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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十月 2006年第04期-第38部分

小说: 十月 2006年第0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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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后贾茵莱;果然又打电话给门尔东,门尔东回绝了。再过几天,门尔东主动打了个电话给林蒙,约她吃饭。电话里林蒙接受邀请的声音十分泰然,如同答应的是件平平常常的事。这让门尔东心里又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门尔东感到世界真奇特,真是非常的奇特。他跟每天从望远镜里观看的女人说上了话,并坐到了一起。从他们坐在一张不大的餐桌上共同吃饭的形式上看,从他们此刻的距离上看,他们确实开始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实质关系。 
  门尔东发觉自己的血管在突突跳,微微的寒战又不打算放过他。他尽量不把眼光停顿在林蒙脸上。他为上次的聚会道歉,说因为不熟悉,把林蒙冷落了。 
  “没关系的,”林蒙微微笑道,“听你们说话挺有意思的。” 
  林蒙话也不多,不过算得上落落大方,跟门尔东说了些相互了解的层面上的话。她不像现在的很多年轻姑娘,张口要么骄横跋扈,咄咄逼人,要么调笑嬉闹,神态轻佻,要么一上来就一往情深。门尔东为这次吃饭找的借口是请林蒙翻译一份资料。林蒙在一家进出口公司做翻译,兼做些文案工作。吃饭中间林蒙提到资料的事,门尔东便把东西递过去,那是一份从一个英文网站下载的平面广告设计的资料。门尔东说到翻译费用,林蒙笑了笑说:“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不必那么客气了。” 
  门尔东认为,这是他们刚刚建立的交往能够延续下去的一个好兆头。包括林蒙放松的姿态、不冷不热的样子以及她平静的笑,一起牵动着门尔东身体的某个部位,使他有点腾空的感觉。这坚定了他的念头。 
  门尔东问:“你跟贾茵莱很熟?” 
  “说不上,”林蒙说,“不过贾姐对人很热情,她会很快地跟任何人熟起来的。” 
  这可以理解为,她性格中有顺从的、被动的一面,加上这两个月里他观察到的她的生活状态,门尔东推测,若想跟这个叫林蒙的女人走近,是不难做到的。当然,或许有其他方面的难度。他们谈了一阵西班牙语和西班牙——林蒙的第二外语是西班牙语——就自然地说到这个话题上了。门尔东心想,幸好西班牙作为话题来说是块肥肉,足够他们下次和再下次见面时谈。想到将来的见面,门尔东又感到了身体的反应,似乎是习惯性的微颤,但更加复杂。他不打算饭后送女人回家,他要拖一段时间,不让她知道他们同居一院的事实,这样他依然可以自如地继续在未来的傍晚从望远镜里观看她。然而如果事情顺利地发展,他总有送她回家并进到她房间里的一天。门尔东意识到搬出南城庭园的迫切性。 
  门尔东深思熟虑后决定,搬出公司后,那间卧室他还是保留着。他要一直瞒着这个女人,直到瞒不住的那一天。 
   
  9 
   
  第二天,林蒙就把译好的东西发到门尔东的邮箱里了。门尔东打电话给林蒙表示感谢,允诺过几天请她吃饭。 
  他抓紧时间搬了家。新居到南城庭园步行只需十来分钟。 
  “五一”长假的头三天,林蒙应该是出门旅行去了,她的窗户紧闭着,晚上也没亮起灯光。到第四天下午,门尔东看到她阳台上的推拉窗被推开了,还晾晒出了衣服。门尔东正掂量着什么时候给林蒙打电话合适,门尔盛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公司吧?”门尔东盛问。他说他正跟某总在假日饭店的咖啡厅,让门尔东把一份设计图的打样稿拿过去,顺便一起坐坐。 
  一个多礼拜以来,门尔盛都在集中火力猛攻那个高科技公司的老总。该公司开发出了一套可以推广到各个中学和高校的英语学习软件,门尔盛意欲把人家预计投放的纸媒广告通吃,所以精心设计了一个整套方案,竭力游说。按门尔盛的说法,做广告不能仅是就事论事,而是要做策划,打思维战。从电话里的口气看,门尔盛似乎没察觉到门尔东已经搬了地方。门尔东再次证实,门尔盛内心里对别人,包括对他,其实是心不在焉的。 
  出门前,门尔东拨通了林蒙的手机,他说,明晚有空吗,请你吃饭。林蒙说好啊。但是门尔盛却企图占掉他的时间。从假日饭店出来,他要门尔东在两天之内拿出10条关于英语学习软件的广告语以备选,再督促设计人员做出三四份平面设计创意图,加上许诺用新闻软文配合,怎么都要拿下那位老总手头的广告费。 
  门尔东把任务转嫁给手下,他跟林蒙如约见面。林蒙紧身衫、及膝裙,凸显身材窈窕曲线起伏。她的胸脯让门尔东不安,那样充满诱惑,但同时暗示着一个被人充分抚摸的过去。幸好谈话冲淡了他隐秘的焦虑,林蒙说着她的旅行,门尔东发觉有微小时段他出现了脑栓塞,话语进入不了他的意识。不过这不是因为反感林蒙的说话,事实上她说得很好。 
  门尔东选的这家餐馆在一条小巷里,安静、客少,但厅堂环境档次不低,菜的味道也不差。林蒙问门尔东喜不喜欢旅游,门尔东说出去得很少。这不是一个切题的回答,林蒙得体地笑笑,这样的反应无可指责。上一次,他们说到各自的工作时,门尔东问林蒙平时下班后都玩些什么,林蒙提到她每周要去做两次健身操,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傍晚她回家时间稍晚。门尔东说:“你好像比较喜欢运动类的玩法,健身操,旅行……” 
  “还有保龄球、壁球。”林蒙接着说,“不过这两年保龄球馆越来越少了。”几年前保龄球风行时,到处都是保龄球馆,如今它们变成了歌城、洗脚房和高档餐馆,由呼呼生风的运动化为了流汤滴水的消闲。 
  类似的情况,就像他找不到合适的游泳馆。门尔东说他知道一家保龄球馆,建议饭后一起去消消食。 
  “现在这个时段有点贵啊。”不过林蒙没表示反对。 
  门尔东想,如果他面对的这个女人神经稍微敏感一点的话,会像他一样意识到,这一次的晚餐是有不同意味的,超出了一般的吃个晚饭消磨时间的相会,而是潜伏着一种隐蔽的试探、接近和挑逗。 
  但走出餐馆时,林蒙的主意却变了,她道歉说,打保龄球就改下次吧,今天有些晚了。她笑眯眯看着门尔东,门尔东说B口好。按他的脾气就是各自一走了之,可鬼使神差地,他问了句:“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他们站在餐馆门外的小街上,餐馆内的灯光不太明朗地打在他们身上,林蒙脸上层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她说:“好啊,如果不麻烦的话。” 
  步行走向南城庭园的路上,门尔东问:“你跟父母住?” 
  “不。”林蒙说,“现在我住的是我小表姨的房子,她今年一月份去澳大利亚了,我帮她守房子。” 
  这就对了,他正是春节后从窗口发现她的。这个晚上以及之前的信息,好像都在归入一个不出所料的现实。那这个女人身上有没有出人意料的东西?会是什么? 
  快到南城庭园门口,门尔东打算说再见后马上离开。如此就有个问题,他什么时候让她知道,他其实每天都在出入这个院子,他的公司就在这里?当然他可以以一种游戏的口吻在某一天透露出来——告诉你个事情,这地方其实我很熟悉……只不过想让你惊讶一下…… 
  当然也可能他想多了。谁知道事情会走到哪一步呢? 
  门尔东突然听到林蒙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不想知道……我有男朋友没有?” 
  门尔东有点不知所措,这个问题到来得有些陡。他们面对面站着,他心里在说,我知道你没有。林蒙转过身说:“再见。” 
  “等等,”门尔东脱口而出,“你跟我来。” 
  他碰了碰林蒙的胳膊,率先走进有门卫值班的宅院大门。 
   
  10 
   
  2号楼。门尔东领着林蒙进入这座小高层的电梯,按下6楼的数字键,他没去管林蒙脸上的惊异。 
  602的房门被门尔东打开,布满电脑的办公间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就是东盛广告公司,我就在这里工作。” 
  林蒙看着他,脸上惊异未退,她问:“那你以前知道我住这个院里吗?” 
  “不。”门尔东肯定地回答。 
  林蒙的脸上现出了笑容。“真是巧。”她走到窗口说,“应该看得到我的房间。” 
  门尔东推开副总经理室的门,而洗手间旁的那扇门后面则是他的卧室。形式上他已经搬了家,但这几天他还是住在这里。林蒙浏览着各个房间,除了开门即见的普通职员的大办公室,还有门尔盛的总经理室、他的副总经理室、兼作会议室的会客室、由阳台改成的休息间、洗手间和厨房。“厨房还保留着啊,”林蒙说,“还挺像样的。”门尔东解释是为了方便大家热早点和忙的时候加餐,这不是全部的原因。 
  “那间房,”门尔东指指他卧室的门说,“是我和我表哥的休息室。” 
  门尔东点着烟,这股冲动来得有点怪,他竟然这么快就把林蒙带到这里来了,这是超出设想的节奏,这样一来,他急急忙忙搬家有何意义呢?不过这个地方迟早他是要搬离的。他和林蒙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问林蒙是否要喝点什么,林蒙摇摇头。门尔东一手摸着另一只手臂的袖子,这才是他把这个女人带到此处的目的,但现在,他需要一个动力,推动他解开那颗袖扣,可动力却是缺席的。林蒙也沉默着。门尔东看了眼沙发里的这个女人,她的头发、睫毛、鼻子、嘴唇。林蒙转过头来,她的目光正好碰到了门尔东的。门尔东发觉自己没有闪避的意图,他好像获得了某种意外的勇气。林蒙笑笑,把眼睛转开了。 
  “我应该回去了。”她说,同时站了起来。 
  门尔东点点头,跟着站起来时说:“你上次问过我原来都做过什么工作。” 
  “你告诉了我的。” 
  “我做过的工作只是我过去的一个部分……”门尔东听见了手机铃声,他不得不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林蒙走到门外大办公室去了。门尔东跟门尔盛通完话,也走了出来。林蒙正在看墙上的广告创意图,见门尔东过来,便将脸回过来,看着门尔东。门尔东已失去了说出什么的欲望。他不仅彻底找不到冲动,而且把林蒙送出门后,感到全身疲软。给林蒙展示他的双臂——那个念头实在来得太奇怪了。你以为你能干吗?这个声音在门尔东心里飞旋。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筋疲力尽。突然他站起来,推开自己的卧室门,他没有开灯,黑暗中从窗户的一角看出去,去看不远处那个熟悉的窗户。林蒙的阳台一直是黑的。 
  门尔东又拉开了那只私密的抽屉,抓住了光洁的刀柄。 
  等他再次向外打望,斜对面阳台的窗户已经拉上了窗帘。 
   
  11 
   
  到10月份,门尔东就35岁了。 
  别的男人到这个年纪都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门尔东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包括门尔盛。门尔盛除了工作、生意之外都在忙活些什么,有没有可被视为核心生活的那一块并以怎样的方式进行,他不清楚。当然门尔盛也不代表这个年龄段的多数男人。 
  他的35年过得很糟糕。总结起来,大体就是在惶惑、躲避、焦虑和恐惧中度过的。 
  门尔东生活中缺乏真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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