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7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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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天池云龙骨,这是郎桀为此战准备的胜负手,也是他在玄晶探秘之时便即领会的克制妖王之道。
不过郎桀最终选择了篡位为王,以妖族对妖族的策略,那个天池中泯然不知其踪的云龙骨倒没有去找寻,这也怪他不得,天池灵地,自有玄法相控,自己一个莽族外客,便是身入其中也是一筹莫展。
他却是从北溟三友出身的公孙复鞅身上想到了办法,公孙复鞅是冥思得道,可若贸然相求一助,且不说阒水已与其结下了深仇大怨,便是自己这表面上阒水圣王的身份,也是诸多生变之患。
不过傅嬣带着雅风四姝前往裂渊国找寻公孙复鞅的行程却给他带来了机会,彼时血泉大军正在往裂渊国行军途中,自己的灵息迥异,倒容易被那血泉诸鬼察觉行踪,天幸天灵鬼将与己矢志同心,亲身以往,先扣住了傅嬣一行,以人质相胁,逼得素为公孙复鞅心腹的雅风四姝去那北溟天池,觅得云龙骨骸一块,就此同携,用于征伐虻山之战。
云龙骨自有克制妖魔之力,这就注定随同出战的大批阒水妖魔不能近身,而那雅风四姝是慕枫得道,已是半仙之体,倒是不惧云龙骨那种侵蚀妖魔的力量。可她们也不信阒水之众当真会对虻山动手,兼之又有豹隐山结下的仇怨,倒是有了用云龙骨挟制阒水的心思。
郎桀只能向她们展示自己的寒狼真身,并在她们的将信将疑中做了个折中,将傅嬣和另几位女仙软禁在距离虻山边界不远的巴蜀山野中,让嘤鸣带着云龙骨随军同行,总之云龙骨在她手里,群妖又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不必担心会被阒水抢夺了去。而嘤鸣只需要在紧要关头取出云龙骨相助,郎桀的寒狼神力自然可与云龙之力相汇一处,如此便可以策万全。
郎桀不知那妖王其实未死,他只知道单以那千里骐骥而论,自己和天灵鬼将联手,断无拾掇不下之理,这云龙骨的后手却是为了对付那骁勇善战的虻山天军准备的,郎桀把任何出现意外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哪怕远征在外的天军大部及时返回,他也必须保证今日的侵伐之举奏凯功成。
计划出了一点偏差,郎桀倒先被千里骐骥的暗算所伤,好在这一点被机缘巧合同在虻山的另两位神兽天卫所弥补,池棠接过了郎桀的担子,击溃灰蓬客虚影灵体在先,生擒千里骐骥于后,而现在,则又到了烨电雷鹰韩离一显身手的时分。
韩离于云龙之力的运用早已是驾轻就熟,在冥灵玄晶的幻境之中,他不止一次的凭借公孙复鞅取来的云龙骨与那鳞神妖王做过面对面的较量,此番更是信手拈来。
云龙之骨透洩而出的神力已然与他的神兽之力融为一体,电光闪耀中,雷鹰雄骏之形若隐若现,韩离悬身半空,恰似雄鹰振翅,怒隼翱空,璜剑挟着雷霆之威,对准了下方如潮水喷涌般浩浩汤汤催压而至的天军大队,割划而下。
雄浑的雷电之力骤然爆发,掀起了一蓬罡烈的气浪,首当其冲的百多名妖兵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化作了焦炭,尸骸乌黑扭曲,面目焦糊难辨,死状奇惨。
上古的一幕似乎又重现,却不得不说此世的妖军比之上古时节的各自为战要强大了许多,如斯之威并没有让他们退缩,合力绽放的妖术气劲从后阵袭来,他们依然在向前冲锋。
挟龙神之力,行破军之姿。韩离孤鸿桀枭般降落,手中璜剑却似捷燕穿影,灵雀钻枝,每一下划过却都迸发出雄绝的雷火电光,滋拉作响声中,妖兵残躯抛跌,断肢飞洒,倒像是汹涌人潮中卷起了飓风漩涡。
一人独对万千之众,所向披靡当者立绝,何其壮哉?
郎桀由衷赞叹:“比我想象的还要得劲那。”天灵鬼将则看的心荡神驰,忍不住见猎心喜,大有跃跃欲试之意,倒要看看自己倚仗的破阵决与之相比究竟谁高谁下,可是除了那雷电之威,穿杂其间的那种云龙之力又使他望而却步,这种力量不是他一个厉魂鬼身可以驾驭的,当真跃身以向,加入战圈,不仅帮不上任何忙,自己还要全力应对云龙之力的反噬。
宫坪上的战斗也为之一止,这般的神威绝力,无论虻山还是阒水都是退避三舍的,天军阵势骇然相顾,阒水武士畏缩低首,这不是他们敢于插手的作战。
千里骐骥目光低沉,最后一丝力量也仿佛被抽离而泄,身体一软,任由池棠紧紧捏着他的肩胛,拖到了郎桀的面前。
“郎先生,你要如何处置他?你的这些妖魔臣属,又将如何举措?”池棠对此刻韩离的大显神威并不意外,类似的场景在冥灵玄晶的幻境中不知见过了多少次,他现在关心的是,这个郎桀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韩离璜剑反插入土,地面在颤抖中裂开了长长一道皴纹,沿途所经的妖兵纷纷筋断骨折,好像被劲风吹扫得七零八落的稻田。
郎桀拍了拍手,没有回答池棠,而是运起玄力,让他的声音清晰无误的传遍了整个战场:
“千里骐骥已然受擒,虻山之众降者免死!”
喊声在空中激荡,云龙之力使地面的震动良久未消。
地面持续震动着,隐隐听到了隆隆的闷响,蔚蓝的海水不安的拍击着怪异的绿色沙礁,暗红色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几乎令人窒息。
赤空荒海血苍穹,这是阒水的禁地,在屏涛坞早已湮没于地下的现在,这里仍然未受任何影响的存在着。
硕大的尾鳍猛然在海面上掀起了巨浪,蜶蜍鼍龙露出狰狞可怖的头颅,仰天唳嘶,震耳欲聋。
金发白裙的芙蒂雅立在孤岛山崖之巅,对着隆隆闷响传来的方向欣喜的跪下双膝,她的眼角甚至有夺眶而出的激动泪影。
“海神甦醒了!”
第一二四章 苏醒()
魏曦斜倚榻脚,迎着冬日朝阳,一边不耐其寒的向手里呵着热气,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身旁弯下纤腰,一翩窄裙勾勒得玲珑曲线毕露的艳美女子,枯槁焦黄的瘦脸上满是渴切难耐的神色,喉结也在一颤一颤的发着抖,而那艳美女子恍若未觉,只是恭恭敬敬的向桌案上放置着早膳的碗盏,不过她虽然背向魏曦,颊上却浮起两朵红云,间或嫣然浅笑,显然对身后魏曦的举止神情了然于心。
“雨桐”魏曦终于忍不住开口,一脸的嗫嗫嚅嚅,“今晚再留下来,好不好?”他是儒家名士,要说出这等话来确实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那叫雨桐的艳美女子在桌案半摊的书卷上一扫,也不回头,抿嘴笑道:“公子读的是圣贤书,如何便这般孟浪逾矩,也不怕旁人听见了笑话。”
魏曦面容一动,似是情难自已般轻轻从后揽住了雨桐的腰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与你男欢女爱,旁人笑话甚来?”说着,便喘着粗气要凑嘴吻向那雨桐粉嫩雪白的香颈上。
雨桐格格娇笑,将头一偏,避开了魏曦猴急猴急贴近的嘴,灵巧的缩身,已从魏曦的臂弯脱开,故作羞不可仰之状,捂住了半边娇靥:“哎呀呀,怎生说着说着便毛手毛脚起来?嘻嘻,这事公子又不是不知道,得娘娘答应了,小婢才能来侍奉枕衾呢。”
魏曦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娘娘这些时日深居简出,等闲难见一面,我却如何说得上话去,可不是生生要了我的命来。”
雨桐向魏曦欠身一福,水汪汪的大眼睛对魏曦来说简直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那就只能等凑巧的时候喽,嘻嘻。早膳齐备啦,公子请用,小婢告退。”
看着雨桐袅袅婷婷,风情万种的离开,魏曦想喊又不知如何措辞,怔然半晌之后方才恨恨一声长叹,再看桌案之上清粥米酒,鲞鱼肉干,菜果瀣酱,杯盘罗列,倒是极为丰盛,只是自己现在怀中体香犹存,腹下烈火依旧,又哪里有半分动箸取食的心情?
魏曦是屏涛城主虞洺潇请来的名士大儒,只是这名士大儒的名头也只局限于几个偏僻的县城之中,搭不上任何朝堂的青睐,所以魏曦一直郁郁不得志,如果不是这屏涛城主郑重相邀,只怕自己便当真在那山野之乡困苦终老了。
屏涛坞湮没于地下,却并不代表入魏曦这样加入阒水的人间士子也随之魂消影散,事实上按照圣王的安排,他们这些人间士子立刻便被转移了地点,依旧是饱食终日,居憩适意,被阒水待作了上宾,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人间所学尽用于阒水的变革之中。
魏曦在这些士子本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既不会莳花种木,也不懂空桑酿酒,当不了巧手工匠,也做不成擅馔庖厨,更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明见卓识,除了腹中那些个孔孟之道的儒家经典,他近乎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却是阒水圣王新政,大行其道,继为家主的那位娘娘又心伤虞城主之死,寂寥之下也需要有人分说排解,于是时不时的,便请魏曦在幽宫中坐而论道,魏曦别的不行,寓教于说的讲讲故事却也动听,便由此时来运转,在一众人间士子之中倒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
魏曦迂阔或有之,却并不是傻子,他又怎会看不出这之前的虞城主,后来的娘娘,以及这满境的臣属婢仆颇有异样?不过人也好妖也罢,就算是打着养肥了自己再砧板上剁一刀的主意,他也不在乎了,且顾今朝快活遂意,哪管他年生死存亡?
他注意那雨桐很久了,自从在虞城主迎宾之宴上,这个娇娆妩媚的可人儿翩然起舞之时就留意上了,可惜那时候,雨桐却是派给了那姓滕的胖公子,不过那姓滕的无福消受,后来听说是恶了城主,将姓滕的逐出了事。雨桐却在某一日娘娘大喜之下,赏了自己作一夕之欢。
那一晚,**几度,魏曦沉湎温柔乡中流连忘返,如痴如醉,几不知身在何处,刚才求欢不成,心中沉闷,无意饮食,顺手拿起案头书卷胡乱翻了几页,又是心头乱撞的看不进眼去。
正要赌气似的将书卷一扔,魏曦眼角忽然晃了晃,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一个一身宽软青袍的老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桌案旁,伸手便一把接过了书卷去。
来人默不作声,却是气度威严,举手投足间透洩着令人绝无法抗拒的气势,魏曦怔怔相视,见他总有五六十岁上下,皮肤雪白,眼角额头有着微微的皱纹,双目碧绿如翠,一头金白相间的长发像波浪般打着卷儿,在脖际蓬散开来,发丝中缕缕金光清晰可辨,偏又生就了一个极为高大的体格,站在魏曦身旁,魏曦的头顶只达到他肩膀的位置,再看敞开的青袍襟祍下,发达健硕的胸肌鼓胀欲出,上面还密布着金色的绒毛。
“这里就是接纳人间士子的地方。”
从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魏曦吓了一跳,惶然回看,一个身材颀长,唇上一抹髭须,形容颇为清癯潇洒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同样出现的全无声息,不过他的嘴角还有一丝淡然笑意,不像那高大老者这般令人倍有压迫之感。
老者正念着书卷中的一段,口音有点生硬,像是胡族人大着舌头在说南国汉话:“鱣,大鱼。似鱏而短,鼻口在颔下,体有邪行甲,无鳞,肉黄,大者长二三丈,今江东呼为黄鱼”又翻看了几页,转头对门口的中年男子笑道:“哈哈,这书中倒是有趣,却不都是在说我族族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