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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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路上也没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跟清楚有一点出奇地相似，清黯不想说的东西，绝对守口如瓶。无论怎么问，都注定是徒劳无功的。奈何延龙云和亮龙煜是小辈，绝无可能采取逼问的方式和态度以下犯上。于此同理，清楚不愿意对延龙云坦诚相告的，延龙云只得稀里糊涂了。
在清楚失踪之后，延龙云曾向清黯打听过消息，问这个老头去了哪里？也是一无所获。
延龙云有一种感觉，这些奇怪的前辈在守护着一个秘密。在守护秘密的人群中，对于秘密的一切都了然于心，不言自明。前辈们默契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同时又默契地隐瞒着旁人。
毋庸置疑，清楚，清黯或许还有更多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而作为小辈的他们，明显被排除在秘密之外。
延龙云的确很好奇，。可是，以他通艺馆还没晋业的弟子身份，想外出都需要向知门执事求半天，更别说要离开青龙族了。要以一己之力弄明白这个秘密对延龙云现在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听清黯的语气，那个不清不楚的老头还活着，失踪之后的生活未必比在青龙族里差。延龙云也就没有纠结清楚不辞而别的事了。
清楚是在延龙云六岁那年出现的，一开始收养延龙云和黛儿的人是一对住在青黛峰上的猎户夫妇。十二年过去，加上那时年幼，延龙云对他们的容貌已经模糊不清了。这对夫妇无法生育，后来出门打猎的丈夫意外发现荆棘丛中躺着的延龙云，丈夫如获至宝地把他抱回了家，妻子当夜为这个孩子赶制了一套衣服。夫妻两个高兴地一夜没合眼。可让夫妇两个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还没有从获得延龙云的喜悦中恢复过来，抱着孩子前去向青龙神祈福的妻子又在一个石洞里发现了襁褓里哭泣的女婴。于是，夫妻有了两个孩子。不过，他们给予的温暖却难以忘怀，尽管延龙云和黛儿并非是夫妻的亲生骨肉，他们对待兄妹俩一直是视如己出。一家人生活在深山之中，家居简陋，衣食粗糙，山中平时也少不了野兽出没。夫妇相爱，兄妹相亲，一家其乐融融。
延龙云是遇到了清楚才会说话的。从这一点来说，清楚也不是没有清楚的时候。他只不过给延龙云改了个名字，就解决了夫妻俩的心头大患——一个长到四岁的孩子还开不了口，身体却没有出现半点异样，无论是哪对父母都不会安之若素。
据清楚回忆，夫妻给男孩起了一个名字后，原本还牙牙学语的婴儿连哼哼都不会了。起初，夫妻还对婴儿的安静惊奇不已。可是，到了别的孩子能叫“爸爸，妈妈”（这里的孩子指的是黛儿）的时候，男孩还是一言不发。夫妻这才着急了。为此，夫妻两个想了很多方法，比如逗他笑，教他说各种事物的名称。虽然，男孩表现出努力说话的样子，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就是吐不出半个字眼。
夫妻到处求医问药，医生们诊断之后都告诉夫妻两个，“孩子没病。”一个医生也就罢了，医术高低自有分别，一家之言不足为信。
青黛峰里夫妻能找到的医生都这么说了，那孩子的确是没病。医生也不敢乱给方子。（值得一提的是，丈夫为了治好孩子的怪症，山泽所能搜罗到的野味倒给吃了延龙云不少——后果是，养成了延龙云的口味很刁。）那天，夫妻两个人手牵着一个孩子去青龙神的庙宇祈福。青龙神是青龙族尊崇的神明中的主神，青黛峰更是被看做是青龙神在凡世的化身，所以青龙神在青黛峰的庙宇是随处可见，多不胜数。这次祈福夫妻俩神明是没见到，神棍倒是见到一个。
“这个孩子是不会说话吧？”清楚迎过来对夫妻两个劈头盖脸地问道。要是平常的夫妻，对着衣着邋遢，头发蓬乱，一脸胡子拉碴，满身泥水的怪老头，第一的反应就应该把他撵走。（清楚自己也很无奈，回忆的时候故意说的轻描淡写。清楚的表情让延龙云的笑憋得很辛苦。）出现得毫无形象的清楚因为一语中的，没有遭到夫妻的反感。反倒是这一身出奇的行头，让夫妻觉得是碰上高人了。（其实为了能治好孩子的怪症，有一丝希望夫妻两个也是会尝试的。所以，哪怕是一头猪，夫妻俩也能看出高人的样子来的——当时的清楚跟猪比也差不到哪里去。）在被隆重请到家里，酒足饭饱之后。清楚这个神棍把延龙云抱过来，（幸亏他已经换过了衣服，不然延龙云被清楚那身披风沐雨的衣服熏死也尤未可知。）仔细看了一会儿问满脸紧张的夫妻俩，“这个孩子你们起了什么名字？跟青龙上神有关吗？”清楚没有从“这个孩子起名字了吗？起了什么名字？”这类问题开始询问，而是一口就断定，名字和青龙神有关。
“是，是。”丈夫忙不迭地回答，“我给他起名叫龙送。”
“龙送？”清楚问道，“为什么给他起这个名字？”
于是，夫妻两个把前后缘由给清楚说了。因为多年无子，孩子还是从青黛峰抱回来的，所以觉得是青龙神送给夫妻俩的，于是就起了这个名字。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如此暴露天意，孩子自然是要受些劫数的。”清楚悠悠道，“青龙上神的旨意又怎么可以被凡人揣度，更别说是透露了。虽是天命注定，也是不可说，不可说。”
夫妻两个糊涂了，这位高人的话玄之又玄，什么天机，劫数，注定，不可说。完全不可理喻，总而言之是高深莫测的话啊。（果然是高人啊！夫妻两个心里想。）“那该怎么办？”丈夫问。
“给他改一个名字吧！”清楚出了主意。
“改叫什么名字好呢？”夫妻询问清楚的意见。
“这个孩子身怀青龙上神天命，前途渺茫，必多灾劫。名字不可随意。青龙族王图已起，霸业未成，天命之下，多出英豪怀通谕四方，教化凡世之任。天命未竟为延，通谕凡世为云。如此看来，这个孩子改作延龙云吧。”
说来也怪，一直抱在清楚怀里的延龙云（这一刻开始，孩子的名字就改了。）竟然说话了，“你是谁？”
苍老的脸上出现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不管清楚是欺名盗世，还是深藏不露。夫妻俩对区区改动一个名字就解决了萦绕心头的大麻烦的清楚是奉若神明，（清楚在夫妻俩这里白吃白喝了半个月，饶是他脸皮够厚，也过意不去了。）由此也让兄妹两个认识了未来的长老。
帮人帮到底，清楚在为孩子改名之后时常进山看望，也带些日常生活所需送给夫妇两个。逗留在青黛峰的时候，清楚没闲着，给兄妹俩讲解世事人情，（一如既往地不清不楚；兄妹两个只当是听故事了。）传授关于药草的知识。（在清楚的狂轰滥炸之下延龙云对此也略知一二。）延龙云从记忆中清醒过来，他和亮龙煜已经要回到宿舍了。虽然，清楚说的那些东西延龙云是半信半疑，不过对清楚这个老头，延龙云还是在意的。
还真的挺想他，老头到底去哪里了呢？
罢了，罢了，他活了这么久，不死就成人精了。哪里轮得到我替他操这份心。延龙云心里苦笑不已。
亮龙煜在延龙云回忆的时间里没有打扰他，当延龙云需要安静，亮龙煜就会变得像不存在似的，保持沉默。
逢龙赢细致，关龙胜率性，延龙云深沉三个人的习惯亮龙煜了然于心。“想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事呢？”亮龙煜看到延龙云的目光重新聚集于眼眸，知道兄弟已经回过神来了。
“晋业以后，我想离开部族。。。。。。”延龙云的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了。
“站住，别想跑！”声若巨谷滚石，在平静的夜里好似天空中出现一道霹雳。
延龙云，亮龙煜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并非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而是奇怪，谁又惹到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了。
第八章天命所归完本章是延龙云回宿舍时对自己幼年的回忆，同时隆重介绍了本书最大的神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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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长夜漫漫 上
在通艺馆，这一届公认最有潜力的弟子是亮龙煜，武功最高的是关龙胜，观察最细致，逻辑最清楚的是逢龙赢，至于心思最深沉的就非延龙云莫属。话这么说来一个宿舍的四个都是人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平时延龙云的典论是长老们看过之后不给天级一等自己都不好意思。所以，在这次的晋业策论里，不出意外天级第一延龙云是预定了的。
写典论，找延龙云。
通艺馆前三届，后三届的弟子都知道。
关龙胜给延龙云讲过生财之道——一篇典论收五铢，通艺馆一届弟子有三百多人，三届是一千多人，六届就有两千多人。每个弟子半年交一篇典论，一年就是两篇。两千人总共是四千篇，四千个五铢加起来是两万。一年收入两万，延龙云要是在通艺馆再留个几年，很快就能攒钱在青黛峰买房了！
延龙云听了关龙胜异想天开的打算，陷入了深思。亮龙煜，逢龙赢在旁一同思考可行性。“我说的很有道理吧！延龙云你还在等什么，现在就干，买房就早一天！”
过了不久，延龙云问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欠了我不少钱了，一篇五铢，我以前帮你改了多少篇典论来着？”
此后关龙胜再也没提过这个主意。
这次晋业策论之前，延龙云就跟其他弟子打了招呼“晋业策论是十二年学艺的总结心得，若活了十二年都无所悟，你想活到清楚那个年纪才有所悟吗？”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件事。清楚因为不清不楚的缘故，被弟子们私下叫“老糊涂”。
话已至此，再求延龙云是没戏了。
关龙胜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想必好梦方酣。刚刚拿好衣服准备洗澡的逢龙赢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关龙胜就具有了让同宿舍的弟子无法逾越的另一个技能。（虽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很多晚上三个人都是听着他酣畅淋漓的呼吸而夜不成寐，勉强睡下也会被一种夜里天雷滚滚的噩梦不时惊醒。
于是毫不犹豫地，三个人采取了维护自己宝贵的睡眠的行动——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是用被子蒙住关龙胜。逢龙赢抓起被子像裹尸布似的盖在关龙胜身上。
要是这家伙去从军，应该把他冠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推出辕门斩了，“如若有谁还敢像这个人睡觉打呼噜，扰乱军心，定斩不赦。”想必跟关龙胜睡在同一个营帐的士兵会举双手赞成的。或者把这个人当作扰乱敌方军心的武器送进去，就住在敌方统帅的附近，那倒霉的统帅一定会因为睡眠不足而贻误战机，青龙族就能大获全胜了。
明天便是晋业的日子，这几年饱受呼噜折磨的日子就要熬过去了，不知道以后这个家伙又会去祸害谁。
逢龙赢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怅然。
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