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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70后80后集体回忆的沦陷青春:到世界上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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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她就倒挂在我对面的窗户上,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我对她印象颇深。那天晚上,我们俩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到路灯底下,她突然站住了,待我走到近前时,对我说:“我认识你,你是三班的。你叫什么名字?”
  她个子比我还高,落落大方,而且说的是普通话,一点不像我和身边的人那么老土。我立时自惭形秽,结结巴巴说:“我…… 我叫刘小威,你呢?”
  “他们都叫我小玲玲。”她笑起来很调皮。
  “小玲玲?”我的头一下子大了。那个传说中梳着一百零八个小辫,能打一百零八个旋子的小玲玲?
  “刘小威,你多大?”
  “十二。”
  “我十一。”她咯咯地笑了。
  我们结伴而行,我正好经过她家门口。
  “明天见!”她冲我摆摆手。
  “明天见!”我一路小跑跑回家,兴奋得睡不着觉,真希望幸子永远不死,电视能演上一百集、一千集、一万集……
  小玲玲和我做同班同学是升初中以后的事情,读小学时,我和王小勇、郑成都在三班,小玲玲在一班。我们认识不久,就到了“六一”少年儿童节,学校文艺大汇演。小玲玲唱《达坂城的姑娘》,跳新疆舞,辫子飞舞,裙子旋转,金光闪闪,脖子扳来扳去,引得全场掌声雷动。
  那时她刚刚从新疆转学过来不久,便立刻红遍了全校,一举成为所有男生心中的偶像。紧接着,我和王小勇登台献艺,表演唱香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的主题歌《万里长城永不倒》。我像根电线竿子似的戳在那里清唱,王小勇在表演自创的武术,时而“雄鹰展翅”,时而“鹞子翻身”,一个不留神从台上栽了下去。台子只有一米来高,人虽然没事,台下的观众却笑开了锅。我赶紧不唱了,飞身跳下舞台,扶起一瘸一拐的王小勇,两个人在众人的哄笑中慌里慌张地跑出了大礼堂。
  我和王小勇的此举,成为多少年的笑柄,一对艺苑新星就此淡出舞台。
  话说小玲玲家门口有一棵巨大的桑树,一个人抱不过来,至少有五六十年的历史,我爷爷说他小时候就常在树下乘凉。每年五月几场春雨过后,树上桑葚累累,红得透紫。这时候,全城的孩子们都爬到树上摘桑葚。最多的一次,我数了数,足足有五十多个。站在树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小玲玲家院子里的情景。她家院子里有一个自来水龙头,有一次我有幸观赏到她洗澡的情景。她甩掉书包,将裙子从下面往上捋起,兜过头顶脱下来,只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裤衩。她端了一盆水,从头到脚浇下去,裤衩紧紧地贴在身上,一对小乳房微微上翘。男孩们吹起口哨,纷纷起哄,有的还摘了桑葚往院里扔。小玲玲扔了脸盆就冲了出来:“哪个王八蛋,有本事,你们给我下来!”

秘密发芽(4)
“有本事你就上来!”
  男孩们耀武扬威。
  小玲玲说:“上就上,有什么不敢!”甩甩辫子,就往上攀。
  刚才吵得最凶的也是扔桑葚的那个孩子见她真上来,就赶紧往高处爬,小玲玲就在后面追。小玲玲爬得可真快啊,她比松鼠还灵活。
  两个人越爬越高,那个男孩慌不择路,一脚踩空,从树缝中掉了下去。
  “妈呀,救命啊!”
  我们都吓呆了,要知道从他站的那个枝子到地面至少有两丈高,摔下去即使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小玲玲翻了一个跟头,双脚勾住树枝,身子倒挂在空中,一伸手将那个孩子的脚跟捞住,借着树枝的弹力一使劲,将那个孩子扔回到了树上,那孩子骑在一棵树杈上,惊魂未定,“哇呀哇呀”地大哭起来,尿顺着裤衩往外流。
  这一下子,小玲玲把所有的男孩都震住了。大家纷纷鼓起掌来,又摘了桑葚向她献媚,编了枝条帽子戴在她头上。后来,大家开始追逐打闹,比赛看谁爬得高。结果,小玲玲一口气爬到天影里去了,只看见白花花的阳光中一颗红点,像一只红鸟。她清脆的笑声,像百灵一样婉转动听。大家无不服气,一起拜倒,称颂小玲玲是女王。当时,我就站在她脚底下的一根树杈上,一脸崇拜地望着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凑上去吻她赤裸的双脚。她贝壳似的指甲上,画着一个个调皮的笑脸。她感到痒,笑着躲开,又用那只画着笑脸的脚趾去踩我的脸。
  后来我才知道,小玲玲的妈妈就是爸爸在仓库的同事任红梅。那个女人胖大粗俗,和小玲玲长得一点不像。她们家去年刚从新疆乌鲁木齐迁回内地老家。
  “那她爸爸呢?”我问。
  “她没爸爸。”
  “没爸爸?”
  “没就是死了,”爸爸嘿嘿一笑,“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个好爸爸?”
  “你好吗?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得。”
  “操,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爸爸再不好,总归比没有强吧?”我想说“那可未必”,忍住了。
  我和小玲玲渐渐熟悉起来,她便经常来找我玩。她绝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孩,也不是李珍那种放荡无度的女孩,她恰恰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她恰恰是我的小玲玲,这个名字从我的嘴里吐出,就像一只斑鸠扑棱着翅膀眨眼就飞到了高高的树尖上。
  有一次,爸妈都上班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小玲玲来了,挺着胸,背着手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周:“你一个人在?”
  “嗯。”
  “闷死我了,”她问,“你闷吗?”
  “闷。”
  “我们玩点什么吧?”
  “好。”我把积木、手枪、火车、轮船一股脑地搬出来。
  “都不好玩了,小孩子的把戏。”她撅起嘴唇。
  “那你说什么好玩?”
  “我们玩绑人游戏吧?”她眼睛亮晶晶。
  “绑人游戏?”我头一次听说,“怎么玩?”
  “比如说,我是警察,你是坏人,我把你绑起来。”
  “我为什么不绑你?”
  “也行啊,警察轮着绑。”
  “有女警察吗?”我问。
  “当然有了,少见多怪,”小玲玲又指指自己,“这不就有一个吗?”
  可是,我还是不会玩。
  “你这个笨蛋,”她说,“你去找根绳子来。”
  我去找了根拴石头的缆绳。
  “不行,太粗。”
  我灵机一动,拿来缝纫机线。
  “这叫绳子吗?”
  最后,她自己找,把我妈的红毛线找了来:“这个正好。”
  “你先绑我。”
  说着,她把外衣一脱,露出白色的小背心,然后坐在椅子上:“好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秘密发芽(5)
我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拿着毛线,像武松打虎似的围着她转了一个圈。我生怕捆疼她,可是她不住地说:“太松了,太松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力量,好不容易捆牢了,结果她三下两下就挣脱了。
  “有你这样捆犯人的吗?”她站起来,“看我的。”
  她示意我把外衣脱了,我犹豫了一下就脱了,只剩下一条运动短裤。
  她满意地点点头,叫我坐下。
  她先把毛线放在嘴边吮一下,然后开始动手。毛线湿漉漉的,凉丝丝的,蛇一样游过我的胸前。我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完全被这个游戏吸引了。我的手被倒扣着捆在脑后,一点动弹不得,双膝蜷起在胸前,整个身体只有一点点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的重量被拉成了好几部分。绳子如吐着烈焰的火舌,所到之处,每一处肌肤都焦渴难耐,肌肉一阵阵地痉挛,疼痛伴随着可怕的快感吞噬了我。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从对面大衣柜镜子里看见自己——像一只包扎紧密的粽子。
  “好不好?”小玲玲趴到我面前,脸几乎贴着我的脸问。
  “好。”我的声音都变得陌生。它仿佛来自我身体内部从未知晓的地方,一粒种子在体内秘密发芽。
  小玲玲满意地欣赏着她的作品。
  不知不觉,我的额头渗出汗来。
  “放了我吧?”我咬着干裂的嘴唇请求。
  “好吧,”她看看表,“五分钟,第一次这样就不错了。”
  她松了绑,我的身体长时间还保留着捆绑的形状。我感觉自己像沙漠中出土的一件破碎的瓷器,一点一点地寻找自己身体的碎片,又慢慢地一点点拼回原状,用火焰弥合了身体的伤痕。这期间,小玲玲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脚嘴巴并用,穿针引线般地把自己如麻袋般绑好,看得我眼花缭乱。
  “你真棒!”我情不自禁地喊。
  她从麻袋中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唉,没办法,一个人玩只能这样。”
  “你从哪儿学的?”我问。
  “我爸爸教我的。”
  “你爸爸?”
  “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经常把我妈妈绑起来,有时候他们还绑在一起。我经常从门缝里偷看。他们如痴如醉,我看得心惊肉跳。可是后来,有一次,我爸爸太爱我的妈妈了,把她勒死了。我爸爸被判死刑,枪毙了。于是,我成了孤儿。人们都说我妈妈是被我爸爸杀死的,只有我知道,我爸爸太爱我的妈妈,我妈妈死得很幸福。”
  听着小玲玲说这些怪话,我的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我平生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话,它仿佛来自某个陌生的星球。我根本无从辨别这些话的真伪,我完全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孩子征服了。
  “爸爸死后,姨妈收容了我,就是我现在的妈妈。她不让我喊她姨妈,只准喊她妈妈。她一直很爱我爸爸,所以一辈子都没有结婚。可是,她不喜欢捆绑,或者说,她是出于嫉妒。我们家里没有一点绳子头,我忍不住,只好把自己的长发接起来,搓成绳子。”
  小玲玲这样说着,我的脑海中浮现这样的画面:在一间高高的地牢里,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用自己的长发搓绳子,一边搓一边唱歌。我被这画面迷住了。
  小玲玲说:“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被我姨妈发现了,她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说着,她朝着自己的小腿努了一下嘴,那里有一块红色的伤疤。
  我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亲吻那块伤疤。那伤疤如同两片鲜艳温润的嘴唇,把我的嘴唇衔住。一条蛇在我嗓子眼里游动。

秘密发芽(6)
“痒死了。”她妩媚地笑笑。用另一只脚轻轻踩我的头发,我的嘴巴离开她的伤腿,转而追逐她光洁的脚丫,追逐她指甲上的鬼脸。她飞快地躲开,然后用力摇摇头:“不要。”可是,我还是捕捉到了她脚丫上面坠落下来的一粒微不足道的露水似的汗滴,甘甜如蜜。不等我仔细咀嚼,她再次用那只画着笑脸的脚趾踩踏我的脸,并且冷酷地喝道:“滚开!”
  见她如此坚决,我只好定定神,红着脸站起来。
  墙上的挂钟“当”地响了一声。
  “四点半了,我帮你解开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她点点头,却说:“不用,你让一下。”
  我往后退了退,还没等站稳的工夫,小玲玲全身的绳子都已经脱落,她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大梦方醒:“舒服啊,真舒服。”
  她穿衣服,我把地上的毛线拾起来。我身上的某一部位无意间触到了她的身体,她很警觉,一脸严肃起来:“你怎么回事?”
  我张了张嘴,不敢说话。
  “你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她说这话时,俨然就是警察在对待犯人。
  “我不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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