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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2006年第12期-第3部分

小说: 2006年第1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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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骑在毛驴背上
  他们口袋里装着麦子
  但找不到秋天的嘴巴
  
  田 野
  
  风在夕阳中撒下代代相传的种子
  雨将腐烂的落叶带走,在六月
  带回饥饿的蚜虫,农作物生锈的身体
  
  瞧,那镰刀
  小得不能再小
  
  在下次播种前
  有人不断穿过空旷的田野
  但没有人说出
  那条路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我见过一队肥肥的老鼠顶着月光
  在它上面欢快地奔跑
  
  他模糊地走着
  
  浮尘,从春天的身体里涌起
  一个人走着
  过一会儿就用手擦一下嘴巴,眉毛
  
  他更像是从远方回来的人
  疲倦的垂柳一样
  低着脑袋
  在他的旁边
  被改变了颜色的河水
  静止了
  
  他喊了一声
  他真的那么突然大喊了一声
  没有人听见
  在他的身上稍稍停了一下的眼睛
  像幻觉的风
  
  车一辆接一辆,打开灯
  他没有。他身体上的缝隙
  悄然消失,他模糊地走着
  他只是想,这是春天
  他还能生长,还能老得
  像一座迷宫


指给我(组诗)
■ 刘 川
  我是个天天吃橘的人
  
  远方有橘
  源源不断地运来
  火车、汽车、轮船日夜忙
  这座不产橘的城市
  一年四季有橘子吃
  但我还是好奇
  那个产橘之地
  在哪儿
  它好像和我
  没一点关系
  但实际上
  是多么亲密
  
  明年更要注意安全
  
  今年地球上
  发生的自然灾害
  实在太多
  超过新世纪以来四年的
  总和
  这让我这个小人物
  惶惶不可终日
  因为从今年的
  几次灾后报道来看
  几乎没有大人物
  遇难
  看来做小人物
  有更多风险
  
  没死,都没死
  
  两车相撞
  车子百分之百报废
  但两个司机
  艰难地爬出
  已经变形的驾驶室
  却击掌相庆
  放声大笑
  这对狭路相逢的冤家
  因侥幸从死神手中
  各自夺回一条命
  而欣喜若狂
  仿佛同一条战壕
  凯旋的兄弟
  
  长久的恩惠让我心惊肉跳
  
  太阳每天
  都到我的窗前来
  像不叫自到
  且不用付费的外卖
  (一定是送错地址了)
  每天一份
  每天一份
  每天一份
  每天一份
  每天一份
  每天一份
  ……
  越来我越不安
  因为我怕明天
  就再也没有了
  
  紧急公告:十月还剩五天
  
  十月将尽
  还剩五天
  要用“金秋十月”
  这个词的人
  请抓紧
  这最后的时间
  
  接骨记
  
  下班回家
  惨遭不测
  左臂骨折
  住院接骨
  又是大幸
  一小截胳臂打上石膏
  虽行动受限
  但心中仍是激动不已:
  多少人一生追求的梦想
  成为雕像
  而区区在下
  至少已有一小截肢体
  实现啦!


热爱(组诗)
■ 孔 灏
  春天的夜晚被月光绊倒
  
  风尘仆仆的春天停在夜晚  春天的夜晚
  停在九层楼上的阳台  隔着纵横交错的
  道路  隔着远远近近的绚烂灯火
  高处的岁月  多像是风中的白杨叶片呵
  那些若隐若现的沙沙的声响
  那些爱抚  私语  那些摩擦和争吵
  都已停下!高处的岁月
  把时间静止成九层楼的阳台上  轻轻的月光
  也静止成一次凝望  静止成
  一帧背景清晰的剪影  关于流水
  关于飘零  春天又能说些什么?
  凝望  或者默默地怀想
  一条河在一个人的面颊上静静流淌
  一个春天的夜晚  在九层楼的阳台上
  让一座城市  陷入空旷和迷惘
  
  春天的夜晚  有着轻轻的月光的夜晚
  更轻的远方  在月亮上摇晃——
  那些关于幸福的理想曾经多么沉重
  在九层楼的阳台  它们卑微
  它们难忘  它们一次一次展开黑暗的翅膀
  尝试飞翔……
  
  一次一次  注定
  要被轻轻的月光绊倒
  春天的夜晚  一次一次
  加重  一座城市的伤
  
  蜘蛛在墙角编织时光
  
  蜘蛛在墙角编织时光
  多么丑陋的蜘蛛!
  丑得像恶梦  像
  不堪回首的记忆
  每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蜘蛛
  在为世界缝补着破旧的行囊
  
  蜘蛛用生命的精血编织时光  蜘蛛
  轻轻的时光  比时光更轻的
  蜘蛛的命  生命的网为什么总在飘摇
  为什么  一声最轻微的叹息
  也将导致  你的一次全力的抗争
  阳光照过来  网罗阳光
  月光照过来  网罗月光
  一次一次用生命的竹篮打水
  蜘蛛不悔  网一叶无心的花瓣
  有着  经年不褪的嫣红
  
  蜘蛛一直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在墙角
  编织着自己  关于好日子的梦想
  当我八岁的儿子指给我看“蜘蛛蜘蛛”
  不为什么  我却突然想起了南美
  那些黑黑的  有毒的蜘蛛
  
  那些黑黑的  有毒的蜘蛛呵
  让我在长大后想到远方时
  心存敬畏
  
  父亲的咳嗽
  
  父亲的咳嗽
  是暗夜里的灯光
  灯光亮呵
  照见我心里的空空荡荡
  也照见他夹在自行车后座上
  带给我的小人书
  照见他撒得落日一样浑圆的渔网
  照见他剧饮干杯的豪气与海量
  照见他的琴声阵阵、笑声朗朗……
  
  这比岁月还要深的深夜里
  父亲的咳嗽
  多么浅
  像一页写满沧桑的故事
  浮在了生活最为肤浅的层面
  浮在  每一个熟视无睹的地方
  
  老了的父亲呵
  你的咳嗽
  让世界获得了寂静
  让我
  再打点起精神
  去追赶  那末班车的青春
  
  与你同行
  
  两朵烛焰被风抬走
  两片云  两根树枝
  两只相互扶持的手
  两件心事
  
  深夜里
  两朵烛焰被风抬走
  两个人说话
  用距离  也用抵达
  
  光明是明亮的黑暗
  黑暗是暗淡的光明
  两朵烛焰被风抬走
  两朵烛焰  松开手
  给风自由
  
  与你同行
  爱就是一种飞翔
  迎着时光
  我们抛弃黑暗所承受的重量
  其实  来自翅膀


蜜蜂(外三首)
■ 吴海斌
  花骨朵的小杯子,一点点碎开
  胖腹的蜜蜂。听到了破裂的声音
  飞行在千杯万盏中,醉醺醺,轻声呷饮
  它挤出蜂房,藏好尾部的毒刺,在盛宴里
  出没,在受精的安排下,带着一把短的利器
  它是这个世界的助产妇。酿造情欲的小侠客
  翅膀在植物的器官里,沾惹着分泌物
  它被不伦不类的美术,打扮成一个提篮子的怪物
  和吃油菜白饭的南方农民,住在路边帐篷边
  它是没落的贵族,裹着金的外衣,腆着肚子
  它是中世纪的骑士,用武器征服花朵的疆域
  它是游吟诗人,在民间流放
  它耻笑神话里的白羊,被赋予欲望的冠冕
  它懂得暗示,熟悉音乐,做一些小练习
  对盛装的蝴蝶在寂静中跳出的舞蹈,欣赏有加
  在日落时分,用圆舞或八字舞,返回蜡质的巢里
  如山寨里的匪贼,卸下劫物,把暗器贴紧
  自己的腹部
  
  蚕
  
  蜕掉一层一层外衣,如幽居的寡妇
  几次以后,裸体还在外衣里完好地包着
  足不出户的幽闭者,相同叶子上伏下来的清教徒
  饥饿的殉道士,在脉络之间寻找到了食物和水
  在窒息的空气里,在内心的沙漠里坚守着一片绿
  丧失了骨头以后,长久保持着节妇的哀伤
  不断用零食填着欲望的深壑,或用小的劳作熬过青年期
  另外一个世界里的时装秀,憋足劲增肥的美妇人
  绝望得不食不动以后,再换去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露脐,袒肩,裸背的时装,它不敢试穿
  直到自己把自己幽禁在厚茧里,把块垒
  盖成一座房子
  它们绝大数被煮杀。在蛹的时期被缫成丝。
  被赞美,被终止,被戕害,被禁欲,少数的
  被选中,衍变成飞行的蛾,称为完全变态
  披上银衫,涂上脂粉,像一些有使命的贵妇
  耗完生命,无节制她成为幸运的产妇
  
  蝉
  
  在树林的教室里,一直高谈着算术
  似乎遭受惩罚,或者怀疑自己的答案
  同类之间的争辩,解决不了夏天的难题
  累了。倦了,一滴露水,一阵清风
  成为左邻右舍的听众,此起彼伏的算计
  会克服什么,诋毁什么,毫无意义的抗争
  使白昼的庄严,在聒噪中消逝殆尽
  使蟋蟀对夜晚的仿声,越发滑稽可笑
  撕肝裂胆,声嘶力竭的背后,是沉默的光影
  在移动着树枝的衰老,改变了叶子的颜色
  是螳螂举起弯曲有力的前腿,悄悄走去
  是炎热的闹剧,覆盖上云朵的帷幕
  躲避在高处的小丑,隐匿在晴处的口技师
  玩弄的阴鸷,争吵不清的复杂命题
  结束了,犹如在草中滚动的蝉壳
  破裂,完整,逼真,是那样的空洞
  
  瓢虫
  
  背着战争时期的盔甲,在植物之间赶路
  介于一草一木的疆土,它履行逡巡的职责
  紧张,警惕,它绕过花朵的广场,检查一下
  花蕊的枪支,花粉的火药,它似乎要
  催促果实保持射击的角度,引爆致命的颜色
  一滴露水,分明是一个巨型的湖泊
  挺直的茎管,就是竖起来的大陆
  一株植物,和一株植物,是两种形态的国度
  它始终背着釉质的国旗,出现在相似的背景下
  它在短暂的飞行中,羞于一个民族的特技水平
  它在一阵风带来的混乱中,重新解决一些小摩擦
  伤害的仇恨,没有被它看成风景
  它想到,在山岭间,沟壑里,平原上
  极易蔓延瘟疫,痛苦和饥饿
  它这样每日周旋在巨大的事物之间,仅仅是
  为了捍卫每年快到口边的粮食


空椅子(五首)
■ 于耀江
  三个人在等汔车
  
  公路边上
  有三个人在等汽车
  或等汽车的三个人  从这里开始
  向更远的地方想象
  这趟开向城里的汽车
  总是在等待中出现  停下
  然后在中途的背景消失
  三个人从小路走来  站在公路边上
  像站在蒿草中更高的蒿草
  影子拖向几米开外的地方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
  其中的两个人登上汽车  另外一个人
  沉默着向原路返回
  
  乌鸦这样的鸟
  
  乌鸦这样的鸟
  在老电影里出现
  不止一次  反法西斯的枪声打响以后
  它们就意外地充当死亡者的灵魂
  被很长一段黑白胶片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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