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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镜 系列-第140部分

小说: 镜 系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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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掰开那只扶着他的手,轻轻跃下,抬头看着莫离:“我带你们去。”

    高大的男子咧嘴笑起来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好姑娘!不愧是传灯人!”他赞赏地拍了拍闪闪的肩。闪闪痛得皱起了眉头,勉强笑了笑。

    “走吧,我们和少主约好、今晚要在九嶷山下碰头的。”莫离继续大步流星地走开,“可别迟到——少主对属下严厉的很,若是打乱他的计划、我可保不住你咯!”

    “少主?”闪闪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的不步伐,喃喃纳闷。

    “嗯,音格尔·卡洛蒙少主。”莫离低下头,将这个名字告诉少女,眼神肃穆,“——我们盗宝者之王。”

    七、

    那些西荒的大汉簇拥着闪闪离去,恍如一群恶狼裹去了一只小羊。

    那笙拉着晶晶的手,一边安抚着失去姐姐的女孩,一边仰望着苍穹,愤愤不平——该死的,西京大叔跑到天上看苏摩怎么看了那么久?连闪闪被那群恶人带跑她都无可奈何。

    而九天之上却是一场静默的对峙。

    只凭了那一线鲛丝便纵上九霄,空桑新剑圣站在龙背上,定定看着那个黑衣的傀儡师,脸色凝重。苏摩却是看也不看对方,自顾自的低着头抚摩龙的顶心。

    “快斩断吧——趁着你还可以控制这个东西。”西京斜眼看那个偶人,眼里再也压不住焦急,“你看看,它长得实在太迅速了!不当机立断,迟早会被它反噬!”

    他咔哒一声抽出光剑,倒转剑柄递过去。

    剑柄上那颗银色的小星隐隐生辉,阿诺身上的引线忽然颤抖了一下。面对着剑圣之剑,便是那个诡异的偶人也露出了避忌之情。

    然而傀儡师眉梢挑了一下,嘴角却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关你甚事?”

    “现在我们是盟友。”西京没有缩手,将光剑直直的横在他面前等他来拿,“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苏摩,难道你能指望这种东西来解救你的族人?就算海国复生了,可如果这个东西吞噬了你,成了海皇,海国又将是什么局面!”

    苏摩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一直望着北方,似乎并无反应。

    然而,那一群空桑冥灵早已消失了踪影,黎明的天空里只有风和云在相互追逐,发出柔和的呼啸。傀儡师的眼睛空了下去,是一片茫然的碧色,对旁边剑圣的劝诫置若罔闻。

    然而茫然散漫的眼睛,无意对上了半空中飘着的偶人时,却不由微微一凝。

    那个偶人在笑……他弟弟在笑!

    无声无息的笑着,在半空里飘摇,随风翻飞,带着一种自由而恶毒的快乐,仿佛也知道方才那一刹那白璎那种欲言又止里,蕴藏着永久诀别的意味,它明白了傀儡师终归失去了深心里一直埋藏着的最后记念——他的孪生兄弟、那个在母胎之中就因为败给他而永远不能来到人世的苏诺,此刻居然如此的快乐?

    甚至比一生下来就苦苦挣扎于这个浊世的获胜者,拥有着更多的欢乐。

    看着逐渐成长为英俊少年的偶人,苏摩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了一种苦痛。

    虽然身为海皇,他却如那些苦难的凡人一样,先生后死,生之欢乐在靠近死亡时渐渐萎缩;而阿诺…他的兄弟,却是先死后生,在死亡中绽放出生的快意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几百年,他还在母亲胞衣中与孪生兄弟手足相接,他是吞噬了自己的兄弟而诞生的——他一生下来,身上就流着罪孽的血。

    然而来到这个世间后,那样漫长的几百年里,他所有的一切都被践踏得粉碎。

    那时候若知今日种种,他还会选择来到这个世间、背负起这样深重的绝望和苦难么?

    “壮士断腕,时尤未晚。”西京的手一直平举在他眼前,剑圣之剑上,那一颗银色的小星光芒四射。傀儡师陡然间有一种恍惚,抬手握起了那把银色的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各色奇形戒指上,那些引线飘忽而透明,纠缠难解。

    恍如命运。

    龙发出了低低的吟哦,回应着空桑剑圣的提议——他明白,龙神是在表示赞同。腾出苍梧之渊后,“海皇”随着蛟龙一起复生,即便是他因为斩断引线、消散了后天苦修而来的全部灵力,龙神也会让他继承海皇的力量。

    手腕微微一转,吞吐出剑芒。苏摩提剑望向那个风中飘飞的偶人,眼神一刹那极其可怕:那是一种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妒忌和仇恨!

    他恨着自己的诞生,妒着那个因为死亡而逃脱了宿命罗网的兄弟。

    母胎里那一场争夺,它输给了他;而出世后他们之间的争夺却从未停止过——在逃脱了宿命的摆布,将所有负罪都推到了他身上后,它居然还试图吞噬他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将阴暗和猜忌散布到他心中,推动着他在每一个命运的选择中失去想要的,最后,居然还想将他在这个世间仅剩的所有,一并清扫干净?

    怎么能再这样下去……

    苏摩低头半晌,霍然提剑而起,望向那个偶人。

    是否,挥剑一斩、便能和过去一刀两断?

    仿佛瞬间感知到了傀儡师心中骤然而起的杀意,阿诺眼里恶毒的笑更加明显了,咧开嘴巴,转头望向这边,身子却渐渐飘远。

    “它想逃!”西京明白了偶人的意图,陡然惊呼,“快动手!”

    随着剑圣的低喝,傀儡师一剑挥出,绝决而酷烈,带着重生般的勇气切向半空中十根飘飞的引线。然而就在同一瞬间,轻微的噼啪声一连串响起,十根引线在光剑接触到之前、居然根根断裂!

    “你,逃不过的!”失去了引线,那个偶人在空中更自由地翻飞着,终于发出了真真切切的声音,大笑,“我已然有足够的力量离开你——苏摩,苏摩,你这个弑杀兄弟而出生的罪人,是逃不过宿命惩罚的!我终将吞噬你。”

    在引线全部断裂的一瞬,傀儡师恍如抽去了筋骨一样踉跄着跪倒在龙的脊背上,全身各个关节处迅速涌出鲜血,浸透了黑衣。

    “尽管来吧!”浸满血的手按着龙首,苏摩却是抬起了头,对着半空冷笑,“谁怕?”

    “你,逃不过的!”主动挣脱了引线,那个偶人在空中更自由地翻飞着,周身滴落鲜血,却终于发出了真真切切的声音,大笑,“吞噬了我而诞生,又以我为血鼎去承受反噬,以求自己的修为提升!今日,我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离开你——苏摩,苏摩,你逃不过的!我终将吞噬你。”

    在引线全部断裂的一瞬,傀儡师恍如抽去了筋骨一样踉跄着跪倒在龙的脊背上,全身各个关节处迅速涌出鲜血,浸透了黑衣。

    “尽管来吧!”浸满血的手按着龙首,苏摩却是抬起了头,对着半空冷笑,“谁怕?”

    在他踉跄跪倒的瞬间,西京闪电般地一俯首,将掉落的光剑操在手中,足尖一点、便向着那个飘飞的偶人扑出——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这个东西!在引线断裂的瞬间,互为镜像的双方力量都在瞬间衰竭。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恶的孪生彻底消灭,将来必定会成为云荒的一个可怕祸患!

    然而在他扑出的瞬间,阿诺已经顺着风远去,恍如轻不受力的风筝。

    唯有长长的丝线还在风中飞舞,晶莹透明,在飞舞中一滴一滴甩出血来,落在西京脸上。

    西京踏着虚空掠出,手指如闪电般探出,抓住了引线的末梢,收紧,拉回——然而那些锋锐而坚不可摧的引线在瞬间断裂,脆弱得犹如蛛丝。就那么一迟,那个偶人已经向着北方尽头飘去,刹那消失得只剩下一个黑点。

    “龙!一起追啊!”空桑剑圣准备继续追出,头也不回地对着背后龙神低喝。然而巨大的蛟龙一动不动,背着全身是血的傀儡师,只是在半空里注视着那个偶人飘走。

    “嘻嘻,除了苏摩,谁都杀不了我。”半空中那个偶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欢喜恶毒的笑意,渐渐远去,“等着我……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不用追。”声音消散的时候,苏摩挣扎着吐出一句话,阻止了西京,“你…你杀不了它。”

    西京一惊停步,惊骇地看到从血池中走出来一般的苏摩。

    虽然只是十指上的丝线被斩断,然而仿佛他成了断了引线的傀儡,身体各个关节上出现了细而深的洞,血无法休止地涌了出来,浸没了龙的金鳞,滴滴坠落。

    “你……!”西京大吃一惊,顾不上再去追那个傀儡,一个箭步冲到苏摩身旁,俯身查看伤势,“怎么会这样?那东西居然能把你伤成这样?”

    “拆骨斩血啊……不过,它定然也好受不了到哪里去。”苏摩微微笑了一下,“只是不想,它居然比我先下了决裂的心。”

    傀儡师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苍穹,眼神淡漠而疲倦:“那么多年了……它忍受着我,我也折磨着它。一旦离开对方,彼此都会付出极大代价:我将失去通过‘裂’得来的所有修为,而它在未长成之前若失去我在力量上的支持,也会像断掉脐带的婴儿一样夭折——我们都在内心存了奢望:希望某一日能彻底的吞噬对方的精神和肉体,从而获得完美的、至高无上的新生。”

    仰望着苍穹,苏摩忽然轻笑了一声:“然而…那么多年来,我们却是在相互牵扯中不停的往黑暗里坠落——时至今日,终于可以解脱。”

    西京看着脸色苍白如死的傀儡师,暗自忧心,脱口问,眼睛却是看向了一旁懒洋洋挥动尾巴的蛟龙:“为什么不趁机除了后患?它现在也很衰弱,是么?”

    “无论、无论多衰弱……你也杀不了它。你最多只能封住它一段时间罢了。”苏摩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眼里的碧色涣散开来,似乎体内的血都已经流尽了,“在这个世上……力量从不可能被凭空创造或是凭空消灭。只能相互转换,或者…或者保持着一种均衡……”

    傀儡师的精神力在涣散,龙急急地回过头来,卷起尾巴将他包裹。喷出了湿润的云雾,将鲛人包围起来,可失去了如意珠,龙的力量也减弱了很多,一时间居然无法立刻止住苏摩身上如泉涌出的血。

    然而脸色苍白的鲛人嘴里,吐出的却是一切术法都必须遵从的至高无上准则。

    “和阿诺对应的……”苏摩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阖上了眼睛,“只有我。”

    “天啦!这、这是……怎么回事!”抹掉又一滴掉在脸上的血,那笙仰头望着天空,急得变了脸色,跳脚,“谁的血?谁的血?是大叔还是那个苏摩啊?”

    然而,不管是谁的,都让她心急如焚。

    再也顾不上什么,把晶晶带到一个没有废墟和死人的地方后,她对着小姑娘竖起了食指:“嘘,你先呆在这里一会儿,我上去看看,立刻就下来——你可别乱走啊。”

    “嗯。”晶晶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看着那个姐姐从怀里拿出了一卷书摊在地上,急翻。

    “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想看的那一页,那笙脱口叫了一声,然后从地上捏起了一撮土,喃喃,“土,为其穴;木,通于天?需一段无本之木……木在哪里?”

    苗人少女临时抱佛脚,惶然四顾。

    昨夜漫天的烈火焚烧了一切,那些树木早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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