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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半夏读史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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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犹得封侯,事败易以亡,非世所指名也。”婴乃不敢王。谓其军吏曰:“项氏世世将家,有名于楚。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我倚名族,亡秦必矣。”
  东阳少年杀死县令,找不出作领袖的人,只好搬请县中的长者陈婴。陈婴虽然素来信谨,但在敦促之下,也只好作了少年们的长。长者之名果然不是浪得的,本来相聚数千的少年队伍,立刻陡增到两万。于是少年们的心思不由得变大了,准备立这位叫婴的小陈哥为王,建立起自己的独立武装。
  小陈哥大约是受到大陈哥以及后来许多造反案例的诱惑,半推半就的几乎答应了。这时,小陈哥老娘站了出来,有条有理地进行了一番说教,道是你老陈家从古到今,没听说过有谁得过富贵,今天你小子猛然间却要被人推为王,这样的大名,实在是不吉利。咱们还是把这大名让给别人吧,那样事成之后,也一样可以封侯;即便不成,避祸也容易些,毕竟咱不是那人人都想杀掉的罪魁。这段规劝,义正词严,不由小陈哥不从,于是他便主动将自己的队伍归属于项家军麾下了。
  这段的要害,就在于那句暴得大名不祥。陈妈妈的逻辑其实代表了当时甚至之后许多人的心机,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许多年后政府震慑歹徒,也依然有“首恶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的奖惩分明口号。作为政府,当然首选使用擒贼先擒王的策略,头子拿下了,贼众自然跟着拿下,提纲挈领,成本低廉,还有不绝如缕的震慑作用。
  王侯当然是令人羡慕的富贵,大家也都说富贵险中求,只是这富贵的风险,实在太大,需要博上身家性命,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要担负起所有的事后责任,造反的实证是坐塌实了,逃不脱了。也许你就在那儿享受醇酒美人了,但别人杀人越货的债务,依然由你来埋单,谁让你是头子呢。所以,看多了社会世相,陈妈妈才有那番醍醐灌顶的规劝。而但凡聪明人,其实也都不肯去做实这大名也。
  譬如刘邦,在沛县父老率子弟开门迎降后,被推举为沛县令,刘邦以天下方扰,诸侯并起,置将不善,就会壹败涂地的严峻形势,表白自己能力浅薄,难以胜任。而本来就是县政府官员的萧何曹参,也都纷纷推让,《史记》里对他们当时的描写是:自爱,恐事不就,后秦种族其家,尽让刘季。所谓种族其家,自然便是夷灭三族乃至N族的倾家绝种。这两位后来都是汉朝的开国功臣,直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算是早有富贵渊源的了,可见识却和陈妈妈那样的妇人一般,足见这大名,果然不祥。
  其实,刘季那时推让后来荣膺的,不过是沛县的一介县令,并非富贵根基的王侯。尽管他事先早有种种必定大富贵的珍怪征兆,但他也并没有在做了沛令也即沛公之后,急于称王。他的武安侯,是怀王心收并项羽部队之后晋封给他的;而汉王的称号,还是在他接受子婴素车白马,脖子上系着丝绳,捧着皇帝玉玺符节的纳降之后,由项羽负约掉包,将本来该属于他的秦王领地分解为三,另行更立的。偏是这样不轻易称王的人,才终于坐得天下,这也可以见出那条著名的缓称王献策,是多么智慧的机谋啊。
  即便是跋扈的项羽,其老叔在确认陈王死讯之后,拥立楚后怀王孙心为楚王,老叔自己不过封为武信君;武信君被章邯杀掉之后,项侄子才与刘邦一起,被封为长安侯,号鲁公;而灭秦之后他自封的西楚霸王,尽管有春秋五霸余绪的诸侯盟主之意,但大面上还是要佯尊怀王为义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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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上的天鹅·大名(3)
大约不肯听陈妈妈的规劝,喜欢得大名的,恐怕只有不谙社会IQ的少年了。当然,还有我们的陈哥。但陈哥那时,实在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退路了,死路当前,反正都是个死,死得漂亮些当然是上选,所以,当时他才拼死喊出那句口号,其间果然包含驰骋天下的一股英雄气,但这英雄气中,也不能不荡漾着豁出去不惧死活的苍凉。
  苍凉之外,自然也还有别的活思想。毕竟,富贵是人人都喜欢的标的,陈哥早在扛活的时候就切切期盼着,一旦机会来临,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当陈郡父老忽悠陈哥称王的时候,可说是正中下怀,此时魏之名士张耳陈馀向他陈说称王是示天下私,应当立六国之后,自为树党,令秦敌多力分,便可以据咸阳以令诸侯,以德服之,则帝业成矣云云,该说是良策,但陈哥不听,依然称王,足见他对富贵期盼的迫切,而他所谓的富贵,亦不过修改王侯将相有种的成规,并没有成就帝业宰天下那样更加鸿鹄的愿望。
  

田埂上的天鹅·宿命
也许正是证明暴得大名不祥的应声如响,喊出英雄拼死口号的陈哥,果然在称王六月之后,被人杀掉。关于他的死因,世家中的归结,还牵连到了篇首提到的天鹅之叹。
  陈哥做了陈王之后,当初那些哄笑过他的佣耕伙计,结记着他发迹后不相忘的壮语,真的找上门来。但守宫门的人见了却要付诸捆绑。他们自然一番分说,守宫门的听了,放弃捆绑,但也并不肯为他们通报。这些人当然不肯空手回去,于是候在门外,等陈哥出行时,拥上前去,遮道陈情。
  陈哥果然是言出必践的英雄,不但向世人证明了扛活的一样能够发迹,而且发迹之后还不肯忘本。陈哥当下招呼这些老伙计们上得车来,一同回宫。这些个穷汉,进得宫来,看到扑面而来冲击视觉系统的森严宫殿,登时呆了,不觉露出佣耕本相,仿佛刘老老进大观园,发些乡下人乍见富贵的浅薄感叹。这感叹一时天下流传,令天下人都瞧不起——客曰:“夥颐!涉之为王沈沈者!”楚人谓多为夥,故天下传之,夥涉为王,由陈涉始。
  这些个乡下客人进宫久了,越发的放纵自己,渐渐的便将陈哥早年的卑贱故事大肆宣扬开来。陈哥想必也有所风闻,心中肯定不快,所以当有人提起这些穷汉无知妄语会损害大王威名时,很痛快的就让人砍了有关人士的头。
  这时候再回过头来琢磨,该说那不肯通报的守宫门人,必定是具有相当资历的看门人,一如那《红楼梦》里做过葫芦僧的门子,早瞧破了世间人情的底细。
  据说陈哥下令砍头之后的最直截作用,是他的故旧纷纷离去。《索隐》说顾氏引《孔丛子》的记载,陈哥称王之后,老婆家一干人前来投靠,陈哥却讲原则,仅仅按照一般宾客的规格接待了他们。这样的高风亮节,却遭到老丈人的震怒唾骂,说他依仗自己的强大就对长者傲慢,肯定没有好下场(怙强而傲长者,不能久焉),之后愤愤而去。
  如果这情况属实,则陈哥的亲信故旧众叛亲离乃是必然。但陈哥并没介意,还加大了对手下的监管力度,凡有不服从命令者,一律治罪,其中看不顺眼的,更亲自收拾。
  该说讲原则本没什么错,立规矩也是做大人物的通例,只是陈哥的分寸没把握好。譬如对老丈人这样的嫡亲,在政治的天平上并非是不可以权衡丢弃的砝码,要害只在于怎么权衡怎么丢。譬如那后来得天下的刘季,在项羽拿他亲爹刘爸做要挟的时候,能够坦然喊出“俺爹就是你爹,你要是煮你爹,千万别忘了分给俺一份肉汤(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的叫板,不顾亲情之甚,远在陈哥对老婆亲爹款待不周之上,但依然不影响他从容坐了天下。这正如项伯说的,为天下者不顾家。刘皇帝在被追兵顶到屁股门的时刻,连亲生儿女都推下车去,何况其他呢。
  至于立规矩,不是不该,而是要看立的时辰。自秦降汉的博士叔孙通,虽然后边跟随着儒生弟子百余人,但叔孙博士向刘主公推荐的,都是些强盗壮士出身的糙人,因为那时刘主公正在蒙矢石争天下的当口,只有那帮人才是斩将搴旗杀人如麻的行家;等到了天下初定,群臣饮酒争功,喝高之后,吆五喝六,拔剑乱敲,让皇帝头痛的关头,叔孙博士方才召集诸生,排演朝仪,指挥满朝文武,规规矩矩的尊卑进退,让皇上爽得打心眼里抒发出“吾迺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的由衷赞叹——这便把规矩立在了节骨眼儿上。
  照此看来,陈哥当初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的时候,虽然是亡命拼死之举,却是当断则断,不失为烈士断腕一般的英雄主见;可一旦称王做了长官,则缺乏作长官的起码资质,只顾得安心享受富贵滋润,对政治博弈却全没心肝一无把握,举义的吴伴当被部下砍了头,他只去任命那叛乱的头子作丞相——这果然是后来众叛亲离的伏笔了。他倒也知道征召豪杰贤人作顾问,只是那些顾问不是叔孙通,一个也算不得通,通的他也未必都听,于是才有了一系列的败相丛生叠现,最后陈哥自己,竟然被贴身的车夫砍去脑袋,死在本该是他最放心的人手里,不能不说是一种宿命,怎不令人扼腕为这只夭折的天鹅作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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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大多数(1)
韩信采纳范阳谋士蒯彻的建议,突破没有防备的齐军防线,随后又将率军二十万来救的项羽麾下名将龙且斩于潍水之上,齐国七十余城尽收于韩信掌中。于是阔气起来的韩信,不肯忘本,及时打发人到长官刘邦那里送信说,齐是个伪诈多变反覆无常的地方,南部又与楚境接壤,如果不尽快任命个假王负责管理,恐怕不利于安定团结。哪里需要哪儿安家,不如俺就当这个组织上最需要的假王吧。
  所谓假王,就是代理王爷的意思。这自然是阔佬韩将军的让步说法,鉴于当时王爷并没有副职的配额设置,谦虚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这时的刘长官,正被项霸王围困在荥阳,焦躁中看到如此明晃晃公然要官的直白申请,当然大怒,破口大骂起来。张良陈平两位军机谋士却悄悄踩了一下他的脚,咬着耳朵说:长官正处不利,哪里能禁止得了韩信称王?倒不如顺势立他为王,权且让他为长官看地守土,不然,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呢。
  刘长官何等样人,立马省过味儿来,嘴里却顺势拐了个弯儿,接着骂道:大丈夫平定诸侯,要作就作个真王,干嘛还当什么假王!随即派遣张良,带着一应印绶,颁布任命,就手征调新科王爷的部队击楚。
  作了齐王的韩阔佬,重兵在握,据守要害,一时成为楚汉之间的焦点,并大有孕育第三种势力分割天下的可能。于是折了悍将龙且的项霸王,派个说客前来做思想工作。这说客玩弄三寸之舌的策反过程,姑且不论,只他见了齐王劈头的第一句,便叫作天下共苦秦久矣。
  这自是那时的一个流行语词,或者说,是司马大哥关于秦末以及楚汉战争阶段历史叙述中的一个惯用语。短工大王陈涉和伴当吴广商量造反的时候,正是用这句话当作发语之辞。到了响应陈大王起事的刘长官,说服城门紧闭的沛县父老投诚时,也还是劈头征引了同样的话。由此足见这句惯用语,的确是当时溥天之下绝大多数人的共识,否则便没有如此披靡当量的煽动力。
  于是,就有了一个问题:既然秦对天下人是如此的苦,却又为什么还维持了如此之久呢?
  翻阅历史的记载,可以发现,秦朝治下的人民也即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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