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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美国小旅馆见闻录 作者:[美]张索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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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在这儿明儿在那儿,主顾摸不透,生意做不好。单挑往细处分,形式又稍有区
别,一种是站在街边不动,一种是来回走动。后者有个好处,买毒时,双方擦身而
过,买方的手和卖方的手于一握之间钱毒互换,交易于焉完成。前者比较费事。买
方先付钱,毒贩看也不看,放进衣兜。买方走开,装模作样闲眺街景。俄倾,二人
相对而行把货递出,银货两讫。
    毒品当然不带在身上。藏毒地点变化多端,人行道的地砖下面啦、废邮筒的里
面啦、废路边停车计时表里面啦,等等。邮筒、计时表岂有报废之理?那是藏毒人
的精心杰作。更有绝招,存在旅馆的指示灯的边框里。真正捏在手上,揣在怀中的,
即便搜出来,风是风火是火铐进警察局,前脚进后脚出,因为经过检验不足构成犯
罪的法定数量。美国法律允许随身携带一定数量的非法药物自用。
    切莫以为街头贩毒净是三块钱三块钱不起眼的小生意。我见过三百五百美元的
大买家。
    天天早晨8点钟,一个女青年披头散发趿着拖鞋穿着睡袍,步态轻徐闲雅走到M
旅馆的指示灯下买货。她的容貌引起我的注意,决定开导开导她。我不能面对华人
沉沦毒海两袖手旁观。她居然认识我,所以我站在身旁她不起疑,她正在闲眺街景
等货。我问她是从哪儿来的。她回答是从泰国来的。这句英语还可译成:我是泰国
人(I'm from Thailand。)。我还是不信,故意拿脏话激她,完全没有反应,她真
的听不懂汉语。
    卖主是久占M旅馆的老毒贩,嬉皮笑脸地走过来,硬要塞给我20美元。他怕我
坏了他的财路。事后他对我说:“这个泰国婊子每天买3百元钱的货。”
    M旅馆右邻是一幢公寓,里面住着几十户人家,清一色西语裔佬。二楼临街一
面有个胖娘儿们,出身于毒贩世家,浑名“巨无霸”。她的17岁女儿站街贩毒,做
娘的高踞楼窗“把场”。起初,混子无赖们不知天高地厚,年轻姑娘干上这一行,
裤带没有不松的,都想傍前尝尝鲜儿。“巨无霸”飞下楼来左右开弓,打得左右一
边一个浑小子口冒鲜血,正要还手拼命,“巨无霸”左臂挟着个小个儿的,右手拧
着大个儿的耳朵,两个讨便宜的孬坯哇呀乱叫,这才晓得姑奶奶的厉害。
    说也奇怪,神鬼怕恶的,从此远近坏蛋非但不敢来找茬儿,反倒毕恭毕敬,甘
心情愿替她卖命,“巨无霸”成了这一带的大姐大。
    街头的双簧毒贩有真双簧有假双簧。真双簧的前脸儿与后台彼此是一伙的,赚
多赚少平分。假双簧彼此是雇佣关系,主贩付给从贩工资。
    真双簧,前头应市的手上身上没货。小买卖也做,但不大在乎,蝇头A、利赚也
可不赚也可。心贪,喜欢大买卖,一个月开一次宝盒,红了就行了。便衣抓这类毒
贩可不容易。应市的拿眼一看,八九不离十才往后领。后台高得也不远,在应市的
盘道时,他早看个透,认可才接收,不认可,使个眼色,一起开溜。
    看准了接过手,应市的和后台押着买货人往前走,绕够了溜够了,才开盘口议
价。价钱谈妥,领到了地方,当场成交,一手钱一手货。不订后约,订了也是白订,
订约不过虚应故事,过后买卖双方都不拿这当真。
    当然有看走了眼的时节。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是,二对一绕啊绕,绕
到一处死巷,四望无人再交货。翻脸就翻脸,双拳难敌四手,还是买主吃亏,孤掌
难鸣。买主真是便衣,有枪,而卖主也有枪,两把对一把。
    主从是雇佣关系的双簧,调儿好唱。从贩把风,大主意主贩拿,买卖做得不大,
天一黑就收篷,因为警察密集出巡的时间到了。
    街头贩毒者,无论单挑还是双簧,全得接受地头蛇的调度,他手下有一把子兄
弟。我亲眼目睹保护费迟交者打得头破血流。打完了,钱还得乖乖给,少一个还得
打。遇上生意麻烦,有混子们罩着,便衣在哪儿,巡警在哪儿,大哥大打过来一清
二楚。等警队开过去,早作鸟兽散了。
    何塞和仲马跟地头蛇门德斯好得穿一条裤子,见了面甭提多亲热呢。又是握手
又是亲脸颊,久久拥抱不肯罢休。
    我料想两个毒枭生意做得不小,而大生意要开车到旅馆外面做。这里是Office,
出货得在仓库。神秘物一定在神秘地点,据说当事人都莫测高深,另有牵线的木偶
戏子。不过,他们可算是贩毒集团离吸毒者最近的销售布点。不管怎么样,设在M
旅馆的Office得到充分的利用。
    MAID清完客房便下工回家了。一日之内除了朝9到晚5这9小时外,旅馆只有经理
一人留守。人单势孤,受了暗算吃了亏全找不着正主子,因此凡事只可智取不可力
夺。而4号和25号最令人头疼的是,容留毒虫吸毒,招留妓女卖淫——殚精竭虑,屡
禁不止,徒唤奈何而已。
    吸毒者(俗称毒虫)上门买毒,等不及回家用,废墟、僻巷、房后死角,凡是
隐蔽处都可以用作吸毒场所,可是毕竟有危险,而且不舒服。吸毒不是用来填饱肚
子,是为着吸食以后的享受,作用于脑神经的享受,而精神享受必须环境协调。
    何塞、杜马把房间里的浴室加以布置,使毒虫独处一室自得其乐。他与毒友约
法三章:不准吸毒用具丢进浴缸、抽水马桶和脸盆(Sink)。不准锁上浴室门。不
准毁坏浴室的各种设备。
    此三法真可说是“德政”,保证了4号和25号作为贩毒本部的长治久安。如果抽
水马桶堵了浴缸堵了脸盆堵了,还能见容于旅馆吗?锁上浴室门防谁?警察真的上
了门,多好的锁一脚就踹开;自己人则不必防,况且毒虫懂得锁不懂得开,吸了毒
爹娘不认,更不用说开锁了。
    要命的烦恼不在吸毒过程,而在于吸毒之后的变化。人一旦吸了过量的毒品会
丧失自我控制力,要发泄,尽情发泄,毁坏房舍、机车、器物固然可怕,事实上远
远不如吸毒者的情欲可怕。
    何塞、杜马不愧是行家,思想周密,吸了毒走出浴室,马上有美女伺候,于是
双双携手重回浴室。这一来,身体内外的精“华全吸干了,当他走出毒窟踏上归途
的时候。
    现成妓女供应现成嫖客,就旅馆管理而言,当然章法大乱,但总比外来妓女带
上嫖客借地而宿安全得多也整齐得多。
    DOWN TOWN一带租房一小时10至15美元,黑人区才有便宜的,而叩开何塞或杜马
的房门,4美元方便一次也行。妓女差不多个个吸毒,就算嫖客不吸,钱一到手妓女
马上买毒,她干这行原本就为着有毒可吸,一份买卖双份利。
    4号和25号的做法直接影府旅馆收益,最可怕,妓女带来嫖客未经有效鉴别,万
一是便衣警察,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和高达议了又议,议不出好办法。我们处于两难境地:赶跑他们,开罪老板;
听之任之,无异于坐等钢铐。正当难解难分之际,天降奇祸。
    黑头发圆脸大眼睛大乳房的堂娜,个子不高,长得很自很甜。会给男人灌米汤,
一笑俩酒涡儿,人称“笑涡女郎”。据她后来告称,那些天生意淡,好不容易钓上
个客儿,又不肯出足价钱,应该出35美元,15元给旅馆,20美元给堂娜,可他只肯
出24美元,一包在内。”杜马收4元,堂娜可以不受损失。
    事毕,出了浴间,笑涡女郎扬长而去。那嫖客名叫汤尼,忽然毒瘾犯了,掏出
钱买货不肯跟堂娜走。等到汤尼毒瘾解了,色瘾又犯了。拉了伊娃便去浴间,杜马
火了。伊娃是杜马的宠妃。可是当时屋里没有别的女人,你叫汤尼找谁?汤尼以为
钱能通神,捏出五张20元钞,这价码儿足够招拢好莱坞大道(Hollywood Boulevar
d)和日落大道(Sunset Boulevard)上任何一位一等一的流莺。杜马一见拿钱压他,
火更大了,飞起一脚踹得汤尼打了个趔趄,手上钞票飞出,飘洒如绿雪。伊娃一张
张捡起揣进乳罩。
    杜马大怒,凑过去挥掌来扇汤尼,伊娃横身挡住,双眼射出威棱棱的光芒,杜
马把手缩回去了。这当儿,伊娃拉着汤尼进浴室了。杜马气得踢浴室的门,门被反
锁上。足足闹腾半个钟头,汤尼、伊娃才出浴室。汤尼钱花完了瘾过够了,踏出25
号门槛,临去还回过头冲着杜马做了个鬼脸儿。杜马抄起瓷瓶抛过去,汤尼关门挡
住,瓶撞在门上粉粉碎,瓷片满场飞。他怒气未消地追出去,才走了两步,踏上碎
瓷滑倒了,右手按在地上扎破了。
    25号房开打,4号房也不甘寂寞。
    街头毒贩贡齐利发了利市,高兴极了,又打算在另一个战场——赌博试试运气,
敲门进了4号房。
    4号房宽敞,那里天天开赌。贡齐利熟门熟路熟朋友,敲开门坐下便赌。何塞瞅
见贡齐利坐上赌桌,计上心头。贡齐利生意旺手头阔绰,鱼送上门,不能让他脱钩。
今天,赌桌上的三赌客跟何塞的关系最铁,本来是打打小牌,不承想财神爷登门,
于是何塞递了个眼色,三赌客心领神会:三吃一。
    贡齐利自恃赌术精湛,艺高人胆大。嫌小赌不过瘾,二十一点敞锅赌,每家都
可以注上加注,如此连续三番儿乃止。意思是每要一张牌本家上注,别家能添注,
本家再反添注,往复三次。何塞假装情怯,劝大家一次下注以一百美元为限。贡齐
利笑他小家气:“你当是哄孩子哩!”众人起哄,抬到每次下注不得超过一千美元。
何塞暗喜。
    开始一连十把牌,贡齐利把把赢,门前筹码一摞多高。何塞见时机成熟,努了
努嘴儿,示意玛格丽特该出场了。玛格丽特浪里浪气地将身靠着贡齐利的左后背,
帮他掌眼。贡齐利暗恋玛格丽特已非一日,今见玛格丽特下场助兴,色胆大张,赌
兴愈豪。不一刻,在老千和美女里应外合之下,上演了一出血淋淋的闹剧,以致最
终砸掉我的饭碗。

                              10。茫茫大地

    唐朝的歌舞伎有坐部伎、立部伎之分;M旅馆也有,楼下的4号房和楼上的25号
房,然而吹奏出来的调子,未免过于凄哀恐怖了。
    且说,杜马摔倒手扎破了,伊娃急忙上前搀扶,冷不防被杜马一掌掴在左颊,
打得口吐鲜血,满面血污。伊娃吓昏了头,两眼发花,摸了摸齿颊,牙没打掉,牙
床子打出血了,脸上的血是杜马右手扎破了印上去的。
    伊娃打出娘胎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索性拼了吧,她扑过来低头便往杜马身上
撞去,拼命挥拳擂杜马的膀背,杜马知道自己闯祸了,深怕伊娃有个好歹,且由着
她的性子发泄发泄,气出了,也许不至于分手。
    正在这当口,伊莎贝拉推门进来,怀抱婴儿,身后跟着个男人。
    伊娃停手了。杜马惊望来人。干疲的伊莎贝拉骇得尖叫一声,伊娃脸上的血污
也把婴儿吓哭了。妈妈手臂做摇篮,轻轻摇晃着孩子,一边“噢噢噢”地哼声哄着。
伊莎贝拉身后的男人见状掉头便走,被伊莎贝拉一把拽住。杜马净了手敷了药,伊
娃也洗了脸,在一旁呆呆望着。
    伊莎贝拉对来人说;“我一直住在这儿,孩子跟着我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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