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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所谓婚姻 作者:曹克佳-第15部分

小说: 所谓婚姻 作者:曹克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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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患无穷。他倒不是后悔爱上了菲菲。象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已经基本上阅人无数,对于女人,已经很少有那种一见钟情的冲动了,不论是美貌还是金钱,都不能从根本上打动他,偶尔的艳遇和出轨,他认为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都是过眼云烟,不留什么痕迹。这些年来,真正打动伍德,让他感觉到温暖幸福和甜蜜放松的,也还就是单云和菲菲。

  如果说他当时带胡菲菲到北京来,是受人之托,是为了不确定的菲菲肚子里的孩子,那么他从最初的迷恋到真正爱上菲菲却绝对不是这两件事使然,而的的确确是日久生情,是胡菲菲的个性品貌打动了他。最重要的,是一家三口在一起时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感染了他,一切似乎都是自然而然。这种温馨还使伍德从不愿意问菲菲,或者让菲菲去做什么亲子鉴定,确定雨梦到底是谁的孩子。他觉得雨梦就是自己的孩子,是他守护在产房外,听到了第一声啼哭,他亲手换的第一片尿布,是他第一个从护士手里接过了一个小肉团,如今是和他最亲的小女儿。可往深里一想,伍德还是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他觉得事情远不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从一开始他就有些居心叵测,李真旭被枪决,他没有告诉单云也没告诉郝欣茹,后来郝欣茹问起他这件事,他也是肤皮潦草地一带而过,而实际上那时候,郝欣茹的高中同学——胡菲菲已经随他到了北京,他封锁了这一消息,当然这里面有从胡菲菲安全方面考虑的因素,但也不排除他从那时潜意识里就有了金屋藏娇,另筑一家的念头。
  以前,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伍德一直自己告诉自己,做这项保密工作完全是因为他和李真旭的约定,是关乎他性命的事,他不能跟任何人说,但反过来一想,如果他对胡菲菲真是那么纯粹的话,对单云是完全信任的话,那么他完完全全可以采取另外的方式,他应该让单云与他一起来分担这一切。只要他实话实说,以单云的通情达理和对他那份忘我的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他没有这样做。他甚至从不跟胡菲菲谈到自己是否有家,他就一直这样暧昧着。胡菲菲没有深究,单云更没有。
  他居然如此堂皇地过了整整三年,如果没有郝欣茹的撞破,他可以一如既往,他敢断定,郝欣茹就是有再好的想象力,也绝不会想到他是和胡菲菲过到了一起。伍德还是没有想清楚,这件事要不要先跟郝欣茹做部分坦白,再让她从中斡旋,可是斡旋的结果是什么?和单云离婚?让胡菲菲离开?谈妥条件,像原来一样相安无事?
  都不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两个女人中,他只爱一个,这事儿也好办,他尊重爱情,让爱做主,无非破费点钱财做补偿。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既舍不得不能舍单云,也离不开菲菲和雨梦,这不是离婚结婚就能解决的问题。
  伍德的脑袋都快炸了,聪明的他也感到了无计可施。明天,单云的父母就要走了,他坦白的最后期限也到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怎么都不能相信,妹妹那么爱慕的人竟成了杀她的凶手,她看到了妹妹脖子上红红的掐痕。真想当面质问李真旭,你怎么能对这样一个爱你的女人下手,何况她还怀着你的孩子。林楚看着妹妹那张苍白但姣好的面庞,潸然泪下。
  第二天一早,窗外飘起了绵绵细雨,这在北京的春天是难得一遇的,单父单母来自江南,早就对北京的干燥有所不忍。拉开窗帘,见外面红鲜绿翠,空气也是润润的,满心欢喜,单如海更是情不自禁,长声长调地吟起了“好雨知时节”的诗句来。无奈,归期已至,只好打点行装,单父不无遗憾地说,这雨要是早两天下多好,在春雨中游园赏景岂不更美?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正帮着整理东西的伍德说:“要不把今天的机票退掉,改日再走?”单父单母齐声说:“那怎么行,定好了的事。”单母还冲单父小声嘟囔了一句:“就你罗嗦,赶紧收拾东西。”单父讪讪地笑:“我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几个人开始在客厅里打点行装,单父单母第一次来北京,见什么都新鲜,零七碎八的买了一大堆,装了两大提包。
  伍德看收拾得差不多了,进了一趟书房,从书柜上面拿出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四方盒子,递给单父说:“爸,这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一个客户送的,我一直没舍得用,您老懂书法,爱练笔,这套东西总算遇到明主了,放在我这也是糟蹋了。”单父接过来,爱不释手,一个劲儿地摩挲,口中不断叨念着好东西好东西,太贵重了。
  伍德又回卧室,给单母拿过来一条淡青色的羊绒披肩,说这是他上次去新西兰特地买的,在江南乍暖还寒时恰好可以用得上。单母很是受用姑爷的这份细心和孝心,高兴地收下了。
  单云则是把家里的好烟好酒,补品之类的给父母装了满满一个旅行袋,又收拾了一皮箱自己和伍德过时的衣服,让带给乡下的亲戚。一切收拾妥当,伍德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到单母的手上,说:“爸妈来一趟不容易,我和云儿平时也不常回去,难得尽一尽自己的孝心,这点儿钱带上,回去贴补家用,过日子别太节俭了,遇到什么事有我和云儿呢,您二老把身体保养好,比什么都强,免得云儿和我惦记。”
  一番话说得如海老两口泪光闪动,忙不迭地推脱,说他们两人的退休金足够用的了,吃的用的绰绰有余,日子过得挺舒坦的,再说这次来,已经够破费的了,又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还能再拿钱。老两口死活不拿,跟伍德推推搡搡。
  本来这是单云和伍德商量好的,见父母不拿,单云就说:“爸妈,你们就别推让了,咱家的日子我还不知道吗?知道不缺钱花,可也不宽裕,你们要是不拿,我回头给寄过去。”单父单母听女儿这么一说,知道小两口是实心实意,就不再推让,单母接了钱揣了起来,单父叮嘱道:“你还是揣到里面的衣服兜里,免得丢了。
  “应该没事儿,机场不象车站,没那么乱。”单云说。单母还是不放心,听老头子的,把钱揣到了里面的衣服兜里。
  几个人提着大包小裹走出家门,一路上,单父单母望着车窗外的景致,还意犹未尽,不住地说:“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地方,多气派。”坐在副驾驶的单云不停地给他们解释着,伍德开着车,有时也插上一两句。机场道别时,单云看妈妈流泪,自己强忍着没哭,搂了搂妈妈说:“我十一放假就回去,没几个月了。”
  “一定得回呀。”进了安检门,单妈妈还在叮嘱单云,单云点了点头。
  送走父母,已近午饭时分,伍德和单云对望了一眼,都显得心事重重,单独面对的时刻终于到来,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是在外面而不是在家里,不至于马上就进入谈判的状态。在回城的路上,外面的雨依然是下得不急不缓,滴滴哒哒,愁肠百结。
  “我这两天小腹又有点儿疼,到林楚医院那儿,你帮我停一下,我找她去看看。”单云终于打破了僵局,找了一个好的借口,把不愿面对的时刻推迟了,先得过且过吧。她也想再找林楚聊聊,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还是我陪你去吧?”伍德有点不放心。
  “不用了,她那儿不太方便。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那你们午饭怎么吃?”
  “我们俩随便找个地方吧。你呢?”
  “我好办,正好回趟单位,把下周的工作安排一下。”
  单云在绿岛医院门口下了车,伍德嘱咐道:“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要不要把车留给你?”
  单云说不用了,我回头打车回去。单云朝林楚的办公室走去。
  自从上次枫林小区一别,林楚和单云只是通过几个电话,没有见过面。
  林楚在见到伍德和胡菲菲的一刹那,竟失声地叫了出来。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伍德身边的女人是胡菲菲!她在妹妹林翘的葬礼上见过她。
  那天,林楚送完欣茹和单云,说自己要去加夜班,实则是心里太乱,需要静一静,她从簋街奔二环,往三元桥自己的家开去,车在路上走走停停,交通并没有因为是休息日而比平日好多少,好几次差点儿跟旁边的车刮上。好不容易到了小区,找停车位又让她费了半天的劲儿。

  这是一个小户型为主的社区,里面住的大部分是毕业没几年在外企上班的小白领,车也大半是五颜六色的波罗、派力奥、QQ等,人居密度大,车多,停车就成了问题,没有固定车位,回来晚了就得见缝插针。
  林楚在这儿买房,是为了图个上班近,还有就是自己老大不小了,离婚后再住在父母家,总觉得不自在,她想清静点儿,也想让父母清静点儿,省得他们老为自己的婚事操心。买个小户型,一是够住,二是还款压力不太大,当初,她在选房时颇费了番心思,在一步到位和权益之计间考虑再三,才决定,先买个小的住着,余下的钱买辆车,好歹也是有房有车一族了,生活质量会有所提高,这是单云帮她最后下的决心。
  搬到这个小区后,她才意识到,这里对她来说,显得有些华而不实,单云喜欢,那是因为她的消费层次已经达到这个标准,而且她本人也比较小资。林楚虽然挣得也不少,可她一个人不但要还房贷,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那边,都要有所负担,每个月下来,不出现财政赤字,已经算好的了。
  小区既是为小白领而办,里面的设施就与他们的消费息息相关,茶室、咖啡馆、酒吧,情调餐厅应有尽有,但都是价格不菲,林楚轻易不光顾,嫌贵是次要的,吃碗面,喝个茶也就几十元钱的事儿,她关键是受不了那种氛围,灯光暧昧,音乐迷离,独自就餐喝茶的也有,但少,大部分是成双结对,浪漫温馨,林楚受不了的恰恰是这个,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融不进这个环境了,有种美人迟暮的尴尬。
  一个人坐那儿吃饭喝茶,总会触景生情,眼神也是迷惘和游离的,不知道落在哪里好。所以她多半是买了菜回家自己做,或者干脆在医院买了现成的回来。可今天,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做,中午又没吃好,肚子也饿了,就去了她相对来说比较钟爱的面馆,要了碗三鲜阳春面,一碟凉拌海带,草草吃完了回家。
  她住的这个一室一厅,建筑面积六十多平方米,使用面积不到50平米,客厅不小,有20平米左右。家不大,却显得空阔,整个居室只有黑白两色,不掺杂色,就连黑陶花瓶里插的都是白色的百合花,房间圣洁肃穆,缺少人气,难免冷清。
  林楚坐下后,有些茫然,抓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又拿起电话,拨了一半的号码,按掉了。她本想给哥哥打个电话,告诉他,她见到了胡菲菲,又怕哥哥喋喋不休,刨根问底,自己不知道怎么说,所以索性不打了。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瞄了两眼电视,觉得没劲,就进了卧室,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翻着翻着,眼泪就下来了。
  相册里面全都是妹妹林翘的照片,也是她对那个家唯一的美好记忆。她以为自己已经从不幸的身世、妹妹的惨死中彻底解脱出来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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