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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柳残阳荡魔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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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皮地毡,他又弯着身静静退出。
  目光投注在冒着热气的玉杯上,金罗汉对着漾在杯中的莲蕊吹了口气,沉稳的道:“桌
上银盘里所摆的金刀,名日“阿眉”,这把刀,是你师祖为了纪念他一个终身??守的伴侣
而起的名字,在九成宫,它一直被奉为至宝,未曾有人用过,为师平素行走江湖,也使的是
另一把金刀,如今,为师尊重的将它赠送予你,你要记住这柄刀往昔的威赫,更要记住这柄
刀所溅的血,所残的命,它沾着的泪,染着的恩仇,带着的悲欢;希望阿眉随你,能为你分
担心中七情,能为你扬名立万,更能为你奠定一个浩浩荡荡的磊落人品!”
  龙尊吾肃容倾听,一一答是,傍边,大神叟屠百色摸了摸肥厚的下颔,笑嘻嘻的道:
“徒儿,老匹夫送你一把破刀,为师的我麽,也不能就闷声不响的罢了;来,你着为师的把
这视同老命一般重要的玩意送给你,老实说,为师的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柳残阳《荡魔志》
第 四 章 成真学 涉远途

  大神叟说着话,解开了宽大长衫的前襟,在他粗肥的腰际,唔,围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黑
色??子,??子的尾端有一圈以虎皮制成的套腕,??子顶端则缀着两枚拳大的闪动着暗
蓝光芒的八角钢锥,现在,??子的首尾正扣结在一起,两枚蓝汪汪的爸锥则吊垂在大神叟
跨侧。看上去,这??子与钢锥倒好像是他腰带与饰物似的。
  当然,这不会只是腰带与饰物,大神叟小心翼翼的松了下来,朝着龙尊吾笑了笑,道:
“乖徒,这玩意儿为师的叫它”双头蛇“自古以来,有一种传说,凡是遇见双头蛇的人,必
遭恶运,老实说,为师这玩意,只要抖出来了,遇着它的人运气也好不到那儿去,这双头蛇
的??身,是用”软钢“与”胶铁“溶化铸造,坚轫柔软无比,要想弄断它只怕不太容易,
自然,里面的招法儿另有奥妙,且待日後为师的慢慢夹磨你,想当年,为师凭着这双头之
蛇,嘻嘻,也着实坑了不少邪魔鬼道………”
  说到这里,大神叟笑呵呵的将“双头蛇”交到龙尊吾手中,他眼看着龙尊吾如此庄重的
双手接过,不由得十分得意的抚着下颚张开了大嘴。
  金罗汉冷游云带着那麽几分嘲弄的嗤笑了一声,恭立一侧的龙尊吾不由双目低垂,心中
忐忑,不知金罗汉为何来上这麽一下子?大神叟屠百色却顿时沉下脸来,回首叫道:“你,
老匹夫,你冷笑个什麽劲?怎麽着?我这双头蛇难道配不上你那把破刀?不要太过自满,须
知你这几下子能唬住别人?我可不吃这一套,我……”
  金罗汉淡淡一笑,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老夫不与你这老小子抬浑??,其实,你
就是藏私也没有关系,又何苦生这麽大的气呢?”笆谗幔课遥也厮剑俊蓖?BR百色一张胖
脸蓦地涨得通红,他大嚷道:“老匹夫,你说,我什麽时候藏私来着?你说,我要你说!”
  金罗汉好整以暇的用牙齿咬咬手指甲,慢吞吞的道:“唔!………假如你不藏私,你那
两只”普渡“指环为什麽不一起赠送给徒儿?分明你老小子舍不得,要不,就是别有用
心!”
  大神叟哇哇怪叫,气咻咻的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霍”的站起来,一言不
发的猛然塞向龙尊吾手中,龙尊吾刚刚握住,大神叟将收回的一双胖手却陡的抽搐了一下,
僵了似的停在半空中,他楞楞的注视着龙尊吾手里的那个锦囊,面孔上的表情是这般错综复
杂,包含了多少说不出的意韵,好半晌,他的嘴角轻轻痉挛着,羞涩的笑笑道:“乖徒,送
给你了。”
  龙尊吾有些迷惑的瞧着他这位平素十分诙谐,而此刻却充满了一种罕见的痛楚的师父,
呐呐的道:“师………师父,你老人家?”
  金罗汉轻轻一叹,道:“屠老儿,事情已过了近叁十年,你也早该将这心头的憾疚解脱
了,就算将这指环与你的苦恼一起送走了吧。”
  说到这里,他朝看龙尊吾点点头,道:“徒儿,你收下。”
  龙尊吾犹豫着,低低的道:“但………但是,师父,这是屠恩师心爱的东西……
  …”
  屠百色强颜一笑,道:“罢了,既已赠你,你便收下。”
  搓搓手,他又眯上眼,故做平静的道:“徒儿,你要记住,这两颗”普渡“指环上,沾
有你师叔与师母的鲜血,也合着为师我的愧疚与忏悔在里面;以後,你在使用这两枚指环
时,千万记得辨明你要毁灭的人是否够得上被毁灭的罪,不要将好人冤枉……”
  金罗汉瞥了一眼龙尊吾无措的神态,淡淡的道:“事情很简单,却也够屠老鬼後悔多
年,在屠老儿年轻的时候,他与他的师弟共同喜欢上了一个少女两个人一起追求人家,最
後,屠老鬼赢了,於是,那少女就成了你的师母,这个时候,你师叔仍然与他夫妇住在一
块,有天夜里,屠老鬼自远处归来,却发现你师母躺在床上,你师叔握着她的手跪在榻前,
时当深夜。又在这种情形之下,屠老鬼以为带了绿头巾,一时怒火攻心,也未明查,两枚普
渡指环已飞出了手,他这普渡指环最是歹毒狠辣,能将活人渡为死人,当时你师母便被击中
咽喉死在榻上,你师叔虽然闪躲了一下,却也没有躲过,那指环刚好嵌进了他的左胸心脏,
他在??气之前,告诉屠老鬼这是误会,因为他受不住相思的煎熬,所以决意远行,在临行
之前来拜别你师母,而你师母恰巧又卧病在榻,屠老鬼回来之时,他已说完了话欲待??
去,你师母深知此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伤感之下与之握别,唔,就巧被屠老鬼瞧见,场面
就演变成了这般模样。”
  顿了顿,金罗汉站了起来。过去拍拍垂头闭目无语的屠百色,又向龙尊吾低沉的道:
“你师叔说完了话就去了,屠老鬼检视之下,果然发觉你师母是害了病,他当场来了一段槌
胸顿足,号啕大哭了一场自是不在话下,从那时以後,他的普渡指环不再沾染人血,而且随
时携伴身边,藉以自惕。近叁十年来,他也从而不亲女色,有时深夜拿出指环来掉上一阵子
泪,龙儿、须知人老流泪,此泪最是珍贵。”
  龙尊吾怔怔的听着,好一会,他才如梦初觉,哑着嗓子道:“恩师赐赠之普渡指环,弟
子必将心与之系,无论何时何地,皆将恩师之言铭印脑海,决不溅善良之血,不缠未明之
冤。”
  屠百色红红的鼻头抽动了一下,他强笑道:“好徒儿,这就好了,为师受此事而遭心
遣,已有数十年之久,强盗也不愿他的儿子再当强盗,为师更不愿你日後为此等事情受苦受
难!”
  金罗汉呵呵笑道:“徒儿像貌堂堂,神态洒逸,不是当灾之像,老鬼,你可放心。”
  迟疑了一会,龙尊吾呐呐的道:“现在,弟子可以一睹这指环麽?”
  屠百色点点头,道:“你看吧,很美。”
  轻轻扯开锦囊的丝线,将里面的物件倾向手中,喝,一对菱形的硕大指环,带看眩目的
异彩就像银河的殒星一样在他手心滚动,指环是菱形的,做紫红色,为整块不知名的红宝石
所雕就,光辉绚灿,闪闪波流,套在手指上的圆环是双层绞极镶的白金,环中有接口,可以
随时借抖手震腕之力射出,菱形的四个尖端锐利如刀,映着阳光,可以自紫红宝石的中心看
见各种不同的红、黄、白、线、紫、金、蓝等光彩迥转散射,就似自一个万花筒中窥视红
尘。千色百芒,缤缤纷纷,除了美丽之外,还带着一鄙难以言喻的迷幻意味!
  屠百色目光也凝注在指环之上深沉的道:“它们俱称”普渡“。”
  龙尊吾赞叹道:“真的,弟子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悦目的指环,而且,冥冥之中还有着
令人心旌摇荡的诱引之力!………”
  屠百色接过一只,眼皮子也不撩的随手弹出,只听得一声“铮”的轻响,龙尊吾循声注
视,老天,那枚普渡指环完全嵌入了屋中的一根柱子里,而这根柱子,却纯是坚硬的大理石
所雕凿!
  慢慢走过去取了下来,屠百色又将指环交给龙尊吾,沉默了一会,便道:“东海之心,
在水面百尺之下,有一种极为珍贵的“红眼石”,此石彩色绚丽,晶莹透剔,却又坚固如
钢,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宝石,为师费了五年心皿,才求得这麽两粒,只是托请名匠凿磨,就
已花了纹银七千两,再加上叁年时光才成,只要发出这指环,可以穿破金甲银盔,力透骨
髓,任你是铁镜铜冶,也要肉碎筋靡,而且………而且指环,这指环………”
  屠百色有些艰涩的停了口,金罗汉却接下去道:“这指环秉性阴寒,被击中之人,便是
非在要害,亦会在叁个时辰之後四肢拳曲,周身抖索而死,死像是面色青白,体硬如石,血
液全部凝固,当然是不会好看到那里,不过,若没有破皮见血,或是有解药及时急救,便毫
无影响。”
  龙尊吾唯唯的听着,又将指环置入锦囊之内,这时,金罗汉已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
“现在,徒儿,将你的身世,嗯,或者是痛苦也抖落出来吧,说给你两个老不死的师父听
听。”
  楞了楞,龙尊吾迷惑的道:“师父也知道弟子身负菟曲?”
  金罗汉颔首一笑道:“当然,你的眉宇唇角,已是倾诉的大多。”
  屠百色亦沉沉的道:“而且,以你这二十四五的年纪,正是旭日东升,应该明朗活泼的
时光,如果没有什麽伤心之事,我想,你该不会认为生活无趣。”
  金罗汉笑笑,又道:“这话值得权商,屠老鬼,你也经过伤心之事,你知仍然活着,而
且活得肥头大耳,活到了六七十岁,看情形还不会就死,再说,一个人便是一时想不开,也
只是偶而冲动罢了,他若一次死不掉,第二次他就再也不想死了,何况,有几个人求死求得
那麽从容不迫?你说说,嗯?”
  屠百色一气之下,闷着头不再响了,站着的龙尊吾咬着牙,沉默了良久没有出声,金罗
汉叹了声,低沉的道:“徒儿,恩师若父,在师父面前,没有不能出口的事,你说吧,有快
乐,让为师等与你分享,有痛苦,也让为师等与你分担!”
  背过身去向着窗户,而窗外的阳光仍然明亮炙热,但龙尊吾此刻心头百感交集,尚未封
口的旧创又已再度被自已的回忆撕裂流血,他周身冰冷,思维又已回到魔鬼般的寒酷阴影之
下……“忍着痉??的痛苦,抽心般的煎熬,他缓缓沉沉的说出了自己身这的惨痛,从他简
明的身世到目前血淋淋的折磨,没有一丝儿保留,没有一丁点渲染,但是,这已十足的使静
静倾听看约两位老人血??暴涨,钢牙紧挫!尽避过去的日子十分漫长,漫长里掺合了各端
情韵,各端哀乐,但述说起来却只是瞬息,瞬息里,人生的真谛也往往包含全了。讲完後,
龙尊吾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神色平静得似古井之水,找不出丝毫波动的涟漪,找不出悲苦激
动的痕迹,就像他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如此冷漠而疏淡。良久”“似如释重负般,两
个老人同时长长吁出一口气,屠百色舐舐嘴唇,搓搓手,怔怔的道:“真叫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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