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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等待离婚的日子 作者:陈翠-第18部分

小说: 等待离婚的日子 作者:陈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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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响。他略为不自然。夸张地操着粤语大声交谈。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一幅与客户联系的样子。
  一时淘气,冷不防从后边搂住他,凑头过去听电话。他慌忙挂了。
  ——她最终知道了。
  “我先回,等你。”那女孩甜美的声音,挂机前最后的一句,她听到了。
  圈着他腰的双手忽然一僵,仿似骤然的重击,将天真的冰击碎。或许并不是天真。只是从没刻意揣度过罢了。她看到许多晶莹的碎屑簌簌而下。
  缓缓走开。离开那些灼痛脚底的冰凉。
  “你从老家回来我们就去办手续。”背对着他,她清醒而平静。
  “好。”空洞没有热度。些许的绝望。
  ……
  沉吟,还是要问,“为什么?”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好。八十年代后的小姑娘并不会让她自卑。她从不屑去比较。两个女人的好与不好。
  对于男人,聪慧能干,远不如年青貌美来得直接。赏心悦目。
  始终是动物。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她恼他不起。
  还有他心理精神层面的需索。她已无力给予。不,不是问这些。
  问“为什么?”是不明白他曾有的动摇。
  “是想回来的……可不知如何拒绝她,她很喜欢我。我也……原只想慢慢淡去,让她接受,可又无法控制。”不敢看她的眼睛。
  只想瞒着她。天下太平。只是他没有亦舒《喜宝》里的勖存姿般强势。姿态行径便要稚拙很多。他那些情事她已是不费心思了。却知道得轻而易举。
  于是他便走了。回老家办户口迁出。
  偌大的家又只剩得她。
  光着脚从卧室走到厅又走到阳台。
  看到如蚁般忙碌的人群。等红绿灯,在车流里极有耐心地穿梭,人人都被生活的洪流肓目裹挟着,奔向某个地方去。虽然有些人并不很清楚。
  又怎有余力顾念别人。倒不是自私。是无能吧。
  夜里。
  刚下网想睡觉。
  却看到街上惨烈的一幕。
  翻在路旁的车,飞出十几米的人。
  卧着,没有声息。
  鲜血在街灯下反射着黑的光。另一个人站在一旁雕塑般沉默。
  这两晚都是女友在陪她。先是她听到她惊叫。透过客房的窗,看到生命的脆弱。纸屑一般飘过。
  不堪一击。
  深夜,车流仍如鲫。那无助的人伸手,喃喃。没有人肯为生命停下,更多的人会继续活着。安稳。
  她颤抖着拨打电话,警笛由远而近。白色的车转瞬消逝。就这样蛮横地留在她的记忆里。
  生命的惨烈。
  如火。
  “我们能活着,已是幸福。”还没有男朋友的女友轻轻地说。在她还没有恣意激扬青春时她就看到了死亡的颜色。她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手仍在神经质地颤抖。
  夜未央。梦不再。
  许久纠葛在感情里的细胞,疲倦地委缩。
  “谢谢你陪我。”相同的话她曾对他说,现在却是对女友说。不论是谁,陪伴已是仁慈。
  第九章 烟花散尽
  “反正我也只是一个人。”幽幽地叹气。没有爱情的时候,卑微地想,哪怕最终伤痕累累,被爱情的尖啄撕咬。也还是愿的。
  她不想说什么。没有任何经验能代替经历。所有种种,都会来,都会毫不保留地在岁月的身躯上辗过。只是在最初,我们竟是以一种欢欣的期待来迎接它到来的。那最终刺入心脏的锋利。
  后来他终是回来了。带着女儿。橙色的旅行袋她早已放在沙发上。
  “我过几天再回来拿。”他瞥一眼那袋子。
  “好。”淡漠的。
  女儿飞奔过来抱着她的脖子。眉飞色舞地诉说着离开几天的思念。孩子不知道有些也许重要的决定,在她的笑容后,悄悄地降下了帷幕。
  他们约好星期三去办。她回学校排练,他走了,去女孩那儿把车开回来。才星期六吧。还有四天。
  下午排练回来。照例打开博客。关心的人一直追随着。
  看着她仍一次次容忍他出入自如。
  都恨不得要骂醒她,要亲自帮她争取过来了。或是马上将他扫地出门为快。
  她奇怪自己,不习惯向人交待的她。
  又一次解释了。
  “不是退却,更非怯懦。恰恰是一种骄傲。她知道在河流的那边,她襟袂飞扬。怜惜,不介意同行。一再回首,如果你还愿牵我衣袖。非你即他,如果一定要牵一个人的手。
  天真,热烈,憧憬,都是照亮旅程的一种情绪。你犹豫彷徨,她就当是流连,反正只是赶路,没有目的。多看一会儿风景,等你决定。
  有形的生活,有形的无助。但在目光的辽远处,她看到她如莲花般开合。
  她从来不曾害怕。
  在泥土深处,黑暗中,孕育着馥郁的抽发。盛大。绽放。独舞。
  过往。余光中。不再挥手,他用光了她的最后一次等待。”
  不管明不明白,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某种自圆其说或者阿Q精神。
  在写完最后一句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傍晚。还很亮堂。橙色的阳光使得客厅如油画般浓烈灿烂。那是一种有厚重感的暖色。
  抱着女儿,在下载歌。她只在很快乐或很伤心的时候才会想着听歌。她是个懒惰的人。非此没有动力。可是此刻她却是平静的。
  不期然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竟是他。
  她们继续看着屏幕,不去看他。从另一个地方来,欢喜过后。
  “亲一亲爸爸,爸爸就走了。”又像在向她交待。“以后我会住在办公室里。”
  “你总是去阿姨那里,我不亲你。”
  昨晚陪女儿睡,沉默。没有讲故事。小手使劲把她的头掰过来。
  “你不要伤心了,你再伤心我要发疯了。”
  ——从来不对她说什么,也很少流泪。可是孩子的眼睛上帝般洞悉。三岁半的孩子触目尽是三十岁的沧桑。
  “快亲爸爸。”她看着那张执拗的小脸轻声说。终是抱在一起,他把头俯在那小小的肩头上。贪婪地,寻找某种力量。
  黑瘦了,像他们初识时。青涩,稚气,无力。
  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不再追问,明天。
  那背影,白衬衫下的每寸肌肤,就算闭上眼也是清晰。几欲让他留下,担心。担心他走出去是如此无助。但留下也于事无补。她脑海里闪过,办公室里黑色的沙发,刚硬无语的工作案台。
  她不是母亲,而他始终要飞翔。如果他的行程里没有她,她不知道还可以为他做什么。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长大。可以给爱他,他也爱的人一片晴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安稳。幸福
  第九章 烟花散尽
  她想,她只是怜悯。对他,对自己。
  无关爱情。
  抱着孩子继续下载歌。
  “为什么他不爱你了。”女儿抬起头忽然问。
  无语。命题太大,如何让她明白。
  “你为什么不更美丽一些,那么他就不会走。” 孩子认真地问。女儿太概是想起白天时讲的那个童话。美丽善良的莉齐娜获得了王子的青睐。女儿不知道很多爱情与美丽也是无关的。
  无语。
  “但是我是爱你的。”急急地保证。又乖乖地坐着,不再淘气。
  足够了。孩子。她的脸贴着女儿柔柔的发。
  窗外,天黑了。
  户籍处明天会为他办迁入的最后手续。约好后天,结束。
  中元节,知他漂泊在外,终是不忍。
  “回来吧,这两天你租好房子,办完手续再走也是一样。”
  一起做饭,看电视。情节紧张处她孩子般地走来走去。他沉默,大碗喝汤。
  电脑恰逢其时地坏了,他专注地修,她收拾碗筷,擦得铮亮。
  电话又来了。
  像是传奇,蹩脚的。没有时下电视剧的唯美。一如格调平庸的小报,连载小说,离奇的桥段。
  女孩被坏人捆绑,住处被洗劫一空。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在公共电话亭。担心报复,不知是否应报警。他神色凝重。在他的爱情里,他勇敢而有担当。
  她忧虑,却无力。
  也曾把她掬在手心里,那时他还在深圳工作。那时每到周末就去深圳,侨社车站。一下车他总会出现在眼前,宽厚的肩膀,温暖的眼神。在陌生的目光中相拥,接过行囊。总走在外侧,护着她。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此刻,他的目光像是一簇火苗。她看他换好衣服,凛然地看着她。
  “我知道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离我而去。”
  “我并不知道与她有没有未来,可是我现在是她的全部。”
  “所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并不爱看小情小调的书,却是感性的人。
  雷雨,夜空被撕开口子。只有爱情温暖着他的路途。不知道有怎样的危险,觊觎。仍义无反顾。很多年过后,不知,他会否记取,今夜的毅然与坚定。
  静看,他的传奇。
  也是叫人气结。他一走,电脑就上不了网了。她束手无策,认识了他,她电脑水平降到了仅会打字。相爱伊始,是她最为年青气盛的时候,那时多媒体课件刚刚流行,她参加省里的赛课。是他帮忙设计的课件,四天相处,然后是长达半年的书信、伊妹儿,她嫁给了他。
  自以为此后今生,凡与电脑有关的东西都是可以统统放开的。
  不能上网的时候,便坐在书柜边翻看。纵横交迭的书,堆满了一壁。
  翻着翻着,便看到那叠他写给她的情信,已泛黄。一张张地夹在玻璃纸袋的文件盒里。七年过去了。爱情凉薄,凝固在脆弱的纸上,印证的只是历史。
  “原来思念是一种幸福,等待亦是一种甜蜜……如若真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天天捧着你的照片,把你的倩影、笑眸酿进我心灵深处,梦里把这坛醇酒打开,让你馥郁我的梦……”
  “初见你的时候,你那低头的温柔,感觉像五月的莲,在风中俯首——当爱情起源于一个比喻时,快乐与痛苦已经蜇伏在那儿。想你的日子,思绪一点点明晰,当爱情超脱了物质、肉欲,心灵可以这样的满足又煎熬。”
  “你的爱让一切变得那样好,天空清朗,同事友善,以至一只小蚂蚁爬上我的杯子,我也会轻轻把它放下——小蚂蚁在勤奋地找食物,为了它的小母蚁,它的小爱人也一定如你般期待它平安归来……”
  第九章 烟花散尽
  ……
  有一张是他的自画像,低头沉思,又有一张是他遐想的画面,一间小木屋前,两个人相偎在长椅上,小圆桌上茶香袅袅……
  彼时的缠绵,今日回首,是连他都要迷惘的吧。
  “我曾那样爱过你。”一定要这样惊诧吧。
  轻喟,摇摇头。
  他们曾如此相爱。
  然而最终销蚀这份爱的,竟是他们曾经藐视的东西。
  有人爱过她,但已不是他。而她又何尝是当日的她呢。消逝的不独是爱情,消蚀的岁月,人亦蜕变,陌生。
  她日益忙了起来,负责教师节节目的排练,很快就要验收,竟是无暇顾及其他。
  两天,隐隐传来他的音讯。大抵平安,终是放下心来。
  有时他亦会打电话小心地询问她的意见,知他做事优柔,提醒他注意安全。
  在电话里,他还是那个柔情的男子,透明,信赖。
  “我们现在怀疑她的被劫是她的一个同事与外边的人合谋所为,今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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