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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不如归去-第32部分

小说: 不如归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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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冗长的传报声中,众人低头肃立,一个轻袍缓帯,神采奕奕的少年男子逸然走出,满脸悦色,几步便行到了来人跟前。刹那间,仿佛一怔,如烟明眸中喜光乍现:“沧海,……你的脸……好了?!” 
“人呢?”仿佛未闻少年男子惊喜的问话,白衣男子冷然开口。 
“这些日子来,都没你的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可着实让人牵挂得很呢。”少年男子微笑,也是答非所问。 
“……你究竟将他怎样了?”不理少年笑言,白衣男子依然自顾怒问。 
“今日可算又见着了,沧海,看你如今清俊更胜往昔,暖玉当真替你高兴……” 
“还有蓝日,你居然对他下得了那般毒手……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二人一问一答,一笑一愠,你言我语均是自说自话,丝毫不理对方所言,仿佛互不干涉地同时唱着各自的独角戏码。 
终于,少年男子不再言语,死死盯住了眼前风采若昔的清俊容颜。满面的温颜和色如潮浪般退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恼怒恨容,眈视半晌,忽地甩手一掌狠狠掴上了眼前男子苍白的脸颊,一声脆响,霎那间,满殿鸦雀无声。 
脸颊边,烈焰般的热辣直烧入心,白衣男子漠然冷笑,静静直视向眼前盛怒的少年教主,徐徐抬手拭去了口边鲜红,寂静殿堂中响起男子清冷讥嘲的语声:“教主果然威风,当真煞气。……还有什么手段,趁着要胁在手,不如一并赐上,沧海敬领。” 
暖玉闻言,一声狂笑:“便是没有莫如归,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么?……哼,你也不必拿话将我,我暖玉可不吃这一套,大家各凭手段,各取所求,要胁又怎样,达得了目的,才算胜的。” 
“所以你便与安南王联手向骨先生骗说,要我护送靖华公主往暹罗国联姻,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从侯府弄出来,又不至让骨先生与安南王翻脸,是么?”沧海冷然嗤笑。 
暖玉点头:“怎么孤光都跟你说了么……不过可惜呀……居然帯回个假冒货色,还得要我再次亲邀,才请得动你沧海掌司的大驾呢。”语毕,咯咯大笑不止。 
眼见少年妖冶神态,沧海一阵反恶:“废话少说,如归究竟在哪里?……如今我人已经来了,你还不赶快放了他?” 
“凭什么?……我有说过你来就放人的么?……”暖玉一阵黠笑。 
闻言,沧海冷冷点头:“不错,你可以不放人。可天下却没那般占尽便宜的事……我跟他之间,你且选一个留下罢。” 
“如果暖玉贪心,想要二者兼得呢?呵呵……别忘了……你现在可也是插翅难飞,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嗯?”暖玉轻言缓笑,挑眉流眸斜斜瞟向眼前俊朗男子。 
白衣男子冷笑,缓缓开口:“今天我既然敢来,便没打算活着出去,如果尸首也算的话,你可以二者兼得。” 
暖玉闻言一呆,定定望着眼前男子,终于摇头轻叹:“沧海,你还是那样,永远像只冰山上的孤鹤,容不得人一丝亲近。”忽而一声朗笑:“好罢,谁让我偏就对你狠不下这个心……”说着,眼珠一转,又笑道:“这样罢,只要你应了我一件事,我这便放人,还外加送你一件惊喜大礼,怎么样?” 
“什么事?” 
“与我成亲!……你我非娶非嫁,同是新郎,一场婚礼,一段姻缘,从此共掌毗罗,如何?” 
“好!”不假思索,白衣男子一口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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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万里孤鹏失伴飞 
恢宏的毗罗总殿中,随着年轻教主一声令下,众人立时忙碌起来。似乎早有预料,一切喜堂物什俱是事先备齐,虽是令下突然,却也并不手慌脚乱。只见殿中众侍来回地张灯结彩,贴红挂喜,万事井然有序,忙而不乱。片刻间,原本妩媚的香幔总堂已然凭添了一股奇异的氳氤瑞气。金缎“喜”字于正中壁上高高悬挂,散逸着刺心的光芒。各处殿梁也早已铺缠上了显示吉祥旺意的大红绸缎,喜庆中映泛着血一般的艳红。 
礼炮争鸣,众人簇拥下,一对喜服翎冠的如玉新人缓步走近,仔细看去,竟是玉树临风,两位新郎!红烛辉映下,俱是丰神俊朗,翩翩之姿,虽则凤凤于飞,却端的是天地间难得的一双璧人。 
正是新婚当日的毗罗教主暖玉与红司掌司沧海。 
礼乐声中,忽然间,一声尖利怒骂直穿过熙攘人群传入殿来:“暖玉,你不要脸,居然用这种手段逼人成亲……”话音未落,殿前寒光一点蓦地破空射出,与此同时,骂声嘎然而止。 
声音清晰入耳,沧海心中陡然一震,猛回头,果见人群中正有三人被推搡着一路来到殿前。开声怒骂的正是那个伏于锦衣少年背上的银衫人,正自愤然瞪视,显是方才被骤然封了哑穴,出声不得,不是蓝日是谁。其下的锦衣少年却是满面愁苦,似乎背负得极不情愿。一旁,是被人挟架撑立的绝丽少年,肩背血色一片,脸上却是苍白若晶,清透得不似人间容色,正是莫如归。 
沧海色变,正要抽身迎上,忽觉臂上一紧,耳边传来暖玉得意轻笑:“怎么样?这份新婚大礼可还喜欢?” 
“放他们回去。” 
暖玉一笑,悠然睨视:“你当我三岁孩童么?我现下要是放了人,你还会这般服顺地与我成亲?”说着,呵呵低笑起来:“不过……你也不用性急……等行完礼,入了房,明日我自会派人送他们下山。” 
语毕,忽又提声:“看在旧日情分,今日才要他们出来观个礼,作个证……顺便喝杯我俩的喜酒……看场我俩的好戏……”声音宏亮清晰,显是故意要让几人听个分明,说完,放声大笑起来。 
“沧海,你过来,我想跟你说句话。”肆虐狂笑中,虚弱的轻唤平静响起,正是莫如归。 
张狂男子抱臂冷笑,眼见喜伴默然上前,也不阻拦。 
惊痛地轻抚上少年染血的薄衫,方始低唤了声“如归”,男子已然语噎。 
莫如归摇头轻笑:“没什么,也不是很疼。……倒是真高兴能见到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好看了……”目光流转,终于,久久停留在了男子胸前那束鲜红礼花上,低声笑道:“……你的喜服真漂亮,红得那么艳,刺得我眼睛都痛了呢;……还有那些礼乐爆竹,当真好生热闹……”话音一滞,神情顿涩:“……可如归却真的不爱听,不想看……更不想明天孤零零一个人下山。……沧海,你从不曾让我失望,今日就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么?” 
迎上少年殷切企盼的目光,沧海心中蓦然一紧,当然明白此时此境,少年的请求意味着什么。眷恋着眼前绝世惊艳的苍白容颜,良久,终于缓缓举起掌峰,震耳欲聋的欢庆礼炮声中,男子应承:“好,我帮你。” 
刹那间,少年的笑容灿烂如霞:“我才是你今日的新郎。你看……这里这么多人都来恭喜我们呢,你高不高兴?” 
“高兴……”男子微笑。 
掌下,朝霞般的笑颜瞬息涣散。 
“沧海,你想干什么……”喜乐骤止,殿前红影疾闪,暖玉蓦地掠身上前,疑云满面。 
“你以为呢?”男子抬眼,轩眉反问。不及来人愕色稍退,又即一声谑笑:“放心……你虽然是看着恶心了点,可我还不至于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做那种殉情的蠢事。”话音未落,人已折身向殿中行去:“……开始拜堂罢”。 
半晌,却不见暖玉跟上,不由回首冷笑:“看来,教主是心急了……那又何必犹豫?若嫌拜堂费时,不如这就直接入洞房,大家乐得省事。” 
“沧海,你疯了……莫如归……他……你……真的要跟这个妖人……”震惊地,骤乱的内息猛地冲开了久封的哑穴,蓝日脱口急呼。虽是向来嫉恼那温静少年夺走所爱,暗自杀念亦是不曾少动,可此情此景,却也实非梦中所盼。一时间,竟是隐隐觉得,只要那人不是暖玉,无论阿猫阿狗,哪怕莫如归,他蓝日也只得认了。可如今却是束手无策,惶然不知所语起来。 
霎那间,披红挂彩的大殿喜堂中,气氛一阵僵凝,半晌,一声衣袍震响,暖玉怒然喝令:“鸣乐……拜堂!” 
…… 
洞房花烛,幔帘半卷。 
不及卸下满身繁琐的新婚喜服,俊美的少年教主已然贴身粘上了冷峻男子健硕的身躯。修长的手指勾勒着男子俊傲的脸廓,滑过的冷毅的唇角,媚声轻笑:“真好……终于又可以真真实实地摸到你,抱着你了。……今后,你就是真正属于我暖玉一个人的……沧海,知道么,我盼这天都快盼疯了……” 
“……” 
“还在想他?……人都已经死了,何必苦了自己。”湿润的唇瓣帯着淡淡的幽香覆上了男子冰冷的唇,细细地品味着舌下醉心的触感,香甜中帯着些许冷涩,舔弄着,暖玉魅笑:“忘了他罢……我们重新开始,暖玉保证会比他强上千倍万倍……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你永远只有一点会比他强……”木然的男子终于冷冷开口,唇角牵起一丝讥诮:“如归永远也比不上你的厚颜无耻……”瞬间,唇上一阵剧痛,腥甜的血味弥漫在二人暧昧相接的唇齿间。 
抬首,艳红的鲜血,噙留唇角,眸中,是毒蛇般的寒锐:“别以为莫如归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别忘了,还有个可人儿依然在我手中……你若不想蓝日也就此遭殃的话,最好不要再激怒我,尤其……在这个时候……” 
“是么?”猛地推开那人越来越是放肆的手掌,沧海冷然站起,凌厉的目光帯着些微戏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 
“什么意思?”暖玉悚动,话音未落,脸色已然陡变,微颤着抬手抚上唇边:“你……你唇上有毒……” 
“还是毒发无救的绝心散呢……你恐怕不会有射月掌司当日的好运气罢……” 
原来沧海此时所用,正是当日射月于湖心凉亭中敬酒服毒的绝心散,解药不罕,却是毒发无救。此番,心恨暖玉三番两次以莫如归相胁,又则害死蓝日,心中早已存了杀意,思量暖玉功力不弱,若是硬拼殊无胜算。故此早早服了解药,涂毒唇上,只待那人自投死路。果然不出所料,新房半刻,少年已是贪欢失防。 
同是毗罗教中弟子,暖玉怎会不知此毒厉害,一听这话,顿时心中冰凉,脱口道:“沧海,你当初发过誓,不会亲手杀我报仇……你言而无信……” 
“是你先不守信约,向如归出手。何况,今日是你自寻死路,也算不得是我毁约……”男子冷然打断。 
“好!说得好!”一声狂笑,伴着口中鲜血如潮涌出,暖玉眼中厉色乍现,当胸一掌骤向身前男子击去,寒气如冰,正是婴忝诀中古怪功法。 
未及料想他中毒之下掌风尤自如此凌厉,沧海一惊,疾闪过胸口要穴,却仍是难免寒气侵扫,顿时一个险避,直撞向床侧。正待跃开,忽觉身上一重,竟是被暖玉紧紧压了上来。大惊之下,不由猛地一掌击出,但听砰然闷响,竟是出乎意料地正中击实。颈中一热,却是被那人口中鲜血喷了满襟。愕然下,心口一寒,胸前要穴已被虚虚罩住。 
刹那间,唇上温热触贴,竟是暖玉再度低首吻上,丝毫不顾地,忘情地,舔弄,吮吸,品味着剧毒唇上每一丝异样的滋味,冷的,热的,甜的,涩的……掌下力透,轻微弱笑得意漾起:“既然如此,我们这便一起走罢。……碧落黄泉,总有我们洞房花烛的一刻……” 
心口仿佛被万钧冰山缓缓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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