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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韩子高 第一部(修改版) by:浮生偷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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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咬牙,哽咽道,“好,我听你的。” 
得他这句话,我忙将床帷撕成一条条权充带子,将他全身上下用带子将被子捆了个结实,这样子,他就算是穿了一件厚铠甲在身上,寻常刀箭也伤他不到,再加上他自身武功和有我在身边守着,今夜,他应会逃过这一劫。 

抓着他手,我往屋门奔去。一拉开门,热浪迎面扑来,火早已蔓延到门外,幸亏这厚实的楠 
木大门将火拒之门外,一时半刻间,倒也没烧进来。 
我右手持剑,左手拉着他,在火中急急奔行。 

好热! 
好烫! 

没有湿被护体,我身上衣衫应已有几处着了火,手中利刃也变得烫手不已。 
我听到连连惊呼: 
“他们在火中!他们在火中!” 
“快,自窗口移开,到屋门去!” 
为首者气急败坏的连声嚷,“不要怕火势伤人!他们都敢从里面奔出来了,你们还怕什么?” 
“放箭!给我放箭!” 

人们缓缓的朝这边移动着,因惧火势,仍远远站着,不敢靠近,只将手中弓箭招呼过来。 
我挥动手中“明月”,舞起泼水难入的密密剑网,护住陈茜周身,没让一支箭近了他身。 
然后听人连声说,“快,给我射韩子高!他死了,陈茜自然保不住了!” 
下一刻,箭雨就往我身上聚集过来。 
接着我右肩一痛,便听到他一声惊呼,“阿蛮,你中箭啦!” 
见他伸手欲替我拔箭,我低吼一声,“别管它!你只管给我向前冲!” 
理也不理右肩的箭,我仍是拉着他,停也不停的在火中奔行。一边砍去射过来的箭,一边心中暗骂:宫中的人莫非全死了不成?这里闹得如此惊天动地,竟没有一人前来救驾?!还是说,宫里上下,全被悉数收买了……我不敢再想下去。 

正在这危急时刻,突然听到有人朗声说道,“臣侯安都救驾来迟。望圣上恕罪。” 
只见侯安都率将士,皆身着铠甲,雄纠纠的立于一旁。 
我心里疑云一闪:禁宫之中,除了护驾侍卫,谁敢身着重甲、手持利刃?就算今日是他当值,他也不该如此张扬!况且,今日是他当值,怎的会迟来至此? 
我和陈茜对望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疑问。 
陈茜脸色一变,高声呼道,“安都听旨:朕命你立刻将这干子逆贼统统拿下!”他的声音中,充分表现了显而易见的喜出望外与对臣子的信任。 
“臣,领旨。” 

转眼间,厮杀已经开始。顾着和侯安都的人搏杀,对付我们的人自然大大减少,却听那为首者连连呼骂,“给我杀死陈茜!你们只管给我杀死陈茜就好!别理侯安都!” 
…… 

侯安都及其手下,个个皆武艺非凡。逆贼们人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留意我们? 
趁着他们搏斗,我和陈茜终于逃到安全处。 
一到安全处,他就扯了我肩上的箭,将我推倒在地,急急为我扑灭身上之火。身上的火一熄,他忙忙的跪在我身旁,扯了我上衫,察看伤口。点了我几处穴,为我止住了血。 
此时见侯安都已稳占了上风,没有一人再有余力对付我们,而他身上又毫发无损,我心里一宽,那股支持着自己的精力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被火灼伤的地方也开始灼痛起来,肩上也觉得痛。眼前一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就看到他,一脸的焦急与担忧。 
见我睁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阿蛮,你已经昏迷了一天。” 
我扭动一下身子,发现身上被火灼伤之处,已并不觉得痛,反而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想来应是他命人给我上了药的缘故吧。只是右肩仍是痛,痛得我连手也不想动一下。 
我开口想问那干谋逆者们的下场、又是由主使的,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而且咽喉极痛,火烧似的,根本无法成言。 
他忙将我自榻上扶起坐好,再从一旁端过来一碗药,说道,“御医说你受了火熏,所以会有几天说不清话。来,喝了它,好生调养,几天后就没事了。你这几天可不许给我开口说话。” 
我点头,伸手欲接过碗,他却把手一让,“你受了伤,这些天,不准行动!衣食住行,统统交由我代劳。” 
实在是不想说话,于是我举了举左手,示意他:我左手安好,一切可由自己打点,他大可放心。谁知他却把脸一板,说道,“没有商榷的余地。你受了伤,就要听话。”随后手持银匙,勺起药,便要喂我。 
我大羞!自幼年开始,诸事皆是自己亲力料理,几时要过别人代劳?现在连吃个药也要这人喂,成何体统?!我连连摆头,激烈拒绝。 
他也不恼,呵呵一笑,问我道,“想不想知道那些逆贼们是谁主使?他们的下场又如何吗?” 
我连连点头,强烈表示极想知道。 
他的笑意更深,晃晃手中的宛,问,“那,还听不听话啊?” 
呜,他欺负我!这坏蛋!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盼他能改变主意,那人却恶意的一笑,作恍然大悟状,“哦,你不想听啊?这样啊。那我就不说了。免得你听了又得费神劳心去想东西。不过,药还是得喝的,还是得由我来喂的。哼哼哼,别想逃过。来,乖乖的喝了它,再睡个好觉吧。” 
什么?想知道得由他喂、不想知道仍是得由他喂药?那还不如……好吧,好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身为识时务者的俊杰的我只好向恶势力低头了,拉拉他的衣衫,我张开了嘴…… 
那人一勺一勺细心服侍我喝下药,然后大惊小怪的说道,“呀,嘴角还有药汁。”凑过来,舔去我嘴角残汁,慢慢的,极为煽情。“轰”地一下,血便全往上涌,我知道,我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 
那人笑咪咪,“好久没见你脸红过啦。这样子,真可爱。可爱得让人想把你一口吃掉!” 
随手扔掉药碗,那人就挤上床,吮吻我的颈际。他这是想干嘛?平时明明都是我把他逗得脸红心跳的,而现在……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现世报就活生生的应在了眼前! 
解开我的衣衫,却迟迟不见那人有下一步动作。我低头一看,他正楞楞的看着我的身体,手抚上一处被包扎好的烧灼处,轻轻问我,“很痛,是不是?” 
我摇头。 
“烈火灼身,怎可能会不痛?你知不知道,你把我自火中拉出来时,你自己全身上下全着了火!”抚过我的发,他说,“看,连头发都被烧焦了好多,怎会不痛?” 
“你被烧伤了这么多处,还身中一箭。而你,却把我保护得那么周全。你啊……”怔怔的看着我,他再也无法成言。 
泪水,自他眼角滑落。 
“阿蛮,你这个笨蛋啊……” 
我大吃一惊。除了上次在得知陈霸先死讯后他做戏时哭过,这么多年来,几时曾见他哭过? 
手忙脚乱的给他拭着泪,却不见有任何好转的倾向,泪水反而越落越凶,边哭边问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就不想想你自己?为什么?” 
“……乖,别哭……”我勉力开了口,声音又粗又沙又嘶哑,难听得要死。将他抱住,轻轻吻去他脸上泪痕,“再哭,我会心痛的……” 
在我的劝抚下,他渐渐止住了泪,依在我怀里,扬起脸,他仍在追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只顾着我的安危?” 
“因为……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爱到舍不得你受一点伤害,爱到不愿意你有一丁点委屈。 
他破涕而笑,“别说话了,你的声音实在很难听,像倒了嗓的鸭子在叫似的。” 
岂有此理?敢这样说我!人家正准备对他掏心掏肝,细诉深情,他却如此大煞风景--气死我啦!本想将他按倒,痛打他屁股一顿的,但随即想到自己如今受伤在身,真要闹起来,吃亏的只怕会是我自己,于是干脆将他推开,头转向一侧,气呼呼的不理他。 
见我恼了,他忙拉着我,讨好的笑着,极为谄媚的说道,“我说错了。阿蛮的声音像是最好听的鸭子在叫似的,好听好听真好听!” 
还敢用鸭子来形容我? 
真真气死我啦!!!! 
再推他,直到将他推下了床方才收手。见那人又要缠上来,干脆用被子捂住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那人一点廉耻也没有,掀开被子就往里钻,紧紧抱住我不放。见我挣扎不已,他忙道,“阿蛮乖,别闹了。刚才你不是想要知道是谁主使人来行刺我们的吗?我告诉你哦。” 
停止了挣扎,怀疑的看着他,他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告诉了我? 
没想到这回他倒是坦率的说了,“那些逆贼是南康王陈云朗及其手下。” 
居然真的是南康王?! 
陈茜沉沉说道,“新帝继位,身为侯王的他自当前来拜谒新帝。我登位后即派人传了旨让他前来,你是知道的,没想到,昨日深夜到了建康后,他居然借口进殿参见,混了进来。”他的神色阴沉,缓缓说道,“而如今,他们已经死得一个也不剩。”见我瞪着他欲开口,他摇头,“不,不是我杀的。是侯安都下的手,他将他们统统杀了,一个也不留。那时见你昏了过去,没顾得上吩咐侯安都什么,我抱着你便冲了出去。在调来侍卫命他们立即支持侯安都后,我将你送到太医馆。我一直在那里守着,没有离开。心想派了这么多人去,活捉几个刺客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没想到过后侍卫前来通报,说侯安都把人全杀了。” 
“我召来侯安都,问他为何一个活口也不留时,你猜他都答了些什么?”他的眉毛跳了一下,阴冷的说道,“他居然说当时恼着刺客太过胆大妄为,敢在他眼皮下来行刺我,一怒之下,就将他们统统给杀了。”顿一顿,他冷冰冰的笑了一下,“而宫中有人暗报:陈云朗在临死前曾惊呼一声:‘侯安都,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侯安都再补上一剑,彻底的死了。死时,面上犹带不置信!” 
我知道正如我对侯安都起了疑一样,陈茜也在怀疑他。──今日本该他当值,他为人虽骄横,却一向是谨慎小心,怎的今日就如此大意的放陈云朗进了宫?而且眼见重云殿失火,他居然如此姗姗来迟!更可疑的,是他及他手下将士皆身着重甲……还有,那时,为什么陈云朗会说一句“只管给我杀死陈茜就好,别理侯安都”?…… 
“……茜,你说……会是侯安都与陈云朗暗中勾结。见事不成,临时反悔,杀人灭口吗?” 
他的两眼久久的望着烛火,良久,深深的透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今夜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疑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一切?” 
他闭上眼睛,陷入深思中,许久才霍然睁开眼,沉沉说道,“眼下我们还不能少了他。既然没抓到任何证据,那就让他继续为我效命好了。我们心里自己戒备着,待用不着他时,再给他定罪不迟。” 
“至于陈云朗,”他阴寒的笑着,“他当然不能死!如今天家兄友弟恭,母慈子孝,怎可能让天下知道他行刺今上不成后被杀了?”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派人假扮南康王?” 
“不错,”他微微笑了,“他虽不肯也不能再当南康王了,但我的江山里毕竟不能少了一个柔顺听话的南康王。自然,得找人来假扮他。待到时局稳定后再让他‘死’不迟。” 
是啊,他的江山中不能少了一个柔顺听话的南康王以显示兄友弟恭,让他向天下表演他的拳拳手足盛情以稳定人心,自然,得有人假扮南康王。 
没有问他,如何找人假扮?找谁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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