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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今生无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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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既然喜欢这个人,那就肯定有她的理由和思考方法。这就好比人各自喜欢的口味
不同,有的人爱吃辣,有的人喜食甜,还有的人天生爱品尝臭豆腐。谁能说寻求标
新立异的刺激不是精神上的一种享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黑格尔老先生早已如是说过。”
    “是的,是的,你俩说的都对,各自都有道理……”
    陆小勇往往如此,既不能不开口表示点什么,又有些迟迟疑疑,生怕哪句话说
错,得罪了谁。在这种场合,他必定思量再三,才用手扶一下眼镜,慢腾腾开口。
“不过,吴艳是不是对这事儿没有过多考虑,就拿出了最后的方案?
    无论任何人,我总觉得,宁可让这种犹豫拖得时间长一些,也比贸然决定一件
事情要强些。……你说是不是,老刘?“
    所谓的“老刘”,就是我们的科里的老统计员刘巧芳——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妇
女。她胖胖的身材,人很和善,属于那种对家庭操劳负责的中国妇女的类型。由于
年龄差异的缘故,她很少跟我们这些年轻人交谈些什么,也从不在人前背后播弄是
非,是一位本本分分不争不闹的女人。这次在对我个人问题的看法上,连老刘也显
得有些沉不住气,有一天把我拉到楼道拐角处,认认真真问:“吴艳,大家都说你
快要结婚了,找得就是那个……那个来过两次的男人,这是真的吗?”
    我说:“是真的。大家议论些什么我也清楚,不过我觉得很无所谓。”
    老刘叹一口气,同情地望着我,说:“人们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头话。你人缘好,
全公司上上下下对你印象都不错,更无人敢小瞧你。只是……,你对这事认真考虑
过了吗?这可是个人的终身大事呀!”
    “是啊,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抬起头,惆然说道:“依你看,我应该从
哪些方面考虑这个问题?”
    老刘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我,却换了一个角度说:“唉!吴艳,从道理上
讲,一个三十五岁的女子确实老大不小,早该结婚成家了。况且你又是独自一人在
这城市里生活,父母亲都不在跟前,看上去让人觉得真孤单……。我是过来人了,
对男女婚姻有自己的看法,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处世不容易。”
    “那,你对婚姻是怎样看呢?”我轻声问。
    “若叫我说,你找得人年龄大了些,相貌一般了些,还离过婚,这都不是什么
主要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是看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对你忠实不忠实。只有弄清楚
这一点,感到对方十分可靠后,你再决定组成家庭也不迟。”
    停了一下,老刘变得神情忧郁,目光直勾勾地说:“你不知道,人这种东西是
很容易变的。尤其是男人,更没良心……”
    说完,她便沉默不言,呆呆站着想什么心事。我反倒被搞得莫名其妙,始终猜
不透老刘的忧虑究竟从何而来。
    尽管大家看法各异,没有一个人对我表示理解,我还是按照生活的安排径直走
下去。这其中既无白红春认为的寻求标新立异刺激的半点因素,也无刘巧芳流露出
的潜在同情,认为我是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处境下做出的抉择。对我而言,事
情的过程很难做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答。当你在反复曲折的心理过程中不得不接受
某种事实时。你方羞愧地发现,原来你报本无力支配自己,原先的你早已不复存在
了。
    我结婚后头一天上班,在办公室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老统计员刘巧芳。她见我
像往常一样平平静静走进来,先是转身讶然地打量我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小
吴,你来了么?半个月的婚假这么快就过了么?我应当先恭贺你,终于有了自己的
家庭,再不用住集体宿舍受那份洋罪了!蜜月度得怎么样,没让他陪你出外转转么?
瞧你,连套新衣服也没做,还是一身老打份。这哪像一位新娘子的模样呀!”
    过了一会儿,她又感慨地说:“唉!唉!也真难为了你。办理人生头等大事,
俭朴得世上少有了!想当初,我们都以为你会找一个高级人家享富贵,权势地位要
什么有什么。真要那样的话,大家恐怕对你巴结也巴结不上哟!
    想不到,你耽搁了这多年,到底还是委屈了自己……。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再谈也没必要。只要他人好,对
你心诚就行了。这才是最主要的!“
    接下来,她见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便拉把椅子在我跟前坐下,以从未有过的
亲密劲儿跟我拉起了家常,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但一再追问我,“他”人究
竟怎么样,是不是一直对我很殷勤?还时不时间到些夫妻间的“那种事儿”,一边
说,一边吃吃笑,笑得呆痴而肉麻。
    我身上不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我疑疑惑惑地想,老刘怎么跟平日里留给我的
印象大不相符,对我开起这样的玩笑来了?况且,她的语言也如她笨笨的身材一样,
既不生动,又无幽默色彩,反倒像是一根直通通的棍子,冷不了从哪里冒出来,直
插到你胸口上,显得十分突兀丑陋。但我又想,这也许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
无形式的接纳吧,因为,在一夜之间,我已经结束了做姑娘的历史,转眼之间变成
了结着发答的妇人,从此将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女人的圈子里。而女人们聚在一块谈
起男人与性来,竟然也是如此津津乐道,毫不掩饰粗俗放肆的。老刘如此,古丽萍
如此,大概所有结了婚的女人都是如此。在此之前,我还总以为女人们的私房话完
全像文学作品中描写的那样,永远唱唱低语,甜甜蜜蜜,既遮掩又半露,让人如怀
揣小鹿般面热心跳的呢!看来事实远非如此,只不过是一些风流才子自视多情,把
女人当成绝好素材编造出的许多昏言痴语罢了。
    这天上午,我去经理办公室送材料。推门过去,见陆小勇也在这里,正在汇报
工作。李经理见我送来。在沙发里欠欠身,满面春风地打趣说:“哦,小吴,喜事
办完了吗?你结婚时我正巧不在,没能对你表示恭贺,你留下的喜糖和香烟我回来
却吃到了。你说,这是不是对你太不公平了呢?”
    我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自己怎样看待这件事情呢?如果你因此而产生了自
责自问,甚感过意不去的话,我倒认为这跟你失去的机会相互抵消了,双方零比零
战成了平手!”
    李经理大笑,伸手拍一拍光亮的前额,含笑问道:“结婚后有些什么感想?听
说你爱人是搞电影工作的?”
    他的目光成熟锐利,好像要把我的每一微小变化看透。他正属于那种富有人生
阅历与男子魅力的中年男人的类型。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陆小勇在一旁急忙插话:“是呀!小吴的爱人还是电
影制片厂的一位化妆师呢!”
    他以某种讨好的笑容抢着替我介绍情况,似乎仅想掩饰这么一点:他从来没对
李经理谈起过我嫁的人的另外情况。
    “哦,这很好,很好。”李经理点点头,“电影化妆工作,跟绘画或雕塑一样,
也需要很深的艺术功力,把一个个演员的外在形象把握,刻画出来的……。小吴,
你跟一位艺术家在一起生活,想必就得适应另外一种方式的生活了,是不是?”他
的微笑中显然藏着另一种微笑,藏着他所知道的一切情况。
    陆小勇在一旁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电影化妆真是一门了不起的艺术,没
有天才的人根本不可能从事它!
    想不到李经理对艺术也有如此精辟之见,这一点真让我佩服至极。“
    我笑了笑,放下材料说:“你们在谈工作,我也该回科里去,不便多打搅。”
说完点点头准备走出去。这时听见陆科长低声问:“李经理。公司的对外洽谈会马
上又要召开。你看,我们科里抽调谁去比较合适?”李经理望了望我,毫不犹豫地
说:“当然还抽小吴去!无论在外貌气质上,还是干练的办事效率上,吴艳一直是
我们公司最出色的一名年轻女性。让吴艳去最合适。”
    “是,是,当然该拍吴艳去。我们科里决没意见。”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有些神思恍惚。从李经理含而不露的微笑中,从陆小勇
急急忙忙想要遮掩什么的神色中,我隐约感到,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一种微
妙改观。这使我不由想到,生活就是一局摆开的棋局,每个人自觉不自觉都是进入
赛场的棋手。当你前景未定,始终保
    持优势和信心百倍的姿态时,观众的心自然而然都是倒向你的,甚至眼巴巴期
待着你取得第一步的胜利。因为他们把握不住,从此你是不是会一步步取得胜利,
最终登上一个高高的宝座。他们也确实希望如此。他们需要在你身上提前押注。你
的棋局一旦呈显颓势,表现出令人失望的定局时,观众又会摇头,惋惜,在一片嗟
讶声中对你的能力进行一番新的评估,然后把你降在另一个水准线下,随时准备将
你忘掉。对于一个曾经被许多人暗中关注,最后终于选定了自己终身的姑娘来说,
道理是不是也如此呢?
    反过来,我又想,也许我太过于敏感,对于好多事情开始疑神疑鬼。也许别人
根本没说过什么,我却以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议论我。难道因为我给了婚,我就不
再是原来那个具有独立人格的我了吗?难道由于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而且还离过
两次婚!)小人物做我的丈夫,我本身已经感到极不自在,准备自轻自践地低着自
己了吗?啊啊,这是一种多么可悲、多么卑怯虚弱的心态!我为什么不能打消掉种
种极不坦然的念头,跟从前一样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呢?我为什么要把许多胡思
乱想充塞在自己大脑里,给自己背上多余的包袱呢?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
依然是原来的我!我有什么可担心,可忧虑的呢?
    我大声对自己这样说。我觉得我略微坚定轻松了些。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当其跨过婚姻的门槛,重新回头打量从前的生活,
便会发现,逝去的岁月对每一个人其实都十分公允,它曾经把选择的疆绳交与了你,
由着你任意设计人生的道路,在梦想中编织千百种美丽的花环。但你更多的时候却
在独自徘徊,对着空寂的月光自艾自叹,让大好光明白白空耗过去。随后,这疆绳
不知在何时被悄悄收回,无声无息离你而去。待你醒悟,已经为时过晚,眼睁睁看
着那匹马儿一步一晃走向远外,再不回头,你方意识到,你只不过是遗留在岁月中
的一个蹄印里了。
    我之所以这样喟叹,倒不是说我过分留恋过去的生活,觉得自己发生了多么大
的变化。我反而认为,随着我完成了家庭的组合,进入社会结构的另一个等分式时,
周围的环境也随之更换了内容,以新的氛围悄悄包围了我。
    我觉察出了这点,但又指不出它有什么不合理之处。这正好比一艘轮船趁你睡
熟时启航了,鸣着低沉的气笛缓缓驶向大海,等你醒来走出船仓,看见的已不是嘈
杂繁忙的港湾码头,而是烟波浩瀚的无尽水面,是笼罩了大海的茫茫雾气。你难道
能说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吗?你难道没有发现,身边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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