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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弁而钗-第16部分

小说: 弁而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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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乘空来了,并不曾吃亏。你事如何?“于是道:”我监已纳了,场已进了,肯定中魁中得。只是虑你那里,却不知天从人愿,你那里是如此安稳。真是义但胆包天,奇谋盖世,出死入生手段。”因整杯盘,二人赏月。云出前思慕诗韵,文生曰:“足见吾兄之情也。今日来归,不可无贺,我咏《桃源忆故人》以先之,可乎?”云曰:“妙。”文生随口拈来:归来相见已三更,夜竟鸟栖弄影。庭空花寂静声,无人还自惊。
    殷勤盟誓今宵整,窗外寒鸦为证。床前明月知情,愿死生同衾。
    云生曰:“生则同衾,此老生常谈;生死同衾,则吾弟之首开头面矣。”文曰:“情之所钟,死原不能隔绝,若绝,明非情矣。倩女离魂,讵非死同衾乎?”云曰:“铭志及此,□□可□情字注□。我困于场事,词□□□□□。不可无词,吾题五言绝以塞责。”文曰:“□□而已,□□多乎。”云曰:“然。”
    今昔是何夕,身向此时分。
    莫惜金琼液,清光喜对君。
    别久相逢,会至亲爱,你贪我爱,不能尽道。后闻院发榜,云生已中第二名。文生整酒贺道:“新举人请酒。”云曰:“互相贺耳。”相对大笑。云曰:“不才□□□□□涯□,自谓潦倒穷途,无复青云之望。承弟舍身助监,遂耳登科。成我之恩,何殊之大。”云生拜,文生亦拜,曰:“避难之子,堕入优场,吾兄以一见别之,遂为莫逆交,至弃家为一优人,谁不掩口而笑?吾兄始终如一,绝无悔心。感此深恩,虽粉身碎骨,尚不足酬其万一,些须小事,何以言谢?望吾兄更加精研,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是弟所属望者。此后在京无词。
    秋去冬来,又早春至。春榜发,而云生又居高魁。殿试二甲,选了□□□□□□。文生道:“陆知府却是我上司。□□□□□□□□你,我如今冠起巾来,□□□□□□与你□□之会。”云生道:“正是。”收拾行李停当,差人到南京报信。那知县还不曾升迁,知报好不欢喜。那石敢当已是知县动了揭参,除了衣巾,又闻云天章中了进士,忧郁而死。
    却说陆知府自死了小夫人失了玉凤,心事不宁,差仆人车马去接夫人王氏到任。却好儿子会考得中,也到任上。谈及此事。其子陆鸿渐道:“此物原从梦中得来,乃是奇物,忽然失去,必有人得之者。莫非是妹子婚姻就在此凤上?出榜求此凤,有献凤者,就许以婚姻,必有下落。”知府认为说得是。次日,出一榜文道:“本府失去玉凤一只,有蚀得来献者,愿以小姐妻之。”此榜一出,盈人满道,接耳交头,哪个不想?却无处觅得那玉凤。
    却说云四府到任,见太守。太守知他未发时已是名人,十分尊重他,同他吃公堂酒。太守问道:“四府尊庚?”天章道:“二十三岁了。”又问:“家眷几时方到?”天章道:“家君已去世,老母多病,家兄有妻在家。”甘守清贫,无资聘娶,中馈尚未有人。”太守道:“如□□□□□了。”四府道:“成婚还候归家。”拜毕回府,见文生道以此事。文生道:“太守有一女,今年十七岁,德容才技,无一不擅其妙。兄当娶之以延凤环。”云生道:“承弟至情,岂生他想?就今绝嗣,亦所甘心。”文生大笑道:“从古及今,可有两雄终身之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朋友而绝祀si宗血殖,大不孝也。且弟已色衰矣。至二十岁无有不归退者,兄既大发□□□报亦□□□归议亲,此天理人情必然之理,且当时必欲自献者,感兄同情之情,无物可报,只有此身可酬万一。兄今既发达了,事毕矣。报仇之事,付之于兄。兄肯依弟,弟且相伴,否则,弟请从此辞。独不见乜仪宾、陆知府乎?”云生听得不依便去之言,只得连连答应道:“一凭指教,切不可去。”文生道:“陆知府失去玉凤,有榜文在外,献凤者妻以女。其凤已在我处,你可差一人送玉凤与他,道:‘老爷梦中得凤,闻太爷出榜召求,特差人送上。’必定有好消息来也。”云生没奈何,只得听他行事。
    第五回 风流客洞房花烛志诚种南海成神云生差人送玉凤与太守。太守大喜,收了玉凤,就央二府、三府做媒来说亲。择吉日良时过门。是好一位新人也,有《一斛珠》以咏其美:晓雾请笼,晴山淡扫新妆巧。一片闲情寄花鸟。朱颜在妙,哪识闲烦恼。海棠梦里醉魂消。柳叶檐前体态娇。桃花扇底窥春笑。试听歌喉,上苑莺声校进洞房,伴娘为她脱去簪笄,双双上床,男贪女色,女慕男才,但见:为云复为雨,相依更相恋。
    美配当良夜,佳期正妙年。
    窥窥郎似玉,淡淡女偏妍。
    更有销魂处,娇羞无一言。
    只是云生虽在陆氏身边,却神驰文生枕侧。天未明,便出书房来。文生道:“新郎官此时不陪新娘睡,来此做什?”天章道:“念弟寂寞,特来相伴。”文曰:“兄事告成,我睡颇稳,勿以弟为念也。”云欲与之会猎,文曰:“新婚不可杂以他遇,过此,一惟遵命。”云生见他说得有理便息了念头。
    此后相知愈好。云生审事,有不能断者文生悉为决之,举郡号为神明。有邵氏四十年之冤,经十官不能明者,片言判断。数载沉冤,一时顿雪,明白其枉。辟冤民之扳案及买嘱者,衙蠹不法,惩治者二十余人,问军者十人,徒者十六人。三年间,为民沉冤七十余件。屡年不决之狱,一到便明有奸和尚拐良人女为僧者,过临清,云喝拿下,得其情,焚其僧,而嫁其女。又有强盗,闻云之神异,特改装来伺察者,甫进城,俱被拿下。神明不测,不能悉举。惩贪戒酷,是非一端。隔省之冤不能明者,俱往告焉,或者送焉。事关重大,云必理焉,或往判焉。别省之官,服其神异,非但不忌其越俎,益且求其教诲。公车所至,无不受其造福。一时府县院道,无不各持清正,奸民顿息,堂可罗雀。临清受三年清廉之福者,文生之力也。由于他天下清廉第一,遂升两浙大巡。陆知府加升了临清道。云生对陆知府道:“欲同令爱回南侍奉老母,岳父以为何如?”陆公道:“这是妇道当然,该着小儿相送方是,奈他在京肄业,只好着家人相送了。”辞了岳翁、岳母,他与夫人一只船,文生雇一只船。
    将至淮安,算文生之年,已二十矣,观其容貌,犹如十七岁一样,而丰神色泽,似犹过之。且是机敏过人判若神明,愈加敬焉。二人相对饮酒甚欢。云生道:“昔年龙兴寺候弟光景,宛如目前,而贫富贵贱已若天渊矣。”文生一闻此言,打动机关,知冥缘已尽,长叹一声,泪如雨落,道:“云兄,我与你要别了。”云生听得此言,好似高山失足,大海翻舟,哪里有些把柄?道:“贤弟,我与你磨过了多少苦难,得到今日,正好同到贵省,报仇雪恨,贤弟重整书香,再振箕裘,讲亲婚娶。乃苦尽甘来之时,如何倒说分别的话?今云汉摸头不着。文生道:“我身尚且不知在何处,整什么书香?振什么箕裘?议什么婚娶?”云生道:“一发荒唐了,弟身见立我侧,怎言身不知何在?立者难道不是人?”文生道:“难道是人?”云生道:“一发好笑了,不是人难道是鬼?”文生哭道:“是了,兄记得三年前龙兴寺梦弟以头还兄,完刎颈交否?弟为乜仪宾所逼,不死必辱其身。故打发兄往淮安,弟所以便假同意。至第三日,此贼果以新衣进,弟尽服之。至时那贼来会饮,我欣然相接,略无嫌忌。他只道弟真心从他,遂散去仆从,只我二人对饮。酒至半酣,酒肉引杯,词色壮烈尽诉避难巅末,以剑击桌,老贼忙躲桌下,弟照项一剑,完了舍身报兄之盟。一灵不散,来淮见兄于梦中。因遇慈航大士,拜肯慈悲。大士怜我重情轻死,授以聚形符、防身诰、遂得白日风形,出入无碍。故得与兄相伴数载。他书房中尚有我辞世诗在焉。当时我死后立而不仆,右手持剑,左手拎头。他次日起而视我,我怒目扬剑,横行几步。他惧我英灵,悉从厚敛,所持之剑,并殉于棺。如今现寄存琼花观中。祈兄带回,付老母安葬故园,得傍宗祖,是生死骨肉也。至于报仇雪耻,扶植孤弱,表彰门闾,此乃吾兄的事也,弟不赘言。”
    云生听他此番话,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文生。文生道:“兄犹不信么?我是男身,如何嫁得令岳?若不成亲,如何取得玉凤?此是令岳对我说其缘故,亲手递与我的。你可知隔壁邻家女子失尸之事乎?此乃我借尸卖身,成你纳监之事。我初次入园而出,你问我为何穿白,此为徐家娘入殓衣也。二次入园,托言收拾,将殓衣投之井以灭其迹。伴令岳四十日,实是女身。至中秋,知你乃终场之日,借楼倒,而出神到京会兄。今徐氏尸令岳尚寄存临清观音寺中,尊夫人尽知也。彼以中秋三更死,我就是三更到京,非鬼莫能若是之速也!且如参政一事,我又不是神仙,何数十年前事,宛如目见?我之为鬼,验矣,又何疑焉?”云生道:“如此说来,弟真是鬼矣。但你我之情,原非生死可隔,弟既有灵,长住于世可耳,何言去耶?”文生曰:“情缘已满,不能复留。”用手指道:“接我的来了。”云生举目观看,船队伍也。但见:旌干摇月影,鼓吹杂鸿声。帆开绣帐,与宝船而交辉;樯尽红霞,与栏舟而并璨。喝道的尽是力士黄巾,摆围的都是牛头马面。纷纷蛟龙拥行船,济济鬼判迎节钺yue。从来不信阴阳,今日方知神鬼。
    天章问道:“弟于阴间所居何职?”文生曰:“慈航大士保奏,敕为南海水神总管。”看看近来,那些鬼判、牛头、马面一齐跪下,禀道:“限期已近,请大王登舟赴任。”文生道:“取冠带过来。给云老爷这里磕头。”众鬼判俱磕了头。文生带了三山帽,穿起大红蟒,系了碧玉带,着上皂朝靴,受了金英宝剑、诰命,望天谢恩毕,拜辞云生道:“前言已尽,不复赘谈,愿言珍重,免弟挂虑。”因解所佩剑与云生道:“此弟殉棺物也,见此如见弟一样。他日海上相逢,再叙契阔。”云呜咽不能一词,惟凄惶点首而已。文亦潸然泪落,再拜而别。方登舟,阴风大作,倏shu然不见矣。云生放声痛哭,几绝。惊动陆小姐,叫家人过船扶回,问其原故。云天章从始至末说了一遍。小姐不胜惊骇欣羡。惊骇的,道他是个鬼,怎么与人无异?欣羡的,是成就云生功名,又完他夫妇的亲事。劝道:“他既为神,你亦可以自慰,但替他报仇雪耻,便是不负他了,何作儿女之态,自伤其体?”云生收泪道:“贤妻也说得是,但如此钟情,世之罕有,教我如何割舍得?”吩咐趱zan行,扬州公干。
    三日到扬州,教管书札的写一通家名帖,大轿去见乜仪宾。仪宾不知来历,只道有什相知,整及出迎。觉得有些面善,道:“大人光降,有何吩咐?”天章道:“老大人便忘记了?三年前蒙招舍弟在府上,向为王事靡监,未曾来接,今奉圣旨代巡浙江,告假祭祖,欲同舍弟归宁。”便叫随行的托上礼物,道:“白金三百,彩缎八段,每事俱倍大人所赐一倍,奉酬前日之惠,请慨然收下,着舍弟同学生回家,感激万分。”仪宾听得此言,惊得魂消魄荡,顿口无言。自叹道:“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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