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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十字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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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已经不再是爱玛。他的爱玛早就已经死了! 
    蜡烛的火焰突突地跳动,眼前女孩哭泣的脸孔与爱玛重合。达米安举起了手中长剑。 
    一个细瘦的影子突然从打开的门那里窜了出来。他拦腰抱住了达米安。 
    “爷爷——不要!这是姐姐啊!!”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面色苍白的瘦削男孩,刚说出这几句话便咳嗽了起来。但是他紧紧抱住达米安的手臂不放。 
    “姐姐没有死,姐姐回来了!”男孩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滚开,西里尔!它已经不是你姐姐了,你给我仔细看清楚!”老人怒斥。 
    男孩仍在咳嗽,他抬起头注视着罗莎。开始目光是疑惑的,带着遮掩不住的重逢喜悦,然后就慢慢变得静止而茫然。 
    十年已经过去了。自己已从当初的孩子成长为少年,姐姐却仍是记忆里少女的模样,面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更奇怪的是——西里尔突然发现,此刻屋子里明明有三个人,但墙壁上却只有两个人的影子。爷爷的和他自己的。墙壁上没有姐
    姐的影子。 
    男孩眼中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惊惧,他缓缓放开了手。 
    罗莎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瘦弱苍白的男孩。西里尔,她唯一的弟弟。但是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睛充满了惊惶。那不是来自家人的眼神。那是陌生且毫无温暖的视线,是恐惧,是逃避,是厌恶。 
    罗莎的心碎了。她闭上了眼睛。 
    达米安用结实的绳子把罗莎绑了起来。他把罗莎独自丢在惨白色的祭坛面前。 
    “家族审判明天开始,”达米安用他低沉冷酷的声音开口,“在此之前,去向拉密那家族的历代祖先忏悔你的罪!” 
    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严。罗莎一个人被锁在了这密闭的房间里面。 
    关门时候带起的风吹熄了祭坛上的蜡烛。房间里一片漆黑。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罗莎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菲尔逊家的茶会上,当她提起自己体弱多病的弟弟,加米尔曾安慰她说:“西里尔会没事的。” 
    ——他确实没有事。十年过去了,西里尔已经长大。只是他已不再把自己当作姐姐。 
    心中最后的牵挂,那一丁点零星的希望已经被绝望耗尽,罗莎的心空了。感觉不到痛,也没有了任何知觉。外公不认她。她更没有指望本就关系不好的舅父与姨妈。只有西里尔。那个记忆里纯洁得像天使一样的孩子,那个追在自己身后
    ,总粘着自己,喜爱自己崇拜自己的小西里尔,她唯一的弟弟,就在刚刚的那一刻,明亮的眼睛里闪现出恐惧的神色,弃她而去。 
    她在巴黎失去了爱,继而在伦敦失去了亲人。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来关心她了。也没有人会来爱她。 
    当明天的家族审判到来,当她被绑到柱子上烧死,或者被纯银长剑插入心脏的时候,大概也没有人会在乎罢。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她而哭。 
    ——加米尔会哭吗? 
    空旷的眼睛里流出了冰冷的泪水。罗莎摇头。祭坛上方供奉着一尊白百合天使的塑像,从这个角度看,天使的嘴边似乎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罗莎低下头去。 
    密闭的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但是罗莎知道外面天快亮了。然后严酷的家族审判就会开始了。 
    那就是她的命运,或许,也是她人生的终点。她已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去迎接这场审判,她不想逃避,她也无处可逃。 
    审判开始了。 
    达米安身穿祭司长袍立于祭坛之前,两侧是罗莎的舅父舅母和姨妈们。他们同样身着雪白的兜帽长袍,眼睛里迸射出冷峻而毫无感情的光辉。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女孩。因为这一代的家族考核只有罗莎一个人通过。他们不喜欢这
    个眼神冰冷的侄女,他们不容许自己妹妹的后代爬到自己头上。那个死掉的妹妹,还有那个令人厌恶的妹夫——他们是拉密那全族的耻辱。 
    罗莎抬起头,她从人群中分辨着自己亲人的脸。她渴望可以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看到一点,哪怕只是一丁点温暖的眼神,或者是稍微关切的面色……但是什么都没有。她看到瘦弱的西里尔也穿着白色长袍站在墙角,她的眼睛锁住了他的。但是
    西里尔把头转了开去。 
    他连看都不愿看罗莎一眼!西里尔。拉密那,她唯一的弟弟。她心中唯一的光明。 
    罗莎的心沉了下去。万念俱灰。 
    “……如此我不允许你继续苟活于世!”达米安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决然而独断。 
    罗莎闭上了眼睛。这已是意料之中的结局。拉密那家族对吸血鬼是从不会手软的。何况还是血族二十一长老之一的“月”。他们一定会把她杀掉,烧成灰烬,再散落在海水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突然间,罗莎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一股像是烧火,焦油,还有木头燃烧的味道,在下一瞬,一股浓烟从房间角落里升起来,然后迅速弥漫进了整个房间。罗莎的姨妈开始剧烈地咳嗽。然后,所有人都
    咳嗽了起来。黑烟迅速地弥漫,很快,房间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罗莎的惊愕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别出声,跟我走!”耳边传来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被来人拽着奔到了门口。 
    大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又迅速关闭。 
    远远的,罗莎听到外公苍老急切的咆哮,“她逃走了!快追……”但是她完全没有机会看到追兵。救她的人熟悉拉密那府邸的全部路线,他们瞬间就跑出了很远,把追兵远远甩在了身后。 
    室外正是夜幕初降的傍晚。温润的晚风吹在罗莎的脸上,吹干了她的泪,她抬头,看到了那个救她的人。那个苍白瘦弱的男孩。那个曾经露出厌恶与恐惧的目光,转过头不认她,让她伤心失望的罪魁祸首,她唯一的弟弟——西里尔。罗莎愣
    住了。 
    “你要为自己活下去,”西里尔握住她的手。 
    罗莎不可置信地望着男孩。“可是,我已经……” 
    “自己活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姐姐,”西里尔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管它什么荣誉,什么责任,你没必要为这些愚蠢的条框家规而活,生命是你的,你要为自己而活。”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西里尔捏了一下罗莎的手,“快走!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离开伦敦,离开英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西里尔,我……” 
    “快走!我希望看到姐姐你快乐地活着!” 
    罗莎的眼睛湿润了。她最后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弟弟。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罗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法国加莱。渡口。 
    几日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从这里下了船。夜幕下看不清楚面貌,只是从她宽边帽沿的遮掩下,露出了几缕褐色的卷曲的长发,被夜风吹散。 
    女子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她从甲板走上岸的时候差点滑倒。一位穿黑衣的绅士扶了她一下。女子道了谢,然后马上就离开了。 
    那个黑衣的绅士也随即离开。在夜幕下,他的动作迅速而且敏捷。他拐上一条小街,来到了一座废弃的教堂里面。 
    神坛前背对大门立着一个男人。一个高挑瘦削的男子,金棕色长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束在脑后。 
    “报告尼古拉斯大人,”那个黑衣的绅士单膝跪地,“拉密那家的人并没有杀掉她。‘月’已经回到了法国境内。” 
    6 
    仲夏过去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转凉。 
    宫里宫外的人心似乎也因为燥热的退却而逐渐平静了下来。整个秋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夏日里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场漫长的梦魇,人们相继从噩梦中醒来,擦去冷汗,再重新投入到他们正常的生活。夏日里许下的那些承诺,有的人
    还记得,有的人已经忘了。 
    就在窗口的梧桐树刚刚开始飘起叶子的那一天,珠宝商伯姆尔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宫廷内部的信。信封是小号的,白色的信纸有棱纹,切口烫金。伯姆尔莫名其妙地打开信。 
    信是王后的贴身女官让娜寄来的。 
    伯姆尔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没错,白纸黑字写得明白,他那条昂贵的钻石项链终于找到了买主。 
    让娜在信中说,经过她的努力,王后陛下已经同意购买项链。由罗昂红衣主教出面,交易定于下个月的二十九日,请伯姆尔先生届时前往斯特拉斯堡公馆签订协议云云。 
    伯姆尔兴奋莫名。本来,这条贵重的项链是他为路易十五的情妇杜巴尔夫人定做的,可是就在完工之前,国王不幸感染天花去世。杜巴尔夫人被赶出宫廷之后,这条项链失去了买主。一百六十万里弗尔。除了王族,没有人花得起这么大
    的价钱。 
    待到新国王路易十六即位,伯姆尔把项链连续送到玛丽王后那里三次,但是这个热衷乡村生活的小女孩似乎对这种过分精致和张扬的贵重首饰远没有当年杜巴尔夫人那么有兴趣。伯姆尔为此一直很郁闷。他在这条项链上倾注了无数的心
    血,几乎倾家荡产。如果再找不到买主,他就要考虑把项链毁掉,把钻石拆下来做些新的、便宜的小珠宝再拿来卖钱了。 
    伯姆尔看着手中的来信。他喜不自持。他从柜子的最深处拿出了项链的盒子。 
    最上面的一排是从小到大再到小排列的十七颗钻石,以半透明的缎带连接系到颈后。往下是由三串钻石组成的弧状垂饰,中间点缀着水滴型的大钻,周围再镶上一圈小钻。最下面是由三排钻石组成的长项链,中间以一颗大钻做结,下面
    分别垂落装饰着丝缎蝴蝶结的链尾,一排水滴形小钻在灯下闪烁着高贵耀眼的光辉。 
    钻石项链终于有了新的主人。法兰西的王后玛丽。安东瓦涅特。伯姆尔长长舒了口气。 
    一百六十万里弗尔的价格两年内分四期付清。项链先由伯姆尔交给罗昂,待主教看过担保书上王后的签字之后,再由让娜转交给王后。 
    斯特拉斯堡公馆的买卖交易一切顺利。罗昂拿到签有王后名字的担保书后,在买卖协定上签了字。一切交易都是在公证人在场的情况下完成的,过程正式而清晰,没有任何问题。两天之后,伯姆尔把项链带给了罗昂,罗昂随即把项链珍
    而重之地交给了让娜。 
    让娜小心地把盒子收好,在转达了王后的谢意之后,她告辞罗昂主教离开。 
    但是让娜并没有直接回凡尔赛。她沿着塞纳河一直走,看上去似乎要去什么地方,但其实她哪里都不想去。让娜漫无目的地沿着岸边游荡,发酵的河水漂上来阵阵腐烂的臭气。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于是索性在河边坐了下来。 
    桥下是一对正在接吻的情侣。让娜看着他们身上粗布的衣服和廉价的饰物,只是最底层的农民罢了,但是他们很快乐。她看到那个男人捧起女人的脸,他们的嘴唇碰在了一起。男人的手一直搂着女人,他的动作是轻柔的,他的表情是温
    暖的。那个满脸雀斑的女子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我找的只是情人,让娜。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云把太阳遮住了。让娜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无论两人在一起多久,多少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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