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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高峰体验 作者:汪若-第29部分

小说: 高峰体验 作者:汪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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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念头在我失语后第11天夜晚的11点45分一下子跳出来,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这有可能么?
  我问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以前对于自己和失语症之间关系的看法就必须推倒重来,完全颠覆。在此之前,原因和逻辑简单得如同做咖喱饭要先放鸡肉后放蔬菜一样——即我认为自己得了失语症,他人包括丈夫在内对此事一无所知,这让我开始怀疑自身存在的标志和价值,并且为之苦恼不已。但是这个简单如同咖喱饭的逻辑在“他人知道我得了失语症”的前提下却变得脆弱无比,不堪一击。
  如果以他人早已知道我失语的话,他们对我所谓的视若无睹便成为了一个不动声色的黑洞,一个做咖喱饭“先放蔬菜后放鸡肉”的联盟。这意味着我已经被排除在了一种可能性之外——莫非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某些东西从始至终把我排除在外了不成?
  难道确实有另外一个世界?
  难道这是一个事先被策划好的彻头彻尾的阴谋?
  头反而不痛了,感觉上好像地面无声无息地四分五裂,有什么从中爬了出来,虽然我看不到,但是确实有什么令人胆战心惊极为不快的东西在“滋滋”地往外泄露,如同无色无味的煤气,让在你意识到危险之前,已然濒临死亡。
  我“腾”地一声站起身来,猫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用不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从沙发上蹦了下去。
  我拨通丈夫的电话,他的手机传来“不在服务区”的声音。
  莫非,莫非……
  莫非丈夫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么?
  所以才不再来电话了?
  失语第12天的晚上7点30分,我坐在会议室里。会从下午3点一直开到现在,无论男女编辑,都开始抽烟,会议室里烟雾腾腾,几乎看不清楚1米以外人的表情。在我的耳朵听来,无论任何人的发言都已经成为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嗡嗡声,如同打烊后的时装商店中被售货员剥去外套后的塑料男女模特一般冰冷,面无表情姿态僵硬……塑料一样乏味的声音,塑料一样坚硬和苍白的声音……
失语(8)
  我回过头去注视男编辑,他正在昏昏欲睡地用笔在本子上一通乱画。然后,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回望过来,冲我做了个表示厌烦的鬼脸,然后相当亲切地笑了笑。
  忽然间,我有了一种冲动——男编辑和我几乎是同时进入报社的,平时怎么也算相互照应的同事,彼此还很有好感,时不时开点异性间永远不会兑现却有着微妙意味的玩笑,他或许对于我的问题能够给予适当的帮助和建议。
  我撕下笔记本上的一张纸,草草写下几个字:“我失语了。你知道该怎么办么?”然后递给他。
  男编辑面带微笑展开我的便条,就在他低头阅读的过程中,那抹微笑相当微妙地变得僵硬起来,如同塑料模特脸上的微笑一样,恰倒好处地冰冷地保持在嘴角外2毫米处,嘴角以30度角微微上扬,从此固定下来。
  他并未像刚才那样回望我,而是冲着我这个方向,感觉上是离我30厘米处的一个什么东西点了点头,眼神仿佛在注视我之后的什么地方。
  之后,我们之间再无一言半语,那个表情也再没有离开他的脸,我觉得,他开始躲避我的目光,而且变得极不自然。
  7点35分。
  我的心脏开始古怪地跳动,汗从身上急剧涌出,这不再是混合着平日我用的香水味道的温煦气息,恰恰相反,汗和我本身毫无干系,如同失语症一般在我身体上肆虐,后背处的衣服很快变得冰冷而僵硬,贴在身上,我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发绀,脑中一片空白……
  会议室中回荡着尘土的气息,那是腐败和死亡的味道,黑洞的味道……
  7点40分,我不顾他人惊讶的目光,夺门而出。
  九
  电梯门打开。
  我冲进电梯,浑身颤抖,本能性地靠在电梯壁上,一个女子好心问我去哪一层,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人家疑惑地又问了我一遍,我仍旧没有办法回答她,从她身后电梯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如同一条干渴绝望的鱼……
  忽然,电梯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停住了。
  怎么回事?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头看显示电梯楼层的小屏幕,就在此时,黑暗降临。
  怎么回事?黑暗?
  这是粘稠得如同黑色磁铁的黑暗,沉重,冰冷,混杂着死亡的味道。我的耳畔传来人们惊恐的尖叫声。有人在大力“砰砰”地拍打电梯门,并且敲打电梯的控制表盘。
  我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我闭上双眼,是的,这就是黑洞,一切都将被吸入黑洞,一去不复返。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人的手握住。
  一个人轻轻握住我的手,然后把我冰凉的手指包容在自己的手心中,那手异常温暖。
  一股奇妙而温煦的味道传来,如同暮春的午后,夏日的黄昏般轻轻搅动了我身边的空气。我忽然意识到,是那名电梯男子站在我的身边。
  感觉上他的呼吸已经触到我的头发,他似乎在低下头来,用下巴轻轻触碰我的头顶,随后,异常从容地,他握住了我另外的一只手。
  不适感逐渐从我身上消除,空气中灰尘的味道减弱了,随之而来的是男子身上的香水味,混合了香烟、皮革和阳光下棉布的气息……感觉亲切而遥远,仿佛一个熟识的梦境。
  我闭上双眼,无声地叹息……血液在我手腕处微微搏动,一种类似微醺的非现实感和暖意悄无声息地顺着脚踝游走到膝盖,逐渐到达了我的手指尖。我抬起头来,尽管面前是一片黑暗,但是男子的面颊与我的脸庞仅仅在相隔5毫米处迟疑了1秒,继而便相遇了……
  我闭目不言,再次不出声地叹息,四周的空气仿佛因为我的叹息而泛起了微小的涟漪。这是何等熟识而又奇妙的感觉,如同暮春的黄昏,夏日的午后,如同晴朗的秋日上午,阳光明媚,遍地金黄,窗户半掩,白色的窗帘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发出了“咣铛”几声,莫名其妙地震动了几下,人们再次尖叫。我睁开双眼,就在这一瞬间,电梯内随即大放光明。
  在一通胡乱按键之后,电梯门终于打开,全体发出了如释重负的欢呼声,夹杂着叫骂和抱怨,大家兵荒马乱地夺路而逃。我被刚才那个好心问我去几层的女子推搡出了电梯门,刚刚迈出电梯门,我便忽然意识到,男子并未跟出来。
  男子不在这里。
  回头一看,男子靠在电梯壁上。
  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合拢。
  在门合拢之际,男子嘴角上露出一个微妙得几乎于没有的微笑,那笑容仿佛一个古老而熟识的梦境。
  我半机械,半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电梯的显示屏幕,载有男子的电梯在5层停留了片刻,随即一路向下,顺利到达1层。
  这是7点50分发生的事情。
  十
  7点52分,我站在5层。
  我从未在这层停留过,以前电梯开开合合,上上下下,偶尔从门缝中一瞥,印象中那里似乎是个公司的所在。
  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然后顺利地一路向下。这便是刚才关住我们的那个电梯,刚才它还如同恐怖电影里的道具,现在却健健康康利利索索,如同没事人一般。反而让刚才被关在里面的人们觉得匪夷所思,目瞪口呆,仿佛是因为自己犯了某种过错才会遭遇此种待遇。
失语(9)
  我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脑子里仿佛有某种液体失去了平衡,在嗡嗡乱响,整个事情未免有点太过戏剧性了。刚才是编辑部里的一幕,后来是电梯,最后是电梯中男子和我奇妙的拥抱。
  说不上哪件事情更加反常,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超越了我常识的界限,统统地掉入了那里。
  那里是哪里呢?大概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世界,月光灿烂,黑夜如同白昼,人听懂猫语,声音统统被吸入海绵和正午的黑暗。
  如前所述,5层原来在我印象中是一个公司,装修简洁大方,似乎是以明快的兰色为主调,还有一堆的绿色植物和一群穿梭来往的人。
  但是当我7点52分站在那里时,我发现5层的公司已经搬走,整个楼层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一盏可能是被人遗忘了的壁灯在墙壁上孤零零地亮着,诺大的楼层中,只有这一点光源,另外,唯一还保留下来的恐怕就是原来公司的两扇玻璃门,上面挂了把已经打开的挂锁。我透过玻璃顺着目力能及的方向看去,一切都被拆了个干干净净,隔扇、壁挂、灯……透过黑暗,我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透出些许清冷的光,也许是路灯的灯光,但也许是月光。
  原来的公司也罢,人也罢,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这里的一切简直比台风过境,不,龙卷风过境后的废墟还要凄凉。
  男子刚才就是在这里下了电梯么?
  那么,他现在就在我面前的黑暗中么?
  我并未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种温柔、亲切的感应没有如我所愿地出现,相反,我忽然感到了莫大的恐惧,赶紧退回到电梯门边,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在等待电梯下来的过程中,我忽然看到了刚才自己忽略的一样东西,左边的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那纸条很小,却贴的异常顺理成章而又大模大样。我凑过去看,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小小的字——“本公司已拆迁。”
  “本公司已拆迁。”
  “本公司已拆迁。”这6个字,我越重复,越想便越觉得妙不可言,间或夹杂着越来越浓重的荒诞感。
  本公司已拆迁,这是人人目力可及的事实,本来无须多言,最妙的是,它并未告诉你,公司是什么,迁到了哪里。
  难道,该公司迁去了那里么?
  奇妙的措辞,犹如月光灿烂,黑夜如同白昼,人听懂猫语的世界一样奇妙,在那里,恐怕声音将统统被吸入海绵和正午的黑暗,然后送到世界的另外一端被当成垃圾或者不能回收的废物那样处理掉。
  或许只有当人们掉进那里的时候,是不需要告诉你“拆迁去何处的”。因为一旦到达那里,便无法再回来。而在彼岸,他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将消失个一干二净。
  当我最终站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的时候,正好是8点整,这正是人们吃完晚饭准备开始丰富多彩夜间生活的时候,马路上的车流并不见减少,霓虹灯晃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正常。
  谁说不是呢?过马路的时候,我还知道要等行人灯绿灯亮的时候再走,地球重力仍旧存在,马路上热闹非凡,嘈杂无比。
  显然,其他人的声音并未消失。
  刚才的一切在我身上留下的后遗症是一种奇妙的空虚感,从手指蔓延到心脏,这种空虚感再过一阵子将变成冰冷的恐惧和荒诞感,我知道。
  但是目前为止,在我身上,它的表症仅仅是发冷和微微的颤抖,一种犹如失重的感觉。
  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了男子和我之间那种奇妙而温煦的联系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在拨动着我的心弦——从始自终,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本来应该是整件事情中最为反常的一点,但是,因为我的失语,这种反常在我的感觉中却异常地亲切熟悉,仿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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