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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绝杀 作者:海桀-第2部分

小说: 绝杀 作者:海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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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病房里,冶洋把病人抱到床上。两名手脚麻利的护士分别给她挂上了吊针,输上了血。然后给冶洋交代道:这是危重病人,你千万不能睡着,发现异常要马上报告。冶洋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床头摇高了一点儿。
    第二天一早,病人苏醒了。冶洋和米虞长长舒了口气。这一夜,两人谁都没合眼,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吊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减少,滴完,换上满瓶,再一滴一滴减少。开始两人都很紧张,直到输完一千毫升血浆,病人脸色明显好转后,才觉得像是过了一关。
    天色大亮后,冶洋在水龙头上洗洗手,用冷水拍了拍脑门和后脖颈,就急急忙忙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在早市上买了鲜奶、油条和煎包等物,用一只大袋子兜好,匆匆赶到医院。见米虞目露感激,忙说:你快趁热吃点,勺儿在袋儿里。
    米虞说:咱们一块儿吃吧。冶洋说:我吃过了,真的,你快吃,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冶洋又到了街上,找到一家开门早的百货店,买了毛巾、香皂、果汁、纯奶等。
    回到医院,正是病人早餐的时候,过道里来来往往的尽是些送饭的家属。医院食堂里的手推式餐车,一字儿排开好几辆,不少病人正在打饭。他心想,米虞肯定用完了早餐。可他立刻就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这是干什么? 干吗头脑这么发热? 买这些个东西,操这些个心应该是她男人的事,我这么干是不是太荒唐了? 他的脚步慢了起来,心慌慌的,就想着转回身把手里的东西拿回去退了,或是放回家。可转念又想,何必这么婆婆妈妈,拿给她就是了,好歹就这么一次。
    到了病房门口,他的心猛一哆嗦,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急忙停下。冶洋从门上方的玻璃窗口看见米虞的父亲和丈夫安志意正围在病床边和米虞说着什么。他没有进去,转而到护士办公室,将东西交给护士,说:这是六病室三床的陪护叫人带买的,麻烦您交给她一下。冶洋退出身,匆匆下了楼。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东谷区工厂里排放出的大股黑烟时不时地将其遮蔽,使它一会儿白亮,一会儿昏黄,一会儿鲜红,鲜红的景象,跟小时候在玻璃片上涂上墨汁看到的太阳几乎一模一样。在他身边,一面是初夏时浑黄汹涌的河水,一面是由草坪组成的花园式的长廊。长廊里新移入的树木繁茂有致,与等级大道上的车流和道边高耸的楼群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在这初阳融融的夏天里,到处都可以看到令人心悦的鲜亮。可冶洋还是莫名地焦虑和烦躁,他的心里一直牵挂着米虞。米虞的父亲七十多岁了,又有心脏病,这一惊一吓没出事就已经很不错了,照顾病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安志意五十多岁了,每天除了打麻将,就是喝酒,遇上这样的事,只会指手画脚,纯粹是个多余碍事的角色,米虞一向看不起他。冶洋就觉得无论如何应该再去看看,不需要帮忙再走不迟,管他安志意怎么想。
    主意一定,冶洋精神顿时一振,胃里就有了扯心的饥饿。
                                   3
    冶洋和米虞是初恋,他们的恋情最早可以追溯到学生时代。
    那还是初中三年级的时候,一天下午放学前,冶洋给同班的米虞写了一张纸条,上面有三句话:米虞,我喜欢你,你少跟别的男生玩,理理我好吗? 米虞是班里的文体委员,长相甜美,聪慧活泼。冶洋是班里的劳动委员,健壮憨直,却是数学尖子。这纸条使女孩怦然心动,在羞红了脸的瞬间,一颗奇异的种子深深埋在了心里。
    假期到了。两人的家相隔足有五里远,但冶洋一点都不在乎,每过四五天就去找米虞。见面总是先谈作业,一个叫帮着做数学,一个叫帮着做作文,然后就谈班里的闲事,再然后就谈自己的心事。冶洋说,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米虞吞吞吐吐道,不……不知道。冶洋说,刚上初二我就喜欢你,咱们学校的文艺宣传队如果没有你,我什么节目都不看。米虞说,我也是,咱们班的球队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爱看。这对少男少女,格外天真纯洁,相处得非常美好,他们把彼此看得那么神圣,每当说出喜欢这个词,都同样羞红脸,连多看一眼都不好意思。有一次,家里没大人,他们无意间一块儿坐在了米虞的床上。屋里顿时死寂得可怕,几秒钟的时间是那么漫长,以至于两人同时站起来,慌得不知所措。
    米虞说,不知咋了,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你摸。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脯上。冶洋惊得猛然缩手,头也不回地跑了。可没两分钟,他又回来了,面对失神的米虞,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满脸彤红,愣了片刻,飞也似的逃了。还有一次,也是在米虞家里,两人为了抢一本书,扭在一起,可两人都突然停下动作,傻傻地看着对方。院里突然传来了大人的声音。米虞吓得一抖,本能地扔掉书,躲到了门后。进来的正是米虞的父亲,一看男孩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哈哈一笑,拍了拍冶洋的头顶,从从容容地从门后揪出了女儿。米虞哭了,哭得非常委屈和伤心。整整一个月,他们心里想得要死,见面却故意不说话,故意躲闪,过后又后悔,巴不得再多看对方一眼。那是一段被神圣的东西折磨得死去活来、痛苦而又甜蜜的日子,那是一段永远不会忘怀的日子。
    十五年后,一个柔暖月圆的夜晚,在灯影迷幻的歌舞厅里,当年的男孩曾向他的情人回忆这一情节,问她当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理他。
    她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又羞、又恼、又怕、又恨,不想再理你,可又总是想你,想和你在一起,想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为你去死……
    当毕业闪电般到来时,冶洋率领班里的一群积极分子,把用大字报书写的要求上山下乡的雄心壮志贴到了校门口,他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呼喊着惊天动地的革命口号,汇人了汹涌澎湃的时代大潮。可米虞的父亲坚决不让女儿上山下乡,强硬地让她上了高中。分别的时候,月光明媚。
    米虞哭了,她真的愿意跟他去下乡、去劳动、去锻炼、去任何一个他愿意去的地方。她说:你先走吧,我上完学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啊! 可惜,当时的冶洋什么都不懂,这话别说是让他理解、伤感,连起码的触动都没有。他觉得她不报名下乡是思想落后,是不喜欢他。他把她的哭泣看成是丫头们的天性,不但不安慰她,反而看不起她,在心烦意乱的情绪里莫名地恨她。他们分手了,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说过一个爱字,连彼此拉一拉手都不曾有过。更不知道那纯洁的友情,已深深融入血液,在他们青春无瑕的心灵上留下一道刻骨的印痕,这印痕不但永远不会消失,还在无声地延伸着成长着,留下一条条神秘莫测的暗流和飘忽不定的光影,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有那么一天,将在他们的生命里闪烁出炫目的火花。事实上,从那以后,每当遇上爱情的挫折或情感的痛苦,冶洋的眼前总是闪现着那个明月朗朗的夜空,水花雪白的小河,花香醉人的沙枣树,以及米虞闪亮的眸子,白嫩俏丽的脸庞,小巧的嘴唇和哭泣时微微颤动的双肩;常常想起她含泪留下的那句话:你先走吧,我上完学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啊! 冶洋和米虞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阔别十五年之后,命运又鬼使神差地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那个星期一的早晨,冶洋在办公楼二楼的楼梯口突然碰到了前来报到的米虞。米虞是从郊县调来的,任北环机床厂宣教科副科长。当时的北环大名鼎鼎,效益极佳,没有特殊的关系是进不来的。最初的瞬间,两人全都呆愣了,但立刻就认出了对方,接着是极不自然的简单询问,握手,匆匆告别。他们不仅碰在一个单位里,而且在一个楼层办公,同是科级干部,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一石击起千层浪,这浪花犹如早春的雷雨,搅得他们血气潮涌,躁动难安,沉睡在血液里的某种东西正在神秘的刺激中萌动苏醒。但两人都克制着,相互躲避。然而该来的还是一定要来。工作上的接触和来自意识深处的奇异的引力,最终使他们由一般性的接触和交谈,发展到了亲密无间的相处。缠绵的旧情像冬眠后的藤蔓,在霏霏春雨和阳光的抚爱下抽芽,自然极了。
    冶洋还是那么能干,在营销科很有威信,时时处处表现出男人的智慧和魅力。风韵依旧的米虞也在工作和能力上非常出色,她在各种场合尽力地发挥自己,展示自己,充分施展出女人成熟后的全部光彩,把厂里的宣传教育、文娱活动抓得有声有色。而这一切在相当程度上又是自觉与不自觉地表现给对方看。
    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一天下午,冶洋因公喝得大醉,懵懵懂懂敲开了米虞的办公室。正是下班时候,办公室里就剩她一人,而她正准备离开。一看见米虞,强打精神硬挺着的冶洋像是迷路的孩子回到了家,伸展手臂扑上去,死死抱住她,不住声地喊着米虞,人却瘫了,瘫在她的怀里。米虞吓坏了,这给人看见还了得。她急忙将门关好,在狂烈的心跳中把他连拉带拖安顿在沙发上。她用热水和毛巾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情不自禁地把他搂在了怀里。她想他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但她错了,冶洋在她怀里完完全全睡着了,沉重的身体压得她腰腿酸痛,可她就是不放手,直到全身麻木,再由麻木到更加难忍的酸痛。渐渐地,她觉得双腿消失了,脖子肿了,腰断了,终于支撑不住,两人一块儿从沙发上倒在了地板上。她摇不醒他,喊不醒他,用尽办法都不能使他动弹一下。她多么想把他抱回到沙发上啊,地板上那么凉,醉酒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呢? 可她不但奈何不了他,甚至连灯都不敢开,也不敢弄出响声,生怕会被什么人发现,毁了两人的前程。她想象着两人家里到处打问、寻找他们的情景;想象着女儿爽爽要妈妈的情景……难过得流下了眼泪。可她一点也不后悔,她愿意和他在一起,愿意陪伴他,愿意照顾他,愿意为他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烂醉如泥的冶洋终于醒了。
    米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他头晕目眩,浑身酸软,并开始剧烈地呕吐,之后,只喊了几声米虞,说了几声对不起,就又昏然睡去。可怜的米虞太柔弱了,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能使他再醒来。即使醒来又怎么样? 夜幕早已笼罩下来,楼道里的铁门和大门也早已上锁,他俩注定要在这黑沉沉的办公室里度过漫长的一夜,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和可能。她很想开灯,有两次手已经按在开关上了,可就是没有按下去的勇气。她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好事者知道,就不仅仅是爆炸性丑闻。她必须忍耐,必须在最大的克制中做好该做的事。她用拖布擦他吐出的秽物,轻手轻脚一次次到卫生间里冲刷干净。然后跪在他身边,把沙发垫子枕在他的头下;把外衣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把暖瓶里的水用杯子倒温,噙在嘴里,一点点地喂给他。在那个黑沉沉的温煦而又不安的夜里,米虞在圣母般的心境里全身心地侍候着冶洋,直到他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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