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族外传)VerdancyinthePandemonium-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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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
「德修尔大人。」洛奇抖抖身上的碎玻璃屑，然后跑到墙边把墙上的十字架逐个抓下。
很快房门外也传来了动静，他听到两个女性肃穆的声音，有着同家族气息的人正在靠近。
“曾外祖父。”凌走进来，接着是奥古斯汀和三个人类。
“父亲，您没事吧。”
“是的，我很好。”德修尔的语气还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一点都没有被解救出的遇难者的自觉。
“唉，这场景用‘狼藉’来形容还真贴切，”凌望着满地的玻璃屑和墙上被洛奇抓出的痕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入室抢劫呢。”
洛奇不以为然地瞥了现任主人一眼，正想抬爪向德修尔靠近几步，地面上突然浮现出了凌的法术虚空，玻璃屑和其他的碎渣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险些还包括洛奇的爪子。高傲的原始血狼嚎了一声，但是以坏心眼出名的凌自然充耳不闻，连德修尔也只是象征性地摸了摸它的头。
“是撒旦让你们来的？”德修尔他扫了一眼让屋子变得更加狭小的来者们，这样的组合显然不是度假时偶遇然后碰巧发现自己的。
“是的，曾外祖父。”凌看了一眼奥古斯汀，嘴角调皮地勾起，而后者的脸上则出现了与目前的重逢气氛很不协调的咬牙切齿的神情，“在奥古斯汀刚把我的衣服脱去的时候撒旦主人的幻视出现在了空中，弄得奥古斯汀进退不得。”
凌耸肩摊手，德修尔不禁无奈地苦笑。
“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撒旦主人要我来梵蒂冈救您的时候我和奥古斯汀都大吃一惊。”
“这是个不短的故事。”德修尔只笼统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向两位女性，“感谢两位特地前来。”
“不，这是我们的失职，我会向教皇陛下进谏请他强加对神职者们的管理，并责罚对您做出无礼举动的神职者们。但是他们恐怕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所以还请您高抬贵手，我代替他们向您道歉。”娜拉愧疚地低下头。
“不必如此担忧，娜拉小姐。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身为黑暗的遵从者贸然进入梵蒂冈的确也不是妥当的举动。”德修尔这么说的时候向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用热切的目光望着他的菲利瞥了一眼，“不过我认为我还是有必要提醒您一些事。”
“请讲。”
“教廷内部似乎在暗地里进行着什么。马莲娜小姐。”
“是？”
“天魔两界的协约您应该知道，如果您哪天碰巧遇到了不属于人界的生物，请替我向他转达这个意思。”
马莲娜皱了皱眉，然后平静地点头，“我明白了。相信神主并不期待战争。”
“我也这么认为。”德修尔外交性地赞同着，句末的时候语气突然有点细微的变化，“好像消息已经传开，屋主回来了。”
“德修尔殿下，这里我们会酌情处理，您和凌殿下可以先离开。”马莲娜提议道。
“不，我还有些事需要做。如果两位可以为我阻挡一下来者，我会很感激。”
“……好的，不过还是请您尽快，梵蒂冈毕竟是教廷圣地。”娜拉回答，然后于马莲娜一起向门口走去。被两人留下的菲利有些局促。
“……我可以留下来吗？”
“当然，你应该留下。这是与你有关的事。”
德修尔走到房间里的餐桌旁，还穿着神学院的学生服的少年赶紧跑到边上，在德修尔自己动手之前将椅子拉开。凌和奥古斯汀怪异地看着他的举动，就算神学院规矩苛刻，要求待人接物都诚挚礼貌，但也应该不会要求学生们对来自黑暗的生物也如此恭敬得好像要崇拜一样吧。
“父亲，他究竟是？”奥古斯汀也走过来，和凌一起坐下。
“他是我的仆人。”德修尔叙述着，而听到这句话的奥古斯汀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不满么，奥古斯汀？”
“……不，只是……”奥古斯汀的头脑里浮现出的是德修尔过去的仆人，普鲁托公爵、布兰迪欧公爵，那两位阁下都曾经是奥古斯汀除了德修尔以外最仰慕的人物，无论力量、手腕、头脑都是出类拔萃的。但是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弱小的少年……“父亲，他是个人类。”
“他的躯体是，但他的灵魂并不是。”德修尔停顿了一下，“我们可以做个简单的测试。菲利，你可以去碰一下凌中指上的戒指。”
“唉？”菲利愣了一下，凌和奥古斯汀已经知道德修尔要做什么了。
凌把手抬起来，中指上的魂晶戒指流动着幽秘的光华。菲利迟疑了一下，用指尖碰触了一下戒指中央的黑宝石，宝石的色泽顿时开始变化，从半透明逐渐变得浑黑。菲利惊异地把指尖移开，抬头看看戒指的主人，凌和奥古斯汀的脸上都有意外的表情，再转头看德修尔，他显然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
房间里三人都开始等待他的解答。
“肉体不过是物理性的东西，其中的力量都由灵魂塑造。所以无论变成什么模样，由魔界而来的灵魂颜色总是漆黑的。”
“魔界？那么说他是魔物？”
“是的，他是我刚到魔界时挑选的仆人，但是为了保护一时迷茫的我而付出了生命。”德修尔看着菲利，水晶般的眼睛里流出淡淡的愧意，少年立刻受宠若惊。
“不，德修尔主人，请您一定不要在意。能够为您献出生命是我的荣幸，我绝不会恨您，只是遗憾无法再在您的身旁……”菲利的声音越说越颤抖，心头有什么堵着般，那种不舍和遗憾如同潮水一样，一阵阵地冲刷他的内心，仿佛生离死别就在发生一样。
“但是现在你又在我身边了。”德修尔的嘴角带了一点微笑，菲利抹了抹眼角的水汽，用力点了点头。
“您准备把他带回魔界？”奥古斯汀继续问。
“这要看他的选择，毕竟他在人界出生长大。”
“但即使他的灵魂不是人类，他人类的躯体依旧没有任何力量不是吗？那样的生物在力量为上的黑暗世界如何存活？”
“我考虑过这点，奥古斯汀。所以如果他再次选择成为我的仆人跟随我的话，我将给他初拥。”
Verse XXXII
“初拥……”奥古斯汀惊愕得几乎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的伴侣一点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呵呵，很好嘛，奥古斯汀你要有弟弟了。”凌抚摸着守护蝙蝠瑞的绒毛，“威弗尔家族又要产生个不得了的族人了，我作为族长先向你表示欢迎。”
“凌！”
“我在说真心话，奥古斯汀。如果魔界大将军和大将军的心腹仆人都姓威弗尔，这难道不光彩？”
奥古斯汀露出苦恼的表情，凌说的没错，德修尔要给谁初拥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事，只是几年前他才经历了突然多出来一个父亲的曾外孙和传承者的惊人事件，接着又是以为过世了几百年的父亲还活着的爆炸性消息，现在又要突然多一个接受父亲血液的“弟弟”，再强韧的神经也需要缓冲时间吧。
“好吧好吧，我没意见。”奥古斯汀吸口气，事实上他有意见又能怎样？“不过让我们听听他本人的意愿。”
“我……”菲利很想一口答应，但他知道这个决定将决定他一生，不能草率，因为德修尔不喜欢鲁莽而不顾后果的人。
“成为血族将使你获得黑暗的力量，但是我会把你暂时留在血界，希望你能够学会你作为我的仆人所需要的。直到你能够承受阳光的洗礼，成为能独当一面的血族时，我会把你带回魔界。”德修尔说着自己的打算，“不必急着给我回答，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你曾经是我寄予期望的仆人，但现在你已经不同，所以也许你的想法也会改变，不必勉强。”
“不！”菲利紧紧接着德修尔的话，黑色的眼睛如同漆黑的深夜，但很快又仿佛洒上一层珠光。他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吻德修尔的长袍，“我是您的仆人，即使躯体更换，但我对您的誓言一直刻在我的灵魂里，永远不会改变。在您身边是我所有的幸福，所以我会努力做到您期望的一切。也许成为血族会有很多我现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但是请您相信您的仆人。”
菲利抬起头，他看到德修尔的神色很柔和，在他还没有完全想起来的记忆里，他的主人经常这样看着他，与其说是主人，更像父亲。而现在，他也许就要成为自己的父亲了……
“神学院的学生果然很能说，不过你不觉得对曾外祖父表示忠心的时候应该先把你的十字架拿下来吗？”
背后传来年轻的威弗尔族亲王的声音，菲利“啊”了一下，羞愧和之前的兴奋激动一起爆发出来，脸顿时通红，手忙脚乱地去拽套在学生服宽大的领子里的十字架，但是越急越弄不下来。
“好了，别紧张。凌只是在捉弄你而已。我不会在意这种表面的东西。”
“德修尔主人……”菲利感觉这是他从出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了，他主人的美丽强大可以让他永无止尽地沉溺，“主人，我有一个请求。”
“说说看。”
“我可不可以再维持人类的身份一阵子？”
“需要向好友道别么？”
“是的，但不止那样。听主人的话，魔界和人界好像都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想也许我能给主人帮上点忙。若是现在接受初拥，我就只能一直在屋子里了。”
德修尔笑了笑，“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做，毕竟现在的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更麻烦，所以我想暂时在人界多留一会儿。”
“您不回魔界么，曾外祖父？不是有条约说魔界不能干涉人界吗？”
“但是也有和平协约说血族可以在人界走动。”德修尔勾着嘴角，狡猾地利用自己的双重身份。“凌，你和奥古斯汀回血界，注意最近的梵蒂冈附近的动态。”
凌和奥古斯汀警觉地察觉到了德修尔的意思，点点头。
“那么就这样吧。”德修尔站起来，向菲利看看，“你也先回去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嗯，主人。请您一定要小心。”
三人向窗口方向移动，凌先给菲利加上了隐身飘浮结界，把他安全地送到地面上后，回过头。
“曾外祖父，您不回魔界，那撒旦主人那边……”
“没关系。”
德修尔的口气好像完全不在乎撒旦一样。凌回想起撒旦让他来梵蒂冈时的神情，撒旦的眼睛似乎的确带着那么一点不可思议的担忧。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个小小的观察告诉德修尔，但再看看德修尔的表情，同身为撒旦仆人的少年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
“那么我们先回血界了。”
德修尔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自己却仍旧没有准备立刻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人，外面的动静也几乎听不到了，赶回来的神职者们都被那两位圣女拦了下来。
周围安静得空荡荡。但是却有什么，看不见，却存在着。
“你的守护，我收到了。”德修尔的嘴角弯起，话语仿佛对着空气，只是眼睛微微偏向墙角一处，手指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嘴唇。
空气里若有若无地荡起一阵低沉而宠溺的笑声，微弱得让德修尔怀疑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中。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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