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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雪山飞狐|斐过]流年寂-第6部分

小说: [雪山飞狐|斐过]流年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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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骰盅还未开启,风二娘就已经输了。
  因为她已没有赌本。
  一个丧失了赌本的赌局,也没有再赌下去的必要。
  她跌坐到椅子上,脸上惊恐万状。
  胡斐问道:“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风二娘冷冷一笑:“你们要杀便杀,哪来这些废话。”
  胡斐一手按在刀上,缓缓拨出来了。
  风二娘认命地闭上眼睛。
  杨过阻拦道:“胡兄,莫要伤她……”
  话还未出口,刀光骤然亮起,转眼又没入刀鞘之中,随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门板碎裂,一条人影直勾勾站着,双目圆睁,鲜血从额头滴下,轰然倒地,竟是那诡异的传话人。
  风二娘大惊失色:“胡斐,你……”
  胡斐没去看她,转身便走。
  杨过轻叹一声,侧目道:“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风二娘这个人,你已经死了,离开苦水镇吧,走得越远越好。”
  风二娘怔怔看着他们的背影,痴痴傻傻地笑了。“离去?呵呵,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目光落在那尚未开启的骰盅上,伸手缓缓将它掀起。
  愣住。
  三枚骰子竟均已化作粉未。
  风二娘大笑:“胡斐,你果然赢了!”
  ——你赢了,我就输了,所以我必须要死。
  
  “多谢你,胡兄。”走在街上,杨过微笑说道。
  胡斐应道:“风二娘虽长居苦水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可怜人罢了。”
  杨过含笑摇头:“胡兄将那件东西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这场赌局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胡斐脚步微顿,沉默不语。
  杨过轻叹:“杨某贱命一条,不值得胡兄冒如此风险。”
  胡斐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去他处,道:“应该说是我低估了杨兄才是。”
  杨过笑了一声,道:“方才在赌坊听到你们的对话,胡兄所保护的那件东西,当真藏了武林绝学?”
  胡斐点头:“是。”
  杨过忍不住问:“是什么?”
  胡斐静静说了四个字,当这四个字出口的时候,杨过的脸色亦跟着变了。
  ——“九阴真经。”




第 9 章

  9、
  九阴真经乃奇人黄裳倾尽毕生心血所著,记载有破解各大门派武学的方法,更是天下武学总纲,曾引得江湖群雄你争我夺,掀起过无数次腥风血雨。
  杨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它的名字,一时间与小龙女在古墓修习真经武学的情景历历浮现,眼神顿痛。
  胡斐注意到他的异样,问:“杨兄知道这本书?”
  杨过不想多提往事,苦涩一笑,摇头道:“不,从未听过。”
  胡斐道:“元末明初之时,此书为明教掌门张无忌所有,张教主心存仁厚,担心书中武学为恶人所得后危害武林,便在退隐江湖之际将真经与明教宝藏一同埋入机关城之中,并将路线绘在羊皮纸上,交由后人保存。此后明教没落,地图便辗转落入明朝皇室之手,才会出现在雪山。”
  杨过虽与真经渊源极深,但这后世之事当然全然不知,直听得他惊讶不已,道:“如此说来,这图中所藏的不止有九阴真经,更有明教宝藏?!”
  胡斐点头道:“田归农死后,陈总舵主担心地图会落入朝庭之手,便将羊皮纸一分为二,一半交由我保管,另一半由红花会保管。”
  杨过听得糊涂:“红花会与朝庭不合么?”
  胡斐冷冷一笑:“满人处处欺压汉人,岂止不合!”
  这当世的时局国情,杨过自然越听越迷惑,只得干笑一声,也不再问。
  猛觉身后有一股劲风直击而来,本能闪身避开,左手顺势一抓,将那飞来之物握入掌中。
  周围百姓突然惊恐地大叫,四下逃窜。
  他手中抓得竟然是一棵滴着血的人头!
  惨白的脸,怒睁着双眼,原本丝缎般的长发被鲜血浸得纠拈在一起,赫然就是风二娘。
  胡斐大惊,抬头望向来源,一条人影正从屋顶隐没。
  二人来不及细想,提气飞奔追去。
  他们的轻功绝不弱,全力奔跑之下,即使不能追上那人,也绝不会落得太远。
  可直到跑出小镇,他们也没有看到那人的影子。
  四周空旷平坦,藏不住任何东西,更别说是人。
  胡斐停下脚下,气息微乱,脸色阴暗。
  “是雪山上那个人。”他说道。
  杨过默默点头,这才想起风二娘的头颅还在手中,不禁苦笑:“她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胡斐道:“那人是在警告我们,事情远没有结束。”
  杨过长叹摇头。
  胡斐神情凝重地看向他:“这伙人绝不会善罢干休,此行前去海宁只怕凶多吉少,杨兄本就是局外人,不该卷进这场纷争里……”
  杨过知道他想说什么,调侃道:“胡兄是嫌我碍手碍脚么?”
  胡斐冲口而去:“不是!”
  杨过轻笑,道:“那么就权当在下无处可去,死赖着胡兄吧。”
  九阴真经与他渊源颇深,在古墓时就曾助他和小龙女逃出生天,如今经过这数百年的变迁,仍能与之产生交集,只要跟随它继续追寻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小龙女了吧?
  这是唯一的希望,他绝不能错过。
  况且,胡斐予他有救命之恩,自己又岂能在危急关头弃他不顾?
  
  看他轻松随意的笑容,胡斐一时无语。
  沉默半晌,终于还是默默点头。
  杨过解下披风,包裹住风二娘的头颅,想到昨夜里还是明眸善睐的大好女子,转眼就身首异处,不由得叹息一声。
  江湖,便是如此。
  杀人与被杀,都只是一瞬间的事。
  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安葬好风二娘,两匹快马,离镇南去。
  
  夜。雨。
  初春的小雨,总是细腻而缠绵的,轻轻柔柔铺在夜色中,交织出一幕烟般飘渺的雨帘。
  小庙已破旧不堪,半截木柱子横在地上,周围散落了好些碎瓦,佛像倒在一边,身上的金漆早已剥落,露出灰暗的泥塑。
  杨过站在门口,望向雨夜深处。
  火光闪烁摇晃,将一抹孤傲的影子投映在胡斐脚边,空空的袖管飞在空中,莫明悲凉。
  “胡兄。”
  胡斐讶异,抬头看他。
  杨过并不回头,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若为了自己而抛子弃友,是不是很可耻?”
  胡斐怔了一下,应道:“是。”
  杨过似乎苦笑了一声,道:“那么我便是这天底下最自私的人了。”
  胡斐沉默。
  他只有沉默。
  对于这个人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身世、背景、来处等等,他不曾提过,而他亦不曾问过。
  可即便如此,仍能清晰地感觉到加注在他身上的、那深沉的悲哀。
  他是个有过去的人。
  他的过去也一定充满痛苦,痛苦到连提都不愿再提及。
  此时此刻,或许应该说一些安慰地好话,可胡斐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甚至没有开口。
  只有沉默,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兹兹声。
  杨过微微回头,暗淡的火光勾勒出疲倦的脸庞,一种寂寞深入骨髓的疲倦。
  “胡兄在想什么?”
  胡斐拿木枝将火堆拨得更明亮一些,道:“有些事既然已做了选择,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继续走下去。”
  杨过低叹道:“胡兄说得对,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话音才落,夜幕中忽然传来女子的呼叫声。
  “救命——救命啊——”一声一声充满惊恐,在静寂中听来犹为凄厉,那女子似乎看到这处火光,拼命奔来。
  雨地湿滑泥泞,她脚下一晃,摔倒在地上。
  数个打手将她围住,狞笑道:“跑啊,继续跑啊,你他妈怎么不跑了。”一脚踹在她腹部。
  姑娘惨叫一声,整个人绻缩成一团。
  打手放肆地大笑:“走,抓她回去见妈妈领赏!”
  手还没有触到姑娘的衣襟,整个人猛然飞起来,重重撞在树干上,倒地哀号不止。
  杨过冷冷瞥着他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还有脸叫嚣。”
  领头的壮汉挥舞着长刀叫道:“哪来不要命的小子,给我好好教训他!”
  这厢才刚迈开脚,连人带刀都飞起来,抛出老远。
  而杨过似乎连动也没动。
  其余人互望几眼,大呼“鬼啊——”,再也不顾不得其它,落荒而逃。
  杨过轻蔑一笑,转身扶那女子:“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惊魂未定,跪在地上连连叩拜:“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见她衣着单薄,被雨水浸得浑身湿透,瑟瑟发抖,杨过心有不忍,解下袍子披在她身上,扶起她道:“快别多礼,进去烤烤火吧,莫要着凉了。”
  女子拉紧衣服,感觉道:“多谢大侠。”
  伸手抹去脸上雨水泥污,抬头望向杨过。
  目光相触,叫杨过一阵天眩地转,愣在原地。
  “龙……龙儿……”

作者有话要说:耽美同人中的女角都是炮灰,可是这炮灰却是感情最佳的催化剂。




第 10 章

  10、
  杨过怔怔望着她,恍如隔世。
  熟悉的眉目,每一颦每一笑早就镌刻进灵魂深处,如何能忘记得了?
  颤抖地伸手,轻触她的脸。
  温温的,一种真实细腻的温暖。
  酸涩的液体争先恐后从眼眶涌出,手停在她肩膀,突然就将她拉进怀里。
  声音哽咽,不住呼唤:“龙儿,龙儿……”
  女子惊慌失措,用力推开他,后退道:“你……你做什么!”
  冷雨如丝,扬洒未止。
  杨过的眼神比这初春的微雨更凄清,更悲凉。
  白发缠绕飞在眼前。
  曾经为一个女子,一夜白了双鬓。
  曾经为一个女子,苦侯一十六年。
  曾经更为一个女子,抛舍下一切,等待再续前缘。
  如今,她就站在他面前,这般如出一辙的容貌,恍如重生。
  倾其所有的交换,只为这一刻。
  只为这一刻的相见。
  女子愣住,定定看着他,喃喃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杨过笑,笑得泪流满面:“是,我们见过。”
  女子疑惑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杨过缓缓走向她:“在很久很久以前……”
  女子抬头看他,神情恍惚茫然,雨水粘着她的发丝从脸上滑落,冷风瑟瑟,吹过湿透的身体,忍不住抱紧双臂轻轻颤抖。
  杨过拉住她,道:“先进去暖暖身子吧。”
  
  胡斐已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往火堆里加了柴,默默让开位置,坐到角落。
  杨过扶她坐下,问:“不知姑娘贵姓?”
  女子轻声应道:“我叫凌若霜。”
  杨过歉意道:“刚才是我失礼了,凌姑娘万勿见怪,”
  凌若霜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该是我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才是。”
  杨过问:“姑娘与那些人有仇?”
  凌若霜身体一颤,眼中滚下泪来,低声抽泣。
  杨问柔声安慰道:“姑娘若有苦处,尽可说予我听。”
  
  这是一个相当老套的故事。
  穷困的家庭,潦倒的父亲,巨额的赌债,姿容绝世的女儿便成了活命的工具。
  古往今来,总缺不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一张卖身契,亲手将女儿推进火坑,拿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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