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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部分

雪中悍刀行-第8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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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东吴柔声笑问道:“不知陛下有何苦闷要解闷?”
  给抓到把柄的年轻天子顿时语塞,让隔岸观火的严池集倍觉喜感,皇帝赵篆伸手指了指这个幸灾乐祸的小舅子,“忘恩负义啊,朕可是为了帮你小子才不小心引火上身的。”
  若是寻常臣子听到从一个皇帝口中说出忘恩负义四个字,估计就要吓得肝胆欲裂了,也不知是严池集太过迟钝还是怎么,竟是当真毫无忐忑,略微歉意笑了笑。
  年轻皇帝虽说表面上冷哼一声,但是内心深处,对小舅子的“恃宠而骄”,非但没有窝心恼火,反而觉得很舒服。
  不是一家人,绝对不会如此随意。
  历朝历代的皇帝,虽然嘴上自称寡人。但哪个皇帝真的喜欢孤家寡人的滋味?
  严东吴突然低声道:“陛下,宫女选秀一事,实在不能再拖延了。”
  赵篆赶紧一阵打着哈哈,然后找借口说是要去找中书令大人讨论些军国大事。
  酒宴过后,皇帝陛下让群臣自行游览金秋园,于是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各自结伴散开,看似漫不经心,这其中就有许多门道讲究了,比如齐阳龙和桓温两位当朝大佬就并肩而行,并无人随行,而辞去吏部尚书的中书省赵右龄却拉着五六个吏部大员一起,现任天官的殷茂春便和那帮翰林院履历厚重的黄门郎相谈甚欢,几位根基不稳的新任馆阁大学士自然而然携手共游,碧眼儿死后已是群龙无首的尚书省那六位尚书,也各有山头,并不扎堆,赵室勋贵倒是比较抱团,兵部侍郎唐铁霜陪着与恩主顾剑棠一个辈分的两位大将军同行,其中一位便是不问世事很多年的大将军赵隗,另外一位则是这两年十分灰头土脸的杨慎杏,反倒是兵部尚书卢白颉与那些同为江南出身的年轻官员走在一起。而前些年趋于貌合心离的几位青党主心骨,吏部侍郎温太乙,和新近被召入京城的原青州将军洪灵枢等人,前两年才刚刚摆出了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今天竟然重新碰头在一起,看样子已经冰释前嫌,融融洽洽,难免让人揣测这青党莫不是要东山再起了不成?至于以彭家刘家为首的北地两辽世族豪阀,在太安城的话事人也默契地待在一起。
  齐阳龙和桓温这两个年迈老人走起路来其实并不慢,步子也大,于是跟后边的官员大队伍愈行愈远,两老径直来到了金秋园里一处著名景致,以将近百块春神湖石堆砌而成的春神山,春神湖石虽然很久以前就被一些江南名士钟情推崇,但称得上真正兴起,为朝野上下所熟知,是最近五年的事情,一块块巨石,不断从湖底捞起一座座富贵庭院,在去年更是“飞入”了帝王家,在金秋园一夜成山,名动天下。春神湖石以瘦透皱三字为珍,上等春神湖石,玲珑起伏,气韵天然,所以又有一斤石一两金的说法。
  桓温没有登山,而是站在距离春神湖山还有数十步的地方,望着那座据说云雾天气可见烟绕、阴雨天可闻雨音、大风中可听法螺声的矮山,中书令齐阳龙见坦坦翁没有登高的意图,也就笑着陪坦坦翁站在原地。如今离阳朝廷的氛围极为轻松,相比张庐顾庐对峙的时候,有张巨鹿和顾剑棠这两位不苟言笑的文武领袖坐镇,文武百官做起官来可谓战战兢兢,生怕犯错,如今换成了脾气都很好的齐阳龙和桓温,人人都轻松了许多。加上又恰好碰上赵篆这般方登大宝还算不得积威深重的年轻天子,因此太安城官场前辈都喜欢跟私交甚好的晚辈调侃一句,你们这帮祥符新官比起咱们这些永徽老臣,算是遇上了好时候啊。
  在酒宴上没少喝酒的坦坦翁打了个酒嗝,转头对齐阳龙笑问道:“中书令大人,晓得我桓温这个坦坦翁绰号的由来吗?”
  齐阳龙笑着摇摇头。
  桓温哈哈笑道:“最早啊,可不叫坦坦翁,有个家伙帮我取了个酒葫芦的绰号,如果有些事情惹恼了他,还要被他骂成酒囊饭袋,坦坦翁这个叫法,相对而言是很后来的事情了,有次陪那家伙一起在禁中当值,我管不住嘴,就偷喝了酒,刚好给通宵批本的先帝逮了个正着,我呢,喝高了,言谈无忌,就跟先帝说我桓温只要一天肚中有酒,就一天心中坦荡,但是哪天陛下不管酒喝,就要满肚子牢骚。然后先帝就逗乐了,当场就让当时的掌印太监韩生宣去拎了好几坛酒来,那一次,有个从来都滴酒不沾的家伙也破天荒喝了杯,脸红得跟猴子屁股差不多,我醉后笑话他别叫什么碧眼儿了,就叫红脸儿好了。他就回了一句,管住嘴,好好做你的坦坦翁。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成了坦坦翁,也许很多官员觉得这个绰号是说我桓温在离阳官场上,不论如何朝局动荡,我都是个跟着一起摇摇晃晃偏偏最后都没倒下的不倒翁。”
  齐阳龙感慨道:“坦坦翁无论为人还是做官,都不曾行心上过不去事,不存事上行不去心,我不如坦坦翁多夷。”
  桓温白眼道:“中书令大人,这话可就溜须拍马太过了啊,如果换成别人来说,我甚至都要觉得是骂人了。”
  齐阳龙笑而不语。
  他执掌离阳王朝废弛多年的中书省,在数十年前,偏居北地而藩镇割据的旧离阳赵室,中书省的中书令、左右仆射和侍中等几个头衔,都被赵室赐予那些尾大不掉的藩镇武将和把持朝政的彪炳武臣,以示荣宠,都是虚衔,就像后来的大柱国和上柱国。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大权旁落的中书省重新成为名副其实的庙堂重地,他齐阳龙也顺势成为继张巨鹿之后的又一位当朝首辅大人,而一些被很早就被翰林院分走的职权,也重新回归中书省。但是齐阳龙心知肚明,自己这个被先帝召入京城“救火”的中书令,说到底,就是个过渡宰相,把殷茂春赵右龄等人扶上位后,也就要全身而退,而桓温不一样,先帝也好,现在的天子也罢,对待这位与张巨鹿私交甚好的坦坦翁,都视为可以信任的帝师人物,这次沸沸扬扬的桓温辞官让贤一说,齐阳龙最清楚不过,哪里是年轻天子对桓温生出了忌惮猜忌之心,分明是桓温自己有了退隐之意,这才有了桓温一人独得三方御赐砚台的美谈。
  桓温轻声道:“少年人要心忙,忙起来,则能震摄浮气。老年人要心闲,闲下去,方可乐享余年。”
  齐阳龙摇头沉声道:“这个时候,朝廷上谁都能闲,唯独坦坦翁闲不得,广陵道,北凉道,两辽道,处处都不安生,朝廷这边很需要坦坦翁帮着拿主意。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哪怕坦坦翁不开口说话,但只要你坐在那里,哪怕是打着瞌睡,朝廷的人心就不会乱。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就是坦坦翁。”
  桓温继续望了一会儿那座小山,缓缓转头笑道:“论年纪辈分,中书令大人与我恩师同属一辈……”
  齐阳龙很快就摆手道:“别来这一套,我跟你恩师当年不对付是出了名的,对于儒法两家的皮里之争,两人一辈子都没谈拢,在我入京以后,坦坦翁没有为难国子监和中书省,我就已经很庆幸了。”
  桓温不再用中书令大人这个恭敬中透着生疏的称呼,语气诚恳道:“齐先生虽然与恩师政见不合,但是恩师当年便对先生做学问的功夫极为钦佩,在桓温看来,世人都说那与其衣冠误事不如布衣遁世的道理,其实要么是做够了官,要么是做不成官的虚伪措辞,远不如先生这般布衣即学问、衣冠即济世。”
  齐阳龙笑了笑,“坦坦翁啊坦坦翁,咱们两个老头子在这里互相拍马屁,这也就罢了,问题是也没人旁听进耳朵啊,如何‘传为美谈’,如何青史留名?”
  说到这里,齐阳龙略带讥讽道:“想我年少时读史,初读某人某事,总觉得血脉贲张或是感人肺腑,后来回过味来,才知道是沽名钓誉至极,其心可诛啊。”
  桓温爽朗大笑,“先生好见地,学生年轻时也有如此感触。”
  齐阳龙没来由叹气道:“以前的写书人啊,以后的翻书人啊。”
  桓温也跟着叹息一声,突然问道:“先生是不是没有见过那徐凤年?”
  齐阳龙点了点头,“那北凉王倒是去过一趟上阴学宫,可惜不曾见面。”
  桓温嘿嘿笑道:“我恩师跟老凉王当堂对骂过很多次,我这个当学生的,虽说跟那年轻藩王不过两面之缘,但是其中滋味,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齐阳龙没好气道:“这有何值得显摆的?”
  桓温很开心很用力地笑了笑,毫不遮掩促狭意思。
  桓温又问道:“齐先生,你知道我入京当官以来最喜欢做的两件事情吗?”
  齐阳龙答道:“愿闻其详。”
  这位坦坦翁眯起眼,先是抬起左臂挥动了一下袖子,然后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做轻轻敲击状,“每日朝会,看着文武百官来来去去,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听着他们腰间玉佩敲击,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百看不厌,百听不腻。”
  齐阳龙笑道:“以前没觉得,以后我也要留心注意一下。”
  桓温抬起头,不看山,看更高的天空,“天地一张大玉盘,大珠小珠落其中,噼里啪啦,都碎了,都死了。”
  齐阳龙闭上眼睛,脑袋微斜,似乎在侧耳倾听,喃喃道:“是啊,西北那颗天地间最璀璨的珠子,终于快要碎了。你我二人,还有身后那些黄紫公卿,都是罪魁祸首。”
  桓温笑道:“我们这些愧对典籍的读书人啊。”
  齐阳龙依旧闭着眼睛,轻声笑道:“原来真正的读书人,不读书啊。”


第229章 昔年徐家如今北凉
  虎头城的突然失陷,使得北莽大军得以在龙眼儿平原的南端,铺展出极为舒服的进攻态势,导致怀阳关和柳芽茯苓两镇全线告急,值此危难之际,北凉步军副帅顾大祖力排众议,没有分散兵力增援前线,而是在怀阳关后方的重冢军镇一带集结,与骑军副帅周康拢起的那支大型边关骑军紧急汇合,如此一来,作为北凉都护府驻地所在的怀阳关,和柳芽茯苓两镇无形中就接替成为了第二座虎头城,但是因为北凉名义上的边军第一把手,褚禄山执意要亲自镇守怀阳关,顾大祖这种有见死不救嫌疑的行径,就把这位旧南唐出身的外来户老将推到了风口浪尖,不光是骑军将领,便是边军步军体系内部,也对顾大祖颇多怨言,尤其是在同为步军副统领的陈云垂临时从幽州带兵驰援凉州后,官帽子分量相当的两位北凉步军大将,也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加上锦鹧鸪周康本身便是北凉军中典型充满进攻性的统帅,顾大祖一时间在重冢军镇内众叛亲离,而在骑军中不论威望还是资历都比周康高出一线的老将何仲忽,在这个时候竟然雪上加霜地病倒了,凉州关外,可谓内忧外患,整个北凉形势变得岌岌可危。
  在重冢军镇临时设置的将军府议事堂内,又爆发了一场几乎彻底撕破脸皮的争执,那些相对官职不高的校尉都尉都有些麻木了,此时重冢与虎头城身后的那条怀阳关防线已经完全失去联系,在此之前,已经有不下百名精锐游弩手在传递军情途中战死,事实上怀阳关和柳芽茯苓两镇都已经算是孤悬关外,淹没在北莽大军的铁骑洪流之中。大堂内,原先摆放了十来把椅子,顾大祖,周康,远道而来的陈云垂,六千铁浮屠铁骑的主将齐当国,白羽卫统领袁南亭等人,各自都有座位,只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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