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间 by: may0520-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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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照著奶粉说明书上泡的牛奶，弄得小康龙淘淘大哭了很久，我急的不知道怎麽办！我突然可以体会到以前同学写不出论文的感觉。　
第一次帮他换尿布，臭气勋天，我忍著臭味硬是帮他换上新的尿布。　
第一次在他睡觉前唱著最近才学会的儿歌。　
第一次。。。。　

这样帮一个小屁孩把屎把尿的，我却甘之如饴。　

小康龙从出生後就很黏我，除了我以外的人抱著他，他都会嚎嚎大哭。　
快要一岁时，小康龙说出的第一句话是”罢罢”，我更是开心的不能自己。　

活了28年，我觉得以前人人称羡的辉煌人生一点都不有趣，真正的人生是从小康龙出现开始，我学会了笑，学会了懊恼，学会了忍耐。　
可惜总是温柔看著我们的妻子，坚忍的和病魔对抗3年後，终於还是走了。　

那时小康龙已经3岁，他紧紧我握著我的手，在妻子的坟墓前一动也不动，严肃的神情彷佛看透一切般。　
我突然觉得很诡异，小康龙生下来後就和我比较亲，而且他才3岁，我还以为他不知道什麽是死亡，不晓得为什麽那每个礼拜都要见上一次面的女人，这时候会安静的躺在一副黑色的盒子里。　

妻子入棺的时候，周围都是嚎嚎大哭的人，不断有人上前安慰我。也许是环境影响，也许是夫妻4年，我的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小康龙小手抱住我的大腿，小小的脸皱成一团说：　
”爸爸。。。不要哭。”　

我安慰的笑了下，看著小康龙，看著他不开心却努力展现那像妻子般唇边的微笑。　
逞强的像个小大人。　
而我又再一次的觉得。。。好熟悉。　

3　

从此以後我和小康龙过著两人的单亲生活，其实生活也是没多大变化，只是少了礼拜天的探病让我有更多的时间陪著小康龙，小康龙好像也因为’玩耍’的时间变多而显得更开心。　
我更是因为4年前的那篇轰动一时的发表，做上最年轻的教授位子课变少閒了下来，偶尔去学校的时候就把小康龙送到我妈那里。　

不过周围的人好像都只关心我再婚的事。　
一开始是我奶奶和爸。　
那一天非常让我映像深刻。平常很乖的小康龙那天突然吵著要去游乐园，哀不过他的我，只好带他出去，结果回来时听到两通我爸的留言。　
依我爸的转述，第一通留言是奶奶叫我回老家一趟，说有个好女孩要介绍给我。　
第二通留言却是奶奶要把这”好机会”让给我的堂哥范重祥，叫我可以不用去了。　
我抱著小康龙暗自庆幸，实在不喜欢老家的气氛，能逃过一次算一次。　

第二个是我妈，也不知道是不是帮著爸当说客，老是介绍一些老板或经理的女儿。　
。”儿子，你看陈董的女儿家事好，人也乖巧，也不介意你是二婚，你看怎样？”　

接著是我的学生和同事。　
“教授，我姊姊十天前寄到你家里的信看过了吗？快给她回答吧！你再不给她就要绝食啦…”我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学生，我并没有收到任何女人寄来的信。　

。”范文，一个大男人照顾儿子很辛苦的，小孩也享受不到完整的家庭，你要不要考虑再婚？”我嘴角差点抽搐，没想到年迈50的王教授也拉起皮条来。　

妻子明明才刚去世，周围的人就像饿狼般的把自家的闺女祭上来给我。打著各种名号让我莫名其妙。　
我也搞不懂为什麽自己比结婚前还受欢迎，只是有一次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我听到两位同事的对话：　
。”你看那范文怎麽结过婚还这麽受欢迎？”　
。”人家年轻家里背景又好，长得又是时下女人最爱的小白脸，当然受欢迎。”　
。”可是他不是还有个拖油瓶？”　
。”哈！你不知道他就是有了儿子後才像个人，以前的他天天对任何事情都无动於衷，像千年寒冰一样没人敢靠近。。。。。。”　

我还没有听完後就从隔间里走出来，那两个讲閒话的男人睁大的眼睛看我洗完手，然後走出去。　
其实不用他们说，我也发现最近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情绪，以前总是不了解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现在却能察觉不同而作反应。如果我妈知道，一定要开始跪在佛堂谢天谢地让回变回正常人，虽然连我都搞不懂怎麽会这样。　

但是除了我妈和小康龙，我不想和其他人说太多的话。所以对於身旁人劝说再婚，我并没有理会。　


那时候小康龙已经五岁多，开始上幼儿园，精致可爱的面孔很讨喜，每个人都想在他脸上摸一把，只不过除了我已外，其他人摸他的时候，小康龙的额头上都会浮现大大的川字，可爱的让人更想欺负他。　

我妈说小康龙可爱又聪明的紧，乖巧成熟的一点也不像五岁的小孩。除了太过黏我这项缺点，其他一切都好。　
小康龙几乎走到哪里都要牵著我的手，或是要我抱著他。　
他喜欢看书的习惯和我小时後一样，但是个性一点都不像我。我妈为此还庆幸，说两块冰块她可受不了。　

小康龙很活泼，他是幼稚园里的孩子王，和他在一起时总是爸爸东爸爸西的喊著我和我说话；他也很贴心，小小年纪就懂得在一旁垫著椅子帮我做饭、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映证’单亲家庭的小孩都比较懂事’这句话。　
还记得有一次去幼稚园接小康龙时，前面的小孩高兴得喊著’妈妈’，门口的幼稚园老师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一脸同情看著我，小康龙却挒著大大的笑，握著我的手说：　
”我只要爸爸！”　

每次幼稚园的老师都会对我说一堆小康龙的好话，都能让我展露少见的笑容，也更让我不在意替小康龙找第二个母亲的事。　
不过小康龙好像不喜欢人家称赞他似的，每次幼稚园老师和我说到一半时，他都会捏我手暗示我回家。我本来以为他像其他小孩想回家看动画，可是每次回家後，他都只趴在我身上要我讲故事给他。　

不过，最後还是小康龙让我决定找一位母亲。　

事情就在一天晚上，小康龙在我胸膛上睡著後，我也禁不住睡意的困了过去。昏昏沉沉间，觉得身前湿湿黏黏的，身体也热了起来。　
张眼一看，原来是小康龙闭眼睛的吸著我的乳头，隔著一件薄杉，两头湿湿的，可以知道他已经吸完左边现在正吸著右边。　
我抬起他的脸，发现他还在睡觉，竟然是无意识的想吸奶？　

我为难了，我可以抱著他睡觉，可以在他床边讲童话故事，可是我却没有奶可以给他吸啊！　

为此我决定找几一位’丰满’的女性来当小康龙的继母。　


4　

我和我妈提起替小康龙找继母这件事时，她还一脸不相信，她老早已经放弃没想到我竟然主动提起。　

等到她回过神来，兴奋的抓住我的手，一直质问我要哪种类型的女孩。　
看著我妈兴奋到发红的脸，我说出一些最低标准：　
”对小康龙要好、个性温柔、还有…”　
“还有什麽？”我妈双眼发光的看著我。　
“还有最好胸部大一点。。。”　
我妈已经很兴奋了，尤其当我说到胸部大时，我妈那暧昧的眼神配上奸笑的表情真有点让我不舒服。　

”怎麽？开始喜欢丰满的女孩儿啦？”妈调侃著我。　
”不是。。。我。。。”我想解释，不过又觉得没有必要，所以说了个’我’就放弃了。　

我妈本来还很兴奋，不过看著我不说话，她脸色渐渐沉下来，然後叹了一口气。　
”是为了康龙吧？你这孩子从小就这个性，有关自己的事就算别人说错了也不解释，总是在吃亏！”　
我听了听还是没回答，她又叹一声。　
”不过也好，趁这次再替你找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家。”　

我虽然在待人接物上有些迟钝，但是也发现小康龙真的有些不一样，他从小就喜欢和我一起看discovery频道，陪我一起看原文书，久了甚至让我忘了他根本没学过英文，却都能了解书里的意思。　
也许我的儿子也是个天才？　
小康龙会在晚上睡觉前亲我，嘴对嘴的那种，然後吵著要我抱他睡觉。不知道以後新的母亲会不会代替我做这些事情？想到心里就一阵落寞。　



可是等到小康龙六岁左右，我还是没找到适合的人当他继母。　
这一年和很多女孩见过面，可是每次当我觉得可以了，要和那些女性单独相处时，小康龙都会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默默的坐在我旁边或身上，小小的手掌用力牵我的手。　
通常这时後，对面的女性都会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小康龙，可是他都可以面不改色，连一点笑容都閒吝啬，对於面前的玩具礼物，都能像看破红尘的老和尚无动於衷，弄得对方尴尬又不知道怎麽办。　

对於这一点，我其实不怎麽生气，反而有点开心，反正这些人本来就是为小康龙选的，他不喜欢我还省得和陌生人在一起。　

直到有一次碰到一位大胆的女性，低胸礼服直往我身上靠近，海咪咪就差点跳出来了，她硬是跟著我回到家里，临走前还在我唇边落下一吻。　
小康龙有看到那一吻，等那位大胆女性走後，他的小脸尽是委屈，终於受不了了，骑在我身上大叫：　
”我只要爸爸一个人！爸爸也只有我一个好不好？你不要再去找其他女人好不好！”　
”我只是想为你找一位母亲。”我被压在地上，也很无奈摸著他的头说。　

他好像想起来什麽事，小小的脸突然得苍白，一脸懊悔，好像犯了多离谱的错似的，喃喃自语的说：　
”该不会是。。。那一晚你才。。。”　
”什麽？”我听得不清楚。　
”没有没有！爸你看我都长大了，绝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们两个就这样相依为命一辈子吧。”说完用力的抱著我，亲得我脸上一脸口水。　

就这样，像闹剧般的，替小康龙找继母的事情落幕了。　


我打了一通电话和我妈说不用再找就挂了。我妈虽然生气却拿我没办法，派了几个人跑来劝我和询问原因。　
其中有一位很特別的人。　

5　


“堂…哥？”打开家门的时候我还有点恍惚，眼前的人熟悉却又很陌生，我也是凭著模糊的记忆才能说出他的名字。　
“小文？”西装笔挺的男人很开心的笑了一下”你变得好多，都认不出来了。”　
我嘴角牵了牵，我们两个小时候根本没有见过什麽面，能认出对方算不错了。　

范重祥，是大我一岁的堂哥，老实说对他没有什麽记忆，只是自从他刚从美国回来，从爸妈那里听到很多关於他的事情，还有杂志、报纸天天在报这位新上任的天翔集团经理，我才有点想起自己还有这位优杰出的堂哥。　

“有什麽事吗？”本来就不擅长客套的我，等会还要送康龙去上学，只能不客气的问。　
不过不愧是被周刊评为最有潜力新人之一，范重祥不但不尴尬，还落落大方的回答：　
“我从美国回来後，听说你人在台北，刚刚路过这里，想说来拜访你一下，怎麽？现在不方便说话吗？”　

我顿时恍然大悟，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我不想要再相亲後，我妈派很多人来劝我，那些人第一句话都是’现在方便说话吗？’　
於是我立刻给这位许久不见的堂哥贴上标签。　

“我现在和小康龙非常好，真的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谢谢你。”说完我就要把门关上。　
范重祥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接著他身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只手顶住我马上要关上的门。　
那人身穿黑色西装，黑白分明的眼珠盯著我，却一句话也不吭。　
我不动声色的看著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