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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诗刊 2007年第2期-第8部分

小说: 诗刊 2007年第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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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讲话不会动……” 
   
  呵,那是多久以前 
  扎着单角辫的 
  小小木头人啊 
  躲在高高的麦秸垛后面 
  双手交叠,一动不动…… 
   
  伙伴们的声音渐渐远了 
  夜色越来越深,你知道 
  没有人能够找到你 
  只有星星还在天幕上 
  只有星星,静静地闪烁着光芒—— 
   
  它们走过了亿万个光年的旅程 
  走过了你孤单的童年 
  和彷徨的青春岁月,也许 
  仅仅是为了抵达 
  这个南方的,潮湿的夜晚 
  抵达你轻轻按捺住的胸口,归于宁静 
   
  六一遥寄 
   
  你八岁了,胖乎乎的 
  偶尔,我叫你:“小猪猪!”你就生气地 
   扑过来 
  真的像只小猪,在我怀里拱来拱去 
  直到我重新喊:“哦,宝贝,宝贝。” 
   
  你欢呼雀跃的样子真好看,拍着小手 
  开始了对这个世界由衷的赞美—— 
  美食、玩具、花朵、可爱的小动物…… 
  你还开始了思考,这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你坐在我的摩托车后面 
  唱一些英文歌曲。有时停了,久久地 
  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会害怕 
  我会腾出一只手,往后,摸一摸你的小 
   胳膊、大腿 
  你会再次贴上我的背,轻声喊我:“妈 
   妈……” 
   
  其实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很遥远的地方 
  做着很遥远的梦 
  你也做梦了,在电话里很认真地问我: 
  “人为什么会做梦?” 
  我回答不出,宝贝。有些事 
  等你长大了也许就明白了 
   
  现在,我很想你。想起你 
  静静地躺在我身边,睡着睡着,突然哭了 
  我不断地安抚、拍打,都没有用 
  你独自留在你的梦中 
  呜咽着,五官难看地挤在一起 
  揪着我的心,宝贝 
   
  叶丽隽,女,1972年生于浙江丽水,高中起习诗。毕业于浙江教育学院美术教育专业,曾任中学美术教师十年。2004年参加诗刊社第二十届青春诗会,作品散见于《诗刊》《人民文学》等,入选多种诗歌选本。 
白得耀眼的时间(组诗)
谷 禾 
  在运河码头 
   
  扛摄像机的家伙们走来,三三两两 
  他们的镜头移过河底挖掘的民工, 
  定格在一根巨大的木头上 
   
  工程车的巨臂继续向下——向下—— 
  抱紧那木头,再,向上—— 
   
  温柔地移向 
  河岸边欢呼的人群 
   
  围拢过来的人们开始忙着测量,敲击, 
  记录,对着话筒津津乐道。 
   
  满载污泥的运土车从桥上轰隆隆驶过 
   
  一声哨响,张望的民工们 
  下意识地把安全帽系紧 
  背弓如刀,绷紧的屁股抵着 
  直射的正午光线,继续 
  把河床挖掘—— 
   
  仿佛一根根潮湿的木头 
  齐刷刷地,向更深处搠去…… 
   
  一个熟睡的老人 
   
  一个熟睡的老人 
  就像一座空荡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 
  它的内部 
  黑暗,肃穆,荒凉,蛛网密布 
   
  如果一阵风吹过, 
  逝去的母亲,和母亲的母亲们回来,和 
   他合而为一 
  它会变得 
  自然,亲切,带着桃树的端庄和垂柳的 
   慈祥 
   
  噢——,一个熟睡的老人和空荡的房子 
  接着,河流与村庄诞生了 
  田野,羊群和炊烟 
  女人抱着孩子,沿月光走来—— 
   
  我想,这不是幻象 
  从一个熟睡的老人开始,当他和一座空荡 
   的房子结合 
  我被允许经常回到屋檐下,成为 
  众多父亲中的一个 
   
  春天从一棵草开始 
   
  春天开始了。我认定春天 
  起自原野上的一阵风 
  又一次,细雨把裸露的草根 
  埋进土里 
   
  麦苗泛着潮湿的光,起早的南风 
  在垄背上,踩着扭捏的蹄印 
  它要抢先把熟睡的村子喊醒,把 
  小学的钟声敲响 
   
  接着,空中响起翅膀的声音 
  青蛙的声音,拖拉机喘息的声音 
  去往城市的田埂上,燕子牵着打工妹的手 
  渐渐飞离了地面 
   
  但火车站水泄不通,流浪狗低着脑袋 
  在垃圾桶里扒骨头 
  没有施舍,也没有驱赶以及呼唤 
   
  春天把所有的人,所有动物, 
  植物,所有的细菌都喊到了阳光下 
  让大家排着队去追赶死亡 
   
  但它把一瓣小芽,一星野花 
  一声惊奇,一点点的欢乐,温暖 
  都暂时给了人们的瞳仁,鼻孔,耳朵, 
   敏感的心 
   
  ——春天从一棵草开始…… 
   
  亲人们 
   
  四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只把母亲当亲人 
  三十年前,我九岁,把所有的饭当亲人 
  二十年前,我十九岁,只把青春当亲人 
  十年前,我的父母,妻子,儿子和女儿, 
   是我的亲人 
   
  踩着四十岁的门槛,所有的敌人和亲人,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当我八十岁,睡在坟墓里 
  所有的人都视我为亲人,但他们已经找不 
   见我—— 
   
  ……这一撮新土,这大地最潮湿的部分—— 
   
  在老家过夜 
   
  此刻,万籁归真,耳边晃荡着 
  秒针红色的“咔嚓”声 
  黑夜是乡村的儿子,灼人的安宁是闺女 
  满屋子灯光只照着一张白纸的失眠 
   
  此刻,屋顶上的萤火虫敛着薄翅 
  星星隐没草丛,圣洁约等于 
  月光的呼吸,加上一对男女的赤裸 
  母亲的轻咳里,父亲摸索着床前的水杯 
   
  此刻,深巷中跑出狗吠,渔火里划出桨声 
  流水绕过村头的枯柳, 
  把青梅和竹马,带向老年的入海口 
   
  没有风,木格窗棂却在晃动 
  如果曙色披着青草潜入房间,她会拍拍 
   我的肩 
  不要我回头,也不要我心底的暖 
  溢出唇外 
   
  一片雪停在枯草尖上 
   
  一片雪,停在枯草尖上 
  晶莹,清澈,像一只折翅的鸟儿 
  慌乱而羞怯 
   
  白的羽毛粘着风雨 
  淡淡的黄嘴唇,细爪散乱,胸脯的温热 
  沿着脉纹洇下来 
   
  夜像一口干渴的深井,村庄在熟睡 
  微颤的光 箍紧幽深的井壁 
   
  一片雪,我看见它 
  倏然融化,只一瞬间,然后 
  消失于一滴混浊的泪 
   
  一滴浊泪里的凄然。凄然深处的 
  万念俱灰。一片。雪。 
   
  一朵花 
   
  一朵花,一朵小白花,开在路旁 
   
  只是一朵花,泪珠大的一朵小白花,开 
   在路旁 
  冬眠的田凫被惊起,贴着地面潜行,仿 
   佛亲爱的忧伤 
   
  黄昏的脚步收紧了 
  在京郊,在六环以外,北风摧折了虬曲的 
   酸枣树 
  葡萄藤紧搂着最后一片叶子 
   
  在转身之前,我低下头,望见泪珠大的 
  一朵小白花 
  深藏的骨头和灯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 
   
  一点点取走 
   
  谷禾,1967年端午节出生于河南农村。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作品集多部,其中诗集《飘雪的阳光》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04年卷)。曾参加第19届青春诗会。现供职于北京某杂志社。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敦煌(组诗)
胡 杨 
  敦煌的春天 
   
  一群鸟把芦苇踩乱 
  而一只野鸡,为了爱情 
  不断地呼喊,类似于春天的奏鸣 
  而黄羊在悠闲散步中突然奔跑 
   
  这是一个慌乱的春天 
  敦煌在慌乱的风中把柳枝折断 
  但忘记了制造羌笛的方法 
  只有这一片芦苇 
  左摇右摇,摇摇摆摆 
  像跳舞的少女 
   
  还有那叫作飞天的在天上飞的少女 
  慌乱的衣袂 
  竟被闲适的人 
  看作是一种美 
   
  敦煌沙漠 
   
  一只蜥蜴抬头仰望 
  一只蜥蜴在一片大沙漠上 
  是一个点,它的肤色 
  其实就是细碎的沙粒 
  爬在沙上,是流窜的沙 
   
  敦煌沙漠上,散漫着风的骨头 
  一只蜥蜴跑起来 
  整个沙漠才有了活力 
   
  阿尔金山一带 
   
  突然间,一块石头晃动了一下 
  在风中 
  阿尔金山为之一震 
   
  羊毛和雪一样白 
  穿羊皮袄的人和雪一样白 
  落了雪的石头和雪一样白 
   
  一块石头突然动了一下 
  那是阿尔金山一带的牧羊人啊 
  他动了一下,满山的石头都动了一下 
   
  长草沟 
   
  草有多长,连在一起就长了 
  沟有多深,看不见草就深了 
   
  一阵凉风吹出了一匹小红马 
  夏天的小红马 
  把长草沟的草搅乱 
   
  帐篷扎在阳坡上 
  哈萨克姑娘的一声吆喝 
  长草沟的草 
  就迅速集合在一起 
  五颜六色的花 
  站在头一排 
   
  阳关的后面 
   
  一颗葡萄 
  从葡萄变成葡萄干 
  只有一步 
  风吹过来 
  在这里还有潮湿的气息 
  在那里 
  就枯萎了 
   
  谁是谁的亲人 
  谁是一抔土的故乡 
  谁是一只杯子里的酒 
   
  阳关的后面 
  落下一片白云 
   
  一叶春风 
   
  在全部的高岗戈壁 
  只有这枯黄的芦苇条上 
  抽出一片绿叶 
   
  它矜持地面对了 
  所有的荒芜 
   
  风吹过后 
  颤抖了一下 
   
  沙尘扑过来 
  只盖住了芦苇枯黄的部分 
   
  还有谁会注意它呢 
   
  河滩上的一棵树 
   
  河滩上,鹅卵石在突出自己的造型 
  水使它们更加圆滑 
  而一棵渐渐长大的树 
  文静、高雅 
  像一个世俗中的贵族 
   
  所有的风吹向它 
  所有的鹅卵石挤向它 
   
  它只是静悄悄地长大 
  静悄悄地 
  把四季揽入自己的怀中 
   
  嘉峪关下 
   
  一朵云彩不走 
  它的孩子是一汪泉水 
   
  一颗星星不走 
  它的孩子是一堆磷火 
   
  一股风不走 
  一墙砖头里有陈年的呼吸 
   
  一个老头不走 
  他的一声长长的吆喝 
  落在石头上 
  是一群欢叫的羊 
   
  一段长城 
   
  戴红头巾的女人一直站在土坡上 
  (当地人说,那是一个土坡坡 
  庄里的女人站在那土坡坡上喊一声 
  雀儿都知道回家了) 
  黄昏,家家的炊烟 
  挂在房顶上,是热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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