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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絮飘零不识归-第2部分

小说: 絮飘零不识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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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元气,虽然眉目间锁着重愁,反给他添了几分娇柔凄艳。

污秽伤痕洗涤干净后,裴迹再度因舒旸的容貌而讶异,他和依兰真的太像了!淡青细眉,玲珑瑶鼻,无暇的莹肤,小巧的唇形;唯有脸型不似依兰的鹅蛋脸,下巴略带了些方正,毕竟他是男儿。眼睛形状虽似,但目光中的少了分静宜温柔,多了点惶惑不安。

这一路,裴迹命人为舒旸辟了一辆车独坐;而裴迹自己则照骑他的马。他早已打点了老灰等人,令他们不可张扬舒旸之事,若是让简炎知道了,即使根本没发生什么,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裴迹打了个寒战,不由向舒旸的车乘看去。他害怕依兰的悲剧在舒旸身上重现。还有两天就到总坛了,一复完命,他就请上三个月假,带着舒旸到处游玩——这曾是依兰的心愿,补偿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是否愚蠢可笑?

这日黄昏,忽然下起瓢泼大雨,老灰的队中不但有人,还有些自己的私货,都是要倒手卖给那些“寂寞空闺”的男宠们赚大钱的,怎舍得被雨水糟蹋。不顾众人非议,硬是宿在一家生店里。

裴迹虽是堂主,地位高于老灰,却不能做主奴队的事,何况舒旸体弱,未必顶得住冒雨漏夜而行,因由着老灰来,反正到时出了事,怪在他头上便是。

这客店甚小,前后加起来包括柴房茅房厨房客堂也才九间,而且尘污满布,想已很久没待客了。他们一行几十人,五间客房如何够用?因此,舒旸不得不和裴迹同房,否则就得和新奴们睡通铺。

裴迹暗叹,见舒旸怯怯的咬唇,瑟缩在角落里偷眼看他不敢上前,登时怜意大盛,招手唤他过来,舒旸身形一抖,走近身来;口唇翕动,垂头未语。

裴迹抬手想抚摸他微见血色的脸,终是忍着,淡道:“你可还好?”

舒旸抬起头,眼中红了一圈,泪水浮现,哽道:“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罢,更是放声哭起来。裴迹大为痛惜,搂过他,温声呵护。

舒旸抽抽噎噎道:“晓哥哥没看见了,你也不理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裴迹自知理亏,唏嘘无言,拍拍他的粉背,讨好般逗着:“饿了?嗯?我去叫他们拿饭菜来。”舒旸乖巧的点头,裴迹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回身目询,舒旸踌躇着,终道:“晓哥哥……他还和我们一起吗?”

裴迹心中微微一窒,问了“晓哥哥”的形貌,正是那日给老灰手下拖走的十八九的少年,因道:“我去替你问问。”舒旸感激的笑了,裴迹看到他头上的水滴,皱眉道:“快把头发弄干,小心着凉。”说完出了房带上了门。

靠山的荒野客栈外风声鹤唳,吹得茂密的山林哗然作响,似狼嚎似鬼哭,山间特有的幽凉更使黑夜显得鬼气森森。一条几乎与暗夜溶为一体的黑影,悄然从客栈跃出,几个腾挪后又再度回归暗夜。

*

三日后,他们到达了宇竭门总坛,这儿并不是平常人想像的荒山野岭深处,而是在江南大郡的城郊。要知即使是江湖第一大魔门,也是要吃要喝要玩要乐的,荒山野岭那种苦行清修日子恐怕养不住人。宇竭门暗控下的产业天下遍布,从布坊到妓院,什么兴隆做什么。一则有利可图,二则可以明目张胆的扩张势力,派驻人手到各省各郡。

那晚郊野避雨后,裴迹也不再躲避舒旸,与他同吃同房,却不碰过他分毫。舒旸仍是坐车,有所不同的是,一掀帘子,就能看到裴迹坚石般的脸庞,单是这一点已叫舒旸欣喜无比,起码可以随时偷眼看他了。

裴迹却是暗自苦笑,想斥责舒旸太过轻浮,对着他娇羞的脸,总也说不出口。看着舒旸就像看到依兰,又或看到依兰的小时候,心底的情感怜惜难以自制的泛滥。

*

裴迹的屋子不在总坛内,从前老门主曾分了他一处院落,几个心腹家人替他看着;他虽鲜少在家,总算是个家。老灰押着人货回总坛,他便带着舒旸迅速回家,刚刚进门安顿好,有人上门来了。家丁报说是简炎派人来请他回总坛的,裴迹心头烦躁,虽是千万个不愿意,也只得遵从,叮嘱着舒旸任何人来请绝不可随去。

舒旸不明他何以如此紧张,仍是温声答应了。裴迹犹自不放心,那家丁随他多年,知道简炎的暴烈性子,提醒道:“少爷,那人来了好久了,还在外面等着。我和阿才会照看好舒公子的,您尽管放心去。”

裴迹蹙眉沉叹,无他法可想,手背轻抚着舒旸的柔细脸蛋,微笑道:“去收拾干净等我回来吃饭。”舒旸报以灿然一笑。

4
总坛是座恢弘大气的建筑群,上上代门主痴迷佛学,竟然命人将那普通民宅格式的总坛,改成了庙宇式样,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但里外相对,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门主的内苑在一片地势微高的小山坡上,恰好能俯瞰总坛。进内苑不论职位高低,地位身份,都需解下兵器;而进入简炎的寝殿——罗刹殿更要换上轻软便鞋。这是简炎的规矩,上代门主并无此规习。听说是因为他睡眠极浅,稍有动静就会被惊醒;且他最厌人声嘈杂。

因而,当裴迹换了软鞋进入罗刹殿时,庙堂般的大殿里唯闻侍男们幽灵般游动的轻微鞋底摩擦声。一名男仆悠忽忽飘到他面前,欠欠身,无声的引领在前。

殿内人人矜持,裴迹想探口风也不得。心中好奇又惶惶,到底简炎这么急着找他来做什么呢?从入口大殿的侧门而出,过了道月门,走在篾帘低垂的回廊中,隐可闻溪流击石之声,空气中暗香浮动,让人迷醉。

那男仆领着他穿过小亭,再过一道竹拱桥,到了一堆假山石前,男仆低声道:“门主在泷於小榭,小的不能过去,裴堂主请。”

裴迹钻入假山,嶙峋崎岖中七弯八拐,眼前豁然开朗,百步外便是那飞架于潭上、二丈见方的泷於小榭,轻盈逸动的布缦中隐隐绰绰有一人,他不敢多看,抬步而前,在十丈外立定,恭身道:“属下裴迹见过门主。”

温润清亮的声音飘到身边,细腻得如同在耳边呢喃:“裴堂主么?进来。”裴迹深吸口气,踏入台中。

一人凭栏而坐,淡青长衫,非缎非绸,映透着阳光,流光溢彩,令人目眩;未曾束扎腰带,但其褶皱处却颇见纤细。他的头发高高束成一髻,随意绕了根同色缎带,在身后随风而荡,比起冠簪,别有一番风味。

他回过头来,面目不见得如何惊天动地的美,却是清润可心;他看来和裴迹差不多年纪,唇边的微笑透心的真诚,邻家大哥哥般亲切近人。他向裴迹的轻轻一笑,沁人心脾的和暖,仿佛能融去世间的寒冰。

“多日不见,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不回来了。”揶揄的语气听来太过亲热。

裴迹暗地苦笑,他怎能忘了他,这人毁了他一生的爱,留给他一世的怨悔。他怎会忘记?

裴迹不知他到底所为何事,忙先将此行收获说了,简炎不置可否的听着,忽地笑道:“裴堂主一路辛苦,我敬你一杯。”说着举起身前几上的酒杯。

裴迹恭身接过,不敢疑它,一饮而尽。简炎大笑道:“好!裴兄英雄不让当年!”这称呼一改,叫裴迹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现分毫警惕。

简炎亦勾起个杯子,晃了晃,直视裴迹笑道:“听说裴兄收了个男宠?”裴迹由不得大惊,登时变了色。简炎更是笃定,悠然喝了杯中酒,等待裴迹的回答。

裴迹脑中霎时掠过百十个猜疑。是谁出卖了?是老灰吗?还是别人?老灰非是不可能,但他和自己同时到达,以他的身份要见简炎并不容易,何况是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别人?难道奴队中有简炎的密探?

裴迹顿觉冷汗淋漓,背脊升起丝丝凉意,简炎知道了多少?他不会发觉了自己对舒旸的异样感觉吧?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是,属下确曾收了个少年做侍从。”

“哦?是侍从?不是侍寝么?”简炎温和的笑容现下看来格外扎眼,让人恨不能替他抹了去。

裴迹额上凝出汗滴,咬牙道:“自然不是,属下怎敢?”

“这么说……你还没碰过他啰?”简炎的笑容愈大了,仿佛看着一头跳入陷阱的小兽。

裴迹深吸口气,道:“属下不敢。”

简炎端起不知何时送上的茶碗,吹呵着白气,淡淡道:“我这儿缺了个香童。”裴迹脸色变得死灰,“上回那漂亮孩子没来多久就失足落湖了,好生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今儿向你讨个人行吗?”

裴迹强忍愤慨,哑声道:“他们不是刚送来一批——”

简炎不耐挥袖打断:“尽是些粗手大脚,没见过世面的,不好调教。倒是老灰说起,你‘捡’的那个孩子伶俐得紧。怎么?裴兄舍不得?”

裴迹铁青着脸,竟没有敷衍的心情。

“一个侍从罢了,又不是枕边人。‘朋友妻不可戏’,可没听说过‘朋友仆不可夺’吧?”裴迹无言。

简炎面色一冷,漠然道:“裴堂主,本座向来说一不二,你是知道的。一个贱奴值得你这么维护吗?本座不想说重话,裴堂主斟酌清楚,莫为了个低三下四的奴才伤了自家兄弟情谊。”

裴迹咬牙又咬牙,愤恨归愤恨,心痛更心痛,终是涩然嘶哑道:“是,属下遵命。”

简炎泛起胜利的微笑,裴迹猛地抬头,沉声道:“晚上送他来。可否?”简炎了然般笑着,视线回到了深邃的潭中,默然下了逐客令。

5
裴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家丁们说了什么,或者没说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径直冲向后院,一心只要抱住舒旸,感受他的真实存在,感受拥他入怀的感觉。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当日眼睁睁看着依兰在怀中死去,那般的束手无策,那般的惶恐心悸。依兰的生命在他的指缝间流过,死命也抓不牢,难道舒旸也要如此?

粗蛮的撞开房门,一人端立房中,身着单衣,微黄的湿发瀑布般洒在肩头,闻声吃惊的看去,见是他,登时笑意盎然。

“你回来……呜……”他的话音被濡湿的柔软强硬的堵回。裴迹几近疯狂的蹂躏着那两片脆弱细薄的唇片。

心中念叨着:要他!要他!要他!

手掌轻易的剥去毫无实际意义的单衣,在舒旸那曼妙的躯体上上下求索,一寸寸膜拜着。他终于放过了那早已红肿不堪的甜美,让舒旸得以缓回气,过于苍白的脸上映出诱人的艳色,风致嫣然。裴迹一把揽起他,大步迈向床榻,怀中人迷迷糊糊的哼说什么,裴迹停了除衣的动作,勾起他的脸,坚定的道:“给我。”

与其把他给简炎,不如留给自己。不管简炎是什么目的,坚持把舒旸要了去,只要他拥有了舒旸的初夜,也总算不会让自己后悔更甚。

不等舒旸回答,他已压身而上。

长袖一挥,帘帐落下,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衣服一件件的掷出帐来,堆在地上,形成一种奇特的媚惑景象。

那充满色欲的摩擦接触声,伴随着喜悦的轻吟从内传出;一声长声痛呼,仿佛附上了什么巫术,所有的动作声音都因之而止;既而,混杂着痛楚与兴奋的啜泣,很突然又很自然的,转成一高一低两种近乎野性的喘息,随着帐外隐约可见的人影晃动而越来越急,声调越升越高,直至一个不类人的尖利细小音调,才如同崩断了琴弦,缓缓低落而成呜咽哀鸣。

许久声音渐没,一只晶莹玉白的手掌溜滑出帐外,然后从内伸出一只古铜色的大掌覆盖其上。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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