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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追逐阳光-第30部分

小说: 追逐阳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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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再加快点进度?”

  “人没得说,可牲口呢?这才刚开始,要是把它们累趴了……”他没敢继续往下说,只转了口儿,“往年这时候总场都是要给加料咧,每头牲口一个月三十斤,这会儿就给翻一翻,可今年这事还不知归谁管呢。”

  “妈娃贼,我人还没得吃呦给你牲口加料!”

  刘连长用四川话在心里骂。可脸上却笑笑,指着正在偷嘴啃麦个子的牲口说:

  “这不有的吃呦。你再安排一下,从现在开始,一辆车每天要运完三块地。”

  这等于是给巴库伦下了死命令。

  一穹苍天,一颗老阳儿,不知是苍天雍裹着老阳儿,还是老阳儿依偎着苍天,它们相依相偎由着性子地把那烈烈的光芒任意挥洒。没有一点说道,没有一点分由,你甚至看不出出处,看不出痕迹,满世界都是一种情调,一种颜色,一样的光灿,一样的烘暴。被这光灿和烘暴罩住的大地,呈现出的是同穹隆一样的单调和焦炙,一样的茫茫寥寂、如驰坦荡。在这原本就稀缺生灵的漠漠草原之上,却正有那二百余条滋滋拉拉地分泌着油脂的生命在顽强地搏动着——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这是体力与毅力的较量。一个生命的全部:包括他外在的物理躯壳,内在的精神魂魄,都在进行着激烈和严酷的检验。“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多么美丽的词语,多么浪漫的诗句,可这美丽浪漫之后,又有多少鲜血和忠骨。

  将全休一周的假条揉碎扔掉的不光是你,符曼华此时正跪伏于地,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面前突兀直挺的三行庄稼。同伴早已远去,周围静极,除了火炽的骄阳吻抚植物枝叶的(XI、SU)作响,便是她的热汗与焦土的滋滋窃语。这突兀的三行小麦,像似一枝长长的矢标,她就是被那标头钉住的一个小*。这*正拼了全部力气,以她那还未完全长开的小手,薅揪着面前的麦杆。小小的镰刀,似是讨厌主人让它远离了同伴,刁着意儿地和她作对,不肯痛快地将麦杆削断,只是认着性子在那麦杆上磨来磨去地蹭痒痒,拗不过了,便将麦杆连同根须一并带起来,把那土土块块的往着主人的脸上身上抛撒。

  她就这样吭哧着,拼搏着。眼前现出了一片绿,黄黄的矢标在这里断了,指盖大的瘪穗,稀稀落落地藏在绿颜色里。她苦哂一霎——又近了一大截。

  广袤的地平线上,凸现出一条埂坝——一条流动的埂坝。淫威了一日的太阳,咬住地平线上最后的一点边角,羞羞地向着这里窥视,窥视着这条缓缓流动着的奇怪埂坝。

  “背不动就少背点!”

  在后面押阵的女副连长黄秀英看到一个人跪到了地上,忙上前去(扌周),可(扌周)了几下没(扌周)起来,看清是符曼华,便道:“来,扔掉两捆!扔掉两捆!”

  “我——能——行!”符曼华还在努力地往起站。终于站起来了,又继续躬扑着往前走。一张蜡黄水湿的小脸上,薄而透明的鼻翼和嘴唇急急地翕动着。呼呼的喘息声,似是从一个登山壮汉的口里发出来,两道细细的背带,深深地嵌入肩胛,兜出一副小鸡样难看的胸脯,满头蒸蒸的汗水,如清晨的湖潭样散发着虚腾腾的水气,原本美丽的秀发,像湖边的水草,湿湿地粘贴在脸上。她走着,走着,就好象一架失了引擎的飞机,向左,向右,摆着,抖着。终于,倒下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羞红了脸儿的太阳,再也看不下去了,倏地逃掉了。

  十几盏特大支光的灯泡同时打开,霎时照亮了整个打麦场。像似一种庄严的仪式:拿镰刀的,持叉的,握木锨的,推小车的,张麻袋的,一群一簇,肃肃穆穆地站满了场间垛隙。他们都有一种心情——数日的辛苦劳作,今天要亲眼看看收获的果实!这些个来自大城市的男男女女们,如今切身体会到了种粮人的茹苦含辛,每餐吃的都是定量,几天才能吃上一回馒头还不得饱,今天,到要看看,这堆成山样的大麦垛,是怎么样地最后变成粮食的!

  庞大的苏式迈克西脱粒机突突着黑烟开启了,隆隆的轰鸣响彻夜空。就同打仗到了冲锋的时候,满场鼎沸,一派喧腾:拆麦捆的急速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将麦个子上的要子砍断;倒移组的持着木杈将破了捆儿的麦子迅速地移送到脱粒机的履带下;装填组的又火速地将麦子填上履带;随着尘土的飞扬,机器的另一端,被打烂的麦秸突突哗哗地吐出来,一辆辆小排子车在底下接了,推到远远的场边倒掉;与此同时,大机器的肚子底下,哗哗的麦粒子活蹦乱跳地滚下来,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张着麻袋的,用木锨往麻袋里装的,还有拿了麻绳扎口袋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兴奋、一样的欣喜。这兴奋和欣喜是深入骨髓的,是终身难忘的!

  半斤一个,小枕头样的大馒头,着实叫人们吃了个畅快。这畅快也是终身难忘的。

  这些自小生活在城里的少男少女们,刚刚习惯了粗声大嗓地说话,由细皮嫩肉而脱变得黑不溜秋的脸上刚刚有了一个爽朗的笑,可这笑还没待展开铺平,又都禁回去了。因为指导员黑浓浓的眉毛阴沉得像是要吃人,一张老脸拧得如同被人掐住了尾巴的老虎。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人们先是用眼光寻问,后是嘬了嘴儿悄悄的打听。

  消息终是从你这个通信员兼司号员的嘴里透了出去:刘连长出事了!

  “职工排把咱刘连长告了。”你对着小哥儿几个的耳朵说。

  “为什么?”提了心的小哥儿几个也都嘬着声问。

  “偷偷地把场里的麦子拉去磨面粉,这是违法的。”

  “违法?谁说的?”石三儿不相信。

  “是呵,指导员说的,麦子不经上级批准私自动用就是违法。”

  “是吗?”大家还是不相信。

  “真的,指导员都和连长谈一个下午了,说这是上交的公粮,谁也没有权力动。我看见连长都哭了,指导员还说调查组明天就到。”

  老六忿忿地问:“是哪个龟孙子告的?!”

  “听连长那意思可能是巴库伦,因为是连长叫他套车去五公区磨的面。”

  “这狗杂种!”大头骂着说,“我说怎么这两天突然又不吃馒头了,这不把咱全连都坑了!”

  “还想吃馒头呢,搞不好连长得判刑!”

  “你越说越邪乎了,”石三儿把刚夹到嘴上的烟卷拔下来问,“有那么严重吗?”

  “真的,指导员就是这么说的!要不怎么连长都哭了呢。”

  谢老转小眼睛一咕唧,问:“那都是连长一个人的事?指导员就没有责任?”

  你摇摇头,“不知道。”

  一伙儿人就都默了声。有的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有的平望着前面的一个什么黑影,有的手里攥个小土蛋儿一点点的揉搓,石老三捏着自己的手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黄主任上北京去学习也不知回去没有?”又说起了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题。

  刘万荣连长复员了。他走的那天,本想一个人悄悄走。头天从团里回来后,除了碰见的,基本上没和大家见面,只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连晚饭都是你给他打回去的。第二天天蒙蒙亮,连部的几个人带了连长的行李,一出屋子,却看到门前黑呀呀地站满了人,几乎全连的人都等在院子里。出来的连长一下子就愣住了,老泪也顺着眼角淌下来。他一落泪,满院子的人都吸开了鼻子,开始是自制力弱的女战士抽泣,可转眼间就呜呜咽咽唏嘘一片了。可能是这场面太突然,要么就是这阵势谁也没有经见过,再加上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大家早已熟透了这个已经四十五岁了、可从没一点官架子的刘连长,现在却是一身晒得发了白的绿军装上没有了那看惯的红领章,只留着两块深深的绿痕,这才想起:原来这连长也是一个平常人,也是会哭的;原来这连长是为了完成好上级交给他的任务,才带领着这二百号知识青年泥一身水一身地身先士卒苦撑苦战的;原来这连长发号施令的骨子里,从来都是把他们看做自己的小弟小妹一样关爱的。

  指导员架不住了,“回去吧,回去吧,都回宿舍去吧!”他把手心向下,冲着黑压压的人群一下一下地挥动着手。“我们要送刘连长!”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呼。立时站院里的二百来号人一齐跟着呼:“我们要送刘连长!!!”那声音,比哪次批判大会的口号都高吭,简直是轰声震天。指导员害怕了,他怕再导致一次政治事故。“各排长,马上把你们的人带回宿舍去!”他向排长们下了命令。“都回去哈,我对不起你们呦。”刘连长也用四川话劝大家。可没有一个人动。

  “还是我来吧。”人群里三排长冲指导员喊了一句。“全体注意!听我口令,面向我成连横队集合——!”三排长洪亮的口令震撼了人群。很快,六个排的连横队站好了。“听口令”三排长继续发布着口令,“向——右转!齐步走!”他把队伍向外带。可走到了大路上他却下了“立定”的口令。接着他又下达了“向左向右转”,把队伍劈成了两半,让每半向前三步走,最后下达了“向后转”。结果二百余号人的队伍形成了一个夹道欢送的队形。刘连长就眼含着热泪从这送别的夹道中走了。

  其实这一天的天气是很不错的。因为在你望着刘连长坐的班车渐渐消失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爬了一杆高的太阳特别的娇媚,不似往日那样一露头就咄咄逼人,而是洇洇的粲红,给人一种可亲的冲动。你有点愣神,望住这一跃一浮仿佛在抖动着的太阳想:兴许刘连长是因祸得福吧?恰在此时,“嘎嘎”的两声悦鸣在头上响起,你抬头看,是两只喜鹊从头上飞过。这可是难得!你心中惊叹。因为在这草原上虽然不乏各种大大小小的鸟类,可喜鹊却是很惜见的。你有些激动,定定地盯了那向着朝阳飞去的喜鹊。——将这喜鹊、妩媚的红太阳、还有老六爱唱的“南飞的大雁”,及至深藏于心的秘密等全都联系到了一处,想得心都哆嗦起来。要不是张医生的一句“已经没影了,我们回去吧”你的魂儿还找不回呢。尽管还回了魂儿,可这心里就跟有什么事要发生似得惴惴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榆树公安分局宿舍在市东,三栋五层楼的一个独院,楼宇间是水泥打的小马路,冬青围住的草坪,甚是清静利落。石建国的家在中间一栋的东单二楼。揿过门铃,就听里面“来啦,来啦”的回声伴着咚咚的脚步响。一面开门一面用搌布擦着手的老三媳妇儿瞅见门外立着的是二哥、四妹和一大帮子人,愣一霎,“怎么是你们呀?!我还以为是老三呢。快进来,快进来。”说着把大家往屋里让,又是拿烟又是取水果的紧忙活。这是套三室二厅的小康实惠房,进门一条小过道,右手是卫生间、饭厅,厨房等,后面是二十多平米的客厅,左手一溜三间卧房和书房;红云纹抛光的地板砖,各个屋都包了护墙板、门口、窗口。从屋里收拾的纤尘不染看,女主人是个勤快人。老三媳妇儿边忙活边对着二哥念叨:

  “我原说今儿上医院去看爸呢,可早起你弟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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