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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天鹅奏鸣曲+番外-第4部分

小说: 天鹅奏鸣曲+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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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了她喜悦的声音:“夏尔特,夏尔特,好消息!我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爸爸和妈妈!”  
  “他们同意吗?”我突然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等待成绩的小学生。  
  “他们赞成!感谢上帝,他们祝福了我们!”  
  “太好了!”一股无比轻松的感觉立刻充满了全身,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他们真是太好了,我今天晚上会过去当面感谢他们!亲爱的,我会正式向你求婚!”  
  “哦,我太高兴了,我会等你的!我得告诉奥黛丽她们,对了,你还要通知西蒙他们是吗?”  
  “是的,我还计划请他们当主婚人。”  
  “快去办吧,马上!”  
  我怀着无比幸福的心情结束了这次通话,放下电话就叫来了安德烈,吩咐他把请假条送到学院去,顺便通知西蒙·吕谢尔先生和拉丰·麦伯韦西先生:“请他们今晚到我这儿来吧,我有好消息告诉他们!”  
  “是的,大人。”连他的脸上都是一副明白的浅笑。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我愉快的心情;皮埃尔急匆匆地从客厅里进来,外套脏兮兮地挂在臂弯上,好象在土里打了一个滚儿。我意外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小伙子,看看你!”  
  “大人!”他喘着气抹了抹额头,顾不上自己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对不起,可是--出事了、太糟糕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走不了!”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快说清楚!”  
  他困难地喘了口气:“今天早上我去车站买三张到默伦的票,他们要看身份证,我就把您昨天准备的拿了出来--是啊,就是您、吉埃德小姐和我的--但是他们却叽叽咕咕了好一会儿才说什么不能把票卖给我!”  
  “为什么?”  
  他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这个……我听他们的口气,好象是德国人命令的……”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船呢?你去买船票了吗?也许我们可以沿着塞纳河--”  
  “我去了,但是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我几乎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一种不详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是因为昨天的事吗?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怎么办,大人?”皮埃尔焦急地问到。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他,只是不停地猜测着一切可能--  
  “大人?”  
  “别问,皮埃尔。”我烦躁地坐下来,“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让我……让我想想办法!”  
  这个年轻人走出了客厅,我抬头看着安德烈脸上焦急的神色,挥挥手叫他也出去。  
  我撑着头,想起走出警察局大门的那一刻映在玻璃上的脸:波特曼上尉,一定是他搞的鬼!我应该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但是,但是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做呢?  
  天鹅奏鸣曲(三)  
  我不能离开这里了,所以我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巴黎成了征服者的乐园,德国人在这片土地上心满意足,过得逍遥自在。我看到士兵们用一钱不值的军用货币在商店里大肆“采购”,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他们用刺刀邀请姑娘们约会,同她们上床,然后拍拍屁股大笑着离开;高卢人的英雄纷纷被推倒,树起一个个德国名人的塑像,那个留着可笑的小胡子的男人在许多大楼外面恶狠狠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座城市变得连我也不认识了。  
  不过我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哀悼它,因为我--被监视了。  
  这是几天来我看得很清楚的一件事:自从知道我成为德军和法国警察局的“管制人物”之后,我每次出门都能荣幸地看见身后的几个盖世太保;他们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慢和蛮横即使穿着便衣也难以遮掩。  
  但是更糟糕的是我得知玛瑞莎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我们果然不会轻易逃脱他的魔掌。  
  是啊,我能一口说出这一切的主使者--罗斯托克·冯·波特曼上尉,正是他!因为在我被告知不能离开巴黎的第二天,我又一次见到了他。  
  那居然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把那个坏消息告诉玛瑞莎和母亲后,她们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惶恐之中,我尽量安抚她们,因为管制并不代表监禁,只要以后“规矩”些就安全了。我费尽口舌度过了一个焦虑不安的夜晚,刚刚起床,多利奥小姐就大惊失色地跑来通报,说有不速之客。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我最不想看到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胸口有一枚刺眼的铁十字勋章和一枚银质负伤勋章,帽子放在茶几上,头发在晨光中像黄金一般耀眼,湛蓝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嘴角竟然还带着微笑。  
  “早安,波特曼上尉。”我冷冷地打了个招呼,“很抱歉,我很久都没开舞会了,您穿得这么正式实在是浪费。”  
  这个恶魔的笑更浓了,但只是轻轻扬扬手,对我的讥讽毫不介意:“不,我只是对您表示一点礼貌,我听说您是个很……讲究的人。”  
  “快说吧,”我讨厌把时间花在这种人身上,“你到底有什么事。”  
  “道歉。”他突然异常认真地望着我,“我要为自己那天的无礼向您说声对不起,那是个误会,现在搞清楚了,我……弄错了一些事。”  
  “哦,主啊,”我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太好了,上尉先生,您真是太慈悲了。那我可不可以请您立刻开张通行证,我要去看望我的母亲。”  
  “抱歉,您哪儿也不能去。”  
  早就知道了--我从牙缝里哼了一声:“你果然是个虚伪的家伙!”  
  身后的多利奥小姐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波特曼上尉却轻轻地笑了。  
  “跟您说实话吧,伯爵先生,其实就是我关照过他们,千万不要让您有机会去远一点儿的地方。”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的拳头打到他脸上。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战俘!”  
  “您的确不是,可您是个危险分子!我想提醒您,在这里最好乖乖的,不要再犯错,如果您的人道主义精神过于泛滥,那对于您和您的亲人都是很危险的。”  
  “你威胁我?”  
  “我的法语很标准,这是‘提醒’。”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还是根本看我不顺眼?直说吧!”  
  “哦,您的脾气真的不太好,伯爵先生。”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记得音乐家都是很有涵养的呀。”  
  我必须立刻结束这种谈话!  
  “上尉先生,”我黑着脸嚯地站起来,“如果没有什么事,请您回去吧,我得练琴了。”  
  客厅里再也不能伪装出和平的气氛,可怜的多利奥小姐已经紧张得快要昏过去了。  
  波特曼上尉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挑高了眉毛,端正地戴上帽子,慢慢走出了客厅。只是在拉开玻璃门的那一刹那用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眼睛里浮现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得意和兴奋。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战争是可怕的,但是每个人都得继续生活。  
  我没办法摆脱随时跟在身后的“尾巴”,只好减少出门的次数。好在他们除了监视意外,也没干其他的。我叫玛瑞莎尽量少和我接触,因为怕他们对她产生更多的怀疑;不过西蒙和拉丰倒是经常来看我,我在琴房里为他们弹一些轻松的东西,同时打听外面的情况。  
  “一切正在恢复。”西蒙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到,“不管怎么样,社会还是需要警察、消防队员、医生、工人、银行家、律师……还有其他各行各业,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这些工作都得听德国人的。”  
  我在手指在键盘上划过,《鳟鱼》的调子一贯都是如此适中甚至带着一点很悠闲的味道,连带着我的表情看起来也似乎不那么烦恼:“征服者需要粉饰太平,这也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包括我们。”西蒙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我们还是在枪口下过日子。”  
  拉丰没有他那样深刻的感触,倒是对我的近况的一直很担心,“最近怎么样,夏尔特?他们还没走?”  
  “在这附近生根了。”我一点也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只要我没动,他们就可以蹲在那儿像几棵大树桩。不过玛瑞莎说她附近的暗探都已经减少了,有时甚至会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但愿如此。”我可没他那样乐观,谁知道尊敬的波特曼上尉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你打算怎么办,夏尔特?”西蒙认真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我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停顿中,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但是等待什么呢?等他放过我,等一切恢复,还是等战争结束?  
  “我想先保持这个样子;当然了,我是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的话。不过我还是要把银行里的现金和贵重物品里的东西全部取出来,现在商店里都是空空荡荡的,照德国人的‘购买’方式,可能不久之后巴黎的日常供应就要开始短缺了……还有就是把玛瑞莎接过来住,听说她家附近那个犹太人的大房子被德国人占了,我担心那里不安全。”  
  西蒙和拉丰对此也表示同意,可是对我的消极态度却不赞成:“如果他们始终这个样子呢,你难道一直呆在屋子里吗?”  
  “对,应该做得更正常一点,或许就像从前一样。”拉丰笑着想了想,“去玛索林荫道上的那家咖啡馆怎么样?我听说勒内先生已经重新开业了,而且摆上了红、白、蓝三色花。”  
  “还有下午的小提琴表演,索非亚总是拉〈马塞曲〉。”  
  “好姑娘!”我忍不住也笑了。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切都是温馨的。  
  我坐在“船长”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品着一杯南山,西蒙和拉丰则点了同样的法式牛奶咖啡。这里临街,可以看到笔直的大道和茂盛的梧桐树从我们身后一直延伸到街角,阳光从雨蓬上透下来,变得柔和可爱,淡淡的光辉笼罩在每张桌子中心的红、白、蓝三色蝴蝶花上,让它们隐隐约约也显得那么圣洁。  
  玛勒先生的大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领结和苏格兰格子花的围裙是他永远不变的礼仪,当他为我添咖啡的时候总是微笑着低下头,问上一句:“味道怎么样,伯爵先生。”  
  “好极了,只有您才能煮出这样的咖啡。”  
  在我照例回答之后,他漂亮的大胡子翘了翘,裂开嘴笑了,不过随后就皱着眉头:“可能您不久之后会很难喝到这样咖啡了,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得靠该死的配给卡。”  
  他带着隐藏的愤怒回到了柜台前。  
  西蒙和拉丰告诉我这位倔强的老头最近恨死了在这条街上巡逻的德国兵,他们一来他就把留声机里的唱片换成《英雄交响曲》,并且倒掉正在酒精灯上煮着的咖啡。  
  “德国人没找他的麻烦吗?”我很担心,“他们的脾气可不好。”  
  “至少现在还没有,”西蒙耸耸肩,“看得出他们想在法国伪装和平,对这种小小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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