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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朗读者 作者:[德]本哈德·施林克-第2部分

小说: 朗读者 作者:[德]本哈德·施林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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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我并不刻意追求简约或浩大。篇幅的长短、内容的裁剪,一切取决于题材。不过我一向认为,干净清澈的文字可以赋予语言一种美,而这种美却是我所向往和追求的。
  问:请谈谈您在《朗读者》以后的作品。对中国题材会感兴趣吗?您想对中国读者说点什么?
  答:在《朗读者》之后我发表了《爱之逃遁》,是一部小说集。之后还写了《塞尔普的谋杀》,是私人侦探格哈德·塞尔普三部曲里最后一部。前不久刚出了《确证》,是一本散文集,预计明年我的下一部小说将出版。我对中国的了解还不多,我不知道是否会写中国题材的东西。去年我到过北京,也是我第一次访问中国。我期待以后还能到中国来,而且不仅是到首都和其他城市,我还想去农村,想对那里有所了解。
  由于我的书被翻译介绍到许多国家,我有幸能和世界各地的读者建立联系。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写了一本书,借助这本书我又能不断从来自遥远国度和文化的读者的眼中看到不同的我。如果中国读者能告诉我这本书的什么东西吸引和打动了他们,我将非常高兴。
第6节:专访:人不因为曾做罪恶的事而完全是魔鬼(3)
  问:这本书的中译本在今年这个有特殊意义的年份重新推出,希望它实现更多的价值。就您个人而言,您怎样看待父辈与二战的关系以及德国年轻一代对战争的反思?少年米夏这个人物,是德国人披露和倾吐的一个窗口吗?
  答:通过汉娜和米夏,我想表现的是,第三帝国是如何在那些一起参与了建设和维护它的人身上打上烙印,如何给世界和战后一代留下印记,它又造成了什么样的罪责感。如今,罪责感一代代在变轻。今天的年轻一代所思考的是,第三帝国当时给犹太人和他们的邻居、吉普赛人、精神病患者以及同性恋带来了怎样的灾难和伤害,应该如何以尊重和得体的态度面对受难者的后代等等。但如今的年轻人不再背负罪责感,这也是对的。
  问:小说将被改编为电影,这是您希望的吗?如果是,您期待它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答:是的,《朗读者》的电影版权卖给了米拉麦克斯(Miramax)公司,安东尼·明格拉将出任导演,对此我很高兴。安东尼·明格拉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我相信他能以我的书拍出一部伟大的电影。(陆志宙译)
第7节:朗读者(1)
  第1部
  1
  记得那时候我是十五岁,得了黄疸病。病是那年秋天发作的,到第二年春天才好。旧年的天气逐渐寒冷和暗淡起来,我的病体也愈来愈虚弱了。直到新年来到,才有了点起色。这年一月份很暖和,于是母亲把我的床移到阳台前边。我可以看见天空,太阳,云彩,听见小孩在院子里玩耍的欢声笑语。二月的一个傍晚,我听到一只鸫鸟在歌唱。
  我家住在鲜花街一栋楼房的三层楼上,那栋建筑硕大无朋,是世纪之交建造的。我生平第一次敢于独自行走,就是从这条街到车站路去。巧的是我发病也就在那儿,那是旧年十月的一个礼拜一,我正从学校往家走,就猛地呕吐起来了。几天以来,我老感觉自己身体虚弱得很,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孱弱过,每走一步都得使大劲儿似的。尤其是在家里或在学校都要上个阶梯什么的,我双腿就硬是抬不起来。另外,我吃什么也没有胃口。尽管坐在饭桌旁饥肠辘辘,可是一见饭菜我马上就会反胃。每天早上醒来,老是口干舌燥,感觉五脏六腑沉重万分,都挪动了位置似的。一下子变得这么衰弱,让我觉得很难为情,一呕吐起来就更是羞愧难当。这种情况以前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第一次发病是在回家的路上,我嘴巴里突然一下子就满是东西了,我尽力想全都咽下去,就咬紧牙关,闭紧嘴唇,手掌捂着嘴巴。可是,那些东西还是冲出口来,流过手指。我只好用手撑着路旁一栋房子的墙壁,眼睛往下瞧着脚边的污秽,呕出来的全是发亮而黏糊的涎水。
  有位妇女前来照护我了,她那动作却不能说是很轻柔体贴。她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着走过门楼下黑咕隆咚的过道,进了院子。往上看,只见窗口与窗口之间都绷着绳子,晾着浆洗过的衣物。院子里堆着木头,一间工场的大门敞开着,电锯尖叫,刨花乱飞。院子的大门边有个水龙头,那女人旋开龙头,一上来先给我洗手。然后,她窝着两只手掌掬着清水,泼在我脸上算是给我洗脸。我掏出手绢往脸上擦着。
  〃去拿另外一只!〃
  她说。原来,龙头边放着两只桶,她抓起一只水桶装满清水,我则装满另外一只,跟着她穿过院子的门洞。她甩开胳膊把水泼出去,冲洗那满是呕吐物的石子路面,水冲下排水沟去了。然后,她从我手里拿过第二只水桶,把走道再次冲洗了一遍。
  当她直起身子时,发现我哭起来了。
  〃小家伙!〃
  她说,有点惊奇的样子。
  〃小家伙!〃
  她又讲了一遍,一下子就把我搂进她的一双臂膀里了。我还没有她那么高呢。我感到她的一对乳房紧靠着我的胸部。在紧紧的拥抱中,我闻到自己嘴里那阵子难闻的味道,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子新鲜的汗味。一时,我真不晓得把我那双胳膊怎么放才好。不过,我总算停住不哭了。
  她问清楚我家住在哪儿,接着把水桶放回原处,不容分说就领着我踏上回家的路。她在我身边走着,一只手帮我拿着书包,另一只手还搀着我。从车站路到鲜花街其实没有多远。她走得很快,带有一种坚决果断的气势,这么一来,带动我跟上她的步子也不那么困难了。到了我家那栋楼前,她跟我说声再见就走了。
  就在这天,母亲请来了医生,他诊断出我得的是黄疸病。瞅着个机会,我就把那女人的事告诉了母亲。如果不是这么着,我相信我再也不会去看望她的。我母亲理所当然认为,一旦等我好了,就应该去谢谢她,介绍一下我是哪家的孩子,另外,别忘了用零用钱买束鲜花。于是,在二月底的一天,我就到车站路去了。
第8节:朗读者(2)
  2
  现在,车站路那栋高大的房子已经不复存在了。打那件事以后,我有许多年离乡背井。那房屋究竟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要拆掉的,我也就不晓得了。现在的新房子是七八十年代建造的,有五层高,屋顶底下还带着装修好的空余间隔,正面打磨得光滑铮亮,就是小阳台和拱形窗没有了。大门口门铃密密麻麻的,显示出楼里面一套套小公寓也排得层层叠叠。住户随时搬进搬出,就像人们租轿车时开进开出一样随意。底层现在开了一间电脑商店,原先,那儿是一家医药店、一间食品店和一家录像出租店。
  原来的老房子也是一样高,只是光有四层楼,底层用的是金刚石打磨的砂岩砖块,上面三层则是普通砖头墙面,镶衬着砂岩造的小阳台、转角楼和窗框子。通向那房子底层要走几级台阶,进厅堂也是这样,下面的台阶比较宽,上边比较窄,两边全都砌着矮矮的扶手墙,上边嵌有生铁扶手,底部作蜗牛状盘旋着。建筑物的大门两边还有门柱,门楣上有两只石头狮子,一只对车站路仰视着,一只却俯瞰着。那女人把我领到水龙头边所经过的,还只是一座边门。
  其实,我从小男孩时代就注意到了这栋房子。因为,在左右那一排排房屋当中,这建筑实在鹤立鸡群。我当时就想过,如果这栋楼房再建造得厚重宽广点儿,就会把它紧邻的房子给挤到边上去,以便给它腾出更多地方。进得门来是间厅堂,或者常说的楼梯井,在我的印象里,那屋子里一进门迎面就对着几面大镜子,仰看天花板点缀着石膏花饰,低头看地上铺着长条地毯,带有东方式样的花纹,还压扣着磨得光滑了的铜棍。我暗自猜测,这种有板有眼的大楼,也仅仅是有头有脸的人们才能居住。可惜,因为年代久远,又受着附近火车的烟熏火燎,它已经黯然失色。所以,我又突发奇想,也许,里面原先体面显贵的居民也已经晦暗无光,不是聋哑昏聩,就是弯腰曲背了。
  以后的好些年月,我居然一再梦见这栋房子。我做的梦都大同小异,都只是同一片梦境、同一个主题的花样翻新而已。我梦见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行走,忽然间就瞥见了这栋房子。那是在这座梦中城市的一个市区,我根本不熟悉,这房子就坐落在一排建筑物当中。我继续走,就晕头转向了。因为我熟识的只是这房子,而不是那市区。忽地我又猛省,我不是已经见过这房子了吗?这么一来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并不是在我家乡城市的车站路,而是在一座别的城市,甚至是别的国家。例如,我梦中是在罗马,我是在那儿见到了这房子,却又忽然记起来,我原来在瑞士伯尔尼也见过它。这是一种梦里不知身是梦的境界,反而让我得到安宁。在别的环境里重又见到这栋房子,使我觉得不像在别的城市偶然故友重逢那样,给人一种突如其来之感。于是,我转过身来,又回到这栋房子前,踏上台阶。我要进去。我想按铃。
第9节:朗读者(3)
  如果我是在乡间见到这房子,那梦境就会拉得很长很长,或者说,我会详细地回忆起房子的一些细节。我好像是开着车,看到这房子就在右边,我却继续往前开。我开始只是觉得迷惑不解,明明这房子是厕身在市区的一列马路之间,为什么现在却伫立在空旷的田野上呢?忽然我又悟出,我在哪儿曾经见过这房子,结果就倍感迷惑了。每当我想起来在哪儿遇见过它,我就会掉转车头往回开,希望再找到那房子。梦境中的街市永远是空荡荡的,车子急转弯时轮胎发出吱吱声,我飞速行驶回来。我心急如焚,害怕太迟了赶不上,车子就开得更加快了。忽然间我看见这房子了,它正矗立在一片田野当中,周围满是法耳次地方的油菜、玉米和葡萄,忽而又变成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了。那地方一片平野,最多只有小丘起伏。周围竟然没有一树一木,天气晴朗,艳阳高照,空气给照得透亮,街市也在热气中闪闪发光。防火墙把那栋房子分隔开去,看起来还没有完工似的,也许任何建筑物的防火墙都是如此。房子本身看起来却并不像车站路的那么灰暗。但是,窗子上却沾满灰尘,从外边看不清屋子里任何东西,连窗帘也见不到。房子简直像是瞎了眼,盲了目一般。
  我在路边停下车,穿过马路向大门口走去。看不到有什么行人,听不见有什么声响,甚至也感觉不到远处的一声马达,或一股清风,或一阵鸟鸣。整个世界是一片死寂。我踏上台阶,去按门铃。
  但是,我没有去推门。我大梦骤醒,只知道我碰到了门铃,而且还按了一下。于是,整个梦境又回到了我的记忆中,我发觉自己曾经梦到过这一切。
  3
  我还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究竟按哪个电铃?我手里捧着鲜花,犹豫不定地站在大门口和电铃们前面。我甚至想转身离去。正好这时,一名男人走出门来,他问我找谁,接着,就把我领到四楼上,施密茨太太的门前。
  不是雕梁画栋,也不明镜照人,更没有地毯。原先楼梯井一度应该具有的那种朴素美,就算是同气势雄壮的大楼正面原来就不相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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