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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山猫桃子恋爱讲座 + 给拖鞋的一封信-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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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毁到不能再毁,反而镇静下来了。 
如果跟管家讲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故事,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情我? 
亲爱的管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这种好。。。。。。是会酿成悲剧的。。。。。。小说戏剧里多得是血淋淋的例子,你难道从来都不看吗?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没有错! 
爱情没有对错,没有对,当然就没有错!就。。。就算我错。。。。。。。。。就算我真的错。。。。。。。。。我-- 
我就是再错也要谈恋爱啦!!! 
end 
《夏罕》 
1。 
和平常一样,他加班。 
回到家的时候,路灯全亮了,前院的铁栅上映出森冷的光。 
他推开铁栅,沿着石板小径走向大门,把手伸进裤袋里掏钥匙,开门,进门,关门。这些动作,全在无意识中完成。 
生活一成不变。 
只除了那双扔在暖气管下面,沾满泥灰的球鞋。 
但他没看见。 
他目不斜视的穿过走廊,走进起居室。他把皮箱随手一甩扔在沙发上。他脱下风衣,用力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一件沉重的铠甲。他把领带解开。他把音响打开。他起居室里的灯全都转亮。他脱下西装外套,踱进浴室。他吓了一跳。 
那条向来晾在浴缸旁边的踏垫,湿濡的摊在地上。 
那些向来整齐排列的沐浴用品,凌乱的到处乱放。 
用过的毛巾搭在洗脸盆上,洗脸盆里满是残留的泡沫,泡沫里沾着零落的胡渣,胡后水的瓶盖翻落在一旁。 
他快窒息了。 
他快窒息了可还是忍不住向镜子瞥去。 
镜子里那张脸,用弃妇般的眼睛回瞪他。 
2。 
夏罕又回来了。 
又是一回来弄乱他的浴室,又是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 
他预测过这种场景,好几次,几十次,也许几百次。 
他设想过如何对付突然跑回来的夏罕,每次得到的结论都是: 
滚! 
或许摆出他在公司的严峻面孔,或许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或许会不小心的失控大吼大叫,但无论如何,绝不该是像现在这样。 
绝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失神的看着夏罕的裸体,失神的胡思乱想。 
夏罕怎么晒得这么黑? 
去哪晒的? 
跟谁? 
他一失神,精神就不集中。他还来不及集中精神,夏罕就醒了。夏罕一旦开口,他就注定了要败。 
讽刺的是,夏罕似乎连话也不必说。 
只消把手臂长长的伸向他,黝黑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孩子一般的,真诚无比的笑容。 
这就够了。 
他当场变成感激涕零的弃妇。 
3。 
他恨夏罕。 
夏罕是他的敌人。 
从夏罕第一次不告而别开始,他就像恨敌人一样的恨他。 
因为夏罕不告而别,让他的寂寞比以往更甚,夜晚比从前更长,让他家的墙变冷,床变冷,地毯变冷,睡衣床单枕头羽毛被全部变冷,就连蜡烛燃烧的光也都变冷。更恨的是,夏罕总是在最冷的时候离开他。 
夏罕离开他不只一次。 
每一次都是不告而别。 
每一次。 
4。 
认识夏罕之前,他和六个男人交往过。 
六个事业有成、稳重优雅的男人,都是经他审慎观察之后,才首肯进行交往的。他们最初都以融化冰山的热情来爱他,最后,都在破裂的谈判中离开他。 
成年男人对于谈判绝不陌生,但他更知道要如何掌握交换和坚持之间的分际。 
他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他知道在谈判中必须恒常保持冷静镇定。利益可以交换,原则不容侵犯,哪怕是0。00000001公分的逾越,也不行。 
这是他的母亲教导过他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他从未忘记。 
他总是赢。 
于是他的情人离开他。 
5。 
他总是赢。 
但他也曾经想过要输。 
尤其是在四年前的秋天,当他温柔的第六任情人向他坦承外遇,请求他谅解的时候。尤其是当他接到律师电话,得知母亲病发骤逝的时候。尤其是,当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的时候。 
他低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手指甲,他的眼睛眨得比平常频繁得多,他听见他的情人用恳切的态度、完美的逻辑,述说〃你坚持不愿住在一起〃和〃我难免无法把持自己〃之间的关系。 
他不想听。 
他希望他的情人立刻住口,不要再用理性交涉的谈判口吻对他说话,他不想再讨论、妥协、交换或坚持,他只想要一个拥抱-- 
--不由分说把他拉进怀里,用手臂紧箍住他,就像救起一个溺水的人那样。 
那种,他渴望极了,却从未得到过的拥抱。 
他的情人伸出手,盖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温柔的对他说:〃你听我说。。。。。。。。。〃 
可是他不想听。 
他用愤怒的,几乎是粗鲁的态度,挥开那只属于谈判者的手。他抱紧自己的肩膀,摆出厌烦的姿势。他锁起眉头紧闭眼睛,他在黑暗中看见寄宿学校那些结霜的窗,看见旧宅后院那间孤立的反省房,看见母亲坚决的纤细背影。他感到害怕,但害怕是不被容许的情绪,他只得重新睁开眼睛。 
他睁开眼睛,看见他温柔的第六任情人,和之前的每个人一样,狼狈的走出他的生命。 
6。 
他向公司告假一周,搭机返国料理母亲的后事。 
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一天晚上也没能好睡。 
他是母亲的独子,承袭了她过人的容貌和血统,在斯巴达的养成教育下,他连母亲那套冰冷傲岸的处世态度,也都原封不动借来了。 
母亲的孤高,是在炎凉世态中锻炼出来的结果,而他,却是被母亲刻意栽种在坚韧的土壤里长大。终于,就像母亲期望的那样,他很强,面对巨变挑战从不动容,但是非常遗憾,遇到温情和爱,他也总是一脸漠然的错过。 
他曾是未被拥抱过的小孩。 
现在就算他想,他也不懂怎样才能把手张开。 
7。 
安葬母亲之后,他依照母亲的遗嘱处理财产,对家族内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亲善慰问视而不见,应而不答。一周之内,极有效率的将大小事处理完毕,甚至,将旧宅中清理出来的家私物品也完成装箱讬运。他知道他不会再回来,因为这里再也没有母亲凌厉的眼神,再也没有母亲坚决的背影。 
他自由了。 
从今以后,他是真正的,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8。 
在去国班机上,他不敌连日疲累,终于靠在洁白的枕头上沉沉睡去。 
飞机离地数万英尺,离他生长的地方愈来愈远。他的身体愈变愈轻,比初生雏鸟的绒毛还轻。他是一颗复活节彩蛋,外壳艳丽,中间空心,空得很轻松,轻得很空虚,壳很脆很薄,一敲就会碎。 
9。 
他买下一幢更大的房子,搬了家,悉心费时的安排装潢。从旧宅运来的家私、摆设、收藏品,全都安置在适当位置,庭院也经过园艺造景,重新修缮整理完毕,这一天,刚好是他二十八岁生日,刚好是星期六。 
新居落成。 
二十八岁生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 
一个人的日子,每个星期六他都是这样过的: 
上午如果没有下雨,就带著书到公园里划船。下午如果不去书店或美术馆,就带著书到咖啡馆小坐。傍晚如果没有欣赏演奏会的计画,就带著书到熟识的餐厅用餐。夜晚如果没有做爱的心情和对象,就带著书早早上床睡觉。 
书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他遁逃的洞穴,可是书无法助他睡眠。读得眼睛酸涩了,他还是得先喝一杯白兰地,再吃半颗助眠剂,才能勉强入睡。 
10。 
星期天早上,他是被吵醒的。 
将近九点了,天还很暗,狂风震得窗框格格作响,像是无止尽的暴民队伍,挨家挨户叫嚣着要拆房子。 
接续肆虐的疾风,将落叶成群卷入空中,变成一只又一只死而复生的枯蝶。 
他盯着那些枯蝶,像是观察着自己一样 
有一条深思熟虑的河流,行经弯道之后突然就枯竭。有一种无以名状的重量,负荷瞬间到达临界。他那经年累月的寂寞,不预警攀升到了极限。 
那种离地数万英尺、无边无际、接近虚无、又轻又空的感觉,这次,庞大而具体的降临了。 
他发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 
也不是。 
他试着屈动手指,发现自己还活着,但他就是没有动的意志。 
接续肆虐的疾风,将落叶成群卷入空中,变成一只又一只死而复生的枯蝶。 
他盯着那些枯蝶,像是观察着自己一样 
他的生命,一路走来,始终依照缜密的规划进行,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他是杰出的。 
他是美丽的。 
他有权选择和他同样杰出美丽的伴侣,但是这些人来来去去,走进又走出他的生命,到最后,他终究还是一个人。 
就连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 
他在每一段关系开始时,都以互不约束作为唯一的约束。因为他害怕承诺,无能付出,他明白自己天生无法与任何人朝夕相处。因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他才能感到安全和真实。 
他用冷淡筑起一座高塔。 
他躲进高塔里,藉由孤独滋养力量,享受和平。 
他是高塔里的公主,用长头发把王子接进来,短暂温存陪伴。如果他的情人不满意这种相处方式,他们就分手,因为他的原则不容侵犯,哪怕是0。00000001公分的逾越,也不行。 
11。 
分手后的王子,他总是很快就不再想他们。 
可是这天,他躺着,不想动,心里充满奇异的哀伤。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具有任何意义? 
只剩下自己的存在,存不存在,有没有任何区别? 
他又动了一会儿手指,确定自己还在,但他就是没有动的意志。 
如果就这样躺着,一直躺着,躺到世界末日,又怎样? 
反正, 
没有人会责备他赖床,也没有人等着和他一同用餐。 
他盯着窗外躺了一天。 
以为会因为寂寞而死在自己床上,结果并没有。 
当然,没有人来救他。 
高塔外没有偶然经过的王子,公主也没有刚好放下自己的长头发。 
12。 
天黑之后,他感到饥饿口渴。 
路灯全亮了,前院的铁栅上映出森冷的光。 
他推开棉被,撑起身体拖着脚步,洗脸,修面,着装。这些动作,全在无意识中完成。 
生活一成不变。 
许多事情毋需意识就可以完成。包括走半个多小时,到热闹的小广场吃一顿深夜晚餐。包括本能避开吃喝谈笑的人群,拣一张靠近瓦斯暖炉又比较安静的露天座位。包括机械化的咀嚼吞咽食物,同时在刀叉和调味罐之间,熟练的翻书过页。 
吃饭是件烦人又无聊的事,为了生存不得不做的事。 
他和一只为了生存而啃吃泥土的蚯蚓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他可以一边进食一边啜饮上等红酒,直到喝醉为止。 
13。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无法直线行走,路过公园时,一只粗壮的树枝迎面袭来,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勾吊起来。很用力,很粗暴,而且满是酒气。 
起先他还以为是幻觉,直到自己被重重抵在铁栏杆上,双脚都构不着地,这才明白攻击他的并不是树,是一个孔武有力的醉汉。 
醉汉面露凶光的对着他说话,口角上沾满恶心的唾沫,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衣,希望肮脏的唾沫不要喷到他身上才好。结果,他被打了一掌,挨在左脸上,紧接着,又被挥了一拳,捶在小腹上。现在,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吐出来,弄脏弄臭了大衣才好。 
醉汉把他架在栏杆上猛力摇晃,开始搜寻他的衣袋。他伸出手想抵抗,但一发现自己没带手套,就又迟疑着不敢动。 
他有严重的洁癖,就算醉得站不直了,他还是无可救药的爱干净。 
。。。。。。。。。我把钱给你,你别再碰我了。 
挣扎着,好不容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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