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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卧底 作者:刘书宏(老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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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没有。”
  其实我有,姑姑给我买过,参加工作以后我自己也买过。两套呢,一套一千多,一套八百多。当然在这里想这个是没用的。我装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傻子,呆头呆脑的样子。
  阿珠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子说:“刚出来都这样,你这么笨,要不是有关系,怎么找得到这么轻松的工作。”
  我连连点头,我说一口南方普通话,北方话说不利索。装笨应该是天生的,尤其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甚至生命的情况下,应该没有什么破绽,至少阿珠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转过身,阿珠又拉住我说:“你跟王大毛睡一屋,半夜要是看他起来,别吓着你。”
  我心里猛地打个冷战,但立刻就镇定下来,问:“为什么?”
  阿珠说:“听说他有梦游的毛病。”
  我说:“听谁说的?”
  阿珠说:“听他弟弟说的。”
  我说:“他弟弟在哪儿?”
  说完我就后悔了,不该如此急渴地追问。
  阿珠给了我个白眼:“我哪知道,你话还真多,告诉你万一他要是夜里起来梦游,你别害怕,也别惊动他。”
  我想继续问,但忍住了。
  因为我没有西服,那件保安制服也穿不上,于是,阿珠就让我进更衣室给客人开更衣箱。开门的活就让别人替我了。
  后来才知道,反正都一样。既没有什么特别轻松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累的。就是熬人,实在太熬人了。以前上过夜班,值过夜班,但这样熬人的实在是让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
  从更衣室可以看见王大毛给客人搓澡。客人在前台领了手牌,我立刻领着客人换鞋,然后找到更衣箱。看着客人脱光了,然后帮客人检查一下更衣箱是否锁好,目送客人进浴池,各式各样的肥瘦不一的屁股蛋子在我眼前一晃一晃地进了雾气腾腾的浴池。
  浴室的旁边就是休息大厅,男宾在一楼,女宾在二楼,贵宾在三楼。王大毛给客人搓了澡之后有时候就在更衣室的休息凳上坐着发呆,看更衣室里那个大鱼缸里养的热带鱼,有的时候就到一楼的休息大厅里看电视。
  我清晰地理清了我的工作步骤和方法,一是监视所有客人,看是否有和王大毛熟识的,他们之间有什么交谈,二是尽可能地监听到他的所有电话,三是打消他的顾虑,取得他的信任,从他的嘴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王二毛的长相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了,从照片上看,和王大毛长的很相,这张照片是他的身份证照片,像一个高中生,其实他只读到初一就辍学了,据说,家里很穷,什么也没有的那种。
  浴池里有一个电话座机,在二楼,那是老板的办公室兼休息室。以前给服务员们用过,后来老板嫌费钱,就设了长途的密码,后来阿珠老是把密码告诉别人,老板干脆就把电话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大家也不介意了,因为小灵通虽然信号不好,但便宜,大家都用小灵通,来电也不花钱,就是打长途费钱,整个浴池除了老板和银台收银的那是老板的表妹以外全都是外地人。他们经常会打长途电话。
  虽然打到座机上的概率很小,但这部座机还是被我当做不能放过的监视重点。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王大毛没有手机,他平时的联系全靠这部座机。
  一切都被我迅速地勘察好。天亮的时候,四点多,王大毛确信没有客人要搓澡了,自己把湿漉漉的裤衩脱下来,搓了搓,放进桑拿房里,挂起来,烤干。然后自己溜达着去了那间拥挤着八个床铺的小黑屋里睡觉去了。也没跟我说一句话。
  我一咬牙,也跟着过去,倒头就睡,可是,我哪里睡的着啊。一会儿王大毛打起了呼噜。我就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后背。
  片刻,窗外就传来了清晨人们起床的声音,汽车声,人声,逐渐地沸腾起来。
  我的两个眼睛生疼,但是一点困意都没有。我想,只要我坚持坚持,很快就会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的。

第一部分
  7
  第三个早上,我能囫囵地睡着,但是意识里还是非常地警觉,就这样,两周后,我的体重明显下降。人也瘦下来,在镜子里看自己,眼圈发黑,深陷进去,皮肤惨白。
  但是,两周内,还是有收获的,我注意到王大毛有一个熟客,这个熟客被称为穆三爷,中等身材,每次来开着一辆半旧的红色夏利车,据说是做服装生意的,但是一看就是无所事事的那种,因为高度近视,背后人家都叫穆瞎子,王大毛平时很少和人说话,就和这个穆瞎子有很多的话说,穆瞎子来搓澡的规律我还没有掌握。但是每次来都和王大毛有很多的话说。从躺在搓澡床上就开始说,一直到肥皂打完了,冲洗干净了,下了搓澡床,才算说完。而且都是嘀嘀咕咕。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先不主动上前听他们说什么,以免露出破绽。
  除了这个穆瞎子,还有一个叫王梅的按摩女。在这个浴池按摩女分两拨,分的很清楚,一类是大多数来自南方的从事按摩的女孩子,她们在一楼大厅服务,只按摩,不从事性服务,而另一拨以东北人为主的按摩女则长期在三楼的贵宾包房里从事按摩,与性有关。
  王梅在一楼,和众多扬州的女孩子在一起,不上三楼,所以显得有点特殊,他们原来都在北京,据说赚的比这里要多的多,但是北京待不住,总是查,各种各样的证件办了很多,但依然待不住,只要一开会,就被查,没办法,经人介绍来到这里。
  王大毛和这个王梅经常会在一楼大厅客人少的时候窃窃私语,能看出他们俩人的关系不一般。
  而王梅则和一个叫张娜娜的扬州按摩女关系密切,当然,这些名字肯定都是假名,在这个环境里,没有人用自己的真名。他们的真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除了犯事以后跟警察打交道的时候会说出来以外,再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虽然一楼大厅的按摩于性无关,但是不老实的客人再加上喝多了的客人,会在按摩的时候动手动脚,污言秽语,多过分的举动都能做的出来。基本上也算是准性服务了。
  客人会有忌讳是因为在一楼大厅里,人多,不敢太放肆。还有按摩一次四十块钱,客人心里也知道这几十块钱沾不了人家多少便宜,想沾便宜,楼上,正经的花钱,怎么沾都行。
  王梅在浴池大家都叫她小梅,据说是海拉尔人。张娜娜在浴室被称位娜姐,说话办事雷厉风行的,心直口快,地位仅次于阿珠。按说,在银台收银的老板的表妹应该多管点事情,但是这个表妹大学毕业以后一直要考公务员,考了多年了,没考上,临时给老板帮忙,没人把她当正经人顶事,如果她哪天不干了,去当公务员了,收银的事情应该就是阿珠。
  老板的老婆我没见过,据别人说来过这里,跟老板吵过,还干过架。
  这两周,王大毛没接过一个电话,也没打过电话。也没有梦游。和他交往密切的这个穆瞎子很快就被查出底细,他有贩毒嫌疑,已经安排人在跟踪他。
  两周内,有收获也有失望,在浴室里我接待人无数,有生意人,记者,嫖客,公务员,无业游民,附近居民,学生等等。什么人都有。而且看的都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的,真是把人都看透了。尤其是在情色面前,大多数人都会露出最真实的嘴脸,很少有能扛的过去的。
  那天遇到一个头发梳的跟牛舔的一样亮的青年,仔细看也得三十岁了,但是保养的好,乍一看跟二十多岁一样,在北方,剃平头板寸的比较多,象这样梳着个油亮的大背头的少,所以我多看了他几眼,他也多看我几眼。他那天带着五、六个人来洗澡,后半夜来的,喝了不少酒,他请客。
  后来,我在报纸上见到这个人,他正在组织一个演唱会,算是个经纪人兼老板,整天和一群歌星们打交道,是个很有道行的人。我没认出他,他认出我来了。
  8
  这个经纪人姓毛,他认识我的女朋友高明丽,明丽那些年一心想着做歌星,这个明星梦不光是明丽自己做,她的父母也跟着做,希望能在这方面出人头地。不断地陪着她参加各种大奖赛,什么魅力女孩,都市女孩,青年歌手什么的。年年参加,年年都选不上。这可真是有点奇怪,我也陪她参加过好几次比赛,她是所有参赛选手中学历最高的,每次都能入围,可是都进不了前十。
  我得出两个结论,一个是没有人不行,这里面黑幕一定小不了。第二个结论是这个东西跟学历没什么关系。
  毛老板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有机会和这些做歌星梦的女孩子打交道。我的女朋友高明丽的父母托了很多关系,认识了毛老板,想通过这个渠道给明丽在歌唱上找个更明亮的出路。
  有一次我去接明丽,见过这个毛老板,他们搞这行的都不叫老板,都叫老师。我觉得特别不适应,特别拗口,就上学管老师叫老师,怎么得谁都叫老师呢。后来我去报社工作,比我晚来一点或者级别低一点的就管我叫老师,让我很长时间都难以适应过来。
  当时明丽叫他毛老师,我以为就是明丽的老师,没往多处想,而且当时没有那个警觉性。不象现在做卧底,看谁都是犯罪分子。所以,毛老板记住了我,而我没记住毛老板。
  后来毛老板问明丽,那天接你的那个小伙子是谁,明丽告诉他是男朋友。毛老板就记住了。那天在浴室看到我。回去见到明丽后,就说见到了你男朋友。他怎么在浴室当服务生。
  接到任务的当天,我给远在老家梅州的父亲打了电话,他回那里退休养老去了,我妹妹也在那里。我告诉他们,最近有任务,一段时间不能联系。父亲的嘱咐依然是好好干。
  然后我给明丽打了电话,告诉她最近有任务暂时不要联系。到时候我会主动跟她联系的。然后给姑姑打了电话。
  大家谁也没有多想。我以为这个任务就半个月一个月的。以前也有同事蹲点守侯什么的,但没有象我这样,一蹲就是这么长时间,而且案情看起来还这样复杂。
  满了一个月,老板发了工资。我是三百块,自己凑点,买了个小灵通。其实我自己有,为了掩人耳目,我还想找阿珠借点钱,阿珠说怕老板不高兴,就没借给我。是那个南方姑娘娜姐借给我二百。
  我故意让借钱的事情搞的很多人都知道,用以来证明我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小伙子。
  买完小灵通,我悄悄给明丽打了电话。
  明丽电话里劈头就问:“你是不是犯错误了?”
  我岔开话题。明丽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没法回答。说哪天见面了我细跟你说。
  随后,我的电话接到姑姑打来的电话,姑姑也是使劲地追问,问我是不是犯错误了。当时我把电话使劲地捂在自己的耳朵上,生怕别人听见。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其实,我知道这样做不妥,甚至是违反纪律的。
  但我觉得不违反是不可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和自己身边的亲人联系呢。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觉得只要不影响案情就可以了。纪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这只是抓农村来城市的犯罪分子,又不是涉及国家机密和安全的案子。
  事后,我又给我父亲打了电话,妹妹跟男朋友约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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