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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5部分

雪中悍刀行-第1065部分

小说: 雪中悍刀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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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那儿,食俗奢侈,阔绰门户多达四餐甚至五餐,寻常老百姓亦是能够维持一日三餐,‘两绍三烧要满壶,鲜鱼最贵是黄花’,这句俗语,可是说得连远在南疆的我都艳羡不已啊。”
  纳兰右慈轻轻摇晃一只手掌,“反观地贫北凉,即便是陵州百姓,大抵上也是一日两餐,夏秋两日素一日小荤,春冬则三日素一日荤,需要干重活的青壮则每人可饮一勺酒,绿蚁酒嘛,是出了名的不贵。如此一来,北凉青壮一年大概消耗十一石米,妇孺口粮减半,若是一户人家以五口人算,因为家中往往必有青壮一人身为关外边军,所以只按仅剩青壮一人在关内的北凉一户,一年便需十六七石米,以徐北枳前两年在陵州的筹粮举措,大致能够保证在三年内,关内百姓的粮食不受战火波及,甚至在危急时刻,还能紧急支援北凉边军五十万石。但这就已经是北凉的极限了,第二场凉莽之战在即,若是打上一年,以边军青壮一人一年十一石粮来算,到明年秋天,那就是需要三百一十万石粮草!”
  纳兰右慈轻轻拍打手心,笑道:“可是朝廷如今才送去八十万石粮草,剩余答应的两百二十万石,换成是我去担任原本日进斗金肥得流油的漕粮官员,也没法子转过弯来嘛,再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平白无故每年要少去整整三百万石粮草的分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能忍?何况是给那些北凉蛮子,若是给大柱国顾剑棠坐镇的两辽边军,那也就罢了,捏捏鼻子认命便是,总不好为了钱还前程性命都搭进去,可北凉蛮子不是正在和北莽蛮子狗咬狗吗?咱们拖着便是,他徐家铁骑都自身难保了,还能腾出手来,跟咱们这些隔着老远的漕运官吏较那个劲?”
  卢白颉手掌下的那张书案,四条桌腿砰然碎裂!
  整张桌面就那么直直落在地面,那些曾经有价无市如今低贱无比的文人雅玩,四散滚落如鸟兽散。
  纳兰右慈视而不见置若罔闻,继续笑道:“当然了,狗急了还会跳墙,北凉那边也不只是靠贱卖家当来换取粮草,姓徐的年轻人不是弄了个人多势众的鱼龙帮嘛,就让他们沿着广陵江一路往下开道,带着不计其数的古董珍藏在各地开设商铺,当然这些江湖人拳头也挺硬,据说转运使徐北枳已经放出话来,敢耽误鱼龙帮做那份正当买卖的离阳官府,他就让北凉铁骑亲自去敲开家门讲讲道理。事实上,给先前那一万大雪龙骑军吓破胆子的两岸衙门和当地驻军,还真给这一手震住了,所以,这时候就又需要我纳兰右慈来把水搅浑喽。”
  纳兰右慈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笑意灿烂。
  卢白颉握紧拳头,死死盯住这名那些春秋谋士中硕果仅存的人物。
  赵长陵,黄龙士,元本溪,李义山,先后都死了。
  好像就只剩下这个纳兰右慈活到了最后,好像也笑到了最后。
  卢白颉问道:“你纳兰右慈无非是想帮赵炳篡位登基,何至于此?!”
  纳兰右慈收敛笑意,双手撑着肌理细腻的黄花梨桌面,“我在北凉那边动用的心思,可一直不比太安城少。”
  一向温文尔雅的卢白颉破天荒怒声问道:“你当真不怕离阳北凉鹬蚌相争,唯有北莽渔翁得利?!纳兰右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纳兰右慈全然无所谓卢白颉散发出来的杀意,懒洋洋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然后纳兰右慈转头对房门那边笑道:“你们都退后,棠溪先生只是开玩笑而已。”
  卢白颉怒极反笑,“我在跟你纳兰右慈开玩笑?!”
  纳兰右慈反问道:“要不然你还真能杀我?”
  这位棠溪剑仙顿时颓然。
  卢白颉从未如此心灰意冷。
  无论是当初为了一名女子在英杰辈出的家族中自甘沉寂,还是被离阳皇帝贬谪出太安城,或是在春雪楼沦为阶下囚,生性淡泊的卢白颉都不曾如此感到无奈。
  纳兰右慈跳下桌子,轻声讥笑道:“整座中原也会如你这般无奈,你卢白颉只是切身体会到的第一人而已。”
  卢白颉默默蹲下身,翻起那张桌面,望着女子早年刻下的字迹,怔怔出神。
  纳兰右慈说完最后一句后,缓缓走出屋子,还不忘替那位棠溪先生轻轻关上房门。
  那句话是“我倒要看看,那个姓徐的年轻人,要怎么帮你们中原镇守西北国门!”
  纳兰右慈走出屋子,离开院子,登上春雪楼顶楼,来到走廊凭栏而立,远眺广陵江。
  他喃喃自语道:“醉持酒杯,可吞江南吴越之清风!拂甲而呼,可吸西北秦陇之劲气!”
  只是如今,我活在江南,说出这等豪言壮语的你,却早已死在西北。
  纳兰右慈抬起头,轻声问道:“李义山,如果你还活着,会不会劝你的那位学生,这西北国门,就别守了?”
  就在此时,一个嗓音在纳兰右慈身后响起,“李义山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
  纳兰右慈没有转头,迅速恢复常色,笑问道:“怎么蜀王也有登高远眺的闲情逸致?”
  正是陈芝豹的不速之客淡然道:“吴重轩算个什么东西,丢到北凉边军,连步军副帅都当不上,值得我郑重其事?”
  纳兰右慈终于转身,靠着围栏,笑嘻嘻道:“你这句话可别当着赵炳的面儿说,也太打脸了,吴重轩当年与我纳兰右慈,那可是当年燕敕王的左膀右臂。”
  陈芝豹讥笑道:“所以你们南疆兵马也就只配在中原内讧了。”
  纳兰右慈叹了口气,“陈芝豹啊陈芝豹,你这个只愿意说老实话的脾气,真得改改。”
  言下之意,纳兰右慈显然并没有否认陈芝豹,默认了这位昔年北凉都护对南疆精锐大军的轻视。
  纳兰右慈笑问道:“离开北凉,你不后悔?”
  陈芝豹扯了扯嘴角,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纳兰右慈重新转身,望向那条滚滚入海流的广陵江,说道:“铁骑拒北如大戟横江,这是谁说的?”
  陈芝豹依然没有说话。
  纳兰右慈趴在栏杆上,下巴轻轻搁在双手叠放的手背上,“北凉北凉,谐音悲凉,不吉利。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当初怎么就不劝徐骁改改。”
  陈芝豹终于冷笑开口,“悲凉?”
  他走到纳兰右慈身侧,大笑道:“我北凉铁骑三十万!生可悲凉,死却壮阔!岂是你们中原温柔乡能够明白!”
  纳兰右慈轻声道:“你说了‘我北凉’?”
  恍然大悟的纳兰右慈哦了一声,自顾自说道:“一日是北凉边军,此生皆是北凉老卒。我明白了,你所作所为,与新凉王徐凤年无关,甚至跟老凉王徐骁也无关。”
  纳兰右慈转为单手支撑下巴,一手轻拍栏杆,继续远望,“陈芝豹,你放心,我会帮你让这座中原也明白的,当然,这本就是我们能够站在这里说话的前提。”
  陈芝豹问道:“你就不怕赵炳赵铸父子杀你?尤其是那赵铸?”
  纳兰右慈说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我啊,都快怕死了。”
  陈芝豹转身离去,沉声道:“我陈芝豹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你到时候要是做不到,别说赵炳赵铸,我先杀你。”
  背对那位白衣兵圣的纳兰右慈语气古井不波道:“咱们俩就与这天下,一起拭目以待吧。”
  陪我纳兰右慈一起看看那个天大的笑话,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第383章 北凉铁骑的脊梁
  陵州龙晴郡的百姓,曾经是整个北凉道最自负的一拨人,无论是这里走出去的边军士卒,还是书生商贾,腰杆都特别挺直,因为这里是原怀化大将军钟洪武的家乡,而钟洪武担任北凉骑军统帅十数年之久,积威深重,门生故吏遍及北凉,加上钟洪武当年素来又以护短著称于世,提拔武将更是公然恩泽家乡,所以龙晴郡人氏都自觉高人一等。
  在祥符之前,龙晴郡无疑是香饽饽,陵州大小门户的婚嫁对象,都以出身龙晴郡作为首选,只是在钟洪武死后,便是江河日下的惨淡光景了,尤其是原龙晴郡郡守、钟洪武嫡长子钟澄心在升迁进入州城为官后,多次在官衙内毫不遮掩地对家乡官员表露出排斥,更让龙晴郡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如此一来,昔年北凉最风光的三个郡,嫁人娶妻龙晴郡,金屋藏娇胭脂郡,求学拜师黄楠郡,就只剩下了其它两郡,就像这次拒北城大兴土木,军户匠户等版籍之外的北凉百姓,只要愿意去凉州关外参与建造,都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工钱,陵州各地都有贫寒百姓涌入关外,唯独龙晴郡应声者寥寥,这固然与龙晴郡百姓大多比较家境优裕有关,但是这里头那个北凉道路人皆知的心结,更是关键所在。
  北凉民风自古彪悍尚武,陵州虽然富饶,但是将种门庭多如牛毛,自然不输凉幽两州,当年在陵州官场翻云覆雨的世子殿下,不管出于何种初衷,最后到底是从根子上铲断了钟家这棵荫蔽全郡的参天大树,龙晴郡百姓是既怕又怨,可谓心思复杂,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也道不明。
  所以当一个龙晴郡郡城内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打算去拒北城讨口饭吃后,街坊邻居都开始唾弃鄙夷起来,尤其是听说这个男人打算让媳妇儿子都迁出北凉后,这可就不只是那些不痛不痒的风言风语了,有人都要当着他的面戳他脊梁骨破口大骂起来,骂得毫不顾忌十多年朝夕相处积攒下来的情面。然后很快就有人翻起了旧账老账,说这个叫陆大远的家伙原本就不是北凉人,是后来娶了他们龙晴郡的女子做媳妇,这才去衙门转了版籍,算是在龙晴郡落地扎根了。这些年他在龙晴郡做杀猪卖肉的屠子,其实一直买卖公道,没赚什么昧良心的银子,只是这次去拒北城,犯了众怒,害得一家四口都成了过街老鼠,也不知是哪个碎嘴的闲汉子,记起了这姓陆的王八蛋在一次喝酒聊天的时候,说漏嘴了,扬言咱们北凉第二场打北莽蛮子胜算不大,这一下子可就炸窝了,陆大远的猪肉铺子,那小百斤的一整头猪,足足三天,愣是一斤半两都没能卖出去,就只好在自家天天炖肉天天过年了。陆大远期间给一位住在街尾孤苦伶仃的孤寡老人,送去了一大片最好的里脊肉,竟是给老人直接丢出了大门,性子憨厚的陆大远只是闷不吭声地捡起拿回家。
  这一天,家里做好了一大盆香气四溢的炖肉,陆大远蹲在屋槛上望向院门,耐心等着小儿子从私塾回家吃饭。
  两个儿子,长子已经年满十六,如今正在黄楠郡一位藏书颇丰的读书人家里游学借住,经常寄信回来报平安,陆大远和媳妇都不识字,以前都是拿着那封家书去小儿子的私塾,跟那位不苟言笑的蒙学先生请教内容,老先生也都会一字一字念给陆大远,然后陆大远回家就跟媳妇说个大概意思,这趟来回,便是陆大远最心满意足的时光,陆大远至今还记得在长子小时候,还经常埋怨自己这个当爹的为何不是北凉边军,害得他从小就在同龄人那里抬不起头做人,后来等到孩子长大以后,读书也越来越有出息,成了远近闻名的小才子,孩子在家里的笑脸和笑声就越来越多,虽说幼子也有类似的抱怨,只是有了那么个能帮自己撑腰长脸的哥哥,对于爹的老实本分没出息,倒也不像哥哥小时候那么憋屈沉闷,一直是个性情开朗喜欢咧嘴大笑的乐天孩童,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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