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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过期男妓_by_瑞者-第20部分

小说: 过期男妓_by_瑞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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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混吃蹭喝之外,这上和城里哪家生了小孩,哪家死了人,哪家走了亲戚,哪家丢了鸡狗,他们都知道,碰上有人来打听消息的,他们便告个密,赚两个小钱花花。” 

 

“有些小倌们跑得出南馆,可他们跑不出上和城,尚红,我不希望你是第十八个。” 

 

尚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真是无耻小人……可是,郑猴头怎么敢随意乱打人?南馆里死那多么小倌,难道就没人管吗?” 

 

尚香的眼里掠过一抹讽笑:“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谁会理睬一个男妓的死活,何况郑猴头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谁又敢跟他做对,那个瘸子的下场就摆在他们面前。上和城里,也只有这些出家人……还算宽仁,他们说众生平等……” 

 

说话间,天宁寺知客僧人已看到他们,迎了出来,双掌合什,高念一声“阿弥陀佛”。 

 

寺庙是个奇怪的地方,一进大门,世外的宣嚣便被隔绝在一墙之外,暮鼓声声催人静,檀香味里寻安宁。尚香是常客,给了知客僧人一些香火钱,拿了三柱香,便带着尚红来到一间僻静的小佛堂。 

 

推开门,阳光便将佛堂里照得透亮。尚红一抬眼,却惊得连连退步。佛堂上,供着一排骨灰盒。 

 

“他们……他们……是……” 

 

“一日为男妓,污名随一世,世人多相欺,此身难存留。也只有在这佛堂里,才能得个安稳,无人相欺,无人耻笑,无人冷眼,他们……是我所能找到的那些死去的小倌们的骨灰。只是不知,我死之后,是否还有人来这里供奉他们,是否还有人能给他们一席之地安身?” 

 

尚香说着,转头看了尚红一眼,尚红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能看到尚香的这一眼,轻叹一声,尚香将岚秋的骨灰放上去,点燃三柱香,默默地拜了下去。 

 

从天宁寺回到南馆的当天晚上,尚香便被郑猴头叫了过去,还是在“魇门”,那个令小倌们害怕的地方。 

 

郑猴头伸着手,一个小童正在为他修指甲。 

 

“听说……今天有人同时点了你和尚红的牌子?” 

 

“是。”尚香应了一声,低着头容色哀戚。 

 

“是上回送你酒的客人?” 

 

“是。”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到底不愧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尚香啊尚香,就算年纪大了,你也还有那勾人的本事。不过……尚红那小子,要姿色没姿色,要眼色没眼色,倒不知你教了他些什么,能让本城有名的商人也点他的牌子?” 

 

尚香抬起头,道:“头儿你说笑了,就他那性子,能学着什么,还不是他那一手医术还有些用,反正上和城里这些事儿,哪里能瞒过头儿你的眼,不知头儿还记不记得,六年前馆里的红牌岚秋,他被人赎走之后可没过上好日子,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主人,被打得不像样子扔在了乱坟地里,被李爷好心救了,临终前就是想见我一面,我去了看他模样凄惨,于心不忍,又想尚红医术好,便烦李爷把尚红叫了去,谁知道,还是没能救着岚秋。” 

 

说着,他抬手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挤出几滴泪来。 

 

“我们这种人啊,就是命苦,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怎么就没个人能把我们当人呢……” 

 

“得了,哭什么,早就跟你们说过,别以为出去了就能过上好日子,老老实实在馆里待着不挺好。”郑猴头厌烦地皱起眉头,尚香的说辞与他得到的消息吻合,便省了心了,“你还算好,打六年前那件事儿之后,倒变得安份了。不过那个尚红,我瞅着就是不安心的,他既是你调教的人,你可就得担着责任,有客人点他的牌子按规矩是不能拦的,不过……若是半道上出个什么差错叫他跑了,唯你是问。” 

 

“哪能让他跑了,我还指望着他养老呢。”尚香一副知事的样子,“没别的事,我便先走了,这地方真教人发寒。” 

 

“你晓得怕就好。去吧。” 

 

出了“魇门”,尚香伸出一直藏在衣袖里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郑猴头的疑心可不小,若让他知道尚红真的有心想跑,只怕以后便更难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一直发寒的身体,闭上了眼睛,睡会儿吧,他好累,好累…… 

 

 

 

 

 

第31章 

 

“爷,爷,回魂喽……” 

 

钱季礼在对着李慕星连连摇手,大着喊了五、六遍,才将神游天外的李慕星唤了回来。 

 

“钱老,有事?” 

 

钱季礼气得直吹胡子,道:“爷,我与你说了这些时候,感情你一句也没听啊。” 

 

“啊?啊……对不住了,钱老,麻烦你重说一遍。” 

 

李慕星怔了怔,才想起他之前正与钱季礼讨论商号里的事情,可是没讲两句话,他的心思就不在了,不知怎的,脑中一直在想着那日尚香火葬岚秋时的表情。 

 

被眼泪弄花的妆,那张脸像极了他们初次相见时的模样,又丑又可笑,可是李慕星却偏偏看得移不开眼,即使厚粉遮了面,仍能看出那厚粉之下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死去的是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如果不是先前尚香曾哀求他救岚秋,李慕星根本就看不出他两人那般要好,更何况,从听来的那支言片语中,隐约听出岚秋似乎还是因尚香而死,一滴泪也没掉的尚香,让李感到了震动,如果不是悲恸太深,又何至于连眼泪也掉不出来。 

 

只这么想着,就让李慕星觉着心里一阵揪痛,这样的尚香,让他心疼了,莫名所以的心就疼了,甚至让李慕星害怕起这种感觉来,岚秋的骨灰被收拾好之下,他也不敢再留下来,再多停留一会儿,还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情绪来,只匆匆塞了些银子给尚香,便走了。 

 

李慕星觉得自己这一走,像是在尚香面前的又一次落荒而逃,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尚香面前落荒而逃,却是逃得最不安的一次。这两日他一直心神不宁,想着尚香那张脸,突然发觉,他宁可尚香嗲声嗲气地戏弄他,也不愿看到尚香如此平静的模样,仿佛面前有一泊湖水,尚香正慢慢走向湖心,而他只能在岸上看着,伸手想拉却发现他们离得好远。 

 

李慕星不知道自己想这些做什么,尚香已经不要女儿红了,他也可以再不见他了,可是为什么每次这样一想,他就坐立难安,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他与尚香的每一次相见,说过的每一句话,当时曾是厌恶的心情,不知何时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那张糊了妆的平静面孔,然后,心又疼了。 

 

“爷……爷……爷!” 

 

钱季礼没讲两句,就见李慕星又走了神,不禁气得差点厥过去,猛一拍桌子,把李慕星再次惊醒过来,尴尬看了看钱季礼,道:“钱老,今儿……今儿就算了,明天我们再讨论商号里的事情。” 

 

“爷,你这几日可不对劲啊,时不时地就走神,以往可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形……”钱季礼捋了捋胡子,灵光猛闪,一肚子的气立时没了,笑道,“是了,该不是阮家侄女儿没有一口答应你的提亲,你心里急了吧。” 

 

“提亲?”李慕星早把这档子事忘了天边去了,被钱季礼一提,这才想起来,他赶往本号去的那天,也正是钱老去提亲的那一天,听这话倒似是醉娘没有答应,让李慕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别急,阮家侄女虽说没一口应下,可也没当场拒绝,嘿嘿,我瞅着有戏,定是她女儿家不好意思,缓上几天,我再去说,她准就应了,爷你就等入洞房吧。”钱季礼笑呵呵地拍着胸脯。 

 

“钱老,这事便算了,醉娘是个性高的人,我配她不上呢。”李慕星并无独身的打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亲是早晚得成的,只是这些年来他一忙于生意,二也是没碰着合心合意的,醉娘虽好,只是那性子有些教人吃不消。 

 

“谁说不配,依我看配得很,配得很。”钱季礼又吹起了胡子。 

 

李慕星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便出了门。这时候天色尚早,他沿着街走走看看,有卖绸布的地方便停下来问一问摸一摸,上和城的街市极为繁荣,大摊小贩连成了一片,吆喝声也是此起彼落没个消停。 

 

闲闲地逛了两条街,猛见前面阮寡妇正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又是这种事,李慕星走过去,正要为阮寡妇出头,那阮寡妇一眼瞥见他,立刻一脚踩在那个男人的脚背上,扑过来抱住李慕星的胳膊,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人道:“登徒子,不要脸,你看好了,姑奶奶我已经有男人了,再敢来骚扰,就到官府去告你。” 

 

李慕星当时就懵了,正想要阮寡妇不可乱说话,那个男人倒是先青了脸了,瞅了李慕星一眼,道:“原来是你……阮夫人,你便是要编谎骗人,也说得真些,上回怎不见你说他是你男人?” 

 

李慕星跟那个男人对上正脸,也认了出来,这不说是前些日子调戏醉娘被他出钱请人绑到官府去的人嘛,当下脸也沉了。 

 

“你是哪里来的宵小,三番两次调戏良家妇女,也不觉愧对你这一身人模人样的皮么。快滚,不然再送你进官府,那地方的牢饭,可不好吃。” 

 

那个男人的扇子在手中一敲,瞅着李慕星道:“长得还不错,可惜,一看就是个软牌性,怎么能配得起阮夫人。”说到这里,看着阮寡妇又笑起来,“阮夫人你人好貌好,又能酿一手好酒,当然是本公子这样的品酒之人才能与你相配,你可得瞅好了,天底下像本公子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了。” 

 

“呸!天底下像你这样不要脸死缠烂打的人还真是没有了。慕星已向我提亲,姑奶奶我也应了,下月十八就是黄道吉日,你敢来喝喜酒么?”敢来,她就拿二十年的女儿红灌死这个登徒子。 

 

男人的脸又青了,看看李慕星,又看看阮寡妇,手里的扇子一开一合,哼了一声道:“下月十八,你们若能成亲,爷这辈子就再不沾一滴酒。”说着,回身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道:“阮夫人,你听我一句,意气用事大是不可,你已错过一回,又何必再错一回。” 

 

阮寡妇脸一白,当年负气嫁给那书生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这时被人挑了出来,她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气极道:“我的事,与你何干,滚!” 

 

那个男人深深地望她一眼,这一回真就再不回头地走了。 

 

“醉娘,你……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李慕星直到这时才能插上话来,看看周围一群人带着眼色看他们,他不禁头疼起来,不出半日,整个上和城只怕就都知道他是醉娘的男人,下月十八醉娘就是不嫁他都不成,否则她一个女人家别想再有脸做人了。 

 

阮寡妇这时也发现周围人的眼色,真个连后悔也不能了,恨恨地一跺脚,道:“怎么,娶我你不乐意了?不乐意你让钱老头上我家提亲做什么?” 

 

李慕星这时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只想抽自己一巴掌,是啊,当时他发什么昏,居然同意钱老去提亲? 

 

“你不喜欢我?”看到李慕星这脸色,阮寡妇的脸由白转黑。 

 

“不,也不是……” 

 

李慕星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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