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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柳残阳渡心指-第82部分

小说: 柳残阳渡心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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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一翻,“呛”的一声“龙头薄刃刀”出鞘,丰子俊厉声道:“好个刁泼贱人,我就代你家尊长来教训教训你!”

  江尔宁激愤的道:“你不配!”

  丰子俊刀身一偏,精光映幻,他暴叱道:“大胆丫头

  鞍背上,关孤平静的道:“子俊兄,且住!”

  刀尖一挑又回,丰子俊回头道:“关孤,这女人如此刁横,你何苦还这么宽容她?”

  关孤淡淡的道:“这只是她这家大人教训不够——况且,刁横并非邪恶,罪不致死,杀了她未免过份,如果她仍不知检点自省,将来总会有人代我们惩罚她的!”

  复瞪了江尔宁一眼,丰子俊余愤未消的道:“方才,关兄你接二连三的忍让她,她却连续不断的狠攻快杀,不但不念关兄的宅心仁厚,更且要借机反制关兄,好像非置关兄于死地不可,这种不识进退,心如蛇蝎的女人,留着还不如宰了好!”

  关孤笑笑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子俊兄,她何尝懂得什么叫宽恕,什么叫忍让呢?她所晓得的只是狭义的自尊和要强的好胜心而已;我们不用苛求她,子俊兄,或者时间会磨励她将来能明白点什么……”

  血流如注的江尔宁脸色惨自,声音抖索的低叫:“我不吃……你们这一套……你们……也休要倚老卖老的在那里大发……谬论……你们……全是一丘之貉!”

  关孤冷冷的道:“傻孩子,你的思想就和你的武功一样出不得门,肤浅单纯得可笑,有人说,血的教训会使人留下深刻不可磨灭的回忆,希望你记着这一次教训,以后学一点为人处世的谦恭之道。”





渡心指第五十一章 幽、长、儿女情



第五十一章 幽、长、儿女情

  江尔宁摇摇晃晃的挣扎着站起,她血透衣据,伤口皮肉翻卷,秀发粘着血块凌风披拂,脸透青,眼述蒙,连舌头都有些发硬:

  “你不杀……我,我并不领情……姓关的……你给我记着!……有朝一日……我会卷上重来……那时……我将零剐了你……你这……狂徒!”

  关孤淡淡的道:“回去多歇会吧,丫头。”

  江尔宁踉跄了几步,又强行支撑着道:“还有……姓关的……你们逃不掉了……我自‘古北口’来,听到了一些事……不管真假……我乐意看到你们遭到厄运时……的窘态……”

  关孤神色沉下道:“你听到些什么事?”

  一摔头,江尔宁痛恨的道:“就不告诉你……你今天伤了我……自也会有人对付你!”

  关孤摇摇头道:“不要过分的幸灾乐祸,丫头,在这人间世,善恶之分你还太迷混了,多注意你自己吧!”

  江尔宁吃力的狂笑:“姓关的……你多小心你自己吧!……”

  凑近关孤,丰子俊低沉的道:“关兄,这妮子所指可能便是“悟生院’的人在‘古北口’严阵以待我等了,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关孤道:“如何?”

  丰子俊道:“我们离开之后,她很可能径往‘古北口’告密,说出我们的行迹以泄愤!”

  望着血淋淋又咬牙切齿的江尔宁,关孤道:“你的意思?”

  略一犹豫,丰子俊缓缓的道:“我实在不愿说,但义不能不说,关兄,你知道我们不能冒险——我想,只有除掉她!”

  关孤深深吸了口气,道:“这是唯一的法子么?”

  丰子俊咽了口唾液,困难的道:“此外,恐怕没有更妥当的方法了……”

  关孤望着远远的青山层峰,低沉的道:“子俊兄,我不同意。”

  丰子俊迷惑的道:“为什么?”

  关孤重涩的一笑,道:“为了我们本身的利益而残杀一个并无大恶的少女,这是一种罪孽,也是良心上的负担,子俊兄,这一路来,我们已铲除了够多要迫害我们的人,但我们不能杀害一个可能危及我们的少女,至少,她目前还没有这样做!”

  丰子俊道:“看她那刁蛮之态,关兄,她不会顾虑这样做的!”

  关孤沉沉的道:“我们不能猜测,子俊兄,我们要看事实!”

  丰子俊叹了口气,道:“等到事实形成,关兄,便来不及了。”

  关孤坚持道:“这是一条可能无辜的生命,子俊兄,我们不可以拿着一条生命去做赌注,我看,只有冒这次险了!”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若杀了她,万一她并无此意则我们将永远难以安心,将永远成为精神上的负累,因为我们永不会知道她是不是曾有心这样做,子俊兄,相信我,我非常懂得杀人,尤其深知哪类的人该杀,但这少女却绝不是那一类——我素来做事须问心无愧,请不要令我长年的努力为了这件事而全成泡影!”

  感喟一声,丰子俊道:“既然关兄如此想,我自以关兄之见为所见,只求妮子不要自误误人,辜负关兄的不杀之恩了!”

  关孤笑了笑,道:“她不会知道我对她有过这个‘不杀之恩”而即使她知道了她也不会领情的,这是个悍野的少女,但不是邪恶的!”

  丰子俊苦笑道:“关兄,你是个杀人如麻的善士!”

  关孤叹息一声,道:“我自己也往往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善是恶了……”

  丰子俊看了看正歪歪斜斜转走向坐骑的江尔宁,不禁摇头:“唉,这妮子又是何苦?给她路她不走,自己找这种罪受,我还真少见此等人物……”

  关孤道:“等她上马离开,我们再走。”

  丰子俊道:“她血流得不少,我怀疑她还能不能骑马……”

  正说到这里,攀升了好几次马镫尚未攀上去的江尔宁突然一阵抽搐,身子打了个旋转,一下子颓倒于地!

  丰子俊哼了哼,道:“自作孽!”

  关孤沉默无语。

  一拍手,丰子俊道:“这样好极了,关兄,我们并未置她比地,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火吧,如此一来,正是两全其美!”

  关孤仍然没有做声。

  丰子俊催促道:“关兄,我把她拖到一边,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关孤缓缓的道:“子俊兄,我认为应该救活她。”

  丰子俊呆了呆,急道:“何必费这么大劲?关兄,这不是凭添累赘么?我们身处险境,实在难以兼顾别人,何况,这个人犹是个仇视我们更一心想报复我们的人!算了,关兄,救了她她也不会领情,很可能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那就大大的划不来啦;我们不杀她已是功德无量,岂再有回过头救她之理?”

  凝视着仰躺在道中的江尔宁,关孤有些痛惜的感觉;她现在看去是那么美,那么柔,那么可怜又那么无奈,她微微蜷曲着躺在那里,一绺染血的黑发半覆着她的苍白的面颊,她的双眼紧闭,呼吸屠弱,身躯尚在轻轻痉挛,两条手臂弯折着平摊地下,手指拳握,分布在肩、背、臂、腿上的剑伤是一片血糊,沾着泥沙,而鲜血更透过泥沙一滴滴向外渗透,这位刁蛮的姑娘,如今已无复丝毫那种泼野狼辣的气息,她现在是如此安静,如此孤单,又如此需人帮助……

  关孤抿抿唇,道:“我们救她!”

  丰子俊吃了一惊,忙道:“可要三思而行呀,关兄,这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得仔细考虑了,别自己找麻烦上身,关兄——”

  关孤缓缓的道:“我们救她。”

  噎回了后面的话,丰子俊不再多说了,这些日的晨夕相处,他对这位“果报神”已有颇深的了解,他知道关孤一言出口,必有其理,而一旦出口,更绝不后悔,于是,丰子俊无奈的道:“好吧,关兄既有此意,便只有这样做了!……”

  关孤轻轻的道:“子俊兄,请你谅解。”

  丰子俊一笑道:“言重了,关兄。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可能是你对——我个人行事往往会流于心浮气躁,欠缺深思……”

  关孤吁了口气,道:“心安,子俊兄,我只求这两个字。”

  丰子俊点点头,道:“你是个好人,关兄,真的是个好人。”

  说着,他走上前去,亲自将晕绝过去的江尔宁抱起,一步一步显得有些蹒跚吃力的行向篷车。

  车座上——

  南宫豪叫道:“怎么,子俊,你想挑现成,拣便宜,抱她回去当老婆?”

  脸孔一热,丰子俊道:“别胡扯,大哥,是关兄交待要救治这丫头的!”

  南宫豪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动了凡心哩!”

  一边笑谚,南宫豪一面欠身自丰子俊手上接过了江尔宁,李发卷起前帘,小心翼翼的帮着南宫豪将江尔宁安置在车厢里。

  上半身伸进车篷,南宫豪检视了一下江尔宁身上的剑伤,低声道:“七道剑伤,加上肩头一处共是八处伤口,可全皮肉之创,这就看出关孤的慈悲为怀,剑下留情来了;虽说伤口都皮肉卷翻,血糊淋漓,但一未断筋,二未伤骨,根本要不了命,她只是流血过多加上心情过分的激荡冲动才晕绝过去;嗯,女娃娃到底是女娃娃,身架骨就没有男人来得札实!”

  围在一边的银心怯怯的道:“这姑娘刚才好凶啊!

  舒老夫人慈祥的为江尔宁抚理头发,爱怜的道:“可怜的孩子,现在看上去是那么柔弱和惨痛!……何苦呢?忍一忍不就什么事也没有啦?”

  凝神着江尔宁苍白的面庞,舒婉仪忧郁的道:“她太刚烈,太好强了……关壮士一直忍耐着,换个人,只怕她吃的亏就更大了,唉,流了这么多血……”

  南宫豪道:“药箱子就在车座底下,瓶子里有清水,银心,叫李老弟帮着你为这妮子洗净伤口上药包扎吧,怎么做你两个全知道,没什么难的,有麻烦可以掀帘问我,注意手脚轻点……”

  李发与银心齐齐点点头,南宫豪笑道:“李老弟,你的伤才好了四五成,却又要忙着救治别人啦,呵哈,还是个标致的大姑娘呢!”

  李发笑道:“我对这位‘妈’可是不敢领教,刚才观战之际我业已向南宫爷说过了,她的威风我这是第二次瞻仰啦,乖乖,吃不消!”

  南宫豪轻拍李发肩领,笑着道:“说不定她这一次醒过来之后会像上次那样不识好歹啦,你与关兄等于救了她两次了!一个人被人家连救两次,就算是铁石心肠吧,多少也得有点软心才是道理……”

  李发道:“但愿是如此了。”

  于是,南宫豪放下车帘,回座执疆,丰子俊也将江尔宁的那匹花斑马牵拴车后,他自己亦翻上了鞍背。

  前面,关孤挥挥手,大声道:“启行了。”

  缓缓的,三骑一车,又开始了移动,在层山峰峦里,在溪壑林涧边,蹄声得得,轮轴辘辘,重又像先前那样单调复空洞的回响起来。

  路是弯曲又倾斜地,在一片青黛翠绿中,蜿蜒向前,这段路难走,但更难的,却是横在前面的那道阻力——也是灾难,那不是天然而是人为的,可是,其险恶艰困的程度,就要大大超过这些崎岖的山道了……

  夜深了,有一股薄薄的凉意,纵然这是夏之夜。

  没有个人,没有掌灯,篷车就这样静静的停在这山脚下一片嵯峨怪石掩遮住的黑暗中。

  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黝暗,层山群峦的阴影投注处较浓,空旷没有隐蔽的地方便较淡,但不论黑得浓也好,黑得淡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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