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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部分

后宫-甄嬛传(七部全集)-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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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槿汐从从容容道:”是”;一一把来历说得清楚:”贵人汪氏;羊城知府嫡女;乾元二十九年四月入侍;初为选侍;进娘子。美人;二十八年春进贵人。向来在几位新人中也算是得皇上恩宠的;册贵人一月后;皇上渐渐将心思转在新来的大小刘娘子诸人;已经有几月未得宠幸了。”
    “那么她的身孕………”
     “从前得宠时;汪贵人便日日服食可帮助怀孕的药物;只盼能生下一位皇子来终身有靠。如今没了恩宠;皇上又病了;自然十分焦急;于是出了这个计策;蓄意攀登高位。她家中又阔,又肯撒开手使钱,眼下几月的门禁又不像以前那么严谨,于是买了外头的男人,装在运水的车子里混进来,如此有了身孕。”
我连连冷笑:“康嫔也糊涂,一个宫里住着,竟神不知鬼不觉,真是笑话。”我又问:“万春宫里的主位是谁?”
  “是韵贵嫔。”
我想起旧事,又兼着韵贵嫔今晚在昭阳殿前当众顶撞于我,于是道:“果然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当着我的面就在昭阳殿前逞强,回了宫里却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槿汐到:“正是。”又道:“汪贵人的事人证物证俱在,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可怜了她那一心攀高爬低的心。”我道:“那就怪不得我了,本来若是和孙才人一样苦衷,我便当再帮一个瑛贵嫔,可是蓄意争宠且到了要借种的地步,我就断断容不得了。”
“汪贵人、康嫔、韵贵嫔……”我慢慢地抚摸着下巴沉吟着,“一个一个处置倒也不方便,眼下事本就多,就更显得扎眼了。且汪贵人的事也不宜张扬。”我眼中精光一轮,微笑道:“封宫吧。”
槿 汐微微凝神,好看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封宫的法子只在先帝隆庆帝时用过一次。当时为迎舒贵妃入宫一事,承光宫祝修仪率一宫宫嫔带头跪在仪元殿前哭谏,先 帝勃然大怒,下旨封宫,直到舒贵妃的清河王满五岁那年才放出来。那几年,封了的承光宫简直如冷宫一样凄凉,只是宫中诸人名位还在而已。目下皇上病重的原因 自康嫔而起,韵贵嫔身为主位也难逃干系,倒也抵得过了。”
“话说回来,”我微微含笑道:“自这两年新人不断进宫,我特意不在门户上特别留心,为的就是好生出些事端来闹一闹他的心。不想这些进宫的新人一个比一个会闹腾,我只漏了一口子,她们却个个各显神通起来。”
槿汐沉默片刻,“皇上多年来耽于枕席,身子本就虚了,这些年多少新贵人围在身边,还强用虎狼之药,再生出这些事来,实实是禁不住的。如今可就应验了。”
镜中,我的神色冷寂了片刻,“他怎能算到我能这样待他,人人都只道我贤德……”
槿汐截口下去,恭顺地接过一把热毛巾为我敷脸:“娘娘的确是贤良淑德,为皇上广开子嗣之门,才多选淑女充裕后宫。”
讽刺的笑意慢慢延上我的眼角,似细细的一道裂纹,凛冽而锐利,“只可惜,皇上早就不能生育了。”
我缓缓道:“我在门户上宽松本是为了方便孙才人之事,没想到被汪贵人也沾上了便宜。”
槿汐道:“汪贵人的性子本就是有便宜就占,深恨不能拔尖的,也是咱们疏忽了。”
我取下脸上的毛巾,随手撂进银盆里,又换了一块干净的换上。整张脸闷在滚热的毛巾里,声音也是闷闷的像沉郁的雷声:“我这些日子的确是精神不济,看顾着前朝,几个孩子也疏忽不得,端贵妃本就身子弱,是个不管事的;德妃虽好,但是从前她只是有个协理后宫的名头,温裕皇后最精明不过,怎肯放她在大事出力,所以历练的也不多,现在整个后宫的都撂在她手里,难免不能面面俱到。”
槿汐道:“奴婢瞧娘娘素日留心着,眼瞧欣妃与贞一夫人都还可靠。”
我叹口气道:“欣妃的资历自然是不用说的,是宫里的老人了,贞一夫人又生有二皇子,是莫大的功劳,只可惜呢,欣妃心直口快藏不住话,贞一夫人又是最怕事不过的,从来事情找上门也只有躲三分的,叫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到她们手里。”
槿汐微微蹙了眉头,道:“娘娘说的是,除开这几位,那些不是一同经历过来的还真不放心教她们做事,只是辛苦娘娘了。”
我忽然取下毛巾抛下,想一想到:“我的胧月也有十来岁了吧?”
槿汐眸中一亮,嘴角已蕴上了笑意:“是呀,一般普通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也该跟着母亲学着掌事了,只是若放在大家豪门里,只怕这也还是孩子的年纪呢。”
我若有所思道:“咱们这宫里比不得不用心事的豪门千金。胧月自小机敏有决断,是该让她历练的时候了。何况就在德妃宫里住着,最最近水楼台了,淑和已经下降,温仪性子柔弱,胧月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槿汐连连笑道:“是是是,想从前胧月帝姬帮娘娘对付朱宜修的情形,怎么也想不出是个七八岁孩子的主意,咱们帝姬从小心思最沉静细密,又与娘娘母女连心,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霍的站起,摒退了众人,紧紧握住槿汐的手,郑重道:“槿汐,自我入宫以来,几番沉浮,都是你不离不弃陪在我身旁,你和我相处的时日,比皇上与清都多。说句实在话,只怕你比他们都晓得我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槿汐亦稳稳握住我的手,道:“娘娘严重,娘娘待奴婢亦不止是主仆的情分。”
我道:“如今我把我的胧月托付给你,自明日起,德妃每日料理后宫事宜,你都要陪着胧月去听着,回来叫她一一告诉我,事无巨细都要她仔细听仔细学,你要陪着她,好好教导她。”我的喉咙里冒起热切的酸辣:“槿汐,你明白吗?”
槿汐稳稳跪了下去,“奴婢定当尽心竭力,辅助帝姬——不,奴婢不会把帝姬当一位普通的未来公主来辅佐,而是当做将来的镇国公主,或是一位国母来辅佐。”
我眼中几乎要沁出热泪来,沉声道:“好,你明白就好,好好去罢。”
槿汐的手很热,也很坚定,她的掌心厚实,且有凛冽深刻的掌纹,这叫我安心。“娘娘放心,咱们盼了那么多年,苦了那么多年,娘娘说不出来的苦奴婢都明白。娘娘且放心罢。”
我心下感激不已,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种种辛酸苦楚,历历都似在眼前,彼此十分明了。
53、只影無處話淒涼 
心头装着沉甸甸的心事,兼之颢阳殿外的小内监们每隔一个时辰便来报玄凌的病情,几番下来,睡下时晚,睡眠便十分轻浅了。
睡不好,索性起来了。歪在贵妃榻上,花宜取了美人槌轻轻为我槌着腿,手势力道皆是十分柔和到位。
正躺关,却是有人来叩门,花宜奇道:“这个时候还早,会是谁来?”
开门进来,却是德妃身边的心腹掌事宫女含珠,行了礼十分客气道:“给皇贵妃请安。”
我起身挥手命品儿下去,只留了槿汐和花宜在旁,才笑着道:“劳你们娘娘这样时辰记挂着,回去告诉她本宫精神还好。”
含珠见人出去,方悄声问:“我们娘娘心里头不放心,所以也睡不安稳,特意遣了奴婢来问一句,皇上突然病重可是为了孙才人的事?”
我一边抚着手上的碧玺串,一边道:“回去告诉你家娘娘,不能为这件事,让她放心。”我闭眼想了一会儿,道:“这件事皇上也给了准话。”
含珠不动声色,屈膝下去道:“领旨。”
我思索着慢慢说了出来,“孙氏夺去位份,降为庶人,发落冷宫。那个侍卫也扣在暴室,不要用刑——皇上的意思是先这样办着,日后圣体好些再做打算。”
含珠低声道:“皇上仁厚。”她思量片刻,又道:“德妃娘娘还有件事要请皇贵妃示下。”
“你说。”
“皇上病前下了道进封万春宫康嫔和汪贵人的口谕,我家主子的意思是要请示娘娘,这道旨意做不做得数?”
我想起槿汐睡前的禀报,便道:“循例进封都要有旨意的,只是口谕,自然做不得数。”
含珠应了声“是”,欲言又止,只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知道她是德妃的心腹,这个样子自然是有话要说,于是道:“你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我们娘娘偶然听见一句半句风言风语,说汪贵人未曾被召幸就有了身孕,康嫔贸然去报喜才激得皇上病发……”
我锐利地扫她一眼,忽而微笑道:“德妃的耳报神真是神通无比。只是这宫里不中听的闲话也能听到耳朵城去么,你也说了是风言风语,那就当一阵风刮过就是了。”
含珠会意,“这件事,连端贵妃也不知,旁人更无从知晓。”
我和悦微笑,“那就好,你听着,康嫔在御前言语无礼,顶撞皇上。汪贵人的身孕是万春宫主位韵贵嫔管教无方,自即刻起,万春宫封宫,任何人不得出入。清贵人的身孕么……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含珠何等聪明,立即屈膝道:“皇贵妃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的主子更加明白。一切事宜,我家娘娘自会打点清楚,不妥之处还请皇贵妃指点。”
我笑笑,“很好,你很明白,跟德妃一样,见事清楚,可见什么样的主子就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奴才。”我的微笑自然而得体,“所以当年本宫离宫,只会把胧月帝姬交到你家娘娘手中抚养。”
含珠恭谨告退。槿汐送她离去,折回身来,轻声道:“以皇上的性子,对孙才人的发落,实在是太仁厚了。”
我知道槿汐起疑,便也不瞒她,“皇上的原话是——五马分尸。”
槿汐悚然一惊,问:“那娘娘您……”
我转头,牢牢看住她的眼睛,心头迸发出一丝犀利的狠意,“皇上快不行了”,我点一点头,道:“那怕皇上龙体康健,我也会想方设法保这两个人的性命,宫中的苦命鸳鸯那么多,少作些孽罢了。”
槿汐的双手按在我肩头,我知道,我的身体有些发抖,孙才人的情夫再丑陋卑贱那也是她真心喜爱的人。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也是难为,何苦要赔上性命,况且她不嫌他粗陋,他也不介怀她的身份,想必是真正喜欢的。
槿汐幽幽吧一声:“娘娘感同身受,所以不忍心罢了。”
我双手交握着,不免独动心肠,道:“皇上昨日大喜大悲,几度刺激心神,又兼之淋了雨,听怕是难见好。如今皇上病重,我特意把孙才人和那侍卫分别打发去了冷宫和暴室,过两日趁乱把他们送出去就是了,也算他们能得个自在。”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槿汐道,“清贵人没有身孕……娘娘的意思德妃想必明白,必定会让汪贵人落胎免除后患。至于封宫之后,万春宫就和冷宫没什么区别了。”
我笑笑:“那就好,这个节骨眼上,事端越少越好。”
两日后午夜时分,玄凌缓缓醒来。 
我闻得消息即刻赶去,玄凌甫醒过来,面色苍黄憔悴,似一片残叶,孤零零悬在冷寂枝头,正就着小内监的手喝下一碗人参乌鸡汤。
见我进来,他不耐烦地挥一挥手示意小内监出去,声音略显嘶哑,“你来了?”
我如常请安,微笑道:“皇上气色倒好些了。”
他盯我一眼,问道:“邵太医呢?”
我不言,只捧过李长送进来的汤药,温婉道:“皇上,该喝药了。”
他恍若未闻,抖心抖肺地咳嗽了两句,问:“邵太医呢?”
莲纹白玉盏中的药汁乌黑沉沉,似一块上好的墨玉,只泛着氤氲的白色药气。我和静微笑,“邵太医身为太医却不能医治好皇上龙体,反而使得皇上忧心,臣妾已经替皇上处置他了。”
他面上浮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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