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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当代-2006年第5期-第17部分

小说: 当代-2006年第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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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是应该的!我们家生来就是该着给你们家服务的,有一点没服务周到都——” 
  “何建国!不就照顾了我爸几天嘛这就挂在嘴皮子上没完没了了!我们家给你们家办多少事你怎么不说?别的不说说我妈。我妈是什么人?专家,教授,权威,是多少病人需要、渴求的人物,全国各地的病人!你爹可好,说来就来,来了就下任务。自己来还不算,恨不能把你们全村人都招呼上,给我妈添了那么多麻烦……” 
  “那么多麻烦——哪么多麻烦?比你爸的麻烦多少?这么大岁数了不说小心一点把腿摔了一个月不能下床——” 
  “哈!照顾了我爸两天你可有功了哈!”顾小西气得眼睛发亮:“跟你说何建国,没你,我们家的地球照转!大不了,花钱请护工就是!” 
  “对对对,我在你们家眼里,就是个护工。你们家人高贵,我们家人低贱,你们让我们家办事是应当应分,我们求你们家办事是额外要求!” 
  “我们家让你们家办事?我们家什么时候让你们家办过什么事?” 
  “我就是我们家的人,让我办事就是让我们家办事!” 
  顾小西被噎住,双目圆睁瞪何建国片刻,猛地跳起,穿外套,换鞋,开门,关门,旋风一般消失。她那边刚走建国爹紧接着从屋里出来,明显一直在门后听来着,令何建国反感,很想说爹两句,但即刻想起老父亲下午在外面受的那场羞辱,便一个字也说不出了。这一天的经历,使父亲骤然间又老了许多。父亲在他身边坐下,说了儿子所不知道的他在医院里的遭遇。最后道:“你那个丈母娘撂下我就走,一撂就是几个小时,中间都没过来问一问!” 
  “爹,她就那么一人,平常对小西她爸,也那样。小西她爸骨折,她一天假没请。她工作确实忙。” 
  “她对她自己男人咋样,我不管,但是她对你爹我,就不能那样。她这是看不起咱家!”何建国不吭了。建国爹继续说:“这可真是,狗养的狗随鸡养的鸡随——有啥样的娘就能养出有啥样的闺女!……建国啊,你看你那个媳妇,孩子都敢说不要就不要,将来你爹老了,还能指着她养老送终?你爹你娘要有个病啊灾的,她能到跟前伺候着?我看我这还没让她伺候呢,她见了我时的那个脸,拉的有个驴脸长,叫都不愿叫一声!” 
  “她叫了,我都听到了,声音比较小而已。她就这么一人,内向,不爱说话。” 
  “你爹是没有文化,可你爹的眼睛不瞎。就你那个媳妇,不爱说话?她爱说着哪!她呀,是不爱跟我说话!”何建国无言以对,眼圈发红,掩饰地去厨房拿了瓶酒,问爹要不要喝两口。建国爹摆手让他别打岔。“建国,我知道你心里的滋味。自己的媳妇,不给自己生娃,那说明啥?说明她看不起你!你要争气。替爹争气,替自己争气。这男人要是争气,就有的是女人肯给他生娃,这男人要是没出息,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就得成绝户!”何建国就着瓶子喝了口酒,爹继续说:“二小子,咱何家村有一句话,看子敬父、看父敬子,知不知道是啥意思?” 
  “如果儿子有出息,他的父亲就会受到尊敬;如果父亲有能耐,儿子就会得到重视。” 
  建国爹点点头:“你看你亲家母对我的态度,就是他们对你的态度。他们根本没把你夹在眼里。” 
  何建国又喝了口酒,眼睛红红地对爹说:“爹,是儿子没出息!等儿子出息了,看谁还敢怠慢您,欺负您!”这个“谁”里已不仅是小西及小西家了,还包括下午小饭馆的那帮人包括一切小瞧农村人的城里人!说罢,他一仰脖,把瓶里剩下的酒进了嘴里…… 
  此刻,无处可去回了娘家的小西也很不好过。要是她事先知道她那位公公今天还到医院跟妈妈闹了一出,打死她她也不会回家来,妈妈今天真的是火透了。 
  “又冲人家说什么我是他亲家!是亲家怎么了?是亲家就可以无视规矩无视他人无视他人的利益了!”妈妈说着,叭,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谁给他的这个权利!!”气得眼圈都红了。 
  “对不起……”小西嗫嚅。 
  “光对不起就行了吗?” 
  小西带着哭腔喊起来:“那你让我怎么办啊?!” 
  小西爸赶紧出来打圆场:“建国父亲来有什么事?”
  小西妈一挥手:“不知道!”又对女儿,“跟你说啊小西,这个事处理不好,要么,你跟他离婚,要么,你跟我们断绝关系!” 
  一家人愣住。 
   
  八章 
   
  编辑室在开选题会,主任出差,会议由副主任简佳主持。会议本应九点半开始,简佳不动声色找了各种借口,拖到十点,顾小西仍没有来。再拖就不合适了,别人该有感觉了,每人都有每人自己的安排。于是只好开会,顾小西的位子空着,非常扎眼。顾小西是编辑室的主力编辑,又是简佳的朋友。这次简佳上去了而顾小西没上,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头肯定等着看热闹呢,看她俩如何相处。此前简佳一直低调,以为低调就能够换来对方的配合,既能保证正常工作的开展又不致破坏朋友关系。自她上任来,小西因身体原因一直没怎么正常上班,正常上班以后,简佳才发现她所有的想法都是一厢情愿。难怪有人要说,“上级与下级之间,领导与被领导之间,很难成为有深度的朋友。他们的关系被地位制约住了。而朋友不仅是平等之交更是自由之交,即使上下两者都渴望成为知心朋友,则必须冒这样的风险:不但没成为朋友反而连上下关系都破坏了。”那次在小西家,方知小西没对家里说她升任副主任的事。没说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不在乎,二是她很在乎。现在看,是后者。会议开了近一个小时,最后由简佳做总结。 
  “我个人意见,《书边枕边》还是用大三十二开,封面用铜版纸,内文用轻胶。我的直觉这会是一本前景不错的书……” 
  顾小西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进来后径向她的座位走,对编辑室的现场领导连个解释都没有,招呼都没有,示意都没有,整个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于是人们开始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简佳,尤其是年轻人,那目光里所含的复杂成分令简佳如坐针毡。简佳性格表面绵软,内里刚烈,忽然地,她生气了,直直看定了小西,清清楚楚地问:“小西,你怎么来晚了?” 
  小西愣了愣,她没想到,于是话就脱口而出:“睡晚了。多睡了会儿。困。”引来一阵窃笑。 
  简佳不笑,认认真真一字一字道:“是嘛。下次注意,可不要再晚了哦!” 
  小西呆住。一时决定不了是就这么坐下,还是甩手一走了之。编辑室开会迟到是常有的事,往往是在一说一笑间就过去了。简佳显然是要拿自己开刀了,以树立自己的权威。刚才她对简佳所有的回答都是实话实说:睡晚了。多睡了会儿。困。事实上岂止是睡“晚”了?应当说是睡“早”了!她直至凌晨三点,才睡。妈妈对她和何建国的关系,从他们结婚前就不看好,但到底是知识女性,有看法归有看法,在做决定的时候,还是充分尊重了她个人的意愿。所以昨天晚上妈妈不容置疑的态度在让她震惊的同时,也恐慌,要么何建国,要么父母,二选一,叫她怎么选?从前,跟何建国有事了,她就跟父母说;跟父母有事了,她就跟何建国说。现在,叫她跟谁说,跟何建国说吗?那无异于雪上加霜。夜里,躺在床上烙饼一样的辗转反侧,一直折腾到凌晨。如不是妈妈小航上班走的动静吵醒了她,使她于半睡半醒中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个会,同时想起是简佳主持会,她肯定来都不来,事后打个电话就完了。过去对主任,她都是这样干。出版社编辑坐班制度不严,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战。有时开会,你有事都可以不去,最后让业绩说话就是了。小西来,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配合简佳的工作,她刚上任,自身条件又不是特别过硬,格外需要她这样强势朋友的支持,却不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她倒得寸进尺了,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了! 
  办公室里静极。 
  几秒钟后,小西做出了决定,重新拎起放下的包,转身,向外走,咣,摔上了门,任身后人们嘁嘁喳喳窃窃私语。 
  简佳强做镇定继续开会,吩咐一男生道:“小毛,你去印制部门,跟他们一块核算一下《书边枕边》的成本,等主任回来,我们再做最后决定。”小毛答应了,也去了。绝不是简佳过敏,她的确从小毛的声音态度中听出、感到了他对她的某种颇有意味的轻慢。 
  这天,小西没去上班。躺在妈妈家她的房间里,发愣。很困,想睡,睡着了就不会再有烦恼,却睡不着。她感到自己的人生进入了一个空前的低谷,事业、婚姻、爱情、亲情、友情,统统的不顺。 
  小航回来了。半下午就回来了。从前他不到下班时间绝不回来,常常是,下了班都不回来。二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大部分如此,即使没有朋友陪宁肯一个人在外面瞎转,也不愿意早早的回家面对父母。为此小西没少嘲笑他:是不是待在家里就觉空虚无聊就觉着自己被社会抛弃了?这天却回来得这么早,说是回来拿什么东西,尔后,就到了姐姐房间,拉过桌前的椅子,在姐姐床边坐了下来。小西问他是不是有事。他说没事,就是回来拿东西,看姐姐没去上班,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了。于是顺理成章地,小西跟他说了今天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儿。小航听了后认真道:“姐,我客观地说,这是你的不对。在其位谋其政,人家简佳没有错。” 
  “你怎么总是替别人说话!” 
  “我是替你着想!……姐,不管她怎么上去的,能力如不如你,她现在是你的领导这是现实。咱得面对现实,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你什么意思?让我去讨好她?” 
  “干吗要说得这么极端?难道除了作对和讨好,就不能有一个平和的实事求是的态度了?” 
  在小航说这些话时,不,在他在她床边坐下来时,小西心里就有过问号的,因为这不正常。但由于她当时心里的事情太多,没顾上多想。那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事后回想起来、一一对上号的。 
  小航这天表现得格外耐心——如果不说他多事的话——甚至还对姐姐引经据典:“姐,你听没听说过这样的一种说法:‘一个领导可以与跟距自己很远的下层某人成为知己,而与身畔的人只能成为同事;一个朋友会为另一个朋友升任领导而欣喜,而升任领导的人却为如何与旧日的朋友相处而苦恼’,我说这些的意思是,简佳不容易!” 
  也是事后想,这天小航绝对是有备而来,否则凭他,一个搞建筑的,脑子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现成的格言名句?当时小西没顾上多想,只是烦,烦小航的喋喋不休,更烦他莫名其妙的老为别人说话。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时候,简佳对小航来说,已不是“别人”了,是“自己人”了。那天中午,小航和简佳例行地通热线电话,当时就听出了简佳情绪不对,于是问她怎么了,于是简佳哭了。从小西甩手走了后,简佳一直没事人似地把会开完,完后处理各种事情,然后吃午饭,一直镇定。她已下决心把这事压在心里,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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