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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今夜微风轻送+番外今夜听风倾诉 by桔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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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岳怀仁收起了对峙一般剑拔弩张的戒备,一切随他去,完全驯服的表相下,其实是懒得再作无谓之争的敷衍——一无所有的人,不必害怕会失去什么。 


两个人同时改变了对彼此的态度,陷入暧昧不明的胶着状态。 





“每个成年人,都会渴望爱情。”丁沿瘫在沙发上大发感慨,“如果他爱上你了,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罗华不禁感到好笑:“我们之间,需要这种东西吗?” 


“不需要吗?”丁沿眨了眨眼,飞快地接口。 


罗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摇头。 


丁沿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问:“你难道不希望他爱上你?” 


“无所谓。”云淡风清的语气背后是掩藏不住的霸道,“我只要他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就行。” 


他的宠物需要献出的是驯顺与服从,以及忠诚,至于爱情,存在与否,意义不大。 


丁沿瞪了他许久,下了结论:“罗华,我曾经觉得你高深莫测,我错了,其实你是白痴透顶。” 


罗华还是挂着一脸让人牙痒痒的慵懒闲适,笑眯眯地拿起烟灰缸砸了过来,早已熟知他本性的丁医生一歪头躲过,朝他竖起中指。 


两个人互砸了几个回合,丁沿以德报怨,贡献切身体验:“想留住他,爱情是一条捷径。” 


罗华挑起一边的眉毛,很不给面子地表示不听信歪理邪说,丁沿只好例证:“当初我老婆本来要去瑞典的,因为放心不下我,留了下来,可见爱情是多么伟大。” 


“嫂子那是本着解救全人类的精神在牺牲自己。”罗华很毒舌地调侃他,丁沿一边暗叹交友不慎一边回嘴反击,“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去把小猫收服了,才算本事。” 


罗华冥顽的大脑完全没有任何被感化的迹象,凉凉地问:“怎么收服?像你追嫂子那样,一天一封情书,在阳台底下唱情歌?” 


回想当年的甜蜜时光,丁沿咧开一抹傻笑,憨憨地说:“对对,一定要唱张学友的歌,张宇的也可以,只要嗓门足够大。” 


罗华笑吟吟地看着他:“求婚的时候要准备三百六十五支蜡烛,九九九朵玫瑰,对戒,单膝跪倒并拍MV留念?” 


“对对。”丁沿两眼眯成一条缝,犹自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冷不丁罗华甩过一句:“对个屁!蠢死了!” 


丁沿叹了口气,这个自高自大的浑蛋绝对是流血不流泪的典型,杀了他也不可能搞什么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罗华这颗百年顽石已有风化的嫌疑,他对岳怀仁的独占欲已经强到让人不能不怀疑那里面添了些许真情,而不仅仅是变态。 


当然罗华本人肯定是宁愿被理解成变态也不肯承认动情的,丁沿耸耸肩,不想理会好友的当局者迷,但作为医生,他有义务为那只懵懂的猫儿争取到认清真相并做出选择的福利,至于罗华,等着看好戏的时候送他一句“活该”即可。 


就这样,在丁沿不死心的絮叨之下,罗华开始觉得改变策略也未尝不可,如果能让那只宠物死心塌地,身为主人,又有什么损失呢? 


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两个人之间,最需要的,并不是爱情。 


选错了方向,注定输得一塌糊涂,无可抱怨。 





十一、 


身为罗华的万能助理,程旭一向有着引以为傲的高效率以及严密忠诚,对于罗华下达的命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以罗华一时兴起要研究爱情为何物时,程旭那一个指令一个行动的反应神经让他在半小时之内弄了一堆《精神现象学》、《多巴胺效应》、《婚恋起源》、《一种社会现象的案例与研究》之类的书,看得罗华昏昏欲睡,烦不胜烦,丽莎见状,凭女人的直觉意识到主人需要恶补的不是爱情的定义而是爱情的产生及表现方式,她从自家搬来一箱子琼瑶梁凤仪岑凯伦,作为原料,用以凝练主题。 


罗华从研究的高度下手,翻了几本之后,一边暗叹痴男怨女的数量繁多一边趴在地毯上看得津津有味——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虽然没什么营养,倒也满目新奇。 


岳怀仁推门进屋的时候,罗华正看到第N本书里出现“我爱你爱得好心痛”,不由得哈哈大笑,见他进来,侧过身体靠在窗边栏杆上,朝他招招手:“快过来,很好玩的东西!” 


他皱起眉,看着一地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蹲下身拾起一本,嘴角阵阵抽搐:“这是做什么?你的青春期来得真晚。” 


罗华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长手一伸把他拉了过去,装出一脸深情款款:“你伤了我的心。” 


岳怀仁撑起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倒了我的胃口。” 


一个巴掌拍不响,罗华搂住他的腰,卷起一本书敲在他头上,很不满地抱怨:“没情趣,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岳怀仁一头雾水,瞪着眼睛问:“你我已经是这种关系,没必要再逢场作戏了吧?” 


罗华摸摸下巴,随便塞给他一本书:“念给我听。” 


“你无聊。”岳怀仁丢在一边,挣开他的手想起身,却被紧紧抱住,整个人被压躺在地上,罗华漆黑如夜的眸子柔情满漾,一手抚上他的脸,问:“认识你的人中,谁最关心你。” 


岳怀仁眯起眼睛,片刻之后,低声说:“你。” 


“谁自始至终不曾放弃你?” 


“你。” 


“你生病的时候,谁陪在你身边?” 


“你。” 


“谁一直包容你、保护你、一再原谅你的错误?” 


“只有你,罗华。”岳怀仁叹了口气,不明白罗华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变得这么感性——虽然不甘心,但说老实话,四年来,两个人之间虽然时时算计,却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不仅是肉体,就连心灵,默契感也强了许多,有时候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能心领意会。 


“那么——”罗华俯下身轻吻他的面颊,温柔如丝,问出来的话却让他吐血,“你为什么还不爱上我?” 


岳怀仁又好气又好笑,飞快地回嘴:“我为什么要爱上你?” 


罗华很霸道地按住他,眼神如狩猎者般危险:“给我一个你不爱我的理由?” 


岳怀仁凝视着他俊朗端正的面容,深吸了口气,轻声吐出四个字:“你是敌人。” 


“罗密欧与朱莉叶也是敌人。”罗华捏住他的下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别敷衍我。” 


“他们的结局是双灭。”岳怀仁不闪不避,迎视着他的目光,“你希望有那种下场?” 


罗华瞪了他许久,展颜一笑,说:“我不希望。” 





温暖的手掌覆在他胸口,像是把那颗越跳越快的心包在掌中,柔似微风的吻落在他额上,沿着挺直的鼻梁一路下滑,轻轻厮磨着他的嘴唇,熟稔地吮吻啃咬,挑起内心深处无法掩埋的渴望,烧哑了喉咙,岳怀仁抬起头来,送出宛如叹息的低吟:“我也不希望……” 


炽热中,听到对方轻问:“如果我改变立场,你会不会做出相应的退让?” 


迷乱的大脑无法控制言辞,回答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餐桌上气氛很是暧昧。 


报告了一天的工作进度,程旭缩着脖子退下,丽莎端上甜点,屏住气息,抱着托盘快步离开,留下进餐中的两人,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清,静默中却波涛暗涌,眼神不小心交会,瞬间又分开。 


下午看言情看到发情,在房间里忘乎所以地拥抱结合,到晚餐时候才停战休兵,身上余韵未消,心中也是茫然的无措。 


他们,好像都说了不该说的话,忘情中,许下了难以兑现的诺言。 


离得越近,也就越容易伤害,他们之间,距离是必要的,靠得太紧,让人不习惯——近得让岳怀仁忘记他们只是交易,也让罗华彻底沉迷于对方热情的回应,全然忘我。 


比过去千百次的纠缠,更像是做爱——不仅仅是身体的结合,就连两颗心,虽然没有相连相系,也在试探着慢慢接近,冰雪渐融。 


素白的脸颊在男人凝视的目光中染上淡淡的红晕,青涩一如初见,岳怀仁压下心头莫名的悸动,一边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一边推开餐盘,一言不发地拉开酒柜——四年来酒量渐长,全拜那人所赐。 


“第二排右边是刚送到的Cream 
Oloroso,适合不想烂醉的人。”低沉的声音一如美酒般甘醇诱人,温暖的灯光映得眉眼柔和悦目,岳怀仁利落地开启了酒瓶,金黄色的酒液带着甜美的浓香,像这房间的主人一样,感化与勾引,双管齐下。 


所以他需要喝一点酒,为自己失控的心情找一个掩护,但是又不能喝得烂醉,以防失控得更加没边没际。 


酒精度17%的雪莉酒,浓郁芬芳,入口带着滑软的甜香以及像坚果一般的麦香,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地碰杯,很快,一瓶酒见了底,岳怀仁带了三分醉意,起身想再拿一瓶,被罗华拉坐在膝盖上,唇凑了过来,耳鬃厮磨:“不怕喝醉?” 


一双猫眼带着戏谑,问:“心疼你的酒?” 


罗华环住他的腰:“心疼我的小猫。” 


岳怀仁闭上嘴,偎在他身前,低声说:“我好像醉了。” 


这样半醉半醒的时候最舒服,身体轻飘飘的如置云端,头脑即使清醒,也不必思考什么,迟钝王道,烦恼退散。 


“那,酒后吐真言,应该算合理吧?”罗华低笑着拥紧了他,享受着这只顽劣的宠物难得一见的乖巧贴心。 


“酒后驾车,会被扣掉驾照。”岳怀仁勾起一抹虚浮的笑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引起罗华的不解:“跟酒后驾车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也没驾照吧? 


“类比。”岳怀仁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靠着他,半醉的人最容易犯困,罗华拍拍他的脸蛋,追问:“对我就不肯说吗?” 


岳怀仁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咽下已冲到唇边的话语。 


“因为我是敌人?”罗华眯起眼睛,声音中带了些许不悦,“龙家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忠心?” 


岳怀仁再度摇头,清晰而简短地说:“与龙家无关,你是我的敌人。” 


暧昧的感觉因这句含义不明的话而迅速膨胀,爆开萦绕周身的暖意,罗华吻了他一下,不死心地问:“离开之后,有没有想过我。” 


岳怀仁怔了怔,给了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我醉了,不记得。” 





十二、 


离开以后,认识了很多人,温柔善良的李末园,美艳灼人的许菲,刀子嘴豆腐心的阿笙,蛋糕屋老板,便利店的同事们,以及胖胖的店长。 


和他们在一起时,轻松愉悦,惬意安详,但是无论他怎样努力融入新环境中,他忘不了罗华。 


那个人像一条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原以为摆脱以后伤口会渐渐愈合,却不知那残留的毒液已在不知不觉中漫散周身。 


聚散都是痛苦,数度挣扎,最终还是回到他的身边,虽然有被强迫的成分,但不可否认,再见他时,一颗茫然的心,松懈了不少。 


并没有把罗华所提过的“姐姐的下落”当真,心知那不过是诱他回去的手段而已,然而,为维持表相的和平,两个人谁也没有说破。 


他没有爱上他,他只是习惯了他,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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