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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新注聊斋志异 下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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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辨复:革除功名的生员,经辨明无罪,恢复功名,称“辩复”。 
     '19'无妄之祸:此据铸雪斋抄本;无妄,原作“无望”。意外的灾祸。 
     '20'太息:叹息。 
     '21'白手:空手。 
     '22'置去:指卖掉。置,弃置。 
     '23'应竟子试;参加初级考试。这里指米生放弃“辨复”,欲重新考取 
生员资格。 
     '24'停骖 (cān餐):此谓停马。骖,本指一车三马中的边马。 
     '25'衣顶:此指生员冠服,代指生员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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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童子:即“童生”。明清时代,未取得生员资格的读书人,不论年 
龄大小,都称“童生”或“儒童”。 
     '27'款段:马走得很慢。 
     '28'如市:如同贸易的场所;隐指学使之门贿赂公行。进取:努力争取; 
此指“辨复”功名,努力上进。 
     '29'掇芹:科举时代称考取秀才为掇芹。语出《诗·鲁颂·泮水》:“思 
乐泮水,薄采其芹。”因而也称“人泮”。 
     '30'夤(yín银)缘:攀附以升,喻攀附权要,以求仕进。此指贿赂学使, 
准予辨复。 
     '31'清鲠:清正梗直,不苟随俗。 
     '32'干谒:于求拜见:指请托。 
     '33'裘马:衣轻裘、策肥马,形容阔绰。 
     '34'间(jiàn建)阔:远隔,指久别之情。 
     '35'请间:请避开他人,单独谈话。间,隙。 
     '36'抚台:对巡抚的敬称。 
     '37'丧节:丧失品节。强人:逼人。 
     '38'油鼎可蹈:烹人的油锅也可以下去;喻不计生死。 
     '39'遽诺:立即应允。 
     '40'法 (qū区):袖。 
     '41'敝人:薄德之人,心术不正的人。 
     '42'乘人之厄:犹言乘人之危。厄,危难。 
     '43'过:错。 
     '44'南岳都理司:道教神名。道教祟奉五岳,谓每岳皆有岳神,各领仙 
官,玉女儿万人治理其地。南岳衡山岳神,叫司天王。都理司,当系司天王 
的属官。 
     '45'地官:道教所信奉的神。道教以天官、地官、水官为二官。传说天 
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46'帝:指天帝。 
     '47'本地都人官,此指该省巡抚。都,总领。印信:官印。 
     '48'巫蛊 (gǔ古):巫师使用邪术加害于人。 
     '49'院署:指巡抚衙门。院,抚院。巡抚例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故 
称“抚院”。 
     '50'嵌:盖印。 
     '51'万镒 (yì义)之宝:价值万金的宝物。镒,古时一镒为一金,一金 
为二十四两。 
     '52'“什袭”句:意谓珍藏珠花,甘心贫贱、而不忍变卖。什袭,层层 
包裹,指珍藏。 
     '53'案间:据铸雪斋抄本,原作“案”。 
     '54'苦糯:一种米酒。 
     '55'頳 (cheng撑):赤色。 
     '56'贞介土:坚贞耿介的读书人。 
     '57'裙钗:代指女子。了此谓神女。 
     '58'幽明:幽为阴,明为阳。这里诣人神隔绝。 
     '59'新月钩辰:谓新月与钩辰星间现;为佳期之兆。钩辰,星名,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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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之中。《西厢记》三本二折:“似这等辰勾(钩),空把佳期盼。”谓盼 
佳期如等待辰钩垦出,故以上隐指佳期。 
     '60'天孙;星名,即织女星。《史记·天官书》:“织女,天女孙。” 
 《索隐》:“织女,天孙也”。 
     '61'青庐:古时婚俗,以青布幔为屋,于此交拜迎妇,称“青庐”。 
     '62'薰沐:薰香沐浴,消除浊秽,表示虔故。朝:拜见。 
     '63'字:养育。 
     '64'鸠匠,召集工匠。鸠,集。材,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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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裙 

    晏仲,陕西延安人'1'。与兄伯同居,友爱敦笃'2'。伯三十而卒,无嗣; 
妻亦继亡。仲痛悼之,每思生二子,则以一子为兄后。甫举一男,而仲妻又 
死。仲恐继室不恤其子,将购一妾。邻村有货婢者,仲往相之,略不称意'3', 
情绪无聊,被友人留酌醺醉而归。途中遇故窗友梁生'4',握手殷殷,邀过其 
家。醉中忘其已死,从之而去。入其门,并非旧第,疑而问之。答云:“新 
移此耳。”入而谋酒,则家酿已竭'5',嘱仲坐侍,挚瓶往沽。仲出立门外以 
俟之。见一妇人控驴而过,有童子随之,年可八九岁'6',面目神色,绝类其 
兄。心侧然动,急委缀之,便问:“童子何姓?”答言:“姓晏。”仲益惊, 
又问:“汝父何名?”答言:“不知。”言次,已至其门,妇人下驴人。仲 
执童子曰:“汝父在家否?”童诺而入。顷之,一媪出窥,真其嫂也。讶叔 
何来。仲大悲,随之而入。见庐落亦复整顿,因问:“兄何在?”曰:“责 
负未归'7'。”问:“跨驴何人?”曰:“此汝兄妾甘氏,生两男矣。长阿大, 
赴市未返;汝所见者阿小。”坐久,酒渐解,始悟所见皆鬼。以兄弟情切, 
即亦不惧。嫂温酒治具。仲急欲见兄,促阿小觅之。良久,哭而归曰:“李 
家负欠不还,反与父闹。”仲闻之,与阿小奔而去,见有两人方摔兄地上。 
仲怒,奋拳直入,当者尽踣。急救兄起,敌已俱奔。追捉一人,捶楚无算, 
始起。执兄手'8',顿足袁位;兄亦位。既归,举家慰问,乃具酒食,兄弟相 
庆。居无何,一少年入,年约十六七。伯呼阿大,令拜叔。仲挽之,哭向兄 
曰:“大哥地下有两男于,而坟墓不扫;弟又子少而鳏,奈何?”伯亦凄恻。 
嫂谓伯曰:“遣阿小从叔去,亦得。”阿小闻之,依叔时下,眷恋不去。仲 
抚之,倍益酸辛。问:“汝乐从否?”答云:“乐从。”仲念鬼虽非人,慰 
情亦胜无也,因为解颜。伯曰:“从去,但勿娇惯,宜啖以血肉,驱向日中 
曝之,午过乃已。六七岁儿,历春及夏,骨肉更生,可以娶妻育子;但恐不 
寿耳'9'。”言间,门外有少女窥听,意致温婉。仲疑为兄女,便以问兄,兄 
曰:“此名湘裙,吾妾妹也。孤而无归,寄养十年矣。”问:“已字否?” 
伯云:“尚未。近有媒议东村田家。”女在窗外小语曰:“我不嫁田家牧牛 
子。”仲颇有动于中,而未便明言。既而伯起,设榻于斋,止弟宿。 
    仲雅不欲留,而意恋湘裙,将设法以窥兄意,遂别兄就榻。时方初春, 
气候犹寒,斋中夙天烟火,森然起栗,对烛冷坐,思得小饮,俄而阿小推扉 
入,以杯羹斗酒置案上,仲喜极,问:“谁之为?”答云:“湘姨”。酒将 
尽,又以灰覆盆火,掷床下,仲问:“爷娘寝乎?”曰:“睡已久矣。”“汝 
寝何所?”曰:“与湘姨共榻耳。”阿小俟叔眠,乃掩门去。仲念湘裙惠而 
解意'10',益爱慕之;又以其能抚阿小,欲得之心益坚,辗转床头,终夜不 
寝。早起,告兄曰:“弟孑然无偶,烦大哥留意也。”伯曰:“吾家非一瓢 
一担者'11',物色当自有人。地下即有佳丽,恐于弟无所利益。”仲曰:“古 
人亦有鬼妻,何害?”伯似会意,便言:“湘裙亦佳,但以巨针刺人迎'12' 
血出不止者,便可为生人妻,何得草草。”仲日:“得湘裙抚阿小,亦得。” 
伯但摇首。仲求之不已,嫂曰:“试捉湘裙强刺验之,不可乃已。”遂握针 
出门外,遇湘裙,急捉其腕,则血痕犹湿。盖闻伯言时,早自试之矣。嫂释 
手而笑,反告伯曰:“渠作有意乔才久矣'13',尚为之代虑耶?”妾闻之怒, 
趋近湘裙,以指刺匡而骂曰'14':“淫婢不羞!欲从阿叔奔去耶'15'?我定 
不如其愿!”湘裙愧愤,哭欲觅死,举家腾沸。仲乃大惭,别兄嫂,率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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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兄曰:“弟姑去;阿小勿使复来,恐损其生气也。”仲诺之。 
     既归,伪增其年,托言兄卖婢之遗腹子。众以其貌酷类,亦信为伯遗体 
'16'。仲教之读,辄遣抱一卷就日中了诵之。初以为苦,久而惭安。六月中, 
几案灼人,而儿戏且读,殊无少怨。儿甚惠'17',日尽半卷,夜与叔抵足, 
恒背诵之。叔甚慰。又以不忘湘裙,故不复作“燕楼”想矣'18'。 
     一日,双媒来为阿小议姻,中馈无人'19',心甚燥急'20'。忽甘嫂自外 
入曰,“阿叔勿怪,吾送湘裙至矣。缘婢子不识羞,我故挫辱之。叔如此表 
表'21',而不相从,更欣从何人者?”见湘裙立其后,心甚欢悦。肃嫂坐'22'; 
具述有客在堂,乃趋出。少间复入,则甘氏已去。湘裙卸妆入厨下,刀砧盈 
耳矣'23'。俄而肴胾献罗列,烹饪得宜。客去,仲入,见湘裙凝妆坐室中, 
遂与交拜成礼。至晚,女仍欲与阿小共宿。仲曰:“我欲以阳气温之,不可 
离也。”因置女别室,惟晚间杯酒一往欢会而已。湘裙抚前子如己出,仲益 
贤之。 
     一夕,夫妻款洽,仲戏问:“阴世有佳人否?”女思良久,答言:“未 
见。惟邻女葳灵仙,群以为美;顾貌亦犹人,要善修饰耳'24'。与妾往还最 
久,心中窃鄙其荡也,如欲见之,顷刻可致。但此等人,未可招惹。”仲急 
欲一见。女把笔似欲作书,既而掷管曰:“不可,不可!”强之再四,乃曰: 
 “勿为所惑。”仲诺之。遂裂纸作数画若符,于门外焚之。少时,帘动钩呜, 
吃吃作笑声。女起曳入,高髻云翘,殆类画图。扶坐床头,酌酒相叙间阔。 
初见仲,犹以红袖掩口,不甚纵谈;数盏后,嬉狎无忌,渐伸一足压仲衣。 
仲心迷乱,不知魂之所舍。目前唯碍湘裙;湘裙又故防之,顷刻不离于侧, 
葳灵仙忽起,搴帘而出;湘裙从之,促亦从之。葳灵仙握仲,趋入他室。湘 
裙甚恨,而无可如何,愤然归室,听其所为而已。既而仲入,湘裙责之曰: 
 “不听我言,后恐却之不得耳。”仲疑其妒,不乐而散。次夕,葳灵仙不召 
 自来。湘裙甚厌见之,傲不为礼;仙竟与仲相将而去。如此数夕。女望其来, 
则诟辱之,而亦不能却也。月余,仲病不起,始大悔,唤湘裙与共寝处,冀 
可避之;昼夜防稍懈,则人鬼已在阳台'25'。湘裙操杖逐之,鬼忿与争,湘 
裙荏弱,手足皆为所伤。仲寖以沉困。湘裙泣曰:“吾何以见吾姊矣!”又 
数日,仲冥然遂死。 
     初见二隶执牒入,不觉从去。至途患无资斧,邀隶便道过兄所。兄见之, 
惊骇失色,问:“弟近何作?”仲曰:“无他,但有鬼病耳。”实告之。兄 
曰:“是矣。”乃出白金一裹,谓隶曰:“姑笑纳之。吾弟罪不应死,请释 
归,我使豚儿从去'26',或无不谐。”便唤阿大陪隶饮。反身入家,遍告以 
故。乃令甘氏隔壁唤葳灵仙。俄至,见仲欲遁。伯揪返骂曰!“淫婢!生为 
荡妇,死为贱鬼,不齿群众久矣'27';又寖吾弟耶!”立批之,云鬓蓬飞, 
妖容顿减。久之,一妪来,伏地哀恳。伯又责妪纵女宣淫,呵詈移时,始令 
与女俱去。伯乃送仲出,飘忽间已抵家门,直抵卧室,豁然若寤,始知适间 
之已死也。伯责湘裙曰:“我与若姊,谓汝贤能,故使从吾弟;反欲促吾弟 
死耶!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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