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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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在宿舍里的床铺上。　
今天，突然的发慌。　

也记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　

在幼稚园时，我妈妈在一场车祸中过世了。自此，我从小康生活，迅速地变得贫穷、变得落魄…。。　

孟斯频和妈妈是私奔的，所以，根本就没什麽亲戚。　

一年後，幼稚园第一次突然兴起，举办什麽家长参观活动。。…。　

参观活动上，他竟然就穿著乞丐装，一副邋遢的模样，大剌剌地进入会场？　

顿时，会场扩散起了一阵恶臭。　

印象中，他渐渐地走向我…　

我看著四周，大家都双手捂著鼻子…。　

又看向他，渐渐地走向我……　

大家都避开了…。　

渐渐地……　

我问老师，为什麽连老师都要捂著鼻子？　

……直到他，牵住了我的小手…。　

我大哭…。。我不知道为什麽哭的好大声…。　

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大家捂住鼻子，我不喜欢大家的表情、我都不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乞丐囝仔~~啦啦啦…。」　
「…。乞丐囝仔~~啦啦啦…」　

那时，这首歌流行在幼稚园的同学之间，作词作曲的，就是该死的王合！　

我被嘲笑……。被嘲笑…。。。　

……。。被嘲笑……。　




「该死。」双掌抱著头颅，我起身。我讨厌想起这样的事。讨厌！　

永远……。。。　

我永远，都绝不会让孟斯频踏近我的生活圈一步！　

──────永远。　


渐渐地平复心情，我只希望明天的家长座谈会，能顺利…。。　


＊＊＊＊　＊＊＊＊＊　＊＊＊＊＊　＊＊＊＊＊　＊＊＊＊＊　　

『家长座谈会』　

带著斋宇，我们伫立在挂著这五个字门牌的面前。　

目前，都还顺利！王合也没来乱！　

「阿德，我这麽做，你打算怎麽奖赏我？」斋宇突然这麽说。　

垫起脚尖，附耳，「让你干到爽。」　

「唷！你说的唷！」斋宇笑著说。　

「好啦！好啦！快进去啦！」我催促著，我希望赶快完成家长座谈会，我怕中途有什麽意外事件…。　

「你不进去？」　

「你看，有哪个学生进入的！」我乾瞪眼。　

「哦。」　

「喂！」我拉住正准备进去的斋宇，「老师问你什麽，随便敷衍就行了！」我不放心地提醒著。　

「嗯。」轻应了声，接著，斋宇推开门，进入了！　



我呢？只能四处晃，等斋宇了…。。　


＊＊＊＊　＊＊＊＊＊　＊＊＊＊＊　＊＊＊＊＊　＊＊＊＊＊　　

过了几十分钟，我远远地看著眼前出现了个人。　

「……。。」　

该死的王合！真的跑去跟他说了…。！　

「……」他…。。来干什麽……　

他…。。到底来干什麽？　

毁了我的童年，还不够吗？连我的高中都要……。　

幼稚园的回忆又浮现了…。。一模一样地浮现了…。　

然而，身旁的碎语，也令得我，快疯了…。！　


「咦？怎麽有乞丐？好臭哦…。恶心…。。」　
「该不会是『家长』吧？…。。」　
「不会吧…。。我们学校有『乞丐囝仔』吗…。哈哈哈哈哈哈…」　
「不可能啦~~来要馊饭的吧…。哈哈　
　　　　　　　　　　　　　　　　　　哈哈哈…」　


我转身，努力地跑开了……。　
………。我只想，逃开…。。　

………我，好恨……。。　

─────好恨……。！　





直到我跑累了，是大约半个小时以後了…。。　

我一个人无神地在校园里走著……。　

突然，莫名地在背後，唰一声的，我知道，我被『盖布袋（台）』了。　

我拼命地挣扎…。。「王合，你就只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　

「孟权德！偷鸡摸狗的事，你不也常做！」王合拿开布袋，丢在一旁。　

我一定眼，又是一群人。「有种，单挑！」我这麽说，只是因为我刚刚跑的太久了，没力气对付这麽多个…。。　

「哈！我是没种！」一说完，王合向身旁的一群人使个脸色…。。　

接著，一阵拳雨，频繁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想反抗，可没力气…。。　

「………」闭上眼。……。就打死我吧…。。反正，这世界，没什麽值得我留恋的…。　

没。。什麽…。　

─────？　

「─────！」　

没一会儿，身上的疼痛，静止了…。　

─────可却闻到了，一股臭味，它覆盖笼罩著我的身体…。。　

─────他，覆盖了我的，身体……。　

我睁开眼，我看见了破烂的衣服、肮脏裸露的胸膛、和…。一双直直看著我的眼睛，很漂亮，就如同我的。　

「不要。。不要打…。不要…。。」　

「给我打！打死他们这种人渣！」王合在一旁大声吆喝著。　

「不要打…。不要打……」我试著想移动身体，我想结束这样的拳打、这样对他的脚踢…。　

可，为什麽？　
为什麽他……就是执意地要我别动？…虽然他并没有说。　

他整个身体裹住了我的身体，他不让我有机会乱动、不让我有受伤的漏洞……　

他，用他的身体…。在保护我？　

他…。。即使是被挨打、被踹踢…。。，还是不动泰山地……保护我…。？　

─────他，用他的方式……。在保护我…。。？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　

都在……。　


──────保护我？　



＊＊＊＊　＊＊＊＊＊　＊＊＊＊＊　＊＊＊＊＊　＊＊＊＊＊　　

记忆，翻箱倒柜地宣泄而出了……　




四、五岁时──────　

「爸爸！爸爸！你又去打架了？」　

那时的我，一直都以为爸爸老是在外面跟人打架，因为爸爸回来时，都鼻青脸肿的…。。。　

「没有！爸爸走路时滑跤。」一说完，就向我招了招手，接著从口袋拿出一笔钱，对著我说，「来，权，这钱明天拿给老师，顺便跟老师说，欠这麽多天的学费，很抱歉。」　

摸摸我的头，「要记得跟老师说，对不起唷！」　

「嗯！」　



之後。　
有一次，放学後。　
我在路上玩泥土时，我看见爸爸被打的好用力。然後，一个接著一个轮流地殴打著爸爸！然後，打爸爸的人，就会留下一笔钱……。　


他们为什麽要打爸爸？　
为什麽爸爸不还手…？　
为什麽………　

那时，我什麽都不知道…。。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然後我却只记得……。　

…………。。隔天，是幼稚园下学期的开始……。。　

＊＊＊＊　＊＊＊＊＊　＊＊＊＊＊　＊＊＊＊＊　＊＊＊＊＊　　

「不要打──」　
「住手！」　

一道声音，把我的声音盖掉了…。。。　

是───斋宇。　

「有人来了！闪！」　

接著，一群人，一哄而散。　

「阿德，你还好吗？」　

我不理斋宇，我的双眼直视著那刚刚被斋宇推倒在旁的他。　

「他不是那个地下道的乞丐？……。」　
发现我只有几处的淤青，斋宇放下心地说著。　

「………。」困难地站起身，他什麽都没说。脚步像是无法支撑身体似地，蹒跚地走著…。。。　

「………。」看著他蹒跚行走时的背影……　

我站起身…。。；　


「斋宇……，你先回去吧！」我在说著的同时，快步走向前，扶著他。　



─────扶著他，那我一直排斥的恶臭，却意外地不令我觉得作恶………。　



＊＊＊＊　＊＊＊＊＊　＊＊＊＊＊　＊＊＊＊＊　＊＊＊＊＊　　

「喂！你为什麽要护著我！」往校门口的途中，我竟不在那别人所发出的嘲笑声、与讽刺的言语、与别人的眼神、与别人的表情…。……　

我…都不在意了……。　

─────我只想知道，他为什麽要不顾一切地护著我…。。　

─────为什麽？　

「…………。」他，习惯沉默。　

「说话呀…。。」　

「因为…。」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觉得陌生，但是很好听。　

「因为什麽？」我急著追问…。　

「因为，在这世上，你是唯一，我最想保护的人。」　

双手仍旧扶著他，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他，竟然，连恨都不恨我…。。　

「呵呵！」也看著我，不久，他笑了……。从我开始排斥他的那一天起，就不曾见他笑过……　


───────可，他笑了…。。　


我突然发现；　


───────他笑时，露出的笑窝，好可爱…。。　


『爸爸。』三章　
更新时间：　
　　　　　　　　　　　　　　　　　　01/02　
　　　　　　　　　　　　　　　　　　2003　

　



我承认。从那件事之後，我跟他的关系，是有那麽一丁点儿的改变。不像以前那样般地，排斥厌恶他了。　

只是…。　

「喂！你的身体很臭耶！」在某日的放学後，在地下道的那个角落、在他的眼前，我蹲下平视著他。　

爸爸。　
我始终喊不出口…。。　

是因为还是很在意旁人的眼光吗？　
还是，仅是因为多年没这样叫他的关系？　

我想，都已经不是那麽地重要了…。现在的我，知道他是多麽地重视我、多麽地珍惜我，就好了…。。　

也，愧疚了…　

我以前，是如此地待他……我想，我现在，真的想补偿他…。。　

─────我…。。真的好内疚、好内疚…。。　

「………」抬头看向我，他又低下头颅，完全不打算理会我…。。　

可，在他抬头与低头之间，我彷佛看见了，他好像要回应我的问题似地…。？　
只是为什麽？是什麽原因制止了他要回应我的动机？　

「喂！你干嘛不────」　
於是，在下一秒，我得到了解答──────　

「阿德，你蹲在这儿做什麽？」有一道声音，在我的背後响起，在我还没对他说完一句话的时候。　

「聊天呀！」不改姿势。我笑著，但是，是对著眼前的他笑著。　

────他真体谅我…。他好像知道，我脑中所想的，是什麽…。　

是啊！隐约之中，我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转变…。。　

我还是……。，不希望他完完整整地，走入我的世界…。　

是时间的问题吧！绝不是我看低他、还排斥、还厌弃他…。。　

绝对不是……？　

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定是时间的问题……。　
绝对是时间的问题……。　

我在心中，不断地这麽告诉自己。　

我相信，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後，我就能自然而然地接受他了…。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愿意试著了解他了。。。我能感觉，这是个好的开始。呵！　

「跟一个乞丐聊天？」　

宇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之间，我能感觉，宇的语气没有时下年轻人的夸张与惊慑，有的，仅是微微地纳闷。　

「怎样？有意见？」站起身，我转身面向宇。我淡淡地浅笑著。　

「怎敢！」宇也笑笑地。然後勾著我的手腕，准备领著我离开地下道…。。　

也无所谓了！反正，再耗在他这里，只会让宇怀疑罢了！只是，在临走前，我微微地往後偏著头颅，看向他…。。。　

他也一直看著我，然後，又笑了…。　

说真的，我很喜欢他笑著的时候……；　

像个，小孩。　


───────天真的感觉……。　


＊＊＊＊　＊＊＊＊＊　＊＊＊＊＊　＊＊＊＊＊　＊＊＊＊＊　　


从以前，我一直觉得宇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很清楚。　

他不过问我的，我也不过问他的。　

彼此间，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