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68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沿途的纠缠袭扰一直没有停过,而就在七星盟大队将出未出之际的紧要关头,妖军如‘潮’的强大攻势骤然发动。
铺天盖地纷坠而下的妖焰阻止了任何移形换影的可能,他们的目的仍然在于拖延迟滞,而就在天师教和五老观的防御光环以及紫菡院的主力剑阵有惊无险的将妖焰消弭一清的时候,大量的妖兵已经以疾如电闪的速度楔入了七星盟的阵形里,‘激’战旋即爆发。
俞师桓觉得之前的转移倒像是妖魔有意为之的宽纵,却在看似成功在望,人心浮动之际遭到了当头痛击。
他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正如他在先前关于术宗之弊的感悟一样,妖魔似乎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并藉此将战局偏向了对他们有利的一方。
近距离的厮杀在一开始固然效果不太明显,毕竟七星盟一流高手的数量要远远胜过对方,片刻间妖兵便倒下一片,这对众多的宗师名宿来说,也算是顺理成章。然而在妖军诛之不尽又源源不断的长久相持之后,术宗不擅近战的短处便暴‘露’得越来越明显。
现在甚至连一直岿然不动的紫菡剑阵都出现了缺口,不少‘女’玄士的体力已经透支,不要说施法行术,便连拿着剑做最普通的穿刺也显得有些立足不稳。如果不是外围一批散客游侠舍生忘死的血战相救,只怕紫菡院‘女’弟子们就要出现极大的伤亡。
剑阵外妖兵和散士的尸首‘交’错相杂,为紫菡剑阵提供助力的盟友已经变得越来越少,‘女’玄士们眼中带泪,她们确实一向以冰冷淡漠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但并不代表她们就真的心如铁石,同道盟友壮烈的奋身为护之举不可能令她们无动于衷,而之所以出现这个局面,也缘于伏魔道七星盟那些壮士们从未宣之于口却约定俗成的一种君子之风的关怀。
她们是‘女’人,就算是参修得道,本领高强的玄士,可也还是‘女’人,谁都知道‘女’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人落在妖魔手里,那将是怎样惨不忍睹的结果。所以他们拼将自己的一腔热血,也绝不能让这样的惨景出现。
秦嫔忽然觉得自己平常所展示的那种名‘门’大派弟子的矜傲是多么可笑,生死之判的分际他们展现的是一个男子汉在‘女’子面前的担当,而自己分明却并不认识他们好吧,算是认识的,只是自己从没记得过他们的名字。
颜皓子可以清晰的看见从秦嫔‘露’出的杏瞳下滴落的珠泪,他也知道她是因何而垂泪,所以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咋咋呼呼的‘插’科打诨,他想用善意的提醒来稍微缓解一下秦嫔感怀悲恸的心绪:“我说,是不是考虑让剑阵和旁边道士们的阵形会合?人越来越少了,没必要再分散力量。”
秦嫔悄悄抹去泪‘花’,将头偏转到了颜皓子看不到的方向,声音却没有任何‘波’动:“很难,妖魔将我们两边分隔开来,我们都已陷入重围,而且,似乎天师教和五老观遭遇的压力比我们还大。”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就扛着阵法不动那,恕我直言,等我们外边的那伙子人死的差不多了,咱们这里也就玩完了。”
颜皓子说的没错,虽然都是七星盟大部的主力,但主力也有高下之分,无疑由紫菡剑阵带着部分游侠散客和小‘门’派弟子的大约四五百人的阵势并不能和天师教和五老观两大名‘门’领衔的防御光环相提并论,能够和他们会合到一处,总好过在这里凸悬于外的孤军奋战。
秦嫔看了一下形势,决定还是按照颜皓子所说的去做,在她催动的阵法排开横阻于前的妖兵阵列向防御光环处贴近的时候,她只在疑‘惑’:既是七星盟四大名‘门’,为何以名‘门’之宗持盟主之位的鹤羽‘门’却一直没有‘露’面?
第九十九章 赴死志()
惨烈的战斗已经使俞师桓把前番兴起的豪心壮志尽抛下,再如何自矜高远的抱负也掩饰不了战场越来越不利的局势,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舍生忘死的全力搏杀,把剩下的盟友带出重围,尽量活下来更多的人
他和胡二公子的白袍都已沾满了血迹,也不知道是妖魔的还是同僚战友的,也或者都有,甚至还有自己的,不过在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持续‘交’战之下,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整个身体都是火辣辣的刺痛。
防御光环明显比先前要缩小了很多,这是因为‘操’持阵法的五老观和天师教弟子已经损折了不少,天雄子亲眼看见自己的得意弟子玄机子被两个妖兵生生扯成了两段,这令他睚眦‘欲’裂,可他含愤泻怒的一击拂尘扫出,却只让那两个妖兵打着转儿的仰面跌倒,然后他们又没事人一样的弹身而起。
怎么?我的功力竟衰弱到这等境地?便连两只小妖也剪除不得?天雄子一愕,转眼间身后一柄铁矛狠狠的刺入,天雄子浑身一颤,怔怔的看着自己‘胸’前穿出的带血矛尖。前方那两个妖兵看出便宜,又是猛扑过来,天雄子双目圆睁,拂尘脱手而出,先将左首的妖兵透顶打作稀烂,而后一把扼住从右边扑来的妖兵,单手悬空举起,威武豪烈如天神临凡。
刺在身体内的铁矛明显的在用力搅动,令天雄子骤感剧痛,他一手扼着妖兵,一边转头怒目而视,那个浑身甲胄的持矛妖兵残忍而又得意的笑着,‘唇’下‘露’出的森森獠牙晃得耀眼,使劲发力的表情和笑容搅在一起,更显得狰狞可怖。
“啊!”天雄子大吼,一缕缕鲜血从他几乎圆胀‘欲’裂的眼角汨汨流下,而他却背对着那持矛妖兵和身撞去,任由铁矛将自己贯了个对穿,那持矛妖兵不虞这道人竟悍烈若此,转瞬间便到眼前,一个躲避不及,天雄子空出的另一只手已经抓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罡风喷溢中,无论是被悬空扼举而起的妖兵还是那面‘门’被攫的妖兵同时爆成了纷洒而落的血浆‘肉’泥,随着他们血‘肉’一起迸飞的,则是天雄子已然四分五裂的残碎肢体。
这位五老观天字辈的宗师,催谷而爆了自己最后的玄力,与对方同归于尽。
“师弟!”天风子晚到了一步,犹然飞溅的血雾沁得他满头满脸,他一把抹去,同时也揩去了夺眶而出的几滴热泪,道家之士讲究的是修身养‘性’的清净心境,可看着手足就在眼前惨死,又岂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这是短短一年来,继孤山先生、衔云子、乾道元之后,伏魔道又一位逝去的宗师人物,而这个名单还将增加更多,也一样会包括自己,天风子心知肚明。
一道斑斓光华的气劲倏然飞至,震开了几个正嗷嗷向天风子欺近的妖兵,一头银发几与白雪同‘色’的浩轩翁飘身而落,他此时的身法完全不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衰微老者,雄健矫捷直若壮年,不过满面红光下涔现的汗滴和说话时止不住的气喘,表明他也已经大感疲累。
“莫为逝者分心,眼下大难未脱,‘门’中还有数十子弟,如何举动,还需你这个观主定夺!”浩轩翁的口气有些老气横秋,不过他是天风子师叔辈的长老,对天风子说这番话也算相宜。
天风子当然知道这是浩轩翁对自己的善意提点,逝者已矣,五老观毕竟元气尚未大伤,七星盟战力犹存,若因师弟之死便自恍惚起来,那只能是让更多的同道盟友遭难,当下稍稍定神,目光向旁侧的天师教护鼎之阵望去,按说天师教的驭龙护鼎**可算是伏魔道七星盟第一守御阵法,可因为和五老观斑斓光幕并处一道,威效处却有些同源相斥的抵消,不要说被前番的紫菡剑阵给比了下去,即便与五老观斑斓气环相较,也因为缺乏第一流伏魔高手人物的坐镇,而显得逊‘色’了不少,因此他们那里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作为在场为数不多的几大宗师,天风子决定,此战无疑当由天璇星巨‘门’部宿来承担最艰巨的任务。
“两阵并行,却是冗积滞慢,反而陷于此地寸步难移。”天风子对浩轩翁道,“该当两阵有先后之分,如此便仿佛利器之锐,或有脱出之望。”
浩轩翁想到了什么,白须耸动,却并没有说话,目光看向天风子双眼,手上丝毫不慢,几道气劲打出,威势之强令涌来的妖兵一时不敢近身。
天风子淡淡一笑,笑容中还有着缅怀天雄子的哀戚,拂尘劲扫中也算助了浩轩翁一臂之力:“师叔一定看出我是想说什么了,不会怪我吧?”他对浩轩翁倒颇为尊敬,往常言必称老道的自谓倒是不见提起。
“你是想说,两阵分先后,则便以我积奇山五老观为断后,护前队杀出重围?好气节!伐魔卫道,纵使今夜后再无五老观一‘门’,又何足道哉?”
浩轩翁说的慷慨壮烈,五老观本就是四大名‘门’中血‘性’最豪的一支,在面对危境时,他们不像遁迹黄冠的道士,倒像是视死如归的壮士。所以天风子只是将话头略一提起,浩轩翁便知其本意:由五老观的斑斓光幕气环挡在最后,为剩下的七星盟盟友争取脱出宫城的机会。也就是说,无论最终七星盟能否顺利突围,五老观也将和紧追不舍的妖魔之军咬成胶着之势,全部战死将是毫无悬念的结果,唯一的变数就是在五老观最后一个人倒下前,前队的同袍战友们能够行进到哪里。
“我们有赴死之心还不够。”浩轩翁摇头,“且不说天师教那些小道士从不从,便是我们去嘱意相告人家也不听啊,别忘了现在是七星盟,还是请那个年轻人下这个命令才是。要不你去寻他将此事说清?这里我们先扛着!”
天风子神‘色’郑重的对浩轩翁点了点头,如果此去得到了俞师桓的首肯,那么就真如浩轩翁所说,今夜之后,世间将再无五老观
“快去快去,你从来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浩轩翁对天风子挥了挥手,双足不丁不八,却站在了刚才天雄子壮烈捐躯的地方,那里的血迹还未干,被融开的雪地上腾腾冒着热气。
当天风子找到了浩轩翁口中的那个年轻人的时候,俞师桓正在防御阵型的边沿跌跌撞撞的退回,他喘着粗气,鹤氅白袍像是被血水浸染过一样,完全变成了鲜红一片,以至于天风子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但好在从他口中呼呼呵出的白气还算充沛,这使天风子知道他只是累了,而不是因为创患。
俞师桓刚刚觑机用飞剑取了个尤其凶恶的妖兵首级,身体越来越觉得滞涩,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可在听到天风子叙说了之后,他还是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双眼充满了震惊:“天风子宿主,若照这般说,就算我们杀了出来,你们你们还是绝无幸理,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不这样难道是要全部葬送在这里?副盟主,你知道的,这是眼下唯一可能脱离险境的办法,恕老道自夸,能够拖住这汹汹妖魔之势的,舍五老观其谁?一‘门’俱覆便换来盟友同道的生机,老道死也不枉!副盟主,别犹豫了,以后请盟主还有诸位盟友为老道们报仇便是。”天风子面容镇定的说道,仿佛根本不是在涉及自己乃至整个五老观生死存亡的话题。
胡二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天风子身旁,他和俞师桓一样,衣襟脏污,举止疲累,浑不见平素的潇洒清逸,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