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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云泥+番外何处问来生_by_云水(云水在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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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枫一呆,随即跳了起来:“你做梦!” 

“那你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我瞧着他笑。 

狐狸再狡猾,毕竟是只小狐狸。怎知心动的那一刻,便已输了? 

而我,不得不利用这点,就算我万般不愿。 

秦枫咬牙切齿地瞪了我半晌,语气却软了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要不要骗他?我略一迟疑,终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宋国。” 

秦枫一呆,涩声道:“你要去找他?” 

我点头:“我答应过他。” 

说着这话,心里,陡然生起小小的一丝火苗。 

是的,我答应过他,从此和他一起,一生一世。 

“你也答应了别人一些事,可是你从未做到!”秦枫怒道,桃花眼里波光潋滟,柔情中夹杂着伤心委屈。 

想到当时南华王府上种种旖旎,我心中一荡。 

我呆住,暗生警惕。秦枫,害你用了真情,我又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多少? 

我连忙收慑心神,笑嘻嘻说:“这辈子,我只对他一人认真。我可以骗尽天下,唯独不会骗他,只要是答应他的,我定会做到。除此之外其他的话,不过是权益之计,怎可当真?” 

话一出口,我自己亦一震。差不多话,似乎当年听师父自言自语时说过。师父一个人舞着那套剑法时,笑得很甜蜜,眼中却有泪光。 

后来我知道,那套“凌霄剑法”,曾属于安定郡王赵颜,一个传说中绝代风华的人,一个许多年前便消失不见了的人。 

他们都说师父早就疯了。 

而那个能让我哭能让我笑的人就在那里,我要如何放弃? 

立在长城城墙上,我呆呆看着秦枫的背影逐渐远去,一点一点消失在茫茫大沙漠中。 

这只小狐狸,一语不发将我扛了来扔在地下,扑到我脸上猛啃一气,又气恨恨踹了我一脚,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怎么叫都不应。 

心里不知为何在酸酸地刺痛。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走。 

我知道放走了我他回去要被元昊重惩。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也许错的只是他。他爱错了人,爱错了,便注定要受折磨。 

而我,还要去追寻我的大石头。他爱错了,那么我呢?不知大石头和昭玉,现在走到了哪里? 

我茫然回过头去,却瞥见左侧长城高高的烽火台上,一人青衫飞扬。 

我呆住。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忽然哽住了。 

他在这里,他竟然还在这里。 

我立刻跳下城墙,拼命向烽火台跑去。 

全身虚软。 

我踉跄着跌倒,再爬起,继续奔,终于跑到他面前。 

望着他,我开心地笑,眼睛又酸又涨。 

真好,真好。 

他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又冷又硬,在不可遏止地颤抖。 

这个从来都温和镇定的人,竟然在发抖。 

我吃了一吓:“大石头,你怎么了?” 

他忽然抱住了我,把头埋进我的肩膀,仍是不说话。 

难道他看到了秦枫亲我,怀疑我们有所暧昧?一个念头忽然掠过脑海。 

不至于。定然不至于。 

他绝不是那等小鸡肚肠之人。 

过了好久,我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八年前,我也在开封城墙上这么等你,月亮一次次圆了又缺,你始终没来找我,我却明白了我喜欢的竟是你……” 

“对不起……”我苦笑。那时,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我。 

我不会依附于任何人,即使是爱人。 

能留住我的也只是爱。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时我刚接位不久,师父走得忽然,方方面面蠢蠢欲动,我只有亲自坐镇开封,不能有半点分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打断了他。 

所以,发现你竟亲自来了西夏寻我,我高兴得要死。即使你现在权位巩固,以你的身份,走一趟异国,要冒多少风险? 

“你不知道!所有人都说你死了,我只是不信……可是我夜夜睡不着觉,一合眼就见到你朝我笑……我很怕,怕你真的死了,来托梦给我……” 

他的声音哽住了。 

我说不出话来,只有紧紧地抱住他。 

死不能折磨死人,却能折磨活着的人。 

想到这里,我陡然心中一颤。 

果然,他怒吼起来:“那次你身不由己,可是这次算什么?不错,我从来都很理智,我从来都不会犯冲动的错误,你宁死也要让我活着,我明白你的心意,好,我便承你的情!我甚至不能像那个男人一样跟着你跳下去……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一心一意想要你活着。 

呆呆地凝视着彼此,直到眼睛又涩又痛。 

揉了揉眼睛,我微笑:“大石头,你在发脾气哦?你上次发脾气还是什么时候?让我想想……对了,好像是那次我吐了好多口水在你被窝里,冤枉你尿床?” 

允让一呆,脸上神情古怪起来。 

吐吐舌头,我坏笑:“师父好笨,居然还以为你真的尿床了……口水和尿,颜色气味明明不一样,他都看不出来……嘿嘿……” 

允让捧着头,慢慢蹲到了地上,背部发抖。 

我拍拍他肩膀:“干什么?” 

允让捏紧了拳头,陡然大吼一声:“我一直以为我真的尿床了!!居然是你的口水?!” 

?!我一呆,指着他开始大笑,却被他恶狠狠扑倒在地上。 

热吻如火如荼。 

我拼命咬着他的唇他的舌,直到嘴里都是血腥味。 

“我要是不小心真死了,你会怎么样?”气喘吁吁中,我含含糊糊地说。 

“怎么样?我会娶一大堆老婆生一大堆儿子来庆祝!”他气忿忿地说。 

我大怒,伸出爪子狠狠掐他屁股:“你敢!我现在就掐死你这个淫夫!” 

他痛叫,反手来掐我的屁股,我连忙死死蹭住地面,嘿嘿奸笑。 

想掐我屁股?没这么容易。 

谁叫我是屁股着地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闹腾了好一会儿,我们都累了,伏在地上大喘气。 

他忽然幽幽说了一句:“你要真死了,就再没人能让我生气了。” 

我心中一颤,伸出手去抓他的手。 

他几乎同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下次你要是还蠢得想寻死,先拿刀刺死我……”他低声说。 

我微笑,点点头,慨然应诺:“好!” 

朔漠风起。 

坐在长城烽火台上,我们紧紧相拥。 

群山重嶂叠黛,万里长城蜿蜒山间,远方大漠孤烟,黄沙万里,绵延无际。 

允让忽然低笑一声,道:“刚走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在想,要是只有你我二人,并肩看这人间风景,那该有多好……” 

我一愣,随即大喜,转过头去在他脸上“啵唧啵唧”乱亲一气。 

原来不止是我这么想的。 

他一脸口水地发愣,我嘿嘿窃笑。 

他若有所悟,点了点头,看着我笑,忽然吟了一句:“佛前求得今世逢,痴醉此心与君同……” 

我呆住。 

痴醉此心与君同。 

痴醉此心与君同呵。 

第九章 

幸福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住的,例如贱命如我。 

一到宋国我就病了。连日的奔波劳累,喉咙上的伤,加上没好全的病根子一起发作,险些要了我的小命。 

我乖乖在床上躺足了一个冬天。允让每日一处理完公事便跑来陪我,过年的时候我们便搂一起躺床上,听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 

入春後气候渐暖,我的病开始慢慢好转。允让见状,便择晴日带我出门,舒展筋骨。 

今日要去的是城北。开封城北约摸十里处,黄河大堤高耸,气势磅礴,滔滔河水从半空中奔涌而过,蔚为奇观。 

我在夏国时亦见过黄河。那里黄河平静流淌,灌溉河套两岸农田。所谓“天下黄河富宁夏”,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到了汴梁,黄河已大是不同。水雾弥漫,奔腾的激流从天而降,浅滩泥沙俱下,河谷水花四溅,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而来,咆哮而去。 

允让命人用软轿抬著我,从陈桥驿一路慢慢行来,絮絮叨叨对我讲古。 

太祖匡胤当年正是在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开创有宋一代。雪浪拍空,天际云卷,涛声轰鸣,水雾升空,惊天动地,气吞山河,一时多少豪杰。 

我舒舒服服躺在软轿上晃二郎腿,对著允让扮鬼脸。我对赵家人殊无好感,眼前这人却是个例外。 

未几,我们已晃到一处高地。不知是何人搭了个窝棚,种了小小一丛绿竹,衬著稀稀落落几朵李子梅,煞是有趣。允让注意到了我赞赏的目光,便命人放我下来歇息。 

竹外是滔滔不绝的黄河水,视野甚为开阔。 

“如此好水,怎可无酒?”我赖在软轿上远眺黄河,大发感慨。自从去年归宋以来,我缠绵病榻,一口酒都没喝过,馋得慌。 

允让瞅著我笑,还真的挥挥手吩咐侍从去取酒来。 

“今天可以喝酒?”我眼巴巴地问,“咕嘟”咽下一口口水。 

他笑吟吟地看著我,道:“我可以喝,你不许喝。” 

岂有此理。我大怒,瞥见侍从拿著酒来了,连忙一骨碌从软轿上爬起,冲过去抓住酒壶便往嘴里灌。 

酒味清冽绵长,宛如水中月影,摇曳不绝。 

我眼睛一亮: 

千江月! 

当年我们设计灭了尉迟世家,一把大火将尉迟家烧得干干净净,唯独抢了张尉迟家秘酿“千江月”的配方出来。 

古来英雄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酒在口中品味还没下肚,允让却一把抓住了我,舌头不依不饶地伸了进来,把酒吸走。 

我悲愤,反口吸他的舌头,要把酒吸回来。 

却只吸到了他的口水。 

允让舔了舔嘴唇,看著我笑,我的脸开始发烫。 

长空飞云乱渡。 

朵朵彩霞间,白雁穿云而过。黄河边高地上疾风阵阵,穿竹打叶,吹得允让衣袂飞扬,愈发显得俊逸无双,完美得令人心悸。 

我呆看了半晌,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发花痴,连忙干咳两声,笑嘻嘻说:“好久没听你弹琴唱歌了,来一曲如何?” 

允让点头而笑,真个叫金翎卫去取琴。 

金翎卫何等轻功,不久,琴已取来,允让取来放置膝上,随手拨了两声,琴弦嗡嗡,音色松透明亮。 

我托起腮帮子,笑盈盈看著他俊逸无双的姿容,举起手指提要求顺便调戏:“歌里面要有美人……嗯,还要有酒!” 

不能喝,听听也好。 

允让笑而不答,略一沈思,拨动琴弦,漫声而歌,乃是一支双调的《南歌子》: 

“云淡失白雁,风清乱彩霞。萧萧日色落黄沙。谁泣断肠清曲在天涯? 漫舞飞竹叶,长歌落梅花。红颜痴态酒作茶,且行且醉忘年华……” 

果真有美人有酒。 

歌声清越宛转,曲词潇洒温润,琴声铮铮,在水天一色中缓缓波动开去,竟似暂时盖住了黄河水咆哮之声。 

曲音杳杳而渺,众人皆醉。 

我回过神来,大摇其头:“词不好,不好!” 

允让两手托腮,趴在琴上笑:“我作的词唉!你怎么就不能说两句好话来听听?” 

“小心!”我一把将琴抢救过来,训斥他:“哪有你这么糟蹋琴的?” 

这琴,能卖几百两银子呢……我暗地咕哝。 

允让皱眉:“你倒说说,要什么样的词才叫好?” 

“听著!”我摸著琴,清了清嗓子,按他方才《南歌子》最後两句的调子信手弹来: 

“佛前求得今世逢,痴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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