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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西湖二集明. 周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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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箭刀。暗地腾那,几回要夺纯阳剑,心中恶煞,终日思斲释迦头。
    话说那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虞世南的哥哥虞世基,因隋朝之乱,同被李密拿去,都要杀死。虞世南见哥哥要杀,
情愿以身代哥哥之死,许敬宗见父亲要杀,他也不顾父亲,只是一味磕头,自己求活而已。李密将二人杀死,虞世南不
顾死活,一肩负了哥哥尸首将来埋葬,许敬宗弃了父亲尸首,竟自逃回。其不孝可恨如此。当时内史舍人封德彝在贼中
亲见二人之事,不胜叹息,所以做两句口号道:世基被戮,世南匍匐以请代;善心之死,敬宗舞蹈以求生。
    许敬宗闻之,遂恨封德彝切骨。太宗贞观年间,除敬宗为著作郎兼修国史。敬宗是个不肖之人,做了著作郎,不胜
欣幸之至,扬扬自得,腆起肚子,头摇尾摆的对人道:“仕宦若不做著作郎,无以成立门户。我心里要做此官,这官便
就随我心愿而来,可见有福之人事事如意,若是他人怎生能够?”人无不笑之。太宗驻跸破山贼,命敬宗马前草诏,爱
其文词华丽,从此专掌诰令,一发扬扬得意,将人看不在眼里。高宗即位,迁礼部尚书。
    敬宗的第二个儿子娶尉迟敬德的孙女,许敬宗奉承敬德公无所不至。太宗尝以《威风赋》赐长孙无忌,敬宗修国史
便移在尉迟敬德身上,道帝以《威风赋》赐尉迟敬德,其说谎如此。高宗幸长安城,按跸徘徊,视故区处,问侍臣道:
“秦汉以来,几君建都于此?”敬宗道:“秦都咸阳,汉惠帝始城之。其后苻坚、姚苌、宇文周居之。”高宗复问汉武
帝开昆明池实自何年,敬宗道:“元狩三年,将伐昆明夷,故开此池以习战耳。”高宗见其博学,遂诏敬宗为弘文馆学
士,讨论古宫室故区,具条奏闻。高宗至东都,到于濮阳,问窦德玄道:“濮阳谓之‘帝丘’,何也?”德玄不知来历,
对答不出。敬宗自后跃马而前对道:“臣能知之。昔帝颛顼始居此地以王天下,因颛顼所居,故曰‘帝丘’。高宗称善。
敬宗退而扬扬得意道:”大臣不可无学问。窦德玄不能对,吾甚耻之。“其小器矜夸如此。性喜钱财,若见了那金银珠
宝,便不顾礼义廉耻,一味强要。若是个财主,就不论他高低贵贱,娼优隶卒,都如兄若弟的一般相待;若是至亲忽然
贫穷,他便睬也不睬一睬,连饭也没得一碗与他吃。只因贪财之极,连亲生女儿也都不顾,嫁与蛮酋冯盎之子。冯盎下
了千万贯的聘礼,指望许敬宗的陪嫁。谁知敬宗只收聘礼,并无妆奁,女儿出嫁之时,只得随身衣服,痛哭出门而已。
冯盎因此有言,遂为有司劾奏,说:”大臣不当与蛮夷结亲,况婚姻论财,夷虏之道。今许敬宗多私所聘,为蛮夷所轻,
非怀远之道。“许敬宗随人谈论,只是老着面皮并无羞耻之意,只当把这个女儿卖与外国便罢。这是他第一个女儿了。
第二个女儿又将来嫁与钱九陇的儿子。那钱九陇原是高宗牵马隶奴,他也不论贵贱、门第、骨气,只是收了百千万贯聘
礼,又无陪嫁。其贪财不顾廉耻如此。有诗为证:
    见了金银珠宝,不论贵贱高低。
    果然人中夷虏,随他儿女号啕。
    不说敬宗的无耻,且说那武则天皇后出身。武则天初生之夕,雌鸡皆鸣,生的龙瞳凤颈,右手中指有黑毫左旋如黑
子,引之可长尺余,机敏奸恶无比。十四岁在太宗宫中选为才人,赐号“武媚娘”,侍太宗寝席共十三年。那无道的高
宗与隋炀帝一样,为太子时入侍太宗之疾,见武媚娘而悦之,遂即东厢烝焉。太宗崩,武媚娘与诸嫔御都削发为比丘尼,
高宗既即位,立王氏为皇后。王皇后久无子,萧淑妃有宠,王皇后甚是嫉妒。太宗忌日,高宗诣寺行香,武媚娘见高宗
而大哭。高宗心中甚动,王皇后得知,暗暗教武媚娘长发纳之后宫,要夺萧淑妃之宠。武媚初入宫之时,屈体以事王皇
后,王皇后极其称赞,后遂大幸,拜为“昭仪”。王后与萧妃之宠都衰,因而共谮武媚娘,高宗只是不信。武媚娘生女,
适王皇后来宫,怜而弄之。你道武媚娘好恶!俟王皇后出宫,就把此女掐杀,仍旧放在被下。高宗进宫,武媚娘佯为欢
笑之意,及至揭起被来,女已死矣。高宗大惊,问左右,左右道:“皇后适来此。”武媚娘即悲咽而不言。高宗那知此
意,即大怒道:“后杀吾女,往常与萧妃谗谮,今又如此耶!”武媚因细数其罪。高宗遂立意要废皇后,又恐大臣不从,
乃与武媚同幸长孙无忌之第,酣饮极欢,拜无忌宠姬子三人都为朝散大夫,又载金宝缯锦一车以赐无忌。高宗因从容说
皇后无子,要立武昭仪之意。无忌正色而不对,高宗与武昭仪都不悦而罢。怎当得误国贼臣许敬宗,逢迎高宗要立武昭
仪,高宗意遂决。
    一日退朝,内臣传旨召长孙无忌、李绩、于志宁、褚遂良进内殿。遂良与众官商议道:“今日之召,多为宫中。”
或谓无忌当先谏。遂良道:“不可,太尉国之元舅,有不如意,使上有弃亲之讥。”又谓李绩上之所重,当进谏。遂良
道:“亦不可,司空国之元勋,有不如意,使上有弃功臣之嫌。吾奉遗诏受顾托之命,今日若不以死争,何以下见先帝?”
同进于内殿,高宗顾无忌道:“罪莫大于绝嗣,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今欲立昭仪为后,何如?”遂良奏道:“皇后
本名家子,先帝为陛下娶之,临崩执陛下手谓臣曰:”朕佳儿佳妇,今以付卿。‘且德音犹在陛下耳,何遽忘之?皇后
无他过,不可废也。“高宗不悦而罢。明日又召进官,遂良道:”陛下必欲改为皇后,请更择贵姓,何必武昭仪?且武
昭仪昔日经事先帝,在宫中一十三年,众所共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今立昭仪为后,万代之后谓陛下为何如!愿留
三思。“高宗甚是羞惭,满面通红。遂良将笏置于殿阶,叩头流血道:”臣今忤陛下意,罪当死,还陛下笏,乞放归田
里。“高宗大怒,命左右扶出。武昭仪在帘中大呼道:”何不扑杀此獠?“无忌道:”遂良受先朝顾命,有罪不可加刑。
“于志宁不敢言。侍中韩瑗因间奏事,泣涕极谏,高宗都不纳。他日李绩入见,高宗私自问道:”朕欲立武昭仪为后,
遂良固执以为不可,遂良既顾命大臣,事当且己乎?“李绩道:”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高宗大悦,因不顾廉
耻,不顾人言,决欲立武昭仪为后。许敬宗见李绩有先入之言,暗暗的道:”这一篇好文字,却被李绩做去,我便没得
做了。不趁此时着实一帮,谁知我胸中这一段忠孝之心?我若今日不说,便道我与褚遂良是一般样无见识之人了。“便
慷慨大呼于朝堂道:”世上一个田舍翁,若多收了十斛麦,便欲易妇。况天子立一后,与诸人何干,而妄生议论如此?
“武昭仪闻之大悦,命左右赐许敬宗金银锦绣一车。即日贬遂良为潭州都督。许敬宗从中吩咐,不许遂良稽迟,即日就
道。侍中韩瑗见贬了遂良,心中不忿道:”遂良是先朝顾命之臣,吾不可以不谏。“遂上疏为遂良讼冤道:遂良体国忘
家,风霜其操,铁石其心,社稷之旧臣,陛下之贤佐。无罪斥去,内外咸嗟。
    愿鉴无辜,稍宽非罪!
    高宗不听其言,遂立武昭仪为后,废王皇后、萧淑妃为庶人。
    '昭仪立后,便就放出狠手,把王皇后、萧妃二人囚于别院,又断去了手足,投酒瓮中而死。萧妃将死,恨极发愿
道:“我愿世世为猫,武氏世世为鼠,我扼其喉,永远不放足矣。”武后闻之,宫中再不畜猫。许敬宗遂请削后家官爵,
武后大喜,遂以敬宗兼太子宾客,进中书令。许敬宗做着了这一篇文字,果然得了便宜,还要奉承武后,又诬奏褚遂良
与韩瑗潜谋不轨。武后就贬韩瑗为振州刺史,褚遂良为爱州刺史。韩瑗先死于道。褚遂良在爱州岁余,武后差人杀死,
时六十三岁,籍没其家。遂良有二子褚彦甫、褚冲甫在于爱州,亦被杀死焉。
    忠臣奋不顾身,只是流芳千载!
    话说敬宗用计害了褚遂良一家,又诬奏长孙无忌谋反。高宗道:“朕之元舅,将若之何!朕不忍加刑于无忌。”敬
宗奏道:“汉文帝,汉之贤主也,其舅薄昭止坐杀人,帝使公卿哭而杀之,后世不以为非。今无忌谋危社稷,其罪与昭
不可同年而语,陛下少更迁延,臣恐变生肘腋,悔无及矣。”高宗听信其言,竟不引问,诏削无忌官爵,黔州安置,后
竟杀死,籍没其家。贼臣之一网打尽,可恨如此。
    高宗始初见武后能屈体奉顺,故不顾廉耻,排群议而立之为后。那武后得志之后,便极其放肆,无恶不作,连高宗
一毫也动不得,无可奈何,不胜忿忿。上官仪窥见高宗之意,悄悄奏道:“后专恣之极,请废之何如?”高宗大悦,即
命上官仪草诏。左右报知此事,奔告武后。武后急走到高宗面前自诉,高宗惧怕之极,不敢声言,只得道:“我初无此
心,皆上官仪教我也。”武后大怒,实时追出诏书,扯得粉碎,遂叫那只狗一般惯会咬人的许敬宗,诬奏上官仪与太子
忠谋大逆,将上官仪杀死,太子忠赐死。高宗眼睁睁的看上官仪、太子忠杀了,并不敢则一则声。朝士流贬者甚多,从
此满朝之上,都箝口结舌,不敢道一个“不”字。后来武后竟代唐朝天下,杀害唐朝宗室子孙殆尽,改国号为“周”,
自称“则天金轮皇帝”。此从古所无之事,皆贼臣之误国也。使满朝皆褚遂良,亦无可如何矣。有瞿宗吉《题则天故内
》诗为证:堪恨当年武媚娘,手持唐玺坐明堂;不思仙李方三叶,却爱莲花似六郎。
    废苑荆榛来雉兔,故宫禾黍没牛羊;尚余数仞颓垣在,遥对龙门山色苍。
    不说武则天后竟代了唐朝天下,且说那误国贼臣许敬宗,自杀死多人之后,人人畏之如虎,势焰通天。武则天日有
赐、月有赏,恩宠无比。杭州人因他害了褚遂良一家,无不忿恨,无不笑骂。许敬宗道:“我只图自己的功名富贵,管
人笑骂做甚!”从来道:笑骂由他笑骂,好官自我为之。
    许敬宗自己扬扬得意,富贵已极,遂多买姬妾,日日取乐,造连楼数百间,飞楼画阁,缈然出于云汉之间。又置骏
马百匹,命诸姬各骑骏马在连楼上驰走,以此为乐。年纪渐老,心性不甚防闲,姬妾往往与人通好,他也全不在心上。
所以当时杭州人嘲笑道: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头畔着衣裳。
    敬宗又宠一个丫鬟,名为柔花,正妻死后,就把柔花立为继室。他长子名许昂,不忿柔花做了继室,思量要烝淫柔
花,使他声张不起;柔花年纪后生,又不忿伴这老子,况且原是极淫滥的一个丫鬟,那里便肯收心。见许昂年纪后生,
心中也有几分看相许昂之意,不时将眉眼言语来勾引许昂,正中许昂之意。两人一拍就上,就与高宗、武媚娘事一样。
一日,二人正在烝淫之时,却被敬宗撞见了,大怒之极,将儿子奏于高宗,斥之岭外,直至多年方才表还,人人无不知
此丑事。杭州人因此称之为“贼臣老龟”,其报应之妙不爽如此,八十一岁而死,真贼臣老龟也,所当以桑树煮之者耳。
太常博士袁思古议道:“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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