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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改进江山旧-第58部分

小说: 改进江山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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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向承铎,“我要破它的气,又要借你左手一用了。”承铎老实伸了手,东方反手抽出他腰间的匕首,将承铎中指刺破,捉了他手指在那青石地上写字。这字写得缭乱疾速,却是:

    皆阵列

    者临前

    斗兵行

    承铎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注)

    东方道:“你也知道这句话?”

    “不知道,我看你是这个顺序写的。”

    东方以手剑指,悬空写了几个字,口中默祝三声。承铎按着手指站在一边,那石块虽然平整,到底粗砺了点,因而疑心自己昨天怀疑了他,他故意报复。东方念完,转顾他道:“不是我吝啬自己的血,而是你命格七杀重,借点你的杀气。”

    承铎望着地上的字,叹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东方笑。

    正说话间,地下传来声响,东方退了一步,那整块写字的青石竟轰然陷落成一个石井。井口腾起一阵尘埃,夹着泥土味道。两人望着那幽深的石井,半晌,里面悄无声息,承铎道:“我七杀重,我下去看。”

    东方将粗一些的木枝烧着,承铎咬了匕首,撑住石壁,往下行了约两丈深才着地,顺着那个洞口往前走了两步,里面豁然开阔,树枝的火光照不见尽头。东方紧随他下来,才一进到石洞里,便愣住了。

    两人默然站了片刻,东方惊疑道:“你方才说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承铎叹道:“看来是我说的不够数。”

    *

    *

    注:

    一、前文中我写,承铎把那一张纸折成小块,放在了靴筒里。这不是偶然为之,我忘了解释一下。

    古人衣服没有口袋,汉晋时期是宽袍大袖,东西都放在袖子里,这种习惯一直沿用下来。外出带钱带物,或用小的钱袋系在衣上,或用褡裢扛在肩膀上。到了清代,满族男子常年骑马,衣服都是窄袖;又因为额发会飘飞阻碍视线,故而都剃前额。清王朝强制的剃发、易服令,也改变了中原汉族的习惯。于是随身的东西没处揣了,发展到脚上。

    所谓靴筒并不是塞在靴子的里面。《红楼梦》里就有说,贾政领人观赏大观园之初,问园中建设情况,贾琏便从靴筒中掏出一张纸来,说如此这般。当时靴子是有夹层的,在靴口外略低于靴口边缘处,方便携带文书票据之类,尤其是常常出门办事的人。估计那时候男人换靴子,就像我们现在换包包,也要把塞在靴筒里的东西换到令一双靴子里。而靴子,特别是皮靴子,一般来讲,是不用洗的。至少我的仿皮包包,最多用水擦一下,要是深色,擦也可以免了。

    所以请勿因为承铎现在又把那张纸从靴筒里拿了出来就联想到他一直不洗脚也不刷靴子。汗之………_…||

    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奇门九字诀,原是道家的符咒。《抱朴子·登涉》:“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后来演变成“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东方写的那一个方式,是从内而旋至外。其实正确的写法不是仅仅是这样。我只是写小说,就不搞全套复杂的了。这个咒应用非常广泛,密宗里还有结印配合的手势,一字一印,吾怕力量刚强,不敢学。有时候日本动画或者游戏里面也有,而且发音是模仿汉语发的,就是唐朝时传入日本的。

    有兴趣可百度之,百度上的内容就当是了解吧,那上面说的一些方法,也不尽对。
 


改尽江山旧 正文 第四十章 循烟
章节字数:5926 更新时间:09…07…16 16:20
    第四十章循烟

    石壁上刻着胡地回文雕花,旁边的凹槽盛了清油,壁上支着火把。承铎复将火把浸了油点着,与东方各持一只。地室里亮了不少,竟是一个宽阔的大殿。殿里自下而上,纵横堆砌,高逾丈许的,全是一砖砖成色赤足的黄金。

    承铎举着火把走过这些金子搭出的窄巷,都能看见自己的身影恍惚映在那黄澄澄的金面上。每一垛金砖上都贴着胡文的批条,纸色有新有旧。两人谨慎地察看了一番,就算东方计算过人,一时也不敢说这地下仓库里的黄金究竟为数几何。

    承铎缓缓靠在一垛金砖上,仰望另一垛,“我虽没缺过钱,却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东方也叹道:“只怕整个胡狄的国库都在这里吧。”

    承铎道:“恐怕不止。我那位兄弟的本钱兴许也在里面呢。你看,承铣、水镜、胡狄三人各有所求。你议和时对胡狄说的道理不可谓不透彻,胡狄却咬定和亲不放。他们三人就算互相利用,为求信任也必要互相制约。”

    “胡狄与承铣存了金子在此,这批金子足以谋天下,却锁在水镜手中。钥匙又放在胡狄的秘室里。胡狄不懂玄学,自己拿着钥匙也打不开。而胡狄与水镜所求的,又需得承铣所谋得成才能得到。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精诚合作,再无欺诈。其中千丝万缕,你细想去,这法子真是殊妙得很。”

    他使了这么一个文诌诌的词,东方便听出了嘲讽不屑之意,“真难为他们想得这么周全。”

    “金子埋在地下终无用处,总要拿出去,势必应有出路。”承铎道。

    东方在脑中盘算生、开、景、休的方位,道:“不错。八门之中开门属金,这地室里必有出口。”

    两人细细查探地宫四墙,都是褐红色的干燥岩石。或平整以刻字,配着简单的壁画;或古朴如天成,还留着雕凿痕迹。东方顺着墙根寻去,击墙道:“你快来看。”承铎过去俯身细瞧,却是个三指见方的墙洞,问:“这是什么?”

    “哈哈”东方笑,“你不认得这个,这是老鼠洞。”

    “老鼠过得去,我们过不去啊。”承铎道。

    东方叩着墙:“你不知老鼠习性,若是整块的岩石,它是打不了洞的,这石墙后面定然有出路。”言未已,叩到墙上声音空洞。

    承铎抽出匕首,注力刺去,匕首毫不勉强就整个没入了墙里,手上反力便知对面是空的。承铎也找不着别的工具,只得暴殄天物一回,捡了一块金砖砸过去。

    不多时,墙上砸出一个洞,却离地三尺余,略能容一人通过。两人望时,这个石洞一路或窄或阔,峥嵘逶迤,似是天成。承铎与东方灭了火把,重新浸了油。承铎执了匕首,东方握了一个火把给他照路,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墙上的石洞。

    石洞高低不齐,脚下凹凸起伏,头上参差垂坠,佝偻身子勉强能过。行不到百步,便遇着一个岔道,承铎踌躇片刻,选了洞口开阔些的那个。又行了百余步,复见两个岔道前后相邻。东方止住他道:“我看这岩洞虬曲交错,若是走迷了路,岂不困死其中。”

    承铎看看火光,“这洞必然连通外面,否则火烛是烧不起来的,想必并不远,我们只朝着一个方向走。”东方也存侥幸,便继续与他前行。岂料这岩洞枝蔓相通,走来走去似乎永无尽头。

    这样穿了数个岔道,并无出路,只稍微宽阔些了。承铎先停了下来,细聆周遭声响,却是悄然寂灭。东方道:“我说如何,我们还是返回去吧。我记得来时的路。”承铎想想,也只得随他往回。

    然而来路与去路,如同镜子照的两面,是对照相反的。岩洞上下左右许多岔道,少算一个便难以再回到原路。东方不知是哪里没记对,发现走错时,再往回,如此反复,竟再难找到原来的入口,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这一下大意,承铎与东方心里才渐渐意识到严重性。若是找不着出路,你本事再好,也不过是慢慢饿死在这里。东方停下细想,然而已经走乱,又哪里还想得起路径,这岩洞中不见天日,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两人在洞中不知钻了多久,疲敝不堪,而那支火把便渐渐地衰弱,熄灭。黑暗如人心中的恐惧,瞬间蔓延。四周一暗,只见承铎靴子上缀着的两颗明珠散着淡淡地绿光。承铎蹲下身,掩住明珠,举目四望,不见一丝光亮,真正漆黑。两人也不点另一支火把,反而都沉默了。

    承铎依在岩洞石壁边,用匕首尖戳下一块岩石,石质如沙,簌簌而落,指尖摸到里面颗粒稍大的矿脉。矿脉是大地的精华,寂静无声,与天地长在。而人的生命,与之相比,只是须臾。东方静静道:“我们错了,燕、云之西,地接西域,砂石纵横。荒漠之中经风砥砺,便会形成这样千渠万壑的迷洞。人若误入,便会困死其中。方才进来时,太过大意了。”

    风化而成的迷洞,承铎似乎记得听谁说过,急切之中又想不起来了。只觉东方原本沉着理智,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不由得绝望至极,如弦紧扣而断,反松了下来,率然笑道:“人有旦夕祸福,我想过战死沙场,却没想过默默无声地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东方也笑道:“如今可知世事离奇古怪,总是让人捉摸不到。”

    黑暗无边无际,即使火把熄灭良久,也看不到一丝光亮。虽然东方就在对面,却甚至看不见他的轮廓。承铎仰头道:“我一生纵横四海,杀过不少人,也结交过不少人。然而有幸结识你,今日又一起被困,死在此地也不算憾事了。”

    东方默然片刻,嗤笑道:“开什么玩笑,说得好象临终遗言似的。”

    承铎却不笑,正色道:“我并不是开玩笑。”

    东方沉默不语,良久方道:“我知道。”他顿了一顿,“咱们且想办法,若果然该死在此地,便一起死了就是。”

    承铎心里恍惚觉得这迷洞有些印象,仿佛也是和东方一起做什么事……去找那怪兽的时候?不……不对,禽兽,茶茶说那是衣冠禽兽……茶茶……(具体内容见第十五章)

    承铎骤然直起身,东方听见他动静,也欠身道:“你干什么?”

    承铎道:“把火石和火把给我。”

    东方摸出火石递给他,又将那支没点的火把递给他。承铎擦起火花,点亮那支火把,一时眼睛受不住那光亮,眯了眼觑那火光。

    东方正欲说话,承铎竖起一指,示意他噤声,屏息看那火光中一股焦烟袅袅飘到头顶岩石上,盘桓片刻,缓缓游向左边一个洞口。东方恍然大喜道:“不错。一般人家做饭烧灶,烟从那灶口烟囱能抽出去。如今这烟飘的方向定然也能通到外面。”

    承铎循了那烟飘渺所向,转而又在那岩洞中穿梭起来。两人跟着那烟,走走停停,约莫小半个时辰,隐约听得哗哗之声。那火把便又黯弱起来,随着那声音加大,火光也渐渐减弱,直至熄灭。

    承铎与东方转过一个洞口,便觉得一股水气,夹杂着生涩的地下水味,扑面而来。黑暗中静默半晌,竟看见了脚底下微弱的波光。有光即有光源。承铎望着那水面道:“有水就能有出路,你敢不敢跳?”

    东方踌躇片刻,道:“倘若这水流入地下,你又怎么出去。到时淹在水里,更是困难。”

    “这水势不小,应该是越流越宽的。”承铎扯下靴子上的明珠,随手一扔,一星幽绿沉沉浮浮,一下就不见了。

    东方道:“显然水流往下是岩洞啊。”

    “岩洞再往下说不定就是出口了。”

    “你这简直是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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