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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听听那冷雨 (青年文摘-规避不幸追求幸福)作者:内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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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了。我闭上双眼,假装睡觉。我怕身边的人看到我的窘态,无论怎样,我还是有一点男人的自尊的,如果让他们发现我连盒饭都买不起,我将无地自容。好在他们似乎也没谁留意我,各自买来盒饭吃了,便看书或打牌。过了一阵子,我睁开眼,装着很有兴致的样子看窗外流动的风景——我得尽量装出心情很好的样子。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很干净很斯文,他突然问我:“会下象棋吗,杀两盘如何?”我想,也许找点事做时间会过得快点,这饥肠辘辘的感觉让我度日如年,我答应了他,他拿出一副精巧的象棋,在茶几上摆开,他说:“我们来点小刺激,谁输一盘就请一盒盒饭?”我心中暗自高兴,正愁这顿饭没着落呢。我象棋水平不俗,对战胜他有一定的自信,我精神为之一振:“那好吧。”结果,我连赢三盘。他把象棋收起来,“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心情突然明朗起来,为这三盒从天而降的盒饭。
  他很守信用,果然请我吃了三顿盒饭。我理直气壮地享受着我的战利品。在旁人看来,这也不过是两个无聊的旅人并无什么不妥的游戏,他们不知道这三顿盒饭对我真正的意义。
  我仍不愿意和他聊天,怕他问起我的境况来,不知如何作答。他似乎也体谅到我的心情,他没有问我什么。一路无言,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激着这位可亲可爱的旅伴。
  我们都在成都站下了火车,分别时,我们握手互道珍重,他说:“希望能在火车上再次遇到你。”我苦笑道:“我恐怕不会再出远门了。”他宽厚地笑道:“你还这么年轻,不要灰心,应该再出去闯闯,外面的世界毕竟是美的。”看他意味深长的样子,似乎读懂了我全部的心事。他走出几步后,突然回过头来大声对我说:“兄弟,我是省象棋队的队员,有机会来找我,咱们好好交流棋艺。”我大吃一惊,凭我的水平,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一个专业棋手。他朝我顽皮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潇洒地挥挥手,远去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已看出我身陷困境,他是在用一种巧妙的方式,既帮助了我,又不伤害我的面子和自尊啊!我心里顿时充满了感激和温暖。这个萍水相逢的不知名的兄长,用他的善良和智慧,不动声色地把我带出那份尴尬和困境,更重要的是,让我重新燃起了出门的勇气,因为我相信,在将来的旅途中,还能与许多像他这样的好人同行,那将是很幸福和美好的事情——外面的世界毕竟是美的。
  (本文作者:红高粱) 
 
 
  
 
  
沉重的土豆丝 
  “如果父母的爱能够理解我们,我们的爱也能够理解父母,那么这两种爱便可以融会成我们生命中最重要、最宝贵也最美好最恒久的财富。”HK〗
  朋友曾经对我讲述这样一个关于她自己的故事:
  我是一个独生女,父母从小就对我十分严厉。虽然在生活上从不亏待我一点儿,但是在思想上却很少和我交流,在学习上更是高压管制,从不放松。
  我十分孤独。所以从开始学习写作文起,我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我考上了我们市的重点高中。我每天早上都带着午餐去上学,带午餐的同学还挺多,大家免不了会在一起“交流”,要是觉得哪个同学带的什么菜好,我就会在日记里提上一笔。
  开始还没留意,后来,我慢慢发现,凡是在我日记里记过的那些味道不错的好莱,隔上一两天,妈妈就会让它们出现在我的饭盒里。莫非他们偷看了我的日记?我不愿意相信。他们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编辑,那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们怎么会这么做呢?
  但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发现日记里的书签好几次被动了地方。
  可是我还是没有贸然出击,我想了一个花招儿。那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道:“中午,大家在教室里吃各自带的盒饭,张伟丽带的是土豆丝,是用青椒丝和肉丝拌着炒的,脆脆的,麻麻的,真香!张伟丽的妈妈真好!张伟丽真幸福!”
  第三天早上,我打开饭盒,扑人眼帘的便是青椒丝和肉丝拌着炒出来的香喷喷的土豆丝!
  我愤怒极了,当即就把盒饭扣到了地上。妈妈吓愣了,呆呆地看着我。我冷冷地说:“你们是不是看了我的日记?”我叫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种行为有多么不道德!多么卑鄙!”
  说完我就冲出了门,在大街上逛了一天。那是我第一次逃学。我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实在是令我失望:连父母都不值得信任,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往后的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我成了那个时候少有的“问题少女”,被学校建议休学一年。
  我就那么守在家里,和父母几乎不搭腔。他们想和我说话,我也不理他们,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胡思乱想,有几次甚至差点儿割腕自杀,只是因为勇气不足而临阵退却了。过了一段时间,爸爸给我办了一张图书馆的借书证,我就开始去外面看书。就这样,我熬过了漫长的一年。
  这之后,我又到一所普通高中复读,高中毕业又上大学,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地参加了工作。不知不觉间,我的生活又步人正轨。
  24岁生日那天,妈妈做了很多菜,其中一道菜就是土豆丝。看到土豆丝,我一下子又想起子旧事,便以开玩笑的口气对他们回忆起我当时的糟糕状况,没想到父母当时就哭了。妈妈说:“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看到一盒土豆丝把你弄成了那样,给你承认错误,聊聊天,谈谈心什么的,你都不让。我真是连死的心思都有啊!”
  我震惊极了。我从没有想到那盒土豆丝居然在父母的心上也压了这么多年,并且膨胀成了沉重的千斤担。他们虽然是父母,可也并不是圣人。他们也有犯错误的权利,也有在人生中学习的权利。他们也像我一样,是个会受委屈的“孩子”,需要在犯错误和学习的过程中得到理解和宽容。
  朋友最后说:“如果父母的爱能够理解我们,我们的爱也能够理解父母,那么这两种爱便可以融会成我们生命中最重要、最宝贵也最美好最恒久的财富。”
  (本文作者:乔叶) 
 
 
  
 
  
幸福的开关 
  生命的幸福原来不在于人的环境、人的地位、人所能享受的物质,而在于人的心灵如何与生活对应。HK〗
  我小时候对汽水有一种特别奇妙的向往,原因不在汽水有什么好喝,而是由于喝不到汽水。我们家是有几十口人的大家族,小孩依次排行就有18个之多,记忆里东西仿佛永远不够吃,更别说是喝汽水了。
  喝汽水的时机有三种,一种是喜庆宴会,一种是过年的年夜饭,一种是庙会节庆。即使有汽水,也总是不够喝,到要喝汽水时好像进行一个隆重的仪式,18个杯子在桌上排成一列,依序各倒半杯,几乎喝一口就光了,然后大家舔舔嘴唇,觉得汽水的滋味真是鲜美。
  有一回,我走在街上的时候,看到一个孩子喝饱了汽水,站在屋檐下呕气,呕——长长的一声,我站在旁边简直看呆了,羡慕得要死掉,忍不住忧伤地自问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喝汽水喝到饱?什么时候才能喝汽水喝到呕气?因为到读小学的时候,我还没有尝过喝汽水到呕气的滋味,心想,能喝汽水喝到把气呕出来,不知道是何等幸福的事。
  当时家里还点油灯,灯油就是煤油,台语称作“臭油”或“番仔油”。有一次我的母亲把臭油装在空的汽水瓶里,放置在桌脚旁,我趁大人不注意,一个箭步就把汽水瓶拿起来往嘴里灌,当场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经过医生的急救才活转过来。为了喝汽水而差一点丧命,后来成为家里的笑谈,却并没有阻绝我对汽水的向往。
  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位堂兄快结婚了,我在他结婚的前一晚竟辗转反侧地失眠了,我躺在床上暗暗地发愿:明天一定要喝汽水喝到饱,至少喝到呕气。
  第二天我一直在庭院前窥探,看汽水送来了没有,到上午9点多,看到杂货店的人送来几大箱的汽水,堆叠在一处。我飞也似地跑过去,提了两大瓶的黑松汽水,就往茅房跑去,彼时农村的厕所都盖在远离住屋的几十米之外,有一个大粪坑,几星期才清理一次,我们小孩子平时很恨进茅房的,卫生问题通常是就地解决,因为里面实在太臭了。但是那一天我早计划好要在里面喝汽水,那是家里惟一隐秘的地方。
  我把茅房的门反锁,接着打开两瓶汽水,然后以一种虔诚的心情,把汽水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一瓶汽水一会儿就喝光了。几乎一刻也不停的,我把第二瓶汽水灌进腹中。
  我的肚子整个胀起来,我安静地坐在茅房地板上,等待着呕气,慢慢地,肚子有了动静,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气翻涌出来,呕——,汽水的气从口鼻冒了出来,冒得我满眼都是泪水,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喝汽水喝到呕气更幸福的事了吧!”然后朝圣一般打开茅房的木栓,走出来,发现阳光是那么温暖明亮,好像从天上回到了人间。
  在茅房喝汽水的时候,我忘记了茅房的臭味,忘记了人间的烦恼,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一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年叹息的情景,当我重复地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喝汽水喝到呕气更幸福的亭了吧!”心里百感交集,眼泪忍不住就要落下来。
  贫困的岁月里,人也能感受到某些深刻的幸福,像我常记得添一碗热腾腾的白饭,浇一匙猪油、一匙酱油,坐在“户定”(厅门的石阶)前细细品味猪油拌饭的芳香,那每一粒米都充满了幸福的香气。
  有时这种幸福不是来自食物,而来自于自由自在地在田园中徜徉了一个下午。
  有时幸福来自于看到萝卜田里留下来作种的萝卜开出一片宝蓝色的花。
  有时幸福来自于家里的大狗突然生出一窝颜色不一样的、毛茸茸的小狗。
  生命的幸福原来不在于人的环境、人的地位、人所能享受的物质,而在于人的心灵如何与生活对应。因此,幸福不是由外在事物决定的,贫困者有贫困者的幸福,富有者有其幸福,位尊权贵者有其幸福,身份卑微者也自有其幸福。在生命里,人人都是有笑有泪;在生活中,人人都有幸福与忧恼,这是人间世界真实的相貌。
  (本文作者:林清玄) 
 
 
  
 
  
电梯工布鲁斯 
  “有些人说:‘感谢上帝,终于到了星期五。’因为他们迫切地盼着周末。”布鲁斯一边走一边说,“我吗?我说:‘感谢您,上帝,终于到了星期一。’因为我又可以开始工作了。”HK〗
  一位每天乘火车上下班的朋友告诉我,在纽约曼哈顿第181街的中转站,有一部电梯将人们从这里送到12层楼下的地铁站,开电梯的工人布鲁斯里弗若值得一写,“这一段路程在布鲁斯的手下变得让人向往和怀念。”他补充说。
  于是在一个星期二的下午,我决定亲自前去看个究竟。被拥挤的人流推动着缓缓向电梯站移动时,我打量着沾着口香糖的地面,老旧的、被人们涂鸦弄脏了的墙壁。“这不是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工作场所。”我想。
  电梯的门慢慢打开了,人们蜂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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