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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决不饶恕第02集(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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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
  我和春明从侧门上了楼,金高站在楼梯口不住地往下面张望,我高叫一声:“天王盖地虎!”
  金高猛地转回头来:“哈哈,看样子不错……宝塔镇河妖,蘑菇溜哪路,什么价?”
  春明接上了:“正晌午说话,谁也没有家!哈哈,金哥,想我吗?”
  金高扑过来,抱起春明打了一个转:“想,想啊,我还以为你成你表哥了呢,我会再也见不着你了。”
  我一手一个搂着他们进了办公室,屋里烟雾缭绕,看样子金高在这里抽了不少烟。我打开窗户,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让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真冷啊……金高带上门,急匆匆地问春明:“你去了哪里?刚才我还担心你呢。”春明仰起脸微微一笑:“我给你报仇去了,跟杨子荣差不多,我也玩了个深入匪窟……哈,让远哥告诉你吧。”我简单把情况对金高说了一下,金高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刘三呢?”我摸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来回打量他的脸:“来,让我看看你消酒了没有?还行,看不大出来。”金高打开我的手,脸都变形了:“别闹了,我是上酒快消酒也快,快告诉我,刘三这个混蛋在哪里?”我故意不回答,把脸转向了窗外,外面漆黑一团,隐约可见风舞动树枝,犹如鬼魂飘荡。“金哥,你干什么?你要去哪里?”春明在喊金高,我连忙回头,春明横着身子挡在门口,金高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嚷:“你给我闪开,再挡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跳过来,一把推了金高一个趔趄:“你就不能稳当一点儿?好好好,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金高不坐,取一个斗牛士的动作,来回扭动:“快说,快说。”
  “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说。”
  “我答应你,你说。”
  “见到刘三以后,你怎么折腾他我不管,千万别出人命。”
  “我答应你。还有吗?”
  我笑了:“没有了。他在天顺家,现在应该到了,你去吧。”金高此时反倒沉稳下来,整整衣服,抓起桌子上的烟盒,慢慢掂出一根,用嘴巴叼出来,很沉稳地点上,一甩头走到门口,回头冲我一笑:“你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野蛮。”我笑了笑:“那就好,顺便问问他李俊海的动向……今晚你就不用回来了,办完了你的事儿好好睡一觉。后天你去趟威海,把咱们的银子存上,顺便带刘梅回来,她小叔子结婚,让她也高兴一下。”春明上前抱了抱他:“金哥,千万控制一下情绪,咱们的目标不是他,是李俊海。”金高冷笑一声,歪了一下脖子,侧身出门。
  外面的风不停地吹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让春明关了窗户,问他:“饿了吧?”
  春明似乎方才想起他已经将近两天没吃饭了,一下子咽开了口水。
  我指了指门口:“下去吃吧,吃点儿好的,我一个人在这儿清净一会儿。”
  春明一走,我歪到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推我,我睁开了眼睛,是芳子。我问她,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芳子嗔怪地哼了一声:“你有十几天没回家睡觉了吧?”我坐起来,揉着眼皮想了想,是啊,打从我买了新房子就没正经在家睡过,歉意地笑了笑:“嘿嘿,差不多……我那不是怕你晚上折磨我嘛。二子在家吗?”芳子说,前几天二子跟他媳妇在老房子里住,这几天忙,芳子没法过去照顾他,就让他们在我家睡觉,她出门的时候,小两口刚睡下呢。我起身穿好衣服,给春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回家,让他上来替我守一阵电话,拉着芳子下了楼。
  车拐上大路,我看见几个醉汉在打架,满地乱爬,呻吟声和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好像几条狗在咆哮。一个女人在尖声喊叫,好像她的男人被打了,她在保护她的男人,尖叫声像闪电一样划过夜空。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冬天也可以下雨,雨线硬硬的,被车灯一照,仿佛千万只飞蚊往地下砸。我开了雨刷,雨线碰到雨刷,发出咔咔的声响。芳子依偎在我的肩膀上,头发一颠一颠地往我的脸上拂。没来由地,我的心一阵迷乱……芳子的胳膊又缠上了我的腰,越搂越紧,让我不得不挺起了胸脯,我觉得她就像生长在一棵树上的藤蔓,起初是很小的一根苗,一点一点地长大,最后跟这棵树融为一体了,我就是那棵树。
  停车、下车、上楼、开门,芳子一直采取这种姿势缠绕着我,直到我关上门在门后抱紧她,她才换了一个姿势,把两条胳膊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吻她散发着清香的头发,吻她带着甜味的脖子和脸,吻她温湿的嘴唇,最后轻轻抱起她进了卧室。我们俩像两条蛇一样纠缠在一起,彼此都不出声,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我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突然推开了我:“慢着,你这个老流氓……”我以为她又要问那天我在胡四饭店里的事情,心蓦然一紧,随之有些沮丧:“又怎么了?”芳子伸出指头戳了我的额头一下:“先别着急,我去洗个澡,你也应该跟二子说会儿话了,弟兄俩是不是得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我笑了笑:“好老婆,想得真周到。好吧,你去洗,我跟二子说会儿话。”
  芳子在一边换衣服,我站到二子的房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动静,我继续敲:“二子,我是大远,出来我跟你聊聊。”莲花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是大哥呀,二子睡得死死的,推都推不起来。”我苦笑道:“我这当大哥的真拉倒,弟弟这是不理我了呢。”我弟弟粗重的嗓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我知道你是大远,姐姐都跟我说了,可是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在跟爸爸说话,爸爸刚才对我说了,你不是我们老杨家的孩子。”我扒拉开莲花,一步闯了进去:“哈哈,你真的知道我是大远了?”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给我起来,让我好好教育你一顿,连我这个亲哥哥都当了外人。”我弟弟光着屁股蜷成一团,还跟小时候睡觉一样,他可真胖,身子白花花的像一块大蛋糕。
  我弟弟不看我,使劲拽他的被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来烦我了。”
  我给他盖好被子,讪讪地坐在他的床头上点了一根烟:“呵,二子真有性格,这样一来,我倒成了弟弟。”
  莲花隔着被子拧了他一把:“你这人怎么了,真不懂事儿。”
  我挥了挥手:“你别管他,他这是对我有意见呢。二子,元旦快到了,咱们元旦娶媳妇,哥哥都给你安排好了。”我弟弟翻身坐了起来,依旧不看我:“我知道,我都跟爸爸说了,爸爸说,好啊好啊,二子长大了……爸爸是在海边跟我说的,他坐在一条大船上,船上的人真多啊,全都是解放军,扛着枪,还有大炮……爸爸的眼镜没有了,他的那只眼也睁开了,”突然抱住了我,“哥哥,我想爸爸了……原来咱爸爸那么漂亮啊,他比你还高,他没有胡子,头发也比你的多……爸爸说,二子,等你结婚那天,带着你媳妇来海上看我,你不认识道儿就让大远带你来……”
  我的眼睛模糊了,抱着我弟弟就像抱着一个柔弱的婴儿。我看见我爹真的站在一条船上,不过船上没有那么多人,只有我爹自己一个人。海上的雾很大,海和天连在一起,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海鸥不多,三三两两地在我爹的身后飞,它们的翅膀不扇动,一根直线似的飘……我爹冲我招手,儿子,你干得不错,是我们老杨家的汉子。海风吹过来,把我爹的中山服口袋都鼓起来了。我爹迎风站着,那条船沾了我爹的光,周身通亮,大雾一下子就消散了……
  “二子,一定一定,那天我一定带你去海上看咱爸爸……”我说不下去了。
  “哥哥,”我弟弟终于抬起头来,他满眼都是泪水,“我想起你来了,你就是大远,你叫蝴蝶。”
  “对,对对……”我搂紧他,让他的下巴搁到我的肩膀上,感受二十多年我拥他入怀的那种彻骨的暖意。
  是啊,二十多年了……我抱着自己的弟弟,蹒跚在路上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弟弟刚出生时的影象在我的心目中是模糊的,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从我的怀里抢我弟弟,我不给,我说,这是我的。我爹说,我没说这不是你的,可是你也得让我抱抱不是?我爹说,你弟弟刚下生的时候,你就像个傻子似的看他,眼睛一眨不眨,趁大人不在的时候,你去亲他的脸,把他亲哭了,你妈打你的头,你妈说,这是你弟弟,喜欢亲你就亲一辈子,他在睡觉的时候不许亲他。我不听,我妈一闭眼,我的嘴巴就又上去了,专亲我弟弟胖乎乎的脸……后来我弟弟傻了,我对我爹说,爸爸,是我把弟弟弄傻了的,我要养活他一辈子。我爹说,傻不傻那是老天爷已经定下的,不关你的事儿,等将来科技发达了,就有办法治了,说不定他将来比你还聪明呢。二十多年过去了,科技还是没有发达,我弟弟还是像原来那样。有一次李俊海摸着我弟弟的脑袋说,杨远,我看二子就这么着了,将来连个媳妇都说不上。我痛骂了他一顿,我说,你才说不上媳妇呢,你全家都说不上媳妇,我弟弟不但要说上媳妇,还要说个又漂亮又贤惠的,气死你。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瞄了莲花一眼,不赖,我弟媳妇很漂亮也很贤惠,她很懂得照顾我弟弟,我弟弟的身上没有了以前的那股油腻味,很香,像一个正在吃奶的婴儿。莲花见我在看她,羞涩地扭了一下身子:“大哥,看见你我就像看见我爸爸一样,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呢。”这孩子真会说话,我笑了:“呵,你也是,你是二子的主心骨。”
  “哥哥,大金哥哥在哪里?”我弟弟挣脱开我的拥抱,瞪着清澈的眼睛问我。
  “找他干什么?他不是你哥哥,我是。”
  “我要跟他说,让他以后别装大远了,我知道谁是真大远了。”
  “不用找他了,明天我告诉他就是了,二子,结婚的感觉好不好?”
  我弟弟含着一根指头想了想,腼腆地笑了:“还没结呢……结了就知道了。”
  我开他的玩笑:“你都跟莲花睡觉了,还说没结?”
  我弟弟的笑依旧那么纯洁:“跟莲花睡觉的感觉真好,我跟你学会了,你跟姐姐也是这么睡的。”
  “说什么呐,小流氓,”芳子擦着头发进来了,“我跟你哥哥那是在做游戏,你跟莲花来真的。”我弟弟一捂脸,嗖地钻进了被窝:“不跟你们说了,我要睡觉,”停了一会儿,调皮地把脑袋伸出来,“都睡去吧,我要跟我爸爸再说会儿话,我爸爸还没走呢,他还在船上等着我。”我摇摇头,对莲花说声“睡吧”,拉着芳子走了出来。
  在家里睡觉可真舒坦,这一觉又是一个对时。第二天醒来,看着静静地躺在身边的芳子,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塌实,仿佛一个行脚僧人在经过无数天的长途跋涉以后找到一座寺庙一般。莫名地,我竟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悲哀,我搞不清楚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让一个女人给我这种感觉。
  二子和莲花在客厅里安静地看电视,我站在一旁盯着二子看了一会儿,问他:“我是谁?”
  我弟弟不耐烦地冲我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我哥哥,大远。赶紧吃饭去,在锅里。”
  这小子还是原来那个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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