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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年华 作者:衣袂-第12部分

小说: 年华 作者:衣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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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这一声真的等到了,“夫人醒来了。” 

父亲立刻走进去,我也要跟进去,却被萧夫人拉住,我从不知道她也有这样的力气,挣不开,只能恳求,“黛姨,你放手吧,让我去见见母亲。” 

正好父亲这个时候出来,唤我,“进来吧。” 

…… 

房间里都是淡淡的血腥气味,却是第一次不让我觉得恶心反胃,默默走到母亲身边,全身都在哆嗦,当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母亲点头,让我坐到她身边来,我就坐到她身边去,才坐下,就听她对父亲说:“让阿素和我在一起待一会儿吧。” 

房间里很快就只有母亲和我两人。我仔细看她,一个晚上,就能把人耗成这样。 

明明很想笑,话音却带了哭腔,“他们都说你只要调养就能好的……” 

这一句,就用掉我所有力气,恨不能就这么痛快地扑到母亲怀里哭一场。偏偏这样的要求都成了奢望,最终,我还是小心翼翼的,什么都不做,等着母亲开口。 

“你回来那天,说有事要和我说,我一直等着,你现在说吧。” 

现在只想打自己几耳光,我就是个混帐,居然还想和颜律就这么走了,听到母亲问,这才知道,我到底错的有多厉害。 

“我是想说,我想陪着你一辈子。” 

她摸着我的脸,“你父亲说,还有别人和你一道回来的,我要见见他。” 

“母亲……没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 

“不是什么?” 

脸还是热了,母亲看上去想笑,却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也这么大了,我都知道。去,请他过来,就算只是一路照应的朋友,我也要见一见,谢谢人家。” 

“好,我就去叫他。”眼泪又涌上来,不想让她看见,背过去偷偷擦了,连声应着,人却不动。 

“去啊,还怕再见不到我吗?”她柔声催促,我只有起身,说,“我很快回来,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大步地跑出门,父亲看上去有话想问,却还是让我去了。我找到颜律,什么也不说就拉着他往母亲那里走,他莫名其妙地甩开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哪里有心思和他解释,不说话还是拉着他走,他却站定,动也不动。 

“母亲想见你……什么事,等一下再说吧。” 

“病重了么。” 

“胡说!”我吼,拼命忍住泪,他的目光里居然有怜悯,倒是他牵我走了,“哭吧,到她面前就别再哭吧。” 

“我不和你走了。”我说。 

“什么事等一下说。”他走得飞快。 

到院门口,只有几个下人,才要问,其中一个说:“夫人在花园的湖边凉亭,等着小姐呢。” 

怎么能吹风呢?才要发作,颜律却说:“别问了,快去吧。” 

是是是,我反应过来,快步往母亲所在的地方去。途中不断听他温声提醒要打起精神来,他对我这样好,我却再不能和他一起去什么地方了。 

果然看见母亲,她坐在躺椅上,腿上盖了毯子,正看着湖面;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定睛看仔细了,不是父亲,是萧浥尘。 

29 

在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停了下来。颜律问我怎么了,我把捏紧的拳头藏在袖子,还是要装做轻松一点,可是他就这么看着,看得我一点假都不做出来,于是,还是尝试着说出真话:“我很怕。” 

“你怕什么?” 

“什么都怕。” 

他的手又停在我发上,“你在抖。” 

想要对他说是字,正看到母亲的目光投到我们这边来,心下一慌,急忙甩开他,强自镇定地说:“我们去吧,母亲在看。” 

走进凉亭,吸引我目光的却是一支剑,已经出了鞘,被搁在案上。 

剑上去是有那么一点眼熟,不过此刻也无暇多顾,瞄上一眼,随口说:“您身子不好,这样的利器还是收起来的好。” 

母亲倒不在意,还用手抹了抹剑刃,“你还和我计较什么。” 

这话听来不祥,只能忽略,指着颜律说这就是一路上互相照应的人。 

母亲的目光就转到他身上去了。 

她看得太仔细,饶是颜律,最后也忍不住,一弯腰,“夫人有何见教?” 

“阿素这一路上,多蒙阁下照顾了。” 

“母亲……”我才开口,颜律就抢了我的话,“夫人客气,在下愧不敢当。” 

听他们一来一往地互相客气,我都糊涂了,正看见萧浥尘对我微笑,就走过去,低声问:“萧叔叔,这是……” 

“你母亲想多看看他。” 

再不言语,被他一说出来,颊上又开始发热,也就耐住性子看他们寒暄。母亲看着他,倒是无比欢喜的样子,还要他走近一些,我放下心,转头对萧浥尘说:“萧叔叔,请你告诉我,母亲她的病,到底严重要什么地步?” 

他面色一凛,很快又恢复了原本和煦温文的样子,终究还是顿了一顿,“这……” 

才说一个字,就觉得腰间一轻,我清楚地看见他脸色变了,很快人就不在身边,还在想出什么事了,就仿佛被人用什么钉在地上,一个字也不会说,什么都不晓得想了。 

母亲的胸口插着我的霁虹。 

我看得清楚,只是看得清楚—— 

本在案上的剑如今在萧浥尘手上,剑尖正指着颜律喉头。他拿剑的姿势熟练得很,甚至可说是优雅的,还是那样从容不迫,就像是拿着一本书一样自然。而颜律,一动也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母亲,不伤心,不兴奋,不激动,反而是激烈过后最后那一点点光热,只留得无限的凄凉和疲惫。 

萧浥尘没说话,颜律也没有,说话的是母亲,她捂住了嘴,可是血还是大量地顺着嘴角滴下来,我要到她身边去,可好像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有什么念头拼命涌上来,可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颜律。” 

母亲笑了,更多的血喷出来,我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手忙脚乱地堵她的伤口,她拿住我,和以往的柔弱无力不同,她居然懂得精妙的擒拿手法,我动也动不得。 

“这就是了。师兄,让他走吧,既然我作了孽,就该偿命” 

萧浥尘却不动,沉声说:“当初我发过誓,宁可天打雷劈,也要鸡犬不留。” 

一字一句,都像惊雷一样,整个世界,就是一瞬间的工夫,怎么通通颠倒过来了? 

母亲挣扎着要起来,我根本按不住她,就这么被她甩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她走到萧浥尘身边,拨开他的剑,对颜律说,“你走吧,你一家人是我一个人杀的。” 

颜律笑了,“所以我一家人才有了全尸。” 

母亲再不理他,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看着我说:“是我杀你全家,阿素却没负你,这一点,你记牢了。” 

他根本不看我。 

母亲身上的浅青色衣裳被染成奇怪的颜色,她倚在萧浥尘身上,萧浥尘就扶稳她,颜律见萧浥尘的手垂下,跳开丈把远,冷冷看着我的母亲。 

“你们真下得去手。” 

“你又哪里知道什么。”母亲叹息一样,下一句又提高声音,“还不快走,等死吗?” 

他身子一晃,醒了一般,再不说话,风一样走了。 

而母亲,也在这个时候倒在地上。 

我手足并用,靠到她身边,刚才那些强撑的精力让她所有的生命如流水一样逝去,她一倒地,眼神就散了,再看不到别人,只晓得茫然地伸出手来。 

急忙伸手去握,不料萧浥尘却比我快一步,母亲的血沾到他手上,身上,他不说话,就和母亲这么十指交缠。 

母亲,母亲。我连声唤她。 

她听不见我的声音,她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原来我就想,要是这样个死法就好了,没想到,老天也总算应了我一个心愿。 

我没有办法不哭泣,也没有办法移开步子,只听萧浥尘低声哄她,“这就去找大夫,没事的,伤得不重,你别说了。” 

“我……多说了……我去找爹爹……母亲,我求你什么也别说了……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却扯住我,眼神似乎又清明了,“别走,阿素,你就不能让我如愿一次吗。” 

她的声音是这样的微弱,口气几可说是哀求,我无法违背,只有说:“那就再多说一句……什么话,等一下再说……” 

“来不及了。”她摇头,目光再次暗淡下去,嘴角上的笑更明显了,柔和恬静,似乎在回忆什么开心的事,“那一年我们在京城,在路上撞到的那个算命的不是说了吗,我因为血光作孽,也必死于血光,我们当时都不信,现在看看,灵了吧。对了,他算你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可以安享天年的,那个时候你还说要把我们的命格交换一下……真是的……怎么能换呢?” 

“碧澜,你歇歇吧,不说了。” 萧浥尘要把手抽出来,母亲更厉害地吐血,胸口处也是更多的血渗出来,他摇摇头,又说,“我记得,你说吧。” 

“好……我总是太任性,你和黛成亲那天,是我偷了你的剑……现在还你……” 

“你已经还我了。” 

“好,好,那我也再没什么想说的了。” 

母亲还是笑,她的衣服完全成了另一种颜色,尤其是胸口,好像别着朵黑色的花。 

“我以前一直要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当初救我……” 

萧浥尘一直平静的声音和表情起了裂纹,“碧澜,你记得不记得,当初我也说过,如果我被人拿住,希望死在你手里?”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他点点头,不再开口,母亲费力地看着我,我早就是哭得什么都模糊了,就知道叫母亲母亲,她忽然很冷静很理智地对我说:“是我作孽,如果颜律当真对你好,就别想太多了。” 

“母亲啊……”我还是哭,她着是在说什么呢。 

她苦笑一下,“去找你爹爹来。” 

我不肯离开她,说,“我大声喊他,不去了。” 

“你去吧,怎么,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他吗?” 

仓皇地爬起来,冲着去书房,耳中依稀还有母亲的声音,“这一辈子,也就是今天,我离你这样近。” 

等到父亲来,一切都结束了。 

霁虹在萧浥尘手上,他只是把母亲还给父亲,才把霁虹扔在地上,然后拿着自己的剑,不解释,头都不回就出了凉亭。 

房间里龙涎的香味慢慢淡了,眼前的霁虹上血迹未干,我再没了说话的气力。 

面上一片湿热,不知道是血是泪。小半个时辰前灌下的杜康这时候后劲上来,模糊之中,母亲微笑着走过来,拿起我的霁虹剑,温声说:“这剑太利,本不适合你用。” 

茫然伸出手去,母亲握住,她的手温暖光滑,时间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她又笑:“阿素,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怎么还这样任性呢?” 

我大笑,红色的液体滴在浅色的裙子上,好像开出一朵朵花来,就像某一个春日,曾经有人给我插过一朵杜鹃花。 


30 

乘醉出门,没人敢拦我,提着霁虹,随便牵一匹马,扬鞭就向外闯,父亲现在正陪着母亲,我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把我带到西北方的那处小山。 

真是宁静的地方。我下马,可是挑得不是地方,一脚踏在石头上,当即扭着,坐到地上,好半天起不来,也就借机再哭一场。 

母亲,你现在会在我身边吗,能看得见我吗。 

身后有脚步声。 

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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