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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生活在女人中间 上-第2部分

小说: 生活在女人中间 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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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仍然打开这篇文章,看见他的回贴,只有短短一行,“你是我想要找的人,我的QQ号码是123456。能陪我说说话吗?”她有些犹豫,发了许久的呆,然后站起身,披上件刚买的衣裳,来到大街上。她在每个商店玻璃橱窗前流连,她认认真真地看着玻璃里的自己,因为总是看不清,所以她在人群中走得更慢了。视线从每张年青的面庞上匆匆掠过,这些湿漉漉的脸庞不管高兴与否都显得心事重重。有些人正手牵着手嘻嘻哈哈地走过,她想,手牵得再紧,中间也有着缝隙,而在某一时刻,他们还是要分开,总不能一起去上厕所吧。她哑然失笑,人群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为何有了人就一定会有人群?为何人群中就一定得有男有女? 




  一个乞讨的人在她面前伸出手,摸摸身上,忽发现这件新衣裳里竟然没有一分钱,有些狼狈,只好尴尬地笑,然后从乞讨之人身边匆匆走过,心中隐约有种犯罪后不安的感觉。她回过头,乞讨之人正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向另一个路人,她这才想起,在这个乞讨之人眼里,她不过是个或许会掏出几个硬币但只也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谁是东西?谁又不是东西?有些害怕,赶紧回了家,屏幕上那行文字还是在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再多想,她把他加为好友。然后,她看起一只企鹅开始咕咕地叫唤。它是不是也觉得害怕? 




  故事有些乏味,可生活就是这样乏味。他们开始了对话。准确说,是两个符号开始了对话。他的网名叫“风吹”,她叫“月下”。名字都有些可笑,可名字又能说明些什么?货币是价值符号,它能够说明地位人情等等这世上绝大部分东西,而名字这种符号只也是用来提醒别人,这里还有个人。 




  第三章 



  何仁点燃一根烟,他在想,这个“月下”是男是女?这是个大问题。汝生本无涯,天上是吾家。试问大道斯,静在明月下。风凉可入画,影清自如花。何日人归来,休提烦恼话?他笑起来,QQ上资料显示,月下,性别,女,其它就是空白。他想,月下应该是个女人。他曾很仔细地把这个叫月下的回贴读了三次。然后,他想与她说话。“是你吗?”,没头没脑,她应该会明白的,他想,如果她不明白,她就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李商隐在写这首诗时,想起的是谁?“是我。”她在想,这真的是他吗?准确说,她想起的是那篇文章。 




  何仁把烟小心地放在桌边,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着屏幕上隐约的影子一笑,影子是模糊的,也是破碎的,那里真会有个自己吗?眼睛有些涩,在电脑前呆久了,就是这样。所以当发涩的眼睛里流出泪水时,别大怪小怪。“没有多少人能看得懂我的文章,谢谢你。” 




  杨帔有些惶恐,自己真的看懂了吗?风吹,这名字很好听,感觉悠悠,他又想吹到哪里去?他能吹进多少颗心灵中?杨帔微皱起眉,在这虚无飘渺的电子空间,一颗心灵似乎总能轻易走进另一颗心灵里,这让人很是怀疑这种走进的真实性。其实自己只是因为一些文字想起某些东西,这也叫做读懂了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读懂最多只是个暂时的概念。这几年,夜里独自醒来,望着枕边人酣睡的面孔,觉得很陌生。这与她一起吃一起睡,生活了十多年的男人就是她丈夫?有人说丈夫就是在一丈之内属于你的东西,一丈之外就是别人的东西,可她并不觉得在这一丈之内,这个男人属于自己,当初如何会走到一起?想起来也可笑,那时自己年青,也很漂亮,却拼死拼活打破头,也要与他在一起,是因为爱吗?可爱为何会这么快就消逝不见?有些书上说,所谓爱,不过是些荷尔蒙的分泌,好象是这样的,因为有分泌也就有消耗,也就会在某日终于蒸发殆尽,然后在张床上无言地相背而卧,中间的距离宽得都可再躺下一个人。 




  杨帔已越来越少与丈夫说话,大家都有着自己的事,丈夫现在混得不错,某大公司执行经理,也就有了喝不完的酒。酒是样好东西,少量地喝些,会让心里很是快活,杨帔脸上露出笑容,刚结婚时,自己与他常会在深夜里跑去街上买来瓶酒,你喝口我再喝口,然后你喂我一口我再喂你一口,然后再用舌头互相撩拨……。杨帔的脸微有点红,她把手轻放于身边正熟的男人额头上,男人不耐烦地嘟咙声,挥了下手,把她的手扒开,转过脸又睡死了。“月光被风吹起来,一片一片,轻纱般笼罩了世界。女人伸了个懒腰,说,‘睡吧’。她的肌肤,月光般柔腻。我有些不懂,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这个世界,睡熟了。”杨帔喃喃自语,在静寂的夜里盘膝坐着,有些怅然。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吗?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否清醒。 




  丈夫已经很少回家了,回来后,也是满嘴酒气,倒头便睡。杨帔今天又在他衬衫领子上发现过鲜红的唇印,这是那个女人故意留下来在给她示威?其实真没这个必要,她与他是夫妻,却也是陌生人。你能要求一个陌生人不准做这只准做那吗?她这么久一直在想,为何他不向她提出离婚?是心有歉疚?还是因为女儿赵玉?一张纸糊在窗户上,轻轻一捅也就会破,可谁也不肯去捅,莫非大家都是在等待一缕会象刀子样尖锐的风?杨帔心中一动,弯腰下床,来到女儿的房间,夜里有些冷,别着凉呵,杨帔小心地为女儿盖好被子,这孩子睡觉不老实老乱翻身,杨帔望着女儿随着呼吸声忽闪闪的睫毛,身子沿着墙壁慢慢滑下,她想哭,可哭不出来,在别人的眼里,她也实在是没有多少理由流泪。婚姻是双鞋子,合适于否,其实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只也是天晓得。人在这世上真的孤单,孤单一人一杯酒,寂寞总是都会有,杨帔想起还是念书时常嘻嘻哈哈挂在嘴边的话,心中一酸,为何就没来由地想起这个? 




  地毯很厚,赤足在上面行走,可以不发出一点声音,杨帔给自己倒上一小杯酒,然后坐在女儿床边慢慢看着,慢慢地喝。女儿叫赵玉,她爸爸叫赵青,女儿睡在梦里,赵青睡在酒与女人怀里。杨帔咯咯笑出声,声音在空荡荡房间里发出巨大回音,她吓了一跳,摸摸自己冰凉的脸颊,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这可不好,杨帔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在女儿身边躺下,瞪着眼,望着天花板,过了许久,还是睡不着,她想了想,爬起来,在键盘上敲击出一行文字。 




  第四章 



  何仁一动也没有动,静静坐着,桌边烟灰正在一寸寸跌落,掉下来,无声无息。他在等着这个叫月下的女人说话。她正在想些什么?何仁把头低下,凝视着眼前的键盘,这些冷而硬的东西让他的寂寞化作一行行文字,然后在一个叫网络的空间里翩然而舞,我歌我舞我哭我笑我悲我喜,孤独的舞者呵,谁会为你拍起巴掌? 




  把烟头摁灭,手指在键盘上轻轻跳动,就好象在沙漠中行走,迎面吹来阵舒爽的风。QQ上,月下的头像闪了闪,“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生活中,人多半是根据金钱,地位,容貌等诸多外部条件来选择是否在一起,而在这网络的空间里,又是因为什么?是心灵在那奇妙空间中所发出的微微颤音吗?人是动物,就会有着动物般本能的选择;人是人,是所谓万物之灵长,则是因为那一颗心灵。是这样的么?可在滚滚万丈红尘中,再怎样透明纯洁的心灵呵,也终会结出厚厚硬壳。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有意无意的伤害,每朵鲜花背后也都藏着棘蒺,谁的心灵不曾有过鲜血淋漓时?但可喜的是,人会学乖,从书上别人身上自己有过的经历上,柔软的心灵渐渐学会在每次被刺痛刺伤的时候,自动从创口处分泌出一点点液体。液态的水在摄氏零度下会结成冰,冰在寒冷的季节坚硬无比,甚至可以制成小刀,划开血管,让那些热血在几个时辰后僵硬得象条死去了的蛇。人会学乖,这很好。可学乖的人还能听得见心灵的呼吸声吗?硬硬的壳让感觉麻木,接着冷漠。一张张脸庞很快就成了张张面具。活着又有多大意思?这一点也不好玩。 




  夜已经很深了,何仁的妻子还没有回来,想来她还正精神抖搂地在牌桌上呼三喝四,白板郎中,杠上开花。君度方式,各有其适,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自由。何仁并不想去指责妻子有什么不对,都是大人了,就应该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再说的不好听点,30岁之前,你可以责怪爸妈为何不把你生得更漂亮些;30岁之后,你只能是责怪自己为何没能力把自己弄得更漂亮。何仁忽然想起,这大半年来,自己再也没叫过“老婆”这个字眼。老公老婆,很肉麻,确也很甜蜜,想起当初未结婚时,变着法子也要在她面前叫几声老婆,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他与妻子的话越来越少了,各自朝九晚五,各自工作生活圈子的距离大得仿若水星与火星间的距离。两人还没有孩子,但谁也不提生孩子的事。何仁总觉得,他与妻子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迟早得分手,又何必弄出个孩子来添麻烦?他没有去问妻子是否真是这样想的,问了也没多大意思,要发生的事总是要发生的,谁也无法改变。 




  妻子很漂亮,是单位上的一枝花,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单位在上级来人时义务的陪酒员。用她领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来说,这是革命工作的要求,也是具体分工。陪完了酒,自然要陪舞,陪完了舞,是否还要陪上床?何仁哈哈地笑起来,他用手指轻轻拭去电脑上那层淡淡尘埃,指尖上的尘埃,它们从何而来?打扫得再干净的屋子,不用多时还是会蒙上灰尘。 




  何仁听说过有关妻子的许多有鼻子有眼的风言风语,但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他很了解她,可是因为这了解,才发现两人已经无话可讲。去年,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一次争吵,具体是因为什么不大记得了,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她不屑地撇撇嘴说,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晓得?是呵,她有几根花花肠子,自己又何尝不晓得?她陪酒陪舞是因为她喜欢,若有哪个领导真敢涎下脸叫她陪上床,怕也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她很泼辣,她很有劲,刚结婚头二年,她总能把他弄得舒服直哆嗦。可现在她不喜欢他了,她也没有喜欢别的男人,也许现在她眼里,男人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她只是喜欢上了打麻将。 




  听说,打麻将真正上瘾的人,就跟吸了毒样,对男女之事没半点兴趣。这看打麻将之人瞳仁放大的程度就可明白这道理,砌牌洗牌等等都有着种种快慰,尤其当单调七对自摸清一色时,那真是世上所有的高潮加起来怕也不及其中的万分之一。这话是否夸张,何仁不喜欢打麻将,也就无法真正体会,但他想,他能够理解。人都是在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才会高兴。他与妻子的房事从最早的每天几次到一星期一次再到几个月一次,也就是因为他们之间都有点厌倦,不喜欢做了。都想不起,自己与妻子最后一次房事是在什么时候,只恍惚记得她象根木头般躺着,嘴里直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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