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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卧底 作者:刘书宏(老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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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我已经被失恋折磨的非常痛苦,没有理智了,我决定找点别的借口,说是借别人的,然后再借给王大毛,先让他回家再说。早上,忙活完了,刚躺下,我把我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告诉了王大毛。
  王大毛忽然从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
  他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水。
  王大毛说:“冬子,你真是个好人,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心地最善良的人,最好的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会一辈子都记得你的。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也不容易,你从哪里借钱呢。就算是借到了,将来还起来也有风险,浴室现在这样,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我说:“既然你都觉得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干脆就别等了,不就三千多块钱吗。”
  王大毛擦擦眼泪,严肃地说:“冬子,我就知道你没在农村生活过,你知道三千多块钱在我们老家意味着什么吗?一个劳动力不吃不喝的苦干多长时间才能赚到这三千多块钱啊……”
  我无言了。
  但是,事后,我是多么后悔啊。早知道我就坚持坚持,再说点感人的话,哄哄他,我自己悄悄拿出三千多块钱就说是借别人的给他,让他带着王梅回家就得了。可惜啊,当时我没那么做。
  因为,我们苦苦又等了一个多月,不仅没有等到他和王梅的工资,却等来了一起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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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经常会有周围的居民带着老人来洗浴,他们小心翼翼四扶着自己的父亲来洗澡,一般是儿子带着父亲或者女婿带着父亲,王大毛给搓澡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边小心的扶着,上下搓澡床的时候也是一丝不苟地扶着,生怕老人碰着摔着。
  无论是在池子里还是在淋浴喷头下,从搓澡打肥皂一直到清洗,孝顺的年轻人或者中年人寸步不离自己家的老人。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都会想起我的父亲,真想有机会也能陪他去洗个澡,带他去洗个澡。他也老了,虽然,每次通电话,都说很好,但我想他也已经老了。也一定很想念他的儿子,可是他的儿子却在一个澡堂子里卧底。
  那天,又来了一个附近的居民带着老人洗澡,王大毛小心地给搓好了,老人满意地被儿子扶着,我先用干浴巾给老人披上,怕他冻着,然后拿来临时的浴衣,给老人披上,陪着他的儿子一起扶着他进了一楼大厅。老人闭目半躺下,娜姐来给捏脚,一边捏一边问问老人自己的手法是轻了还是重了。
  我刚要转身,回更衣室,忽然听身后有咕咚咕咚的撞击声,回头一看,阿珠面无人色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滚了下来。我赶紧跑过去,扶起阿珠,阿珠连话都说不上来,看样子马上就要晕了。嘴角开始泛白沫。头发披散着,眼珠子白多黑少。一看就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刺激。
  我一看不好,把阿珠抱起来放在休息床上。使劲掐人中。
  阿珠紧张地开始抽搐,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心想,坏了,一定是出大事了。好在阿珠还有意识,手抬起来指着楼梯。
  阿珠说:“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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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跑上楼。二楼冯老板的办公室门半开着,探头一看,冯老板的老婆死在了冯老板的办公室里,脸成了猪肝色。
  我立刻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我的头儿也来了。先保护好现场,然后将阿珠、娜姐、王梅、王大毛和我全都带了回去。了解情况。
  经过现场的勘察、询问、调查、走访,很快就将疑点锁定在了冯老板的身上,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是他亲手掐死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外逃。
  冯老板的老婆因为冯老板的外遇,气愤不过,于是自己也找了个男朋友,张罗着只要冯老板的老婆一和丈夫离婚,就马上结婚。这年头,谁怕谁啊。冯老板的老婆的男朋友给冯老板打过不少电话,希望冯老板尽快和老婆离婚,钱不钱的就要太介意了,希望能把签订离婚协议的最后期限从十月一日提前到八月一日,这事刺激了冯老板。而且这时的冯老板因为离婚的事情搞得经济上和精神上都焦头烂额,虽然冯老板的亲人们都站在冯老板一边,但是因为冯老板为了一个东北按摩女就离婚的事实也对冯老板有很大的意见,加上冯老板的老婆在钱上不依不饶的态度以及另有新欢的事实,再度重重地刺激了冯老板。
  头天晚上,冯老板的老婆找冯老板,来的意思是收浴室最近的营业额。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发生了口角,然后就动了手。向来泼辣不吃亏的冯老板的老婆用茶杯打破了冯老板的脑袋,冯老板为了控制住他,将她摁倒在沙发上,随后就丧失了理智。
  冯老板摁着她,她却依然使劲地踢、踹、挠,绝不吃亏的要做殊死搏斗的态度令冯老板脑子一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狠手。将她活活掐死在办公室的沙发,就是去年过年,我、王大毛、娜姐、阿珠、王梅我们几个一起吃年夜饭是坐的那张真皮沙发。
  当夜,冯老板带上浴室里所有的现金,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然后回了趟家,将家里的现金全都带上,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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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冯老板在海南打回电话投案自首,据说他是无法忍耐逃亡的孤独、自责以及痛苦,在参观了著名的景点天涯海角之后,拨打了电话。然后踏实地等着警方来人把他带了回来。
  冯老板终于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生活、爱情、事业、家庭乃至生命以最极端的方式推向了绝路,他是彻底解脱了,可是,却严重影响了王大毛回家的脚步。
  按照王大毛和王梅的计划,他们是想拿到自己的工钱就走,阿珠的安排是,虽然现在浴室里没有钱,但是在冯老板出事前,每天都有营业额,可以先拖拖别的,挪用点营业额就可以让王大毛和王梅回家,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冯老板出事了,不光王大毛和王梅的工钱没了着落,浴室里所有人的工钱都没了着落。
  大家都去找阿珠索要工钱。虽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阿珠其实挺无辜的,但是从法律上讲,阿珠是九喜浴室的法人,工钱当然要找她要,从情理上讲,阿珠事实上也管着浴室的钱物。冯老板和冯老板的老婆是铁定的找不上了,就只能找阿珠。
  平时都和和气气的朋友,但是到了要工钱的时候,都毫不含糊。而由于浴室出了命案,关了门,没有营业额,大家都没了指望,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几次几个性子急的姑娘差点就对阿珠动了是手。据说,冯老板老婆的家里人也传出话来,认为阿珠是罪魁祸首,虽然经过公安机关的严密调查、取证,证明在法律上阿珠在冯老板的老婆被害的事件上没有任何的过错,但是,冯老板老婆的家人认为绝不能饶恕阿珠。
  阿珠的头发一下就白了一半,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一个黑发人,忽然间头发就白了一半。不光是头发,阿珠的嘴角也开始溃烂。整个人都没有了人形。
  那些日子,我也着急上火,嘴角起了大泡。但还是没有忘记盘算我自己的事情,我和王大毛谈了心,也和王梅谈了心。王大毛和王梅都表示阿珠实在要是没有钱给大家了,就算了,不要了,回家了,阿珠也挺不容易的。虽然王大毛和王梅表面上说的很轻松,但是更多的还是无奈和对拿不到工钱的不满。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过了两天,王大毛和王梅就改了主意,因为浴室里忽然传出这样一个说法,变卖浴室里的设施然后偿还大家的工钱。大家都很清楚,浴室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设施,但是,浴室里还有半年的房租。那是冯老板一次性交了一年的。凑起来多少能弥补一点大家的损失。
  大家希望能把房租退回来。加上变卖浴室的东西凑出钱了,最大限度地补发大家的工钱和提成,然后散伙。
  大家背着阿珠,私下里开了个碰头会,除了娜姐和我没有表态以外,王大毛、王梅和大家一致同意了这个方案,为了强调这个事情的合理性。大家还举了手。举手的时候我和娜姐没举。
  大家都看着我们俩。
  王大毛说:“我们都知道阿珠难,但是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王梅说:“冬子,你不知道,我们这钱赚的多不容易……”
  几乎每个人都说了类似的话。
  大家决定就这样做,然后和阿珠摊牌。
  会是在一楼大厅开的,阿珠出去配合调查去了。她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进来了。开会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刚才有理的态度一下子就都软了下来,没话说了。
  阿珠说:“刘冬,王大毛,你们两个男人出来。”
  我和王大毛站起来,都到门口。
  阿珠说:“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没关系,我阿珠既然从农村老家出来,就是豁出去了,刘冬,王大毛,你们俩是男人,阿珠想让你们帮我个忙。”
  我说:“什么忙,你说。”
  阿珠说:“跟我出去一趟。”
  我说:“去哪儿?”
  阿珠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了,站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说:“冬子,你别问了,就跟我去一趟吧……”
  王大毛看了看我。眼神是征求我的意见。

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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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了看阿珠的眼神,实在是受不了她。其实我是一个没有什么生活经历的人,容易冲动,虽然受过很良好的职业训练,但是毕竟年轻,还是很情绪化,我又看看娜姐,娜姐也是云里雾里的样子,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又看看大家,什么意见也没有看出来。
  但是阿珠的真切目光却实实在在地打动了我。象烙铁一样催促着我跟着她一起出去。我找不到理由拒绝阿珠,只好我低头往外走,余光里看到王大毛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跟着我往外走。
  阿珠在浴室门楼,站在玻璃门里,闭上眼睛,我把门给她拉开,她犹豫着不敢往外迈步。我说:“阿珠,咱们去哪儿?”
  阿珠立刻落泪,说:“冬子,我怕。”
  我说:“阿珠,你怕什么?”
  阿珠说:“我怕冯老板他老婆家里的人,我怕他们打我……”
  我忽然想起来,自从上次斗殴之后,阿珠就在浴室里足不出户,买东西也不出门,能不出门就尽量地不出门。我这才意识到阿珠其实一直是生活在恐惧当中,冯老板老婆的家人以及他们带来的那两个流氓给了阿珠极大的心理阴影,加上浴室里的命案,更加上冯老板老婆的家人一直在扬言绝不放过阿珠这个臭婊子。阿珠举目无亲地在这个浴室里、在这个城市里存在着对她本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阿珠站在门外,浑身发抖,不敢迈步。
  阿珠说:“冬子,我怕……”
  我尽量地不去想眼前这个阿珠的处境,但忍不住还是心里一酸,说:“别怕,别怕。你要去哪儿?”
  阿珠说:“我要去对面的理发店。”
  我说:“干吗?”
  阿珠说:“去做个头,把我的白头发染一下。”
  九喜浴室原先有个理发店,在前厅的一角。是承包给一个本地人开的。自从出了命案之后,包括锅炉房烧锅炉的所有本地人全都走了。所以,阿珠要到九喜浴室斜对面的理发店里做头。
  我和王大毛一边一个,扶着阿珠往街对面走,阿珠恐惧的浑身打哆嗦。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会如此的恐惧。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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