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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幸福的滋味 上-第6部分

小说: 幸福的滋味 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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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看着维轩尚未有站起的意思,索幸也就跟着坐下。反正两人全身都湿透又沾了一堆泥巴,也就不计较维轩是否会反抗,一把从背后抱住对方,他只想让对方不要再抖得如此厉害。

  「脚很痛吗?」阿福柔声问着。

  顿时体悟有人淹死在湖里的感觉相当可怕,他从小就在这池子附近玩耍,完全忘了湖边是多么危险的地方。

  要是没有发现,要是自己再晚上个一步,维轩跟小诚,这两人不就再也看不见了。

  一股惊惶不安不自觉地令阿福搂紧对方,他想着最感到害怕的人应该是维轩了。

  眼睁睁看着小诚落水,维轩是最接近死亡、最了解死亡会带来怎样恐惧的人。

  维轩苍白的侧脸看不出一丝感情,弯长的睫毛沾黏了无数细小的水珠在漆黑的眸里落下阴影,扇贝般的眼皮轻颤着。

  如碧石坚挺的轮廓覆上了层水膜,脸上满是水痕蜿蜒流下,俏立的鼻子就如同他的自尊般高挺,抿成一线的薄唇也同样细细地颤动着。

  这是张令众人为之动容的脸庞,完美无瑕,有着成年男性的帅气,又有着柔和的斯文,两者揉在一起成了一种特殊别致的气质。

  阿福头一次这么近观细看,两人的呼吸仿佛交叠,他可以再次闻到维轩所散发出来的体味,只是这次是湖水里的土味。

  因为比以往还贴近的距离,维轩的气质给了阿福一股惊心动迫的奇异。

  倏地,一抹微妙掠过心头,阿福慌张地松了手。

  瞬间离逝的温度令维轩打了一个哆嗦,他微微侧转头。

  「我脚不痛了,回去吧!冷死了。」维轩独立地站了起来,缓缓往回走。

  「对,快点回去洗个澡,然后找村尾的洪师公收收惊。」

  「不用了,我睡个觉就好了。」

  维轩的步伐有点蹒跚,有点像是拖着走,应是在水底把体力给耗尽了。

  阿福追上前去,内心竟觉得有些不忍,仿佛有某种东西揪着无法舒坦。

  不忍什么呢?

  阿福答不出来,他只想扶着维轩好好地走。

  拨了通电话,确定小诚在医院里平安无事后,阿福洗好澡,换掉满身泥腥的衣杉,他再次回想那抹刺进心坎里的奇妙。

  像是在平静的生活里滴上了一滴蜜,有点甜甜的,霎时引来了无数只觊觎的蚂蚁,弄得他心头里痒痒的。

  露出浅浅的微笑,他缅忆起一份与如今相同的感觉,那是他对阿芬的感觉,儿时玩伴的阿芬,在他小三的时候转了进来。

  阿芬很美,带着都市来的聪颖与高贵,她不很活泼,但,她也不文静。笑的时候可以笑得花枝乱颤,畅怀开心,生气的时候可以嘟着尖尖的翘嘴三、两天不说话,玩的时候可以跟你在太阳底下跑上一整天,晒黑的面庞却遮不去她那与生聚来的隽永高洁。

  她的皮肤白惛,她的五官精致,她的动作灵巧,她的态度大方,完完全全有别于乡村女子的纯厚羞涩。

  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引人注意,就连老师也夸赞不已。

  她的一频一笑可以让全班的男同学目不眨、眼不闭,只因她特别、她美丽。

  她对阿福来说是个新奇。

  阿福喜欢和她玩在一起,他很少见她哭泣,惟有那一次瞧见了她的晶莹泪滴,他才意识到青梅竹马是个少女。

  阿福在脑里勾勒出阿芬的容颜,对他来说那些仍是心中的美好回忆。

  只是现在的心,所悬系的却是另一个人了。

  一个比阿芬还摸不透的人。

  几十天前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几十天后成了阿福生活中最亲近的人。

  他是他的老板,沙发工厂里的老板。

  他是他的房客,住在斜对面平房下的房客。

  他是他的朋友,总是不经意勾起阿福关怀的朋友。

  他也很美,但,那是跟女孩子不同的美,仍然带着都市来的优雅与高贵,有着属于男性的英挺迷魅、翩然俊雅。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路边,见到那么大的人因为中暑而晕倒在路边。

  他喜欢瞧着他的脸,尤其是他那宝贵的笑颜,只是他常常扳着脸。

  没错,没有人不喜欢笑的,微笑、呵呵地笑、开怀大笑,阿福明了他也是顶喜欢的,他只是忘了怎么笑而已。

  他也跟自己一样喜欢小孩与小动物,所以,阿福知道他深藏不露的体贴及温柔。

  那一幕,手里抚摸着白色小猫的那一幕,阿福记得实在清楚,深深地令人难以忘怀。

  就在对方轻轻展颜一笑时,仿佛连眉梢都染上了云彩,那感觉像自己中了大奖发了大财,做了一件天大好事,他巴不得将这幅景象完完全全锁在眼瞳里,铭刻在心上。

  越是回想越发清晰,那是幅宁和的美,忘了身份,忘了性别,那样的维轩竟让阿福觉得可爱异常。

  阿福想到此,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维轩了。

  同时,好似有什么东西悄悄地降临在阿福的贫乏生活中、在他的身上、他的四肢百骸,还有,他的灵魂深处与心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雏型,名为幸福的小小雏型。

  ***

  隔天,维轩搭上小货车到村外医院看小诚。

  一进门就看到小诚的妈。

  「伯母,小诚没事吧?」阿福先打了招呼。

  顺便拉了维轩一把,他才从怔忡里反应过来。

  「他在睡,有点小发烧,大概吓得不轻,等他出院再带他去收收惊。」小诚的妈和蔼地说着,不过,眼角挂了点担忧。

  「伯母,我很抱歉,如果那时候我再注意点就好了。」维轩满是歉疚地说着,怎样也轻松不起来,鞠了一个重重的躬再说了句:「真的很对不起。」

  「千万别这么说,这全是小诚那小子皮太厚,我也常警告他别到那池子玩却还给我不听,我看呀!这下子他一定会学乖了。」小诚的妈经不常维轩这样的大礼,显得有点慌张应对,「快别这样,我还得跟你道谢咧!这小鬼命大,还好有你们在。。。。。。」

  伸手探了探小诚的额头,有点热度,维轩帮他把额上的发丝拨了拨,露出了圆嫩小巧的洁白额头。

  再问了点小诚的身体状况,两人把带来的水梨交给小诚的妈离去了。

  「好一点了吗?」阿福问着。

  维轩坐在助手席上撑着脸颊吹着风。

  「什么?」眉间打了几个折,这是什么没头没尾的问句呀!

  「心情有没有好点?」

  「还是有点不自在。」好难得,自己竟然会说得这么直爽,来这里真的有点变了,不,应该是越变越多了。

  「那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了,我们村的哪一个不是没掉进池子、大龙沟里过的。」

  「你也掉过不成?」白了阿福一眼,维轩淡淡地续道:「小诚。。。。。。小诚他那时候一定很怕的吧!」

  「嗯,我是掉过,不过自己又游了回来,这算吗?」阿福傻笑着,「你放心,小诚过不了几天一定又会活蹦乱跳的。」

  「。。。。。。」

  「真的,不是你的错,别再担心了。」与平常不大相同的语调,沉稳的语气从阿福的口中流泻出,像道洗涤伤痕的清流,直直地灌入维轩心里,浇灭了内心的自责与厌恶,阿福望着自己的笑意又更深了。

  「喂,开车看前面啊!」维轩赶紧给了一个紧张的警告。

  真是一个乐天派的家伙,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呀!维轩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心情的不自在似乎减轻了些,真的有点奇妙呢。

  维轩瞥了瞥阿福的侧脸,这个一开始就异常关心自己的老好人,应是乡下人热情之故吧!维轩下了如此的注解,但,隐约还是有着微妙的感觉,这感觉仿佛从心底缠了上来,一丝一线地缓缓萦绕起。

  也许,这感觉从那时就有了吧!

  当自己卸下满身刺的盔甲,不再觉得身心疲惫而不如意的时候。

  就在自己屈服在那只小猫的可爱,而忘记张开保护网的时候。

  或是在那晚放下心防倾诉自己梦想的时候。。。。。。

  嗯,那这感觉是什么呢?怎么命名呢?

  啊!是了,这应该是友谊的温暖吧!

  收回视线,停止思维,再度正视现实,维轩只希望这次的事件不会让小诚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

  ***

  愈加闷热的工厂,外头的夏蝉正愉悦地高唱鸣叫,可惜那天籁的歌声却赢不了工厂里头的喧嚣、帮浦运转的吵杂以及空气枪不时发出钉上木头的咚咚撞击声。

  「工头,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维轩大声地朝最里层唤了唤,正在裁皮平台工作的工头只好歇下他的动作往二楼走去。

  「张先生,有事吗?」

  「其实是这样的。」先前堆成一团混乱的业务资料,已在维轩的整理下成了一番整齐有条理的面貌。

  维轩作势地翻了翻,说道:「我发现这工厂的营运额以这样的规模及生产量来看其实是很不错的,可是,支出却太多,相对的整个盈利剩的就少了,我想,这就是总公司不想再投资这家工厂的最大原因吧!」

  「还有,这个。」维轩从里头抽了一个小本子出来道:「这是我这个月来的观察,我把所有工人的工作状况都记在上面了,有些工人一个月只来个一星期,有的来了半天就跑了,更甚者根本就没有出现,我不很清楚你们工资是如何给的,但是,我觉得这应该是拖垮这家工厂的最大原因。」

  维轩简单地说着,期望工头能明了他的话。

  「如果你们还想这家工厂继续营运的话,一定要采行一些必要的手段,不知道工头有没有其它的想法呢?」

  「张先生的意思是。。。。。。要裁掉一些工人吗?」工头有点惶恐地反问着,要是真的这么做,那么对村子里的人来说势必是个大恶耗。

  「也不完全啦!只是希望能把认真的工人留着,把一些失职的工人置换掉就是了。」

  「这个嘛!其实我们这边的工人都很勤劳的,只是。。。。。。」工头真找不出话来反驳,毕竟维轩观察得比他还仔细的多,「如果这样做可能太突然了,能不能给工人们一些时间,我会好好地跟他们说说的。」

  「好,就等你,如果情况还是没有改善,我就得跟总公司说一声了。」

  维轩再跟工头说了些话后,便想到楼下晃晃。

  很直接地朝最靠近中间地方的楼梯下去,那里是通往阿福所在最方便的捷径。

  方才那个决定,裁撤工人的决定似乎需要点勇气。

  维轩知道,这个决定对在此工作的村人们很残忍,仿佛逼他们上梁山,赶走了他们等于让他们没有饭吃,可是,若这个工厂要是倒了,那么对村民们来说才是最糟糕的后果,大家可以挣个钱糊口饭的地方才是真正没了。

  所以,只好牺牲掉一小部份的人了,也许多则十几人,少则五人不到,维轩想尽量做到最好,把牺牲压到最低。

  倚在铁梯的栏杆上下望,未见阿福的影子。

  「阿福呢?」朝着一旁的工人问着。

  「在外头黏海绵呢。」

  觉得自己向外走的脚步有点匆忙、有点迫不及待,维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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