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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翻云覆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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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飞微微一笑:“现在能放了剑吗?再不放,我的手便和你一样废了。” 



  夏云初心中一片迷茫,手中剑柄终于慢慢松了开来。眼见他剑伤至骨,鲜血狂喷,脸上却仍挂了那懒 



散笑容,仿佛受伤之人全不是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余飞的笑终于带了丝丝苦涩:“我只道自己情动……你必然与我心有灵犀 



,却不知你如此厌恶于我。” 



  夏云初听着他涩然语气,心中一酸,便想脱口而出道:“不,我并非厌恶于你!”可心中踌躇,却怎 



么也说不出口。 



  余飞伸手在自己衣襟上撕了布条,欲要裹伤,一只手却用不上劲。 



  夏云初不语上了前,默默帮他包扎完毕。眼见那剑伤又深又利,一时半回是好不了的,一时间思潮纷 



乱芜杂,竟似自己也痛了起来。 



  “明日你去毫州,有把握见到你师傅和同门?” 



  “是……我师傅每年都会带几名师兄弟去皖北毫州采购药材。”夏云初道:“我已不能再回雪山,只 



想暗中找到大师兄,直言问他——为何害我?” 



  余飞摇头:“他若存心害你,怕不是你几句质问,便会承认。不妨暗地里观察可有隐情阴谋。” 



  忽然一笑道:“反正我闲来无事,闻说此刻江南春虽将尽,草却未凋。不妨与你同行,可好?” 



  “不好。”夏云初淡淡道:“你我就此别过。” 



  “怎么?”余飞懒懒甩甩包扎好的手掌:“此刻我也有伤在身,还怕我不成?”   



  “余飞——”夏云初不再动怒。“你要去哪,与我无干。” 













第五章 



  江南。 



  四月。正是革长莺飞,杂花生树的好时节。 



  毫州地处皖北,自古乡产中药,乃皖浙一带着名的药材集散之地。每年此际,恰逢各地药商云集于此 



买卖药材的黄金时间。 



  历来医武不分家,更有许多武林人士来此求购珍奇药材,以备伤患。 



  街头巷尾,药香弥漫,五味杂陈。街道店铺中,除了全国各大药商专程赶来采买,更有各色武林人物 



间或出没。 



  临街一座酒肆内,两名男子相对而坐,各自吃饭,半天互不理睬。 



  面窗那人面前整整齐齐摆了七八个碗碟,菜式精美,连器皿也不俗,无一不是江南一带有名菜肴。 



  而对面那青年男子面前,却只一菜一碟,一碗白饭。 



  余飞此际面上又已戴了先前的人皮面具,隐起了那招摇面貌。伸手夹起面前半透明骨瓷碟中一个鲜红 



虾球,悠然放入口中:“鲜香幼滑,人口难忘,这人间美味云弟想必在雪山上难得一尝,真的不欲一试? 



” 



  夏云初也不抬头,只顾匆匆扒送自己碗中自饭,对余飞言语置若罔闻。 



  这些日余飞竟真紧随其后,一起随他从川西雪山连绵之地来到这江南烟雨之处。沿途漫长,有他在身 



侧同行,倒是隐隐觉得心中安乐不少。 



  心虽已软,但每每想到他那日行为无礼,总也拉不下脸来再与他笑语晏晏。只是冷着脸不理不睬,当 



他不存在一般。不过余飞一路倒也规矩,不再相犯。 



  时近中午用餐之际,酒肆中客人渐多。 



  紧挨着余夏二人桌旁的座位上,几名身佩刀剑的男子正也据案大嚼。其中一名那种年约四十上下,面 



色暗红,身材魁梧,喝了一大口酒道:“各位昨天去看那药王大会,可知道苏州林家三年一制的百‘转千 



回丹,是落入了什么人手中?” 



  “王兄不知吗?”他身边一人脸色惊奇:“林家奉出的那三枚丹药,又是叫乌衣教中人夺了去!” 



  夏云初身子轻轻一颤,屏住了呼吸静听。 



  只听先前那魁梧汉子怒道:“哼!这四大医林世家每年奉上的四种奇药,说好了武功高者可得,没想 



这几年,几乎年年都被那乌衣教中人力压群雄夺了去,真是好生叫人不甘!,, 



  “不甘又怎样?”他身旁另一名紫衣男子身材偏弱,悻悻道:“谁叫萧尧二护法武功惊人?每每几招 



下来,便叫人不敢再上台夺药……昨日里尧绿川一露面,只十几招便将少林无净大师打落台下,准还敢再 



上去找这没趣?” 



  尧绿川?他也在此?那么——萧红屿呢?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从夏云初脚底直冒上来,忽然觉得碗中米 



饭味如嚼腊。 



  众人中又有人道:“说来也怪,前几年那左萧右尧总一并出现.今年却只听说那姓尧的一人到来。” 



  “那般魔头,少来一个也好——难不成你还想齐齐遇上?”有人插言道。 



  “不想不想……”说话那人声音一低:“自从六年前我亲眼见了那姓萧的之后,就再也不想再见啦! 



” 



  “哦?”众人纷纷聒噪起来:“李兄见过那姓萧的魔头?不妨说来听听!” 



  “哼,何止见过?”那先前说话之人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心往事:“六年前我途经云南,正遇 



见萧红屿屠杀青桐派的马如铃、马如索师兄弟,我还记得那姓萧的一掌下去,便将他兄弟二人胸口震裂, 



鲜血狂喷,眼见着活不成了。哎……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不但有此功夫,还更有这般毒辣,真叫人看了心 



惊胆寒。” 



  “毒辣?李兄指他杀人?”旁边一人似乎颇不以为然:“大伙行走江湖,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涯。 



杀人也是常有的事,倒不见得肃红屿更凶残了。” 



  “哎……你知道什么?”那姓李的叹道:“那萧红屿哈哈大笑几声,拿过他们身上长刀来,再在他二 



人身上脸上狠戳几刀,说了声:“我再去杀你们全家!”方扬长而去……你们说说,有什么深仇大恨,还 



是要去杀人全家?这不是天性凶残又是什么?” 



  一边余飞默默听着,忽然重重哼了一声。那说话之人无意间扭过头来,正对上余飞那肃杀眼眸,忽然 



一窒,“咦”了一声,似乎见到了什么奇异之事。   



  众人静了片刻,方有人低低道:“何止凶残?我听说那萧尧二人不知有何妖术,擅喜采花,更是男女 



不拘呢!”语气虽忌惮,却带了淫亵之意。 



  众人啧啧称奇,议论纷纷,言语之间更带了鄙夷之辞。 



  余飞转眼去看夏云初愈来愈苍白的面色,一时再没了细品口中菜肴的兴致。二人无语将饭吃完,闷闷 



回了客栈,路上两人各有心事,都不言语。 



  刚进了自己房中,只听门口一响,余飞也随夏云初进了他房中。 



  “一听到那人名字,你便脸色大变。”余飞慢慢道:“你怕萧红屿,对不对?” 



  夏云初不语,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转过身,他望着余飞,眼中终于有痛苦浮现:“不错,我怕他。 



我不知道,以我的能力何时能杀他,更不知道——你教我的那招漫天花雨,究竟能不能伤他一根寒毛?! 



” 



  余飞静静望着他,眼中神色复杂,伸手握住了的手,脸上有股古怪神情:“我保证,只要你狠得下心 



来对他用这一招,你一定杀得了他……我保证。” 



  夏云初怔仲听着,只觉得握住他的那只手坚定有力,仿佛有丝丝热力隐隐传了过来,直传人心。 



  夜色既深,华灯渐渐乍灭。 



  毫州古城外一处山坡上,一个人独自迎风而立,手中玉箫呜呜幽鸣,如怨如慕,似泣似诉。 



  一曲《汉宫秋》已毕,半晌从怀中掏了件事物出来,弯腰点燃。 



  夜空中一轮烟火冲天而上,绚烂夺目,转瞬而灭,却刹那间划亮了暗蓝苍穹。 



  烟火微光映在那人冷冷俊面上,却映不清他眼中阴晴,正是余飞。 



  丰悦客栈。 



  时值深夜,一个黑色人影匆匆跃人客栈侧门,左右稍做察看,见四下无人,向“人”字号房前悄无声 



息行去。星光照在他清瘦容颜上,秀眉薄唇,正是夏云初。 



  房内灯光亮着,一个人影侧面映在轩窗之上,默然不动。 



  稍微犹豫,夏云初终于轻推房门,跨了进去。 



  “谁?!”屋中男子讶然抬头,相貌教厚,神情愁苦,见他进门,脸色忽然变了:“是你?” 



  “是我……大师兄。”夏云初涩然道。 



  赵风呆呆望着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今日在客栈外我便瞧见你身影一闪,还道看错了人…… 



  到现在也没熄灯,就是为了等你。” 



  “等我?”夏云初静静道:“现在我来了,大师兄有何话说吗?” 



  “我……无话可说。”赵风怔了一会。 



  夏云初的手,攥紧了。“大师兄,我来……只想在这夜半无人处问你一句:当日你所说,到底是诬陷 



于我,还是……真的恍惚间见了与我面貌相似之人?” 



  “云初……”赵风的脸有些抽搐:“是我害你。” 



  这一句,犹如兜头冷水直浇下来,夏云初只觉心中一凉。 



  “可原因……我却不能说。”赵风转开了头,脸上竟似有痛苦神色。   



  “不能说?”夏云初的声音有些嘶哑,忽然冲了上去:“大师兄,你看看我!” 



  赵风咬牙,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转了头去,声音渐低:“云初……你瘦得厉害。” 



  “哈!”夏云初惨笑:“原来大师兄还关心我。云初自幼是孤儿,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蒙师父 



收入门下,在我心里,只当诸师兄弟是我亲生手足。” 



  心中莫名地痛,半天又道:“大师兄,我还记得各位师兄中,就数你对云初最是关怀爱护,是也不是 



?” 



  “是……我还记得师父刚把你抱回来时,你尚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赵风低低道。似乎也想到了许多 



年前的旧事:“害你遭此厄运,你可知我……心里也是没一自安宁?” 



  “那又究竟为了什么?”夏云初一咬牙,忽然伸手拔出宝剑,赵风一惊,身形左闪右躲,竟是完全避 



不开。漫天花雨一招既出,已抵在赵风颈间:“今日不给我个原由,莫怪云初不依!” 



  赵风望望那剑,忽然愁苦一笑:“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你要动手,大师兄绝无二话。” 



  “你道我不敢,还是不忍?”夏云初心中愤怒直升上来.一抖左手手腕,长剑已在赵风颈间划出道淡 



淡血痕。血珠,一滴滴落将下来。 



  “有人逼你?你有苦衷?”他再一加劲,剑锋更深。 



  赵风动也不动,教厚面上涨得乌紫,神情却复杂:“我确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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