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纸镯 作者:阿闻 >

第12部分

纸镯 作者:阿闻-第12部分

小说: 纸镯 作者:阿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时候开始,陆常德每月便能收入20块钱。   
        袁如意念念不忘的就是孩子,她觉得自己愧对了陆常德。在昆明的艰难日子她不怕,她怕的就是陆常德不幸福,怕陆常德因为没有孩子而遗憾。她变得很敏感,一段时间她时刻对丈夫察言观色,直到被陆常德发现。 
        
        “这不是你的错。”陆常德说。   
        “那是谁的错?”袁如意问。   
        “谁也没错。”陆常德说。   
        在他们已经完全消失了要孩子的欲望时,1983年袁如意却歪打正着怀孕了。高龄怀孕让袁如意十分难熬,她不得不辞掉了学校里的工作,一心在家忍受强烈的妊娠反应。陆常德继续在自己的租书摊上经营,那时,这个家只有他的收入维持生活了。 
        
        陆家在文革后几乎全线“衰败”了。陆常东进了监狱,牵连了一大片,三哥陆常彪被免职,大哥陆常青的劳模身份也被怀疑,再也没红起来。陆老爷子靠着几辈子留下的家底儿生活,后来变卖了“鬼町”里的很多家当才维持住一大家子的日子…… 
        
        袁如意生改儿的时候回到了呈州,呈州的医院几乎没人处理过高龄产妇的难产,她躺在床上几度昏厥。袁如意并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她一直凭信念认为那是个儿子,她甚至对医生说,只要把我儿子生下来,我就是死了也安心。      
        但改儿是个女孩儿。   
        陆改儿的名字是陆老爷子给的,当他知道四孙媳妇怀孕的时候,就取好了这个名字,陆老爷子想改改衰败的样子,他有点想不通陆家能这么快就完蛋了,他不停地和别人说陆家的革命家史,讲述陆家的一个个英雄。 
        
        改儿,并没改变什么,没有给陆家带来转机。袁如意在“鬼町”生下改儿后,卧床不起整整两年,刚刚恢复过来,陆常德却一挺身倒了下去……   
        生下了女孩,对陆常德来说是沉重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这一“枝”终于没有传下陆家的香火,愧对了祖宗。这股心火蔓延滋长了两年多,他终于没来得及再次回到昆明的盘龙江边经营他的小人书,就在呈州的家里突然得了脑溢血。呈州的医院没能控制住脑血管破裂后的流血,他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就撒手人寰了。 
        
        只有大哥陆常青知道四弟去世前清醒的那段时间,那是在陆常德去世前的六小时左右,只有陆常青在陆常德的身边。陆常德突然清醒,含含糊糊地开始对大哥说话,陆常青就整整用了两个小时去分析和记录四弟的话,他并没完全听懂四弟的意思,当陆常德吐出最后一口气后,他仍然没明白四弟说了些什么。 
        
        丧事之后,陆常青才在四弟和袁如意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青花瓷缸,才回忆起四弟含含糊糊的“遗嘱”里说的是“青花瓷缸”,他赶忙把瓷缸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竟然倒出了一粒珠子,那珠子和陆老爷子收藏的陆家“纸镯”上的珠子一模一样!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陆老爷子也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    
        “常德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东西?他怎么会事先准备好这个珠子?他难道知道自己就要死了?”陆老爷子老泪纵横。    
        “常德从来没提过陆家有什么珠子。”袁如意满心狐疑。   
        “这是天意啊,天意啊!串上吧,串上吧!”陆老爷子说。   
        袁如意亲手把丈夫留下的纸珠子换在了陆家的“纸镯”上,换下来的真珠子她不敢留下,供在家里供拜了三天,放在了丈夫的骨灰盒里一起入了土。   
        她没看到丈夫在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珠子,也没看到丈夫用什么方法把一张纸片儿卷成了珠子,是求谁或者是自己过的火胶。她知道,陆家纸镯子上的纸珠子一定要过火胶,而且一定要经过很正规的“程序”,而这个“程序”在陆家只有陆老爷子最清楚。 
         
        可陆老爷子从来没对四孙子陆常德讲过陆家的这个祖传的仪式。   
        “这个仪式并不科学啊,生死由天定,谁能肯定自己会等待这个仪式后再死掉呢?”陆老爷子说。   
        “可常德是怎么回事啊?”陆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   
        袁如意和幼小的陆改儿寂寞地生活着,她变得不爱说话,甚至对女儿也不爱说话。   
        陆改儿小时候的性格很像妈妈,安静,平实,常常是娘俩安静地坐在一起安静地玩着游戏,学着字,小声地念着儿歌和古诗。陆改儿很早就知道妈妈要每天拜菩萨,她也学着跪在菩萨前合十小手。那时陆改儿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大伯家的小表哥在一起玩,他们从穿着开裆裤就一起玩,玩到小表哥上了小学,玩到陆家老少一起搬到昆明。 
        
        陆家人中,袁如意最熟悉昆明。   
        陆老爷子说,如意看看吧,在昆明买一处房子吧。   
        陆老爷子拿出了很多陆家祖传的“细软”,筹集了近5万块。5万块,在上世纪80年代是一大笔钱,陆老爷子把钱交给袁如意,说:   
        “这些,可能是咱陆家最后的钱了,靠这些生活了。你和常青做主吧。”   
        陆常青的妻子在陆云海还不懂事的时候和陆常青离婚,陆常彪和妻子已经双双去世,陆常东在监狱里……袁如意只好和陆常青一起为陆老爷子当家了。她在昆明的北区买下了一栋就要倒塌的旧房,推倒原来的屋子,重打了地基,重建了一个院宅,她和陆常青商量,把新建的房子建成“楼座”,等有条件后再慢慢盖起一层或者两层。 
        
        陆家就这样在昆明的北区落户,那时,陆改儿还在学龄前,她只记得每天陪着妈妈拜菩萨。 
        “妈妈觉得,愧对了你爸爸,一直这么觉得。”袁如意在陆改儿懂事的时候这么说,被陆改儿记住了。   
        “你愧对爸爸什么了?”陆改儿长大一些,十几岁的时候这么问妈妈。   
        “我该给你爸爸生个儿子,这可能是你爸爸最大的愿望。”袁如意说。   
        袁如意和陆常德之间到底有多少爱情,袁如意自己说不清楚。她嫁给陆常德以后就一直没安生过,陆家在不断变化中,陆常德瘫痪了下肢,这日子就在忙碌中变了味道。袁如意把房子盖好后,又找到了原先和陆常德住的房子,找到了被房东封存了多年的小人书和书架、板凳,她把这些带回家,坐在家里和女儿一起看那些破旧的小人书,边看,边哭。 
        
        陆常青对袁如意说,弟妹,日子就是这么过的,享福有享福的过法,难有难的过法。   
        袁如意对陆常青说,大哥,常德没怪我什么,没怪我什么。   
        陆改儿闭上眼睛不到5分钟,心中有事,便红着眼睛又爬起来走下楼,看见大伯陆常青独自坐在院子里抽烟,景新的房间门虚掩着,妈妈在屋子里祈祷。她听见了妈妈祈祷的声音有些发颤,便走进屋子里来到妈妈身边。她以为妈妈是为了她和景新的事情上火操心,上前半蹲半跪在妈妈的蒲团旁,却看见妈妈眼中的泪水。 
        
        陆改儿轻轻叫了一声“妈”。   
        那张陆改儿见过的纸片儿就放在前面的桌案上,陆改儿早就记住景新和她一起打开的14张纸片儿,这片纸是被他们认定为“悬案”的,那上面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什么了。她拿过纸片儿,却在上面看到了两个被铅笔描过的字,那字迹和原先被水泡开的痕迹十分吻合,越看越觉得吻合。 
        
        妈妈,这是你的名字?   
        妈妈,这是我爸爸留下的?   
        袁如意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点点头。   
        改儿,你过来,妈妈给你讲讲,讲讲妈妈理解的爱情。       
     
        第七章 慢一拍的情话   
        陆改儿必须睡觉,她明天有一个实习,早上8点钟就要到云大医院“辅助”一个手术。她在同学的宿舍里一夜没睡,中午回到家里还是无法入睡,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也知道如果想睡好这一觉必须做的一件事情。 
        
        陆改儿推开景新虚掩的屋门,看到景新背对着房门正在敲打着键盘,想了想,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景新的情绪并不比陆改儿好,他也同样想睡觉,而睡不着的原因也是和陆改儿一样。   
        “我们谈谈吧。”陆改儿说。   
        “好的,我们谈谈。”景新说。   
        陆改儿静静地走到景新的床边坐下。这个房间只有10平方米,一张单人床、一套电脑桌椅和一个不大的书柜就几乎占满,并没有多余的座位。陆改儿通常进来都是坐在景新的床上,但今天她坐在床上,感觉有些不自然,虽然她和景新只是昨天才争吵,虽然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 
        
        景新站起来,看到陆改儿坐下他才再次坐下。这动作同样不那么自然。   
        “改儿,我想告诉你,我和那个‘江上’现在只是个相识,没有任何暧昧关系。”景新说。   
        “我不想打听你和她有什么关系,暧昧也好,再续前缘也好,都不怕。”陆改儿说。   
        “没发生过任何事情,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孩子。”景新说。   
        这句话景新是脱口而出的,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但陆改儿被这句话震了一下,她就在嘴边的话被这句话堵住,咽了下去。   
        景新和她相识这么久,从来也没说过这样的话。她一直很盼望听到这样的话,从爱上景新那天就开始盼望,她觉得,可能再等几天就能听到他说让我陶醉的情话了,她又觉得,可能景新在积攒呢,到时候一起说出来会把自己感动哭的,她还觉得,到了哈尔滨我们就睡在一起了,那时候他一定能说很多情话…… 
        
        陆改儿想像不出来醉人的情话是什么样子,她当然听说过很多情话,但她觉得那些从书本和影视剧中出现的情话并不让人动心,她想,情话的使用需要场合,需要情绪,需要气氛。 
        
        但景新的情爱和情话不是同步的,他把这早该说的情话拖到了吵架之后。             
        陆改儿安静地坐在景新的床上,心里翻腾着妈妈刚刚给她讲的故事。妈妈说,你爸爸把情话留在他死后才说,这句情话让人感动得心里打颤,听情话的人却怎么也无法回报这句情话了。她看着妈妈流泪,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妈妈,妈妈一直觉得爸爸不爱她,当得知爸爸心中只有她的时候,手足无措,百感交集,语无伦次,却掩不住脸上和心中的高兴。妈妈看着发呆的女儿说,女人,往往真的就为一个男人活着,甚至为一句话活着。 
        
        “你爱他吗?”妈妈问女儿。   
        “我,爱的。”陆改儿说。   
        “爱是什么?”妈妈问。   
        “对他好。”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