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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楚道石传奇·拂晓魇杀录-第3部分

小说: 楚道石传奇·拂晓魇杀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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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落满月光的水面波光荡漾,有看不见的手将月影打碎,然后灵巧地编织缝补,说来也怪,虚无缥缈的光芒,在这番动作之下,居然变得柔韧细致,很快变成了一套织工精巧的女装。随即有无形的手臂高举,轻轻地把衣服放在厘於期手中。肉眼看上去,不但与常人穿用的一般不二,而且闪耀着异乎寻常的清辉,正如一泓粼粼的水波。
  “不用脱自己的衣服,穿上就可以了,绝对合身,谁看见都说漂亮,啊哈哈哈哈!”厘於期不怀好意地笑着拿过来。
  很快,亭子中出现了一名身材高的有点儿过头的“宫女”。白徵明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居然还赞叹道:“我打赌,你要是不小心碰见了我二哥,估计他一定跟你搭讪。”
  确实,眉目端正的楚道石,除了肩膀有些宽之外,被夜色掩盖了大部分缺陷之后,作为一名“宫女”,论长相还真说得过去。剩下的任务,就是出发前往各处去走上一圈了。实际上,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到处都静悄悄的,估计除了零星的上夜宫人,估计也没什么能看见的人了。楚道石硬着头皮,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迈步离开。
  白徵明在后面喊:“你就去厨房里拿瓶醋回来就好,不用真的转一圈啦。”
  楚道石凭着刚才的记忆,转过两个弯角,但是就在他拐下一个弯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有个娇小的人影斜刺里冲了出来,正撞在他的怀里。因为速度太快,再加上没有提防,他几乎被撞倒。
  楚道石赶紧将对方推开,这才发现,正是刚才替他挑灯的宫女中的一个。
  女孩子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却紧闭着嘴唇。她看见眼前的楚道石,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惊吓,头拼命地左右晃动,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楚道石的手腕,力气大的超乎想象。
  她叫什么来着?小喜?还是小悦?楚道石心知有变,他赶紧呼唤:“小喜!怎么了?”
  女孩子不回答,她的脖子突然向后仰去,纤细的脖子上青筋暴凸,整个人像惊风般抽搐起来。楚道石用力扳住她的肩膀,试图找出她到底哪里有问题,可是无论怎么看,她身上都没有半点流血受伤的痕迹。
  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楚道石一把把她的手甩开,将她摁倒在地,一只手用手指掐住她的人中,另一只手固定住她不断痉挛的身体,同时催动回复神智的秘术,试图让她镇静。可是无论念什么样的咒语,就像水泼在石头上一样,没有任何回应。楚道石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女孩子在一阵恐怖的挣扎之后,呼吸戛然而止,猛烈踢蹬的双腿也顿时停止,身体渐渐地冷却。
  楚道石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放下正在僵硬的尸体,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
  楚道石猛地起身,沿着女孩跑来的方向,全速飞奔过去。
  转过弯就是厨房。楚道石心中有些惊讶,但随后马上不寒而栗。
  到处都是沙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的奇异的动静,就像是有无数人拿着坚硬的贝壳在刮擦地面,让人听了之后,从头麻到脚底。
  楚道石不敢贸然前进,但是他手里又没有灯,无法察看究竟。他试着叫:“小悦?小喜?”
  没有人回答。相反沙沙声反而大作,好像有很多东西向他爬来。
  一筹莫展之际,楚道石想起了自己穿的“女装”,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把左边的袖子撕了下来。等拿到手中,才发现那块织物几乎没有任何重量,它只是一团柔和冰凉的光芒。楚道石一口气把袖子全都扯下来,攥在一起揉成一团捏在手里,默默催动秘术,光芒陡然大盛,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光球,照亮了周围的空间。楚道石这才看清,在他的周围,爬满了海虹。
  它们举着巨螯,极其耐心地把楚道石包围起来。
  楚道石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他试图从这群食物中趟过去,但是刚伸出一条腿,就有四五只海虹同时凶猛敏捷地爬上来,然后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尖利的锯齿一下子就划开了皮肤,引来一阵剧痛。
  楚道石疼得一咬牙,赶紧跳开,连踢带打,这才暂时赶开了群蟹——这些动物必定是中了什么邪,有可能是被什么邪恶的咒语驱动,现在早化身成为死亡使者,他区区百十来斤,估计还不够这些家伙们吃一顿的。然而螃蟹素性喜光,虽然暂时后退,但是被光球吸引,仍旧不屈不挠地继续围过来。
  秘术师熄灭了光球,螃蟹们失却了目标,却固执地不肯散去,只是在周围窸窸窣窣地来回逡巡。楚道石背靠着栏杆,脑子里剧烈转换着念头:仅仅龟缩在这里,进退两难到天亮吗?不行。一个女孩子已经当场暴毙,另一个女孩子仍然无声无息,她是不是还活着?还是也成了牺牲者?如果现在在这里施术攻击,必定气息强烈,万一引起皇宫那边的注意怎么办?在绝了施术的念头后,楚道石扯着嗓子大吼,企图能惊动其他的人,但是无论他怎么喊,黑气沉沉的宫殿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完全没有半点回音。
  楚道石心下焦躁,万般无奈之下,他想起了一个人,可是从他心底,是一百二十万分地不情愿向他求救。但是这个人体质特别,施术应该不会被发现。在权衡了一下之后,他仍然只得妥协,把精神集中起来,呼唤道:“厘於期!出事了,快过来!”
  在楚道石离开之后,厘於期继续陪素王喝酒,百无聊赖地等着看笑话,但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在不耐烦之际,耳际忽然传来了楚道石的呼救声。
  厘於期就是一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头看白徵明,发现后者似乎完全没感觉,立刻反应过来,楚道石又再度使用意念呼叫,说明必有异变。考虑到这里是皇宫内院,又是白徵明母亲的寝宫,如果任楚道石触霉头的话,怕是不太好办,于是他马上丢下酒杯,对素王说:“我去看看楚道石怎么还没回来。”
  随即,他走出亭子,估摸着素王看不见了,闭目后再猛地睁开,已然是一对闪着幽光的枭眼,清晰地看到了楚道石热气尚未散发完毕的绿色脚印。他提起一口气,轻盈地窜上屋顶,循着这脚印,在黑暗的屋顶上潜行而去。
  等他赶到,只看见在一群黑压压的爬行物中间,有一个单薄的人影壁虎样死死贴在柱子后面。厘於期的眼中能清晰地分辨出螃蟹们的张牙舞爪,和那套滑稽女装闪烁出的微光,开始差点儿笑出来,但是很快又绷住了脸,他也发现,包围着楚道石的这群海虹很不寻常。
  如果只是单纯的失控,为什么它们的排列如此有序?从厘於期的眼中看去,这些螃蟹正在以楚道石为圆心,有条不紊地做圆周爬行,整整齐齐地排成了数不清的行列——就好像……被什么人指挥着一样……
  厘於期被这个想法震动了一下,但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凶心,他倒竖眼眉,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唿哨。一声尖锐的长鸣过后,楚道石身上的“女装”骤然炸裂,无数光芒闪电般激射而出,悉数刺进了海虹群中。在无数坚硬的撞击之声后,烟尘大起,破碎的蟹壳和被炸烂的铺地砖块同时飞溅开来,在场的二人幸好都本能地架起了禁制,这才避免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石块仍然撞在透明的屏障上面,咚咚作响。
  等尘土散去,二人同时看向蟹群,地面上除了坑坑洼洼的孔洞之外,就是散落着螃蟹们七零八碎的残骸。楚道石闪身出来,皱着眉头仰头看屋顶上的厘於期:“不太对劲。”
  厘於期翻身跃下:“什么意思?”
  “没这么少吧。”
  言犹未尽,令人胆寒的刮擦之声再起,两人这才惊恐地发现,他们再度被数量众多的海虹围在了中间——原来虽然有为数不少的海虹死于非命,但是更多的螃蟹居然在光阵袭击的瞬间,躲进了两侧的排水沟!
  楚道石与厘於期背靠背站好,后者的口气明显怒气飙升:“这些玩意儿怎么回事?”
  秘术师的调门也尖锐起来:“这不会又是你设下的圈套吧?要是的话趁早赶紧交代!”
  “扯淡!我没事儿干吗跟螃蟹过不去?明明是你招惹来的!”
  “已经死了一个宫女,你别想推卸责任!”
  “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信不信我再把你丢在这里不管?”
  “随你的便!你自己去跟素王交代!”
  厘於期骂了一句脏话,只好打消了溜号的念头。紧要关头,拌嘴只能添乱。没吵两句,螃蟹们已经蜂拥而上,厘於期手中迸发出明亮的火花,围着二人燃烧起一道炽热的火墙。有几只海虹猝不及防,跌入其中,烧得噼啪作响,一股香辣蟹的味道油然飘散。螃蟹们见此犹豫了一下,没有贸然进攻,退散开去。两人正要松一口气,但是很快就觉得动静不对,楚道石抬头观看,惊得就是一声暴叫:螃蟹们用一种人类难以想象的动作,沿着柱子爬上了天花板!
  它们用爪子紧紧抠住墙壁的缝隙,等爬到两个人头顶上时,纷纷像炮弹一样掉了下来,一旦抓住什么,就往死里撕扯。
  厘於期狼狈不堪地熄灭了火墙,与楚道石再度后退,此时他俩的后背已经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而且还要提起百倍的警惕防止头上的攻击。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走廊拐弯处足有十几步,中间布满了张牙舞爪的螃蟹。楚道石痛苦地动着脑子,同时向厘於期搜集信息:“殿下到底要了多少螃蟹?”
  “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一船而已!”
  “……!!”
  楚道石把外袍扒下来,猛地丢入蟹群中,耳边就听哧啦几声,袍子被撕开,随即无数只大螯从织物的背面透出来,眨眼间把袍子变成了碎布。看到这种情景,两个人同时心就是一凉。厘於期冲楚道石大吼:“还有好几个时辰才天亮!用幻像把它们引开!”
  顾不上被谁发现了。两个人各自把双手绞在一起,默念了两句,向外一推,顿时在走廊的另一端,有两个人影漂浮了起来,正是他们俩的精确投影,轻飘飘地散发着黄色的微光。随着他们俩的指挥,幻像开始又蹦又跳,发出种种嘈杂的噪音,试图吸引螃蟹们向它们攻击。
  但是令人意外到恐怖的是,这些简直毫无大脑可言的动物对此完全无视!
  它们比人类还要敏锐地察觉到真身的位置,并且不屈不挠地继续攻击。
  厘於期的精神已经远不如刚才集中,他只能架起禁制,勉强阻挡螃蟹们进攻,而楚道石更是束手无策——鬼才知道一群发狂而弱智的螃蟹有什么狗屁弱点!可是面对一堆盘中餐,用自杀式的爆炸攻击未免也太离谱了……
  另外一个叫做小悦的女孩子,一定早就在什么地方断气身亡了吧。这个事实让楚道石心如刀绞,可是望向黑压压的走廊尽头,没有任何可以提示他的线索存在。
  就在这个关头,忽然一个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天!螃蟹怎么跑出来了?”
  厘於期心头一亮:白徵明!
  站在回廊的另外一个方向,有点儿醉得站不稳的,可不是素王殿下!原来白徵明久等厘於期不回,自己在亭子上呆了一会儿,喝了阵孤酒,冷风吹得生寒,无趣之下,就沿着楚道石和厘於期离开的道路,一路踉跄着摸了过来。他听得前面有人乱喊乱叫,绕过几根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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